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陆续进了人,直到有人开麦:“时总,此次会议相关人员已到位。”
而时季青目不斜视,明明是仰视她,却给人一种被审视的感觉。
他在等她的答案。
顾瑶迦知道。
且如果不给他回答,怕是这个会议就会无限拖延。这是时季青能做得出来的。
“就,很冷漠啊,就跟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似的,恨不得跟我撇清所有关系。”
“这样?”时季青忽而一笑,“那是对之前的顾瑶迦,而不是现在的顾瑶迦。”
“......”空气凝滞片刻,顾瑶迦脑子开始转弯。
这这这这是什么意思?
顾瑶迦还想再问什么,电脑里很快有其他人的声音传出,时季青也收回视线,开了会议的麦。
没找到机会问。
不过顾瑶迦也不急于这一时,两个主角进入破镜的阶段,也就意味着整整五年,她都不受控于剧情。
当然,也可能期间产生什么变故直接导致世界崩塌。
但那也是她无法解决的祸端了,与其为了不知道的灾难而思虑,倒不如好好过日子。
顾瑶迦返回客厅,给《夏恋》项目组发了消息,瞧着这雨的趋势,明天肯定是不能恢复线下上班了,只能线上开开小组会。
发完通知后跳转到跟时季青的对话框里,原账号他是置顶,后续一直没改,只是把备注的爱心给换了。
换成了【时季青】。
【幺幺】:开完会跟我解释解释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时季青】:字面意思,不需要解释
【幺幺】:???不是在开会,回消息这么快
【时季青】:他们汇报,我只需要听
言外之意就是他可以一心二用,可以边听员工汇报还能跟未婚妻调情。
有他这样的心思,干什么都会成功的。
顾瑶迦心里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幺幺】:行吧行吧,你专心开会
顾瑶迦把手机揣进兜里,抱着电脑坐去客厅落地窗前,耳边是噼里啪啦的雨声,昏暗、大雨,内心以此寻得良久的慰籍。
电脑正在开启,兜里的手机震动不停,还以为又是时季青发来的,点进去发现陈丞这一名字后面冒着红色圈起的数字四。
【陈丞】:姐姐国庆有去哪里玩吗?
【陈丞】:我七天都待在寝室里走程序,心力交瘁
【陈丞】:惦记着休息完了之后当面给姐姐走一遍程序,没想到被这场大雨给拦截了
【陈丞】:姐姐应该没被大雨影响吧?
扑面而来的狗感。
和时季青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时季青更有狼性。
“……”顾瑶迦给了自己一巴掌。
她怎么拿陈丞跟时季青作比较,而且自己心里似乎更偏向狼性的男人?
顾瑶迦,你真是饿了。她想。
【幺幺】:嗯嗯,在家里待着,没被影响,就是明天不能去工作室,有点可惜
过了几分钟,那边迟迟没有回复,正当顾瑶迦准备撂下手机时,一则视频通话打了过来。
顾瑶迦:“?”
现在的男大都这么猛的吗?
顾瑶迦接了,视频里面展示出的画面是拉开窗帘后,一片灰蒙的雨幕。
而另一头,露出了张笑出标准八颗牙齿的脸,然后肉眼可见地萎靡下来,甚至可以预想到身后那条尾巴从摇晃到耷拉:“姐姐你的脸呢?”
“有什么事是需要我露脸才可以说的吗?”顾瑶迦晃了晃手机,雨水在玻璃窗滑落留下水痕。
也是看尽了大学室友的爱恨情仇,陈丞的心思昭然若揭,顾瑶迦只觉得不能太打击人,影响了工作进度,没有戳破前,她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就是感觉说话得看着姐姐的脸说。”陈丞委屈屈。
左一句姐姐右一句姐姐的,顾瑶迦听得次数多了,已经能够面无表情地接受这个称呼了。
“国庆怎么不出玩,我记得我没有要求你们加班。”顾瑶迦移开视线,看着玻璃窗外发呆。
其实什么都看不大清,只是看着水流按不同的轨迹滑落很有意思。
“国庆出去玩都人挤人的,我不太喜欢,干脆就在寝室里做项目了,坐久了估摸着还胖了几斤。”
“是吗?”顾瑶迦收回视线,看向屏幕中只露出脑袋的人,“看不出来。”
简单几句话,把小弟弟迷得心花路放。
陈丞肉眼可见的红温了,控诉:“怎么可以只有姐姐看我,我也想看姐姐。”
顾瑶迦:“......”
有点油腻了。
“你还是不要喊我姐姐了吧,我好歹是你上司。”顾瑶迦搓了搓手臂的鸡皮疙瘩,努力让语气老成。
“可是,你就比我大一岁。”
“他们怎么喊的,你就怎么喊。”
“噢,好吧。”
委屈的不行。
顾瑶迦又没忍住看向手机屏幕,“小狗”似乎连耳朵都耷拉下来了。
好新奇的画面。
“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姐姐你笑话我。”
“没有。”顾瑶迦否认。
一时间两方都笑了起来。
“在笑什么?我也听听。”身后幽然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形如鬼魅,顾瑶迦瞬间通体冰凉。
这人走路,真是没有半分声音,悄无声息出现在人身后,冷不丁开口,吓人一跳。
“没什么。”顾瑶迦盖住手机屏幕,眼神游走,莫名感到一阵心虚。
“姐姐?你在哪里啊,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陈丞明显有些着急了。
“跟朋友一起,有事先挂了。”
顾瑶迦果断挂了视频电话,回望仰头,看向站在后面高高在上的男人。
“怎么你每次走路都没有声音。”仰视他太累了,顾瑶迦还是收回视线,电脑已开机,输入密码,登陆微信。
身侧一阵窸窣声响,时季青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屈起手臂搭在膝盖上,按捏眉心,有些轻微咳嗽,语气里较平日多了几分强硬:“刚刚那人是谁?”
“项目组的一个弟弟。”
“呵。”时季青不屑嗤笑,不耐地揉搓头发,“项目组的人叫你姐姐?第一次听说,还真是亲呢。”
“咔嚓”一声,滑轮摩擦的声响,燃起火花,烟头变成猩红色,夹在时季青两指间,没有吸。
顾瑶迦不知道他有吸烟的习惯。
一向讨厌烟味的她挥了挥手,驱散缭绕烟雾。
“你什么时候会吸烟的,以前没见你吸过。”
“不喜欢?”
“很讨厌。”
“那更好。”
他吸了一口,白雾从他嘴里呼出,宛若一条纯白色的蛇,扭动弯折。
“说说‘约法三章’的第一条。”
——不可以有暧昧对象。
烟味呛鼻,顾瑶迦准备抗着电脑回自己房间,听见他这一说,于是也用着应该嗤笑的语气:“那个弟弟可不是我的暧昧对象,你可别告诉我你吃醋了。”
“吃醋?”时季青不可能有这种情绪,“我只是提醒你一下而已,毕竟当初这‘约法三章’是你提出来的。”
“当然。”顾瑶迦从地上起身,拍了拍屁股上不存在的灰尘,“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在室内吸烟,外面走廊挺长的,适合。”
留给人一个潇洒的背影,等回到房间,关上门,顾瑶迦无心再继续工作,将电脑放到桌面上,把自己摔上床。
“啊啊啊啊——”
人裹着被子从床头滚到床位,裹成蚕蛹,没刹住车滚落在地,挣扎几下没挣扎开,索性摆烂在地上发出愤愤不平的声音。
“都怪时季青都怪时季青!”顾瑶迦闹得浑身是汗,脸部绯红,“这人怎么把她强吻了之后跟没事人一样,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在介怀吗?”
“每天死装死装的,你们富家二世子都是这样喜欢到处撩人然后不负责的?怪不得原主喜欢上时季青后怎么受伤也不肯死心,原来都是这么给一颗糖然后再给一板锤这么吊着的。”
顾瑶迦越想越气,在被子里使劲挪动,却发现好像绕不开了。
一番扭动下,已有些心力交瘁,干脆躺平,喘着热气,看着天花板,听着雨声,就那么在地上睡着了。
睡着的时候不过刚八点,于是睡了八个小时后顾瑶迦在凌晨四点起了。
这会精力充沛,在地上又滚了数圈,才终于把自己解救出来。
外面的雨还在下,似乎永远不停歇,想要将整个城市一并淹没,化成一片汪洋。
上网搜一下新闻,发现已经有不少地方被淹了,停在路边的汽车被淹了半个身躯,地势低洼的区域连屋内也被雨水倒灌,哪怕已时凌晨四点,也依旧闹哄哄一片。
除了身居高位的,才能安稳入眠。
顾瑶迦喜欢看电影,特别是在下雨的时候。
先洗了个澡,头发半干,踩着拖鞋往外走,开了门,客厅的声音才露了出来,很低、很闷、带着回响——有人在看电影。
这间屋子,除了她就只有时季青一人。
顾瑶迦怀疑他是睡不着出来才开始看电影,还是一直就没睡,到现在。
又想起他的感冒,虽然没有同看电影的欲望,抱着对病人的关怀,也还是下了楼。
但映入眼帘的,不是一个病人,而是一个酒蒙子。
第39章 “帮我去拿一下衣服?”……
五颜六色的酒瓶子散落在地,四处都是立着的、倒了的、还在滚动的,一片狼藉,中心位置的人后背倚着沙发,半眨不瞬地盯着闪烁的荧屏看。
是上次两人一起看过的《肖申克的救赎》,故事才刚刚开始,不知道是轮播的第几遍。
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还是个病人,烟酒都来?
还在十月的天气里,光着脚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衬衣,皱巴巴的,一看就没少折腾。
“时季青。”她喊他。
想要确认他醉到什么程度。
雨声混着顾瑶迦一声温柔的呼唤,时季青猛地从神游中脱离出来,努力想让眼睛聚焦,却发现怎么也看不清站在那里的人的面庞。
“嗯。”他应了,想让她知道自己还能够思考。
电影里变成黑夜,于是室内霎时落入昏暗。
顾瑶迦绕开酒瓶走过去,想要避开这些酒瓶子免于摔倒还得瞪大了眼睛看。历经重重关卡抵达他面前,推开酒瓶面朝他坐下,借着时不时亮起的荧屏打量他。
打量到半路发现自己脑袋有坑,不知道先开灯?还摸着黑在这里走。
顾瑶迦叹了口气,想着还是得开灯吧,于是起身准备离开。
动作进行到一半被人攥紧手腕用力拉扯,稍不留神就扑进了人怀里。
酒味浓烈,混着他自身的薄荷味道,只是薄荷味很淡,不仔细闻的话闻不出来。
贴上去的位置是他没有衣领遮盖的锁骨,竟然是薄荷味占据了主导地位。
“别走。”时季青挤出这两个字似乎都费尽了力气,“不要离开我。”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大到顾瑶迦挣扎几番也还是离开不了分毫,干脆软软地趴在他怀里,安慰:“我只是去开个灯,这里酒瓶太多了,看不清很容易踩着摔倒。”
“真的?”他开始松懈力气。
“嗯,我保证。”
“啪”地一声,灯亮了。
原本看到的酒瓶只是冰山一角,远处还有不少滚落散开的,看样子是自打她进了房间后,到现在,一直没有停歇过的在喝酒。
冰柜里原来有这么多酒的吗?还是说有什么她没发现的酒柜。
喝成这样还不需要进医院,算你命大。
这种时候,医院怕是已经人手不足了,再加上现在路况复杂,叫上门医生也很难及时赶过来。
顾瑶迦选择自己动手给他缓解一下胃部情况。
她蹲在时季青面前,商量的语气:“上沙发上躺着行么?这样子坐着睡着了会有窒息风险,地上还这么冷,你感冒还没好。”
此时测体温大多无用,他面部绯红,酒精的刺激下,早已变成红果果。
时季青拧起眉,对这么长的一句话很难理解,脑袋宕机无法运转。
顾瑶迦叹了口气,跟醉鬼打商量是一件很难的事情,索性依靠蛮力将人扛起来安置在沙发上。
时季青躺下后立马缩成小小的一团,膝盖抵至胸前,呈自我保护的状态。
眼睛始终没有阖上,醉成这样也没想着睡觉。
顾瑶迦柔声软语地说:“我去给你泡杯蜂蜜水,你在这里等我,好吗?”
时季青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来看着她,顾瑶迦读出来了“行”的意思,松了口气。
蜂蜜是家政阿姨准备的,说来也是奇怪,自打她住过来后,从来没见过那位家政阿姨,不知道是时季青安排让她避开他们在的时间段,还是没让那位阿姨再继续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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