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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毓景直接大步流星朝着元香雪、程侧妃这边走来。
程侧妃神色紧张：“王爷好像发现我们了。”
元香雪毫无压力：“发现就发现呗，咱们又没干什么坏事。”
程侧妃一想也是，不过她很快又皱眉：“……那三个也跟过来了，怎么办？”
“来一个骂一个，来三个骂三个，反正我们这边也是三个人三张嘴，不怕骂不过。”
元香雪笑嘻嘻地开玩笑。
程侧妃可没她那么没心没肺，下意识开始整理衣着，又调整了一下表情。
也是得亏长公主这园子建的空中长廊，就喜欢这里拐一下，那里拐一下，不然程侧妃也没时间。
元香雪没啥好整理的，就饶有兴致地看着梁毓景这边冒头一下，那边冒头一下，愣是走了好一会儿才过来。
程侧妃立刻款款屈膝行礼：“妾身见过王爷。”
元香雪就直挺挺站着，笑盈盈地朝梁毓景眨眼打个招呼，然后目光灼灼地看向他身后，三个脸色有些不好的姑娘。
梁毓景一看她那眼神，就觉得不妙。
他走近前来，轻声说了句：“起。你们怎么在这儿？”
后一句，是看着元香雪问的。
不过没等回答，三个跟过来的姑娘齐齐行礼：“臣女见过程侧妃、元侧妃。”
元香雪立刻笑眯眯问：“你们怎么在这儿？”
梁毓景无语，他刚问的话……
虞莺儿悄悄抬眸，脸颊绯红一片，瞄了一眼梁毓景，又低下头，没说话。
当然，这副姿态胜过千言万语。
元香雪心说这外室女还挺会的，刚要故意装作生气开骂呢，梁毓景就道：“她们三个想看景，天色不早了，你们要看就赶紧去看吧。”
梁毓景看向元香雪：“今天累了吧？去跟长姐辞别，回府？”
元香雪不太想走想看戏，但梁毓景拒绝演出，想看也没得看……
“程姐姐你看呢？”
程侧妃心里泛着酸，闻言清浅一笑：“好啊。”
三人便不管还在行礼的虞、武、石三人，直接走了。
梁毓景走在前面，元香雪和程侧妃就一左一右落后小半步跟着，都没说话。
默了一会儿，梁毓景侧头问了句：“你们跟舅母一起来的，可说了回去一起吗？”
元香雪和他对视，两眼迷茫。
或许虞老夫人有说过，但元香雪压根没注意。
这时，程侧妃回答道：“下午在暖阁跟舅母提过，舅母说不必等她。”
“那个外、虞姑娘怎么回事？舅母带她来的？”
还是程侧妃回答：“虞姑娘是坐表嫂的马车来的，之前也一直跟着表嫂，舅母似乎不在意。”
“她没纠缠你们吧？”
依旧是程侧妃回答：“倒也不算纠缠，只是多问了一些问题。”
梁毓景斜斜瞪了一眼一问三不知的元香雪。
元香雪疑惑：……瞪我干啥？莫名其妙。
一行三人脚程不慢，但走着走着就感觉不太对劲，似乎越走越远了……
“你不认识路带什么路啊！”
元香雪忍不住横了一眼梁毓景，梁虞景自知理亏，环视一圈，没瞧见侍女。
“原路往回走？”
不原路返回还能怎么办呢？
这回换了信誓旦旦说自己记得路的玉珠领路。
不过转过几道弯，就瞧见前头有人，看着不像是侍女，离近了一看竟然还是熟人——
梅侧妃和谢家嫡女。
两人应该正在说话，然后梅侧妃做了个伸手扇巴掌的动作，谢家嫡女站在护栏边，不知道是梅侧妃力气太大，还是谢家嫡女顺着力道偏转了身体，反正就这么栽倒了下去。
一行人都惊呆了。
这空中长廊大约离地三尺多高，不算高，但地面不是平整的，凸起的石头比比皆是。
谢家嫡女倒下去后就一直没起来，现在天色渐晚，昏黄的日光下也看不清她到底怎么了，但没爬起来，肯定有点事。
梅侧妃显然被吓到了，赶紧叫了人下去把谢家嫡女救了上来，又指使人去禀告长公主，园子里有随时候着的大夫。
元香雪一行人就默默看着前方人忙活，都不知道该说啥，上去打招呼也不对，只能看着。
梅侧妃着急忙慌地叫人抬着谢家嫡女走了，显然，她们知道路。
然后，一行人就默契地，一句话不说跟了上去。
七弯八拐地终于出去，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冲进一处阁楼，长公主和淳王妃已经等着了。
两人脸色都不太好，虽然宴会嘛，总会出点事情，但听说谢家嫡女直接人事不省了，这要是出了人命可就大条了。
尤其今天还是长公主的生辰，这不是晦气吗？
长公主眉头紧皱，挥手让人把谢家嫡女抬进屋内去，又让大夫去诊脉，一旁的老嬷嬷甚至去找来了人参……就算真不行了，也要把命吊到明天去！
元香雪见着阵仗，悄咪咪跟梁毓景吐槽：“就那么点高度，又不是头栽地，能多严重啊？”
梁毓景瞪她一眼，警告她不许胡咧咧。
其他人听见风声，陆陆续续地也过来看热闹了。
一时间行礼声不断，眉眼官司也打个不停，整个屋子都快站不住了。
不过很快，大夫就出来了，躬身：“回禀殿下，患者受惊晕厥，并无大碍。”
长公主松口气，一脸歉意道：“出了这事儿，本宫也不好留你们了，回头赏梅宴再请各位赏脸。”
又说：“淳王妃、梅侧妃、谢老夫人、谢三夫人，还请留一留。”
众人纷纷行礼告辞。
脸上都是信了的表情，当然，大部分人其实压根没信大夫说的什么“并无大碍”的话，都在猜测大夫是在维护长公主府才这么说的，毕竟人都晕了啊。
反正，只要没看见活生生的谢家嫡女站面前，乱七八糟的猜测就不会停。
不少人刚出了大门就窃窃私语起来。
元香雪竖起耳朵听了听，有人在猜，谢家这回无论如何都要如愿了。
在长公主的场子里出了事，又是和淳王府的梅侧妃有关，那么……不管是哪家负责，都是好去处啊！
不得不说，挺有道理的。
第132章 乱点鸳鸯
回去的马车上，秋霜、曼玲两个兴致勃勃猜起了谢家嫡女到底会花落谁家。
瞧她们俩这种目击现场的都在猜，元香雪算是明白了，不管谢家嫡女有没有出事，都达到目的了。
那么问题来了，当时梅侧妃的那一巴掌，到底用没用力？用了多大力？才能把人掀飞出去呢？
如果一开始还是五五开的猜测，这会儿就成百分百了。
谢家嫡女不愧是高门望族出来的姑娘啊，这小小一摔，就把自己摔成了妾？
元香雪咂咂嘴，真是可怕的封建王朝啊。
暮色四合之际，马车停了。
元香雪打着哈欠被秋霜扶着下了马车，门口守着的人已经准备好了灯笼，回到汀兰院，热水也早就准备妥帖，倒是样样都合心。
就是门口的竹林被铲了，银杏树还没种上，瞧着光秃秃的。
擦拭头发的时候，秋霜急匆匆过来说：“侧妃，福公公今儿早上不是铲掉竹林吗？结果在地下两尺深的地方发现了砒霜！”
元香雪：……就很无语，能不能搞点新招数？一天天的就知道下毒！
秋霜继续说：“福公公大约在这两天内，就会把原本王府里的人赶去京郊的一个庄子上。”
“随便吧。”
元香雪很是意兴阑珊的样子，秋霜本想再提一提别的，也收住了嘴。
一夜好眠。
第二天，长公主生辰宴上发生的大事小情，已经传遍了市井。
京城人津津乐道的，不外乎谢家嫡女的归宿。
元香雪还听说，市井里还有人设了赌局，就赌谢家嫡女花落谁家。
当然，这是她睡到日上三竿起床后才被秋霜告知的，而早早上朝的梁毓景，却是先一步知道了——
今日，还是明睿帝近十天来，第一次上朝。
朝堂上，自然还是讨论难民的处理办法，京兆尹对着户部就是开喷，毕竟遣返难民也要给人家路费吧？结果户部一分不给，人干事？
其他与颜玉懋不对付的，比如各个皇子的拥垒，自然帮着京兆尹一起开喷……
至于户部，尚书颜玉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你骂任你骂，要钱反正一分没有。
双方吵着吵着，就开始人身攻击，那个音量就别提多高了，尤其吵到最后还差点动了手……
梁毓景本就耳朵灵敏，差点被送走。
好在明睿帝精神不济，也听不得这种吵吵嚷嚷，很快就说了退朝。
梁毓景从没觉得“退朝”这两个字如此悦耳，行礼告退的时候，还在心里感激了一把自家父皇。
然后刚一出乾清宫大门，就被御前太监请到了御书房喝茶。
一同喝茶的，还有黝黑脸庞的五哥齐王，一脸郁闷的十弟淳王。
淳王早就有心理准备，毕竟昨天出了那事儿，被借故斥责几句完全合情合理，甚至，他已经做好了迎娶谢家嫡女为侧妃的准备。
但齐王就有点纳闷了，梁毓景同样纳闷，两人对视一眼，没说话。
很快，御前太监又领了几个人过来，分别是虞望潮、谢家三房老爷、武家大老爷。
几人在御书房里，面面相觑，默默无言。
直到明睿帝换了一身常服过来，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后被赐座，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听玉瑶说，昨日景儿瞧见了谢氏女与梅侧妃的争执？”
长公主名唤梁玉瑶。
梁毓景心里一紧，感觉很不妙，可这会儿也只能回话：“是，不过隔得很远，只能瞧见模模糊糊的人影，一开始也不知道是谁……”
明睿帝已经得到了他想听的，便看向谢家三房老爷：“谢卿，民间都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朕这九儿也算是你女儿的救命恩人了吧？”
谢家三房老爷立刻起身，朝梁毓景行礼：“微臣多谢秦王殿下……”
梁毓景不等他说完，伸手拉住他，口中打断：“父皇，儿臣不过远远看了眼，如何算救命之恩？十弟才是那个救了谢氏女的人！”
被点名的淳王有点懵，欲言又止。
明睿帝直接道：“他算什么救命恩人？若不是他那个侧妃行事乖张，谢氏女如何会有这一遭？”
淳王立刻起身跪下，认错态度一流：“是儿臣之过，父皇息怒。”
明睿帝轻哼一声，平淡道：“今日叫你们来，也是为了此事，谢氏女温婉贤淑，便依照民间所说，赐入秦王府，如何？”
话音还没落下，谢家三房老爷已经跪下谢恩了。
梁毓景蹙眉，“父皇，儿臣……”
“不必再说了，你府里人少，孩子也少，朕在你这个年纪，你哥哥姐姐们都能一起玩蹴鞠了。”
明睿帝没再搭理梁毓景，看向还跪着的淳王：“都说修身齐家，你看看你！”
再一抬眼，就朝着虞望潮说：“爱卿家风极好，你那女儿，可愿屈就朕这老十，做个侧妃？”
在场所有人：……外室女都登堂入室了，你管这叫家风极好？
虞望潮面色如常，毫不犹豫起身，谢恩。
淳王欲哭无泪，简直都想大喊一声“我不要”了。
虽然虞家不错，可人家是九哥的舅家啊，更别提那个外室女……名声是真的不好啊！他宁愿要谢氏女啊！
明睿帝最后看向了齐王，齐王心里一紧，心说现在就剩下武家了，又要搞什么？
“听说昨日你和景儿起了争执？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弟弟吵架？你那王妃也是品性不好，净做些挑拨离间你们兄弟之情的事……”
说了这么一通铺垫的话后，明睿帝话锋一转：“武氏女温柔贤淑，又是景儿王妃的胞妹，赐给你，以后你们就是连襟了。”
齐王：……谁要跟老九做连襟了，做兄弟已经很烦了！老头子这是昏头了吧？乱点什么鸳鸯谱啊！
淳王：……感觉还是我比较惨，听说这个外室女一心想侍候九哥来着……以后不会被戴绿帽子吧？
梁毓景：……闲着没事去管管城外的难民行不行？
至于在场三个新出炉的亲家公——
面上都挺激动，毕竟陛下赐婚了嘛！
你要问他们心里怎么想？
呵呵。
第133章 常年亏损
下午时，消息就传了出来。
程侧妃这个坐不住的，立刻就来找元香雪商量对策了。
彼时，元香雪正打算睡个午觉，一听她来，还想拒之门外呢。
毕竟左想右想都没什么事嘛，实在懒得换衣裳待客。
还是秋霜说瞧着程侧妃应该有急事，元香雪才把人请进来。
程侧妃一来，就把谢家嫡女花落秦王府的事情说了，语气实在不算好……
元香雪评价：“真会乱点鸳鸯谱啊。”
程侧妃紧张：“乱说什么！陛下也是……也是……”
元香雪看她一眼：“行了行了，进府就进府呗，人家堂堂谢氏女，现在只混了个侍妾……你还是把心神都放在管家上吧，省得被人家抓了把柄，后来居上了。”
程侧妃无语：“元妹妹这话说的，这管家也不是我一个人在管啊。”
“反正她要是搅风搅雨，就送她去庄子上养老呗。”
元香雪懒洋洋安慰道。
还别说，这安慰程侧妃听着顺耳。
“进府的时间没定，也不知道是哪天……”
程侧妃忍不住念叨起来：“而且，现在府里就空着棠棣院，还得收拾收拾……可是早间前院那边来人说，京郊庄子缺人，要抽调府里的人过去……”
元香雪听得昏昏欲睡，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程姐姐，你看这也没事儿了，不如放我去睡个午觉？”
“……”
程侧妃无语，起身：“那妹妹休息吧，我先走了。”
元香雪一觉睡醒，梁毓景都回来了。
当然，他早退了，元香雪并没有一睡就睡了整个下午。
精神奕奕的元香雪，随手换上一身珍珠红衣裳，头发都没梳就出了寝房。
“美人即将进府，请问秦王殿下有何感想啊？”
梁毓景瞥她一眼，蹙眉：“披头散发像什么样子？”
元香雪以手作梳意思意思梳了两下，就坐下来，挨着梁毓景，问他：“昨天都没认真看，这位谢妹妹长什么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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