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虞只好罢休。
屋外,萧随对鹿神医说道:“现在走远了,神医请直说吧。”
“哼。”不料神医对萧随横眉冷对,言辞更是犀利,“你夫人为何郁结在心,王爷不知道?”
萧随察觉到此人态度不善,顿时阴沉着脸凝视他,“哦?此话怎说?”
鹿神医人老气不小,他号脉号到了什么,便说什么,“王妃心中郁结,原因皆在王爷身上!”
“非但如此,您还让她饮下失魂汤,这世间药物无一不毒,您却如此狠心灌给王妃,不顾她的心和胎儿安危!”
“老夫今日医得了,再隔几日,你们重蹈覆辙,我也白费力气,不如就此告辞!”鹿神医怒哼一声,负手就要离去。
萧随平白遭他一顿骂,情绪也由一开始的盛怒到逐渐冷静,俊冷的脸浮出阴笑,“老匹夫,你是在教我做事?”
鹿神医只拱手,“行岐黄之术者见不得虐身虐心,在下不过是看不得贵王妃深受苦难,还要被吊着一丝气苟活于事。我胆敢一言,只要王爷还拘着她,她的病无论如何,都不会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萧随仰头大笑,又骤然收敛了神色,眼神直勾勾盯着他,“治不好?那你还活着干什么!来人,将他拖下去,关起来!”
“是!”
侍从左右上前将鹿神医反手按着往外拖去,甘兰在一旁见了,顿时气也不敢出,好端端的偏去惹王爷做什么?
倒是可惜了难得一见的圣人,敢不畏强权,直言劝谏,奈何主子没有心啊。
甘兰也跟着出去了。
屋内,楚元虞坐在静静看着两位丫鬟忙活,偶尔眼神交流,但都看不出什么情绪。
她心里还在忧愁外边的人在谈论什么,突然听到男人熟悉的脚步声,抬眸望去,看到萧随面容像冰山般冷,朝她看过来的眼神也阴沉沉的。
楚元虞心里咯登一声,难道真如她所想的,假孕的事被揭发了?可一眨眼,萧随走近了,脸上分明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对她说道:
“虞娘怎么这幅神情?见了我,不欢喜么?”萧随状似受伤,握住女人冰凉的手,又惊了下,仔细感受着,“怎么手这样冰!”
明明穿得极暖了呀。
他赶紧扯了件狐裘盖在楚元虞身上,楚元虞还被他刚才的模样骇住,艰难扯着唇角,“不用了,是我有些虚汗,过会就好。”
萧随还是把狐裘给她围紧了,嘴里念叨着,“不行,虞娘身子本来就弱,真真是把你交给谁照顾,我都不放心了,冷也不知道跟下人说,就坐在这里干冻着,冻坏了,我上哪儿哭?”
楚元虞宁静地注视他的容颜,心想方才应当是自己看错了,萧随怎么会有那样的神色?她笑了笑,“可能是摔了脑子。对了,神医怎么说?”
萧随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心也跟着软了,提起那个劳什子神医,他喉结滚动,压抑下怒火,面上却洋溢喜色,“神医说,虞娘的身子安然无恙,孩子也好好的。”
“真的?”楚元虞语气说不出是不敢置信或是厌恶,只是一句平常的话,她的手同时摸向自己的腹部,竟然真的怀孕了!
原来,自己的感知也会错。
“哈哈,虞娘一孕傻了许多,哪里有假?不过不怪你,当时我听说你怀孕了,召了府上所有大夫来诊脉,才敢相信呢。”萧随回忆起当时的场景,真是令人怀念。
那一天对他而言,简直像惊喜一番,是上天给他的礼物!让他给虞娘有了爱情的结晶,萧随幸福地笑着,慢慢靠近她的脸就要亲下去。
楚元虞失去记忆,不知道原来当日有这样的盛景,感受到萧随那澎湃的爱意,她长长的睫毛微眨着,最后闭上眼,任由他那温热的气息靠近。
唇齿相贴,萧随撬开她的贝齿,伸出舌尖打探着馨香的气息,不到一秒就长射而入,富有技巧地掠夺着女人唇内的香甜。
那是这世间极美味的甘露,他是地上爬着的蛇,追着太阳一路蜿蜒,终于在指引下到一颗梨花树底下,卷着满地的梨花,蛇躯扭动盘旋将梨花榨出汁水,甜蜜的汁水,再榨,再榨,榨到一干二净,再也没有。
短暂放开,楚元虞目光迷离,以为已经结束,顿时松了一口气,气还未喘均匀,男人却趁机偷袭,原本已经干涸的梨花瓣又浸满了蜜汁,供他再次肆无忌惮的掠夺。
不够,还是不够,萧随欲/求不满,明明是青天白日,却像夜里的公狼,将女人推倒压在床榻上,正在重复着榨取的动作,突然,那一直被动的梨花,动了。
她试着跟蛇躯一起扭动,一起盘旋,慢慢参与进这场欢乐,萧随眸光一暗,旋即焕发出更亮的色彩,绞得更紧了!他从来没有过一次得到过楚元虞的回应,今日竟然得到了!
不知何时,寝室内只剩下他们二人忘情地拥吻。
萧随几乎要溺死在温柔乡里,明明只是单纯的回应,他却如同吃到了长生不老的果子,肾上激素狂飙。
差点,就让楚元虞窒息在床榻上。
“唔……唔!”楚元虞不行了,她彻底失去了呼吸的力气,早知轻轻的回应会让男人变得狂魔,她就任由他索取,自己不动了。
“好、好……”
萧随放开她,双手撑在楚元虞身体两侧,看着女人紧缩眉头,被亲得嫣红的唇张开着,露出内里鲜嫩的牙齿,用力地呼吸。
好可爱。
萧随心要化掉了,单手揽着楚元虞的肩膀将人抱着坐起身,然后一颠将人颠到自己怀里。
楚元虞头靠着他的胸膛喘息,缓了许久才回过神,心里一阵阵胆寒和后怕,萧随太凶了,她方才几乎以为自己要被活活亲死,眼泪都偷偷掉了几滴。
“虞娘,我好爱你。”萧随亲吻女人的发丝,经过这遭,才知道原来人世间的幸福莫过于此。
楚元虞闭了闭眼,心里始终揪着。
“丞相,大门口有人求见,自称是梅阁老座下弟子,姓张。”
管家徐冲走到厅堂,朝对棋盘沉思的白衣男子禀报。
孟庭阙闻言执棋子的手一顿,眼眸微动,脑海中调出了这个人是谁。
“请他进来。”
“是。”
过了一会,徐冲带着风尘仆仆的张问天进来。
张问天对孟庭阙作揖道:“下官拜见丞相大人。”
“嗯。请起吧。”孟庭阙端坐着,手腕一抬,“威威状元郎,是楚国好男儿,来,坐我对面吧。”
“不。”张问天却出口拒绝,面上冷汗直下,细看,他从头到脚都在颤抖,似是冷极了。
“还请丞相屏退下人,下官,有要事禀报!”
孟庭阙面色逐渐凝重,让所有下人出去,待人走尽了,他刚要开口询问,却见张问天猛然下跪。
“彭!”的一声,孟庭阙恍然听到了膝盖骨裂的声音,可是张问天浑然不觉,他悲戚地喊道:“丞相,我害、害惨了前太子!”
孟庭阙脑海中凭空响起一道惊雷。
第58章 楚元虞第一次体恤夫君
孟庭阙霍然起身, 却因这句话的震撼而身体摇晃,踉跄着坐了回去。
颓丧的气息弥漫在二人之间,隔了许久, 孟庭阙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听张问天描述当日的情形。
千算万算,没有料到会有一个张问天。如今功亏一篑,楚元虞身陷囹吾,不敢想会在摄政王府上遭遇什么。
最重要的, 是他们的计划,孟庭阙已经找来了人,即日就要召集部下了,连带着先前被赶出摄政王府的静鸾姑娘, 他也照应到。
现在少了楚元虞, 谁来统领这些人?只怕是他不能让慕容府旧部信服。
更重要的是假孕, 孟庭阙搭在扶手上的手慢慢攥紧, 心不断往下沉。
当日就不应该给她这药!现在也不知楚元虞该怎么才能瞒过去假孕的事。
张问天同样不知所措,那晚他趁二人熟睡, 屏气敛声偷溜出去,回到府上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如此,他先跟丞相报个信也好。
“大人,属下来迟。”一蒙脸暗卫闪现到屋内,抱了抱拳。
孟庭阙眼中浮现喜色,“快, 说说情况如何了?”
暗卫气息平稳道:“摄政王府如今戒备森严, 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好在我们有内应, 这是他冒着被杀的风险投递了信。”
“大人,信在这里。”他将信递给孟庭阙,孟庭阙捻着纸页翻看,耳边还是暗卫的声音,“听说王妃没了记忆,跟王爷相处甚好,二人恩爱得如胶似漆,没有像往日天天争吵。”
“还有,接应的人说了,王妃的失忆乃王爷一手造成,现在王爷对奴仆桎梏得严,就连接近王妃时的一举一动也要记下来审核。”
“他让我们这些日子勿要去找他,免得生了猜疑。”
孟庭阙听完后,心彻底凉了,他喃喃道:“竟这般森严……”
张问天知道自己彻底坏了事,赶忙说:“此事乃张某一人之过,眼下情况紧急,张某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要大人发话!”
孟庭阙闭了闭眼,“你再仔细说说那天的情形……”
他们能拖,可是楚元虞不行,他不敢想如果假孕的事暴露,楚元虞会遭受到什么。
实在不行,他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咚咚——”
紧闭的门突然被敲响,里头的人都吓了一跳,孟庭阙心脏怦怦直跳,厉声问:“什么事?”
“启禀大人,摄政王在干清宫设宴,邀您中秋佳节赴宴。”
“你要设宴?”楚元虞听到这突兀的消息,执书的手一顿,抬眸看向在长案边处理公务的男人。
“是。”萧随随手批阅奏折,他夺了楚烬储君的权力,这些繁重的公务也自然落到他身上。“虞娘,我要解决的人太多了。”
楚元虞目光一转,将书放下,她坐在窗台边的贵妃椅上,暖光斜进,姣好的脸沐浴着阳光,“夫君忙碌,不必顾及我。”
萧随轻笑一声,“宴会设在白日,办完事,我晚上回来陪你过节,岂不美哉。”
终于将最后一份奏折批完,萧随起身大跨步朝女人走去,天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
萧随半跪在女人脚下,头轻轻埋在她温暖的腹部,嗅着满鼻馨香,难捱地用鼻端蹭了蹭绸缎衣袖。
“现在已经九月了,怎么过了个暑期,虞娘的肚子仍不见显怀?”萧随疑惑地问着,心里并不对她生疑,只是在盘想着让那个神医再来看一次。
楚元虞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尖微颤,她心底无端漏了一拍,面上却淡雅道:“孩子好安静,不闹人。”
“是啊,寻常胎儿会让母体孕吐,我们的孩儿倒是乖巧懂事。”萧随一句话让楚元虞的心千钧重,又看他蓦然展开笑颜继续说,“哈哈,定是像虞娘的恬静温雅的小女孩!”
楚元虞双眸流盼生辉,“是了。”
“入秋了,虞娘也应当穿多些。”萧随拿了袄子给她披上,“我现在先去召大夫来看一眼。”
“嗯。”楚元虞也想知道为什么,她没了记忆,主心骨都交给了男人,只做一朵娇弱的菟丝花,哪怕她有心想拿回主动权,也渐渐处于弱势了。
事实上,她从一开始就处在弱势。
萧随揉揉她的发丝,一切都按他预想的结果发展,没了记忆的虞娘跟他重头再来,在他的“温柔”攻势下慢慢爱上自己,日子过得甜蜜恩爱,还有未出世的孩子。
这段日子,是萧随最为欢乐的,也是最幸福无忧的,导致他迷濛了双眼,把现实遮蔽,忽略了他与楚元虞之间隔着的仇恨和阴霾。
只飘然享受其中,不知何处是归途。
大夫给楚元虞诊脉,神情略有所动,他看了眼粘在一块的王爷王妃,心里咯登一声。
难道是他诊错了?
不应该啊,先前大家都诊过,王妃确有身孕,怎么今日这脉象就变了呢?
大夫继续诊,都要把楚元虞的手压红了,又赶紧松了力道。
萧随的注意力全部在楚元虞身上,埋头在她的颈窝休憩,最近杀的人太多了,他有些困倦,现在刚好赖在楚元虞身上不走。
屋内沉默的有些久了,萧随清醒过来,抬头看向大夫,大夫恰到好处收回了手,笑呵呵道:“王妃的身体无碍,只是近几日有些缺觉,还需多休息才是。”
“那为什么虞娘到现在还没显怀?”萧随拧眉望着他,宽大的手掌覆盖在楚元虞的腹部上。
“这……”大夫赶忙找补,“人各有异,王妃先前是否服用过什么有违常理的药?亦或者是体质有些不同,小的只能看到这里……”
萧随眉头越皱越紧,他仔细掂量着楚元虞的体重,又见她面容确实苍白,单薄的肩似乎一折就断,轻得不像话了。
还是得让那个神医看看。萧随挥退大夫,对楚元虞说道:“奇也怪哉,本王日日让下人做好膳食,怎的虞娘身体不重反轻?”
不是虞娘的错。
楚元虞美眸躲闪,其实她夜夜都睡不安稳,常常心悸头痛,饭也吃不下,但都找不出缘由,只能归结于是怀孕了。
突然,一阵反胃升腾而上,楚元虞猛地捂住嘴,干呕一声,趴在扶手上难受地吐了。
“虞娘!”萧随心跳漏了一拍,忙拍着她的后背,朝外面喊:“来人!拿热水和布来!”
“诶!”外头雨霜和凉绛开始忙活着,萧随没来得及等她们,先用手接了那污秽之物,另一只手继续安抚地拍打着她的后背。
楚元虞眸中带着被刺激出来的眼泪,她艰难抽出一丝精力朝萧随摇头,“不……”不要碰,脏。一句话还没说全,复又继续了。
“王爷!王妃!”
雨霜跟凉绛看到这一幕吓得如坠冰窟,赶忙端了热水和器皿收拾残局。
楚元虞双眼通红,整个人难受得紧,原来怀孕是如此的艰难困苦,好似整个人的心都要呕出来,耳边是萧随温柔的抚慰,“没事了……没事了……”
萧随暂时出去收拾自己,留楚元虞给两位丫鬟照顾,雨霜帮忙擦拭着她狼狈的泪痕,心疼道:“王妃受苦了。”
不料,楚元虞反倒对她们说:“我无碍,挨过去了便好。你们去瞧瞧王爷吧,他一身的脏污,免得受了凉。”
此话一出,雨霜跟凉绛不禁对视一眼,王妃什么时候体恤过王爷?哪次不是恨得你死我活,巴不得捅死对方。
王爷的做法竟然真的奏效,让楚元虞回心转意,甚至真的如同贤妻一般关心起夫君……二人细思极恐,对萧随更加胆寒惧怕,但迫于楚元虞发话,还是应了声:“是。”
待二人走后,楚元虞浑身失力靠着椅背,看着自己一身病骨,不禁流下泪水,方才的胃痛突如其来,但是阴差阳错证实了孩子的存在。
也不知是喜是忧。
萧随换了套衣服洗漱完毕,当即回来,他放心不下楚元虞,先遣了两位丫鬟回去照顾楚元虞,但是她们二人刚到,他后脚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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