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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香雪撇撇嘴，又问犹在震惊中的梁毓景：“话说你去过南风馆没？里头的小哥哥好看吗？”
梁毓景怒瞪过来：“打听什么？你想去？”
“瞧你这样儿，你去青楼我也没说什么呀……好吧好吧，你是第一美男，我看你就够了，别的阿猫阿狗通通不屑一顾！”
梁毓景：……
他是压根不信这话的。
“我回头会吩咐秋霜，你那条腿踏进南风馆，我就砍掉她那条腿。”
“……我都没砍福全的腿！”
梁毓景轻哼：“我去青楼，那是迫于无奈，而且我也没碰过里面的姑娘，和你去南风馆的性质不一样。”
元香雪据理力争：“怎么不一样了？你去青楼不也被那些姑娘又亲又摸吗？你以为是你占便宜啊？”
“……没有又亲又摸，你用词谨慎一点！”
元香雪冷哼，说回正题：“反正，南风馆就算了，毕竟没你俊不看也罢。青楼我一定要去，你是不是怕遇上熟人才不带我去的？！你说！”
梁毓景头皮发麻：“没有熟人……”
“你要是带我去，那我们正好试试青楼的床舒不舒服。”
元香雪说着话，手开始乱摸。
梁毓景一把抓住她：“你少使鬼心思！”
眼见着好话说不通，元香雪只好出动最后一招了——
她胸有成竹地开始威胁：“除非你让我从此不再出府，不然我逮着机会就去。就算你叫人看着我也没用，我总能找到机会的不是吗？”
“…………”
梁毓景沉默，然后他说：“行，现在就带你去。”
“不行，白天小姐姐们都在补觉，现在去能看个啥？休想忽悠我。”
“……你真行！那先说好，就去这一回，以后你可不能偷偷摸摸去。”
元香雪挺挺胸脯，保证道：“当然当然，我就是有亿点点好奇，看过了就不惦记了，放心吧。”
梁毓景看她这跃跃欲试的样子，叹口气：仔细想想，反正现在局势如此，不如就荒唐一点……
携侧妃逛青楼算什么，一会儿去了还要点头牌陪坐……
真是想想都很糟心。
第136章 七宝阁事
梁毓景正糟心呢，元香雪这个向来不看眼色的还笑盈盈凑过来问：
“对了，你常去的是哪一家青楼？花魁有多好看啊？”
“……”
梁毓景深呼吸，警告道：“再问，你就做好一辈子出不了府的准备吧。”
“好叭ʅ(‾◡◝)”
被警告后，车厢内安静了一会儿。
元香雪坐着无聊，又掀开车帘子看道路两旁的景象了。
看着看着，她又忍不住说话了：“我有点想吃糖葫芦诶，不如我们现在就下车吧，一路逛着去七宝阁？”
梁毓景凑过去看了一眼，“现在离得还有点远，你确定要走过去？”
“累了再说嘛。”
“行。”
两人下了马车，身后跟着秋霜、福全，以及八个人高马大的护卫，不远不近处还有车夫赶着马车跟着。
元香雪先去买了糖葫芦，福全付的钱。
边吃边溜达，感觉周围行人的精神面貌还没有天水郡的好，不过穿着打扮还是要更好一些。
而且有乞丐。
不过倒是没看见有卖身葬父的姑娘。
吃完了糖葫芦，又正好遇上卖米糕的，买。
这样走走停停，七宝阁到了。
不愧是长公主的铺子，门面很气派，装潢一看就很贵，走进去一看，琳琅满目都是金啊银啊的首饰。
元香雪从左看到右，欣赏了一波，一点都没兴趣。
梁毓景看她：“没看上的？”
“看着就重，我要轻巧的那种。”
元香雪这么一说，梁毓景便看了一眼掌柜。
一直关注着他们两人的掌柜立刻上前笑着道：“两位不如上二楼稍歇，小的把今年最新的首饰送上去，慢慢选？”
掌柜虽然不认识梁毓景，但他认识云锦啊！
虽然这两人一身打扮都不怎么张扬，比如男子一身素色青色衣裳，没戴冠，只用木簪束发；女子一身淡色鹅黄衣裳，头上更是只几朵绒花，可身上的衣裳是云锦！
云锦，只有皇室中人才能穿。
掌柜并不刻意谄媚，只是十分尽心尽力地亲自领路，上了二楼一个雅间。
又叫人看茶，又拿了钥匙去库房取了几盒子首饰，亲自送到了雅间。
元香雪看了一眼梁毓景：“这是认出你来了？”
“应该没有，咱俩今天这么朴素。”
元香雪打量他一眼：“确实，你都没戴玉冠，玉佩也是杂色的，我更朴素了，虽然绒花谐音荣华，但和金银珠宝比起来还是差点。”
梁毓景瞄了一眼她的袖口，找到了原因：“难道是因为你的手镯？”
元香雪举起双手，一手翡翠、一手和田玉，还都是玉料极好的那种，确实过于贵重。
“下次我换成珊瑚手串，那个应该比较便宜。”
“珊瑚应该也挺贵的，毕竟是从海里打捞上来的，你想想东珠的价格。”
元香雪受教地点点头，然后反应过来：“不对啊，你为啥要装穷？我不戴金银是因为太重，你因为什么？”
“……”
梁毓景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羊毛衣、蜂窝煤、修路实在太招眼了，在此之前，他是打算低调行事，隐在幕后。
但方才元香雪非要去逛青楼的想法又给了他灵感：反正都已经这么招眼了，不如就顺势而为荒唐一些，这样其实更能迷惑其他人……
所以吧，现在该怎么解释？
梁毓景不是很想承认自己思虑不周。
显得他不大聪明。
默了默，梁毓景轻咳一声：“出门在外太招摇了不好，而且一堆人行礼来行礼去的，不自在。”
又把那首饰盒一推：“选吧，实在没喜欢的，就定制，七宝阁的师傅都是从宫里退下来的，手艺一流，就是出活儿慢。”
元香雪挑选东西很快，毕竟又不用纠结买几件，只要觉得好看，也不太重，就全都买。
掌柜送上来三个首饰盒，都是三尺长宽的那种大首饰盒，元香雪挑了五成，都是轻便精致的那种。
她选完后，梁毓景又从剩下的那批挑了十几件出来，让福全去结账。
元香雪瞥他一眼，故意揶揄：“哟，这是给谁挑的呀？”
梁毓景挑眉一笑，很是坦然：“给你的便宜姐妹们挑，省得你又说什么被人眼红。”
“……你变了，以前明明都不好意思说的，现在竟然这么理直气壮！”
“……我说不说你都有话说是吧？真是‘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啊！”
梁毓景边说边摇头，丹凤眼里却满是笑意。
元香雪顿时气鼓鼓：“你还拽起文来了，以为我不知道前一句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吗？”
“知道你知道才说的，不然不就是鸡同鸭讲了？”
“……你还怪好心的嘞。”
两人说着话，出了雅间，迎面就遇上一个熟人——
一身浅绯色衣裳的虞莺儿眼中闪过惊讶，立刻屈膝行礼：“莺儿见过表哥。”
梁毓景脸上笑意尽数收敛，淡淡叫了“起”。
虞莺儿看了一眼元香雪，不知道是认出来了，还是没有，反正她张口就问：“表哥，这位是？”
元香雪立刻戏精上身，嗲着声音问：“九郎，她是谁呀，你的表妹不是嫁给状元郎了吗？难道……是那个外室女？”
虞莺儿眼神顿时就变了。
“表哥——”
“日后你是淳王的侧妃，请安时要称本王为殿下，下次不可再犯。”
梁毓景的声音很平静：“还有，她是本王侧妃，你也要向她请安。”
元香雪笑盈盈看向虞莺儿，等着她行礼。
虽然挺看不惯行礼的，但别人给自己行礼就有点爽，自己真是太腐坏了！
虞莺儿顿了会儿，低眉敛目屈膝：“莺儿见过侧妃。”
就在这个时候，楼下又有人上来了，还是个熟人——
一身天蓝色衣裳的谢家嫡女。
元香雪没忍住，悄悄跟梁毓景吐槽了一句：“这就巧了不是？”
梁毓景瞪她一眼，没说话。
谢家嫡女已经在屈膝行礼了：“臣女谢氏青筠，见过殿下，见过侧妃。”
仪态款款，赏心悦目。
第137章 习惯就好
元香雪摸着良心公平公正地讲：谢青筠果真不愧是望族之女。
行礼时的仪态比虞莺儿更优美，声音也是温和悦耳，再瞧她低眉敛目、十分沉静，不像虞莺儿眼珠子乱转。
真是高下立见啊。
而且，相比起虞莺儿满头珠光宝气像个首饰展览架，谢青筠只略施粉黛、头上三两朱钗，清丽脱俗的同时又风姿典雅。
即便谢青筠的脸只能打七分，可这通身气质却能打九分！
少的一分是怕造型师骄傲。
元香雪心里点评完，看向梁毓景的目光都冒火了：哼，这等级别的美人儿，真是便宜死你了！
梁毓景没读心术，不知道这眼神什么意思，但总归是头皮发麻。
他赶紧道：“起，你们自便，本王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拉着元香雪就想走。
元香雪赶紧扒拉开他的手，站一边笑盈盈说：“哎呀，我和谢妹妹一见如故，聊会儿再走呗……”
梁毓景淡声威胁：“你还想不想去那个地方了。”
元香雪纠结一番：“好吧，反正以后有的时间聊，谢妹妹，回头见啊。”
感受到梁毓景冷淡视线的谢青筠：……
想出风头却被集体忽视的虞莺儿：……
出了七宝阁，元香雪挽着梁毓景的手，小声说：“谢妹妹不错啊，水灵灵的，你是不是特开心？”
“我有什么好开心的？”
梁毓景真怕她又口吐什么狂言，赶紧转移话题：“现在天色还早，我带你去用下午茶。”
元香雪轻哼：“我懂，因为在意所以就避而不谈。”
“……”
梁毓景凑近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你是不是忘记了，其实谢家和我有仇？”
“啊？”
“三哥。”
元香雪恍然大悟：对哦，不出意外的话，三皇子之死就是梁毓景下的手，而谢家是三皇子的舅家……
也是因为三皇子突然暴毙，谢家才突然一下子乱了手脚，不然堂堂谢氏嫡女，也不至于在长公主生辰宴搞事情……
而且，单看结果：梅侧妃与谢青筠发生争执，或许就是谢家想要投靠淳王，故意搞这么一出，好让谢青筠成为淳王侧妃。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明睿帝横插一脚，来了个乱点鸳鸯谱。
如果谢家和淳王已经谈好条件，那现在双方该怎么办好呢？
已知淳王没有侧妃可以许出来了。
已知谢家没有适龄的嫡出姑娘了。
等等——谢家不知道导致三皇子死的凶手是谁，那岂不是会转投梁毓景？！
元香雪顿时不好了，搞了半天，梁毓景不仅得了一个美人，势力还更强了？
难不成以后还真得住进规矩森严的皇宫里去啊？
一想到这个可能，元香雪的心情瞬间就好不起来了。
梁毓景：……我和谢家有仇，不是应该高兴我会提防谢氏女吗？怎么看脸色还更气了？
元香雪一路气着，一路思考着补救办法，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坐在了一个茶香幽幽的屋子里。
“这是哪儿？”
“一家小店，茶点味道很不错。”
“能有多不错？”
“大师傅是宫里一个御厨的徒弟，我小时候常吃他做的点心。”
元香雪现在就听不得“宫里”这个词儿，闻言立刻没了兴趣，还瞪了一眼梁毓景。
“……瞪我做什么？”
“哼，你是不是特别开心啊？现在谢家可不得投靠你了吗？更进一步乐坏了吧？”
梁毓景轻笑出声：“你这莫名其妙地生气，就气这个？就算谢家真站了我这边，我心里有鬼，也不敢真信啊。”
说起心里有鬼，梁毓景是丝毫没遮掩。
如果谢家真来投靠他，那肯定也乐见其成啊，不要白不要嘛！
“不过你放心，虽然为了安抚谢家，我可能会对谢氏女稍微优待一些，但库房依旧只有你能随便进，这里也一样，只能你亲。”
梁毓景笑着指了指眼尾，语气很放松。
相处这么久，他也是看清楚了，元香雪这女人压根不在意什么宠不宠的，她就在意特权。
元香雪看他一个劲儿笑，简直心烦。
“我才没在意那些个乱七八糟的，我就是……”
“你就是什么？”
元香雪沉默一瞬，很快就道：“我感觉你越来越强了，但我不想住皇宫里，谁叫我这一生放纵不羁爱自由呢。”
“…………”
梁毓景找回声音：“所以你生气，是气谢家要投靠我增添我的实力？”
“没错，好好的在天水郡做个闲散王爷不好吗？做皇帝天天要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找苦吃啊？”
“……这形容还挺贴切。”
梁毓景评价一句，才肃容道：“但现在是不争不行，三哥怎么死的你知道，之前府里几次下毒你也亲身经历了，路上咱们还遇见那么多刺客，虽然不是死士，但迟早会遇见，不是吗？”
元香雪油盐不进：“反正我不住皇宫，你继续努力夺嫡，成功了就杀我庆祝吧。”
“…………”
“对了，我的尸体不要埋进皇陵里去，烧成灰，然后扬到海里，这是我的遗愿。”
“…………”
梁毓景深呼吸，再深呼吸，再再深呼吸——
“再胡言乱语，青楼就不用去了。”
“哼，就会威胁我……”
元香雪回归正常，虽然有些震惊自己为什么说了心里话，但反正说都说完了，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自己脑子有病，习惯就好。
嗯，别人习惯就好：）
梁毓景面沉如水，目露寒光，就盯着眼前莫名其妙又开心起来的女人看。
元香雪轻咳一声：“看什么看？我都说我脑子有病了，一不小心说了心里话，有什么奇怪的吗？哎呀，这心里话就是不中听呀。”
“你不用强调，我听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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