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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毓景翻了个白眼：“能长什么样？两只眼睛一张嘴，真是乱点鸳鸯谱！”
不等元香雪发表看法，梁毓景就继续说：“王妃在我这里失宠了，又患了心疾，武家本就不安，现在有了七哥可以支持，只要七哥府上的武氏生下孩子，武家指不定就要反水。”
元香雪感慨：“……对哦，真是险恶用心啊！”
梁毓景叹口气：“舅舅倒是一直向着我，可常言道一个女婿半个儿，我这个外甥如何比得过儿子？而且虞氏还是十弟的侧妃，若是……以后也是一个贵妃，难保舅舅不动摇。”
元香雪感慨：“……不愧是御宇多年的陛下啊。”
“就会说这个？”
“那你都说完了，我也没说的呀。”
梁毓景闭闭眼，又睁开，说起另一件事：“你院子竹林下有砒霜，已经清理干净了，八成是新建东厢的时候动的手脚。”
元香雪若有所思：“当时没人在京城里，虞家那边也看顾不过来，被动手脚也是早有预料了……不过应该不止我这里吧？其他地方要不要排查一下？”
梁毓景点点头：“福全已经带着人在暗中探查了，最近还是小心点。”
“对了，之前不是让你去打听一下别家的情况吗？我昨天去虞府，人家的影壁就是一整面紫檀木！还有长公主的园子，空中长廊、空中楼阁！”
梁毓景对此有话说：“舅舅那边是收礼收的，他一直在户部，每年都有三节两寿……至于长公主，她可是嫡长女，又有顾家，京里最出名的七宝阁就是她的铺子。”
“那你的铺子呢？”
梁毓景面无表情：“明面上所有皇子都没有。”
元香雪拿眼觑他：“那就是私底下有咯？你不会暗中开了一家青楼吧？”
“……酒楼、点心铺一类的。”
“账面上没有记，你这怎么还藏私房钱呢？”
元香雪面上谴责，实则好奇。
尤其梁毓景还一脸不想说的样子，元香雪就更好奇了：“说说啊，你是不是拿这笔私房钱去青楼包养小姐姐了？”
“乱说什么？”
梁毓景没办法，只好低声说了：“酒楼常年亏损。”
元香雪：……怪不得不好意思说呢！
不过，有亏损就要补，可她没看出来账本做了假账，毕竟账本就只有收支两项，只能在物价上做文章，但价格也没很离谱。
“既然常年亏损，那你从哪儿支的银子去填补窟窿？”
反正都说了，梁毓景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道：“是以虞家的名义开的酒楼，自然是虞家填补，但每年的节礼，我都会送厚几分。”
元香雪心里闪过什么，追问：“那酒楼是开在主街上吧？人手也是虞家那边负责咯？”
“对，如果用我自己的人，不就是个人都知道酒楼是我的了。”
“……那，你有查过酒楼的账本吗？为什么会亏损？是酒楼的人贪了，还是生意真的不好？如果生意不好又为什么不改进……”
“停！别问了，我自然问过，舅舅说生意一般，京城物价本就贵，想要经营一个生意不好的酒楼，肯定不容易。”
元香雪看他这样子，就摇摇头：“算了，傻人有傻福。”
“你……说清楚。”
梁毓景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元香雪不吝赐教：“你想啊，别人都知道那是虞家开的酒楼，那么想要巴结虞家的人，是不是要去消费一下？而且明眼人就知道，这酒楼肯定有你一份，那想要巴结你的人，不也要时常去溜达一下表忠心？”
“……其实也没那么多人明目张胆地去巴结。”
梁毓景嘴硬道，只是语气不怎么笃定。
元香雪就给他一个“你真信？”的眼神，喝了口茶，继续说：“再说酒楼本身，就凭它在京城，还是繁华地段，怎么可能生意不好？”
梁毓景低沉下来，叹口气：“就算你说的是对的……舅舅想如何就如何吧。”
“不行，你不说，你舅舅怎么知道呢？说不定他也是被底下人蒙蔽了呢？”
第134章 烈日灼身
元香雪当然不是为了酒楼的那点盈利，她的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
只要梁毓景去问了，不管结果如何，双方心里都会不舒服。
如今虞莺儿成了淳王侧妃，常言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虞家有了两头下注的条件，怎么可能不动摇呢？
本来梁毓景心里就已经有了犹疑，只要态度稍微不对，虞家不就更摇摆不定了吗？
指不定哪天就改弦更张了啊！
梁毓景失了虞家，不就相当于自断一臂了吗？
夺嫡什么的，不如回天水郡卖蜂窝煤啊。
也不是元香雪故意要搞这种“二五仔”的操作，主要是这才回来几天，她连行礼的几秒钟都忍不住，院子里的砒霜又刺激了她一下……
元香雪其实也察觉到了，她心理出了一点点问题——
易燥易怒，还时不时就抑郁想去死一死，而在京城这么浮躁的地方，病情只会加重不会减轻！
以前也看到过挺多心理疾病的病人，她真的不想变成那样。
种种原因下，元香雪开始搞鬼。
而梁毓景也认真思考了一下，沉吟道：“直接提不太好，回头我抽个时间，拉着舅舅去酒楼吃饭，然后再看看当天的生意情况，如果好，我就随口提一句……”
期待落空的元香雪当即变脸，气鼓鼓起身，一甩头发走了。
边走还边喊：“秋霜，快来给我梳头发！”
还没说完设想的梁毓景：……这是又怎么了？
他也跟着起身，追了上去，边追边问：“好好说着话，你这一阵一阵的怎么了？”
元香雪气得眉毛竖起，压根不想跟这狗男人说话，以前明明她说啥就去干啥的……乖狗狗没有了，嘤嘤嘤……
梁毓景看她这小表情，心里纳闷，语气疑惑：“你生气？生气什么？”
“要你管？！”
元香雪冷哼，理都不理，她大步流星走到寝房，坐在梳妆台前，又喊：“秋霜——你躲哪儿去了？赶紧出来，不然扣你月俸！”
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秋霜悄咪咪上前，一言不发拿起梳子，开始小心翼翼地梳起来。
梁毓景不明所以地站在一边，倚靠着床柱子仔细思索起来，到底哪里惹着这女人了？
但他沉思良久，无果，看来只能用老办法了。
元香雪倒是已经冷静下来了，头发也梳好了。
功成身退的秋霜轻手轻脚退了出去，连呼吸都压低了。
梁毓景看过来：“对了，之前不是说要挑东西吗？现在去？”
元香雪起身，轻哼一声：“就你那点东西还挑什么呀，留着赏新人吧，省得人家以为你穷。”
“……明天带你去七宝阁。”
元香雪有点兴趣，但不多，而且……
“明天就是程姐姐的生辰吧？她要请家里人过来聚一聚，你不出面说得过去？”
梁毓景理所当然道：“一群女眷，我肯定不见，至于生辰礼，已经让福全备上了，到时候送过去就行。”
元香雪瞥他：“你明天歇她那里去。”
“…………”
梁毓景翻了个白眼：“我可真是谢谢你安排了啊！”
元香雪轻笑了一下，摸着肚子说：“哎呀，我不生，可不得指望程姐姐、林妹妹、卢妹妹、苏妹妹，以及即将进府的谢妹妹了吗？”
梁毓景都被气笑了：“是是是，就你想得周到，贤良淑德，当为典范！”
“……贤良淑德这个词儿，是骂人的好吧？！”
“我怎么骂你了，你这行为不就是贤良淑德吗？名副其实。”
梁毓景一边气得口不择言，一边又在理智地想：和她计较什么？不值得。
深呼吸几次，梁毓景才压下来莫名窜起来的火气，定睛一瞧元香雪，竟然走神了？！
真就是鬼火直冒啊！
梁毓景伸手拉了一把元香雪，把人直接拉到了怀里，再捏住这人的脸颊肉，本想用力的，但竟是没狠下心。
元香雪回过神，“唔”了一声，抬眸看梁毓景：“干嘛呀你，刚刚还跳脚骂人呢，怎么又抱又摸了？”
梁毓景：……忍不住，真的忍不住。
他用力捏了一把脸颊肉，果不其然听见一声“嘶——”，接着就撞进了元香雪盛满怒火的双眸。
这眸光实在太亮，梁毓景甚至有种烈日灼身的感觉。
他忽地轻笑起来，头一低，微微侧开些，吻了上去。
正要发火的元香雪：……唔唔唔怎么动不动就亲啊？！你亲嘴鱼成精吗？！
一吻结束，元香雪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她腿都软了，被梁毓景这个亲嘴鱼精抱到了床上坐着。
梁毓景也不例外，同样呼哧呼哧地剧烈呼吸着。
缓过神，元香雪瞪着罪魁祸首：“你说你亲就亲吧，就不能缠绵一点，非得搞成这样吗？我都怕我那天成为第一个接吻窒息的人！”
“……那倒不至于。”
“我刚刚就差点窒息了！要不是我咬你舌头，你是不是还不打算停啊你？”
元香雪简直气急败坏：“咱俩的肺活量又不一样，我窒息了你还好好的，再不改，你就等着吻一具尸体吧！”
梁毓景：……
“肺活量？是什么？”
元香雪：……
“就是，心肝脾肺肾的肺啊。”
梁毓景开始尝试理解：“肺的活气含量？？？”
元香雪呱唧呱唧鼓掌：“对！人活着，就需要活气嘛！”
“……你鼓掌这架势，不太雅观，以后别在人前这样。”
梁毓景很快放过“肺活量”这个新词，指点起元香雪的动作来，当然，他也记住了，以后不能吻太久……
两人这么一打岔，倒是把之前的事情给过去了。
晚上自然又是被翻红浪，夜半时分才叫了水。
第二天，上午平平常常，只是程家来人，也到汀兰院见了礼。
下午时，梁毓景又早退了，来汀兰院催促元香雪快点收拾打扮，他就非得带人去七宝阁转一圈。
元香雪看了眼还算晴朗的冬日天空，心说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体验下古代版的逛街买买买。
于是微抬下巴，很是骄矜的模样：
“既然你都这么盛情的邀请我了，那就去看看呗。
不过，你带够钱了吗？别到时候我挑好了东西，你付不起钱！”
第135章 不屑一顾
出门逛街，当然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行。
元香雪穿了一身亮眼但温和的鹅黄色衣裳，头上戴了淡绯色的绒花，考虑到逛街需要体力，就没戴什么金银饰品。
好看，但不重！
“走吧，金主弟弟。”
梁毓景蹙眉：“你这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
元香雪一边拉着他往外走，一边解释道：“金主，就是出钱的人。我今天的消费全都由你梁公子买单，你不就是我的金主了吗？”
梁毓景挑眉：“那我就只出钱，没别的好处了？”
“……那当然有咯。”
元香雪回眸朝他笑：“你可以对我为所欲为哦，毕竟你是金主你说了算嘛。”
梁毓景轻哼，话说得这么好听，还不是把他往外推？有本事早上别喝避子汤啊！
真是想想就气，梁毓景伸手一揽，将人困于半个怀抱里，仿若挟持般往外走。
元香雪只能暗恨自己身形不够雄壮，身高也只有一米六，不然分分钟反制回去……
两人溜溜达达从西厢走到前院，上了福全早就准备好的马车。
梁毓景好整以暇揽着人坐下，语气温和：“咱们今天这马车去掉了王府的标志，在外面不能乱喊，你叫我相公就行。”
元香雪乜他一眼，轻哼：“咱俩也可以扮成兄妹，或者姐弟，我不挑。”
梁毓景勾着她啄了一口：“兄妹、姐弟可不能这样，反正我叫你娘子。”
小小翻了个白眼，元香雪实在叫不出“相公”两个字，她狡黠一笑：“九郎~~~”
梁毓景目光一顿，喉结滚动，轻咳：“也行……再喊一声？”
“你让我喊我就喊？那我多没面子。”
元香雪扭开脸，掀开车帘子打量外头。
马车已经驶出王府，但这边的巷子就是富人街区，压根没什么小摊小贩，连行人都少见，没啥意思。
元香雪只好又转过头来，朝着梁毓景微抬下巴，嘟嘴：“反正闲着没事，亲一个？”
本来是想亲的，但这会儿被这么一说……
“你让我亲我就亲？那我……”
“嗯？”
梁毓景及时改口：“当然是听娘子的。”
他笑着说完，才缓缓凑近，极其温柔的吻落到实处，伴随着马车轱辘轱辘声和渐渐嘈杂的市井人声，竟有种岁月静好的人间烟火气。
元香雪很享受这样的温柔，也很主动地回应。
反倒是梁毓景有些放不开，他移开唇，呼吸有些乱：“失策了，我没让福全带衣裳。”
元香雪失笑：“你想什么呢？谁要跟你在车上做那些事了？地方这么小，还一点都不隔音……”
梁毓景飞快道：“我没想。”
“行行行，你是金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元香雪理了理自己有些乱的衣襟，笑意盈盈。
梁毓景眼神飘忽，嘀咕一声：“你肯定是个狐狸精！”
“对对对，我就是专门吸你阳气的，小心被我吸干！”
“……”
梁毓景调整好了心绪，一本正经道：“一会儿带你去个好地方。”
一听好地方，元香雪就立马有了想法。
“那个，我想逛青楼，京城的青楼应该更高档一点……”
“……你让我带你逛青楼？！等等，你还去过别的青楼？！”
梁毓景现在是半点旖旎心思都没有了，只觉得荒谬。
偏偏元香雪还在继续理所当然地道：“对啊，天水郡的青楼我去过了，一般般吧，小地方就是小地方，都没几个大美女，才艺也就那么一回事儿，还是得看京城和江南地界儿……”
梁毓景面无表情：“你想都别想。”
元香雪轻哼一声：“那我回头自己去，正好没有男装，还得新做。对了，回头我去库房挑一匹深色的布料……”
“想法挺好，但是不行。”
“哎你这人，我想去的是青楼，又不是南风馆。”
梁毓景震惊：“你还知道南风馆？”
“这有啥不知道的，有为你们男人服务的小姐姐，当然也有为我们女人服务的小哥哥，少见多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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