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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九千岁——山水一半【完结】

时间:2025-02-23 14:48:57  作者:山水一半【完结】
  青瓜蛋子没关系,能救命就行。
  花芜皱眉,多少有点不服气,怎么就知她鸿蒙未开了?
  那看出她是个女人了吗!
  花芜再去看萧野的脸色,却意外地发现,他面色竟比方才冻得更加吓人。
  离开刑房的甬道幽暗湿冷,花芜没来由地觉得,瘆得慌。
  前面迟远和王冬的步伐快,萧野慢悠悠地踱步,她得陪着。
  约莫行至甬道一半时,身边的人忽地开口,“你挺能耐。”
  极为平淡的语气,带着轻飘飘的尾音。
  花芜愣住,一时吃不准这句话的意思。
  若不是萧野连一点余光都懒着给她,大步离去,她险些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在称赞她了。
  什么意思?
  该遮掩的帮他遮掩了,他不想认的账也帮他认下了,他想要的结果她也尽力办到了。
  究竟是哪儿还不满意?
  花芜看着那身不近人情的背影,暗暗咬牙,心中登时气闷。
  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其实她心里也不高兴呢。
第50章 逆天作乱
  官锦城带人去春风醉,按照花芜的办法,很快就有了收获。
  他将春风醉中的所有男人都集中到后院中,挨个问了官镜廷出事那晚的详细情形,最后让他们挨个在证词上画押。
  这些人多数并不识字,便由衙门中的书吏代为签名,而由他们本人用朱砂在签名处画一个圆圈并印上掌纹。
  此番官锦城带回了两个人。
  一个是在伙房掌勺的中年男子老赵,另一个是杂役春生。
  原因无他,所有人中唯有这二人左手执笔并且画圈时自中往左。
  这样的左手习惯正好附和尸体上绳结的打结手法。
  而老赵很快就被释放回了春风醉,并且为春风醉带去了春生的消息。
  “竟然是他啊!”老赵虽为掌勺,却是瘦骨嶙峋,脸上的纹路尤为深刻,因为在府衙受过一点刑,两捋发丝垂在眼前,颇有落寞之相。
  “春生没熬住,全都招了。那四个案子全都是他做的啊!”
  有姑娘为春生感到惋惜,“怎么会是他,他平日老实本分,就是跟他多说一句话,那脸都能红到脖子呢!我不信,这其中定然有什么隐情。”
  “谁说不是呢!我老赵看人从来没走眼,我也一直觉得他是个好孩子,可谁能知道一个为情所困的人,能做出什么失心疯的举动呢?”
  “为情所困?什么情?”众人不解。
  老赵叹了口气,“还能是因为什么,这死的四人全都是咱们当家头牌柳絮姑娘的恩客,你说若不为情杀人,还能是为什么?”
  自打老赵回来后,便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着,大家都不信春生能干出这样的事,可又听老赵说他自己全盘招供,心中皆有唏嘘。
  好好的一个人,为了柳絮,竟背上了四条人命。
  看来男人,甭管外表什么样,内里喜欢的都是同一种女人。
  杜莞棠附在最外层,没等老赵说完春生杀人的缘由便已离去。
  她一直都是这副模样,仿佛天塌下来都与她无关。
  回到春晓楼,贴身的小丫鬟鹅黄撇嘴嘟囔了句,“得亏姑娘平日里待他那么好,他竟然……”
  “别说了。”
  纵然是打断人的清喝,杜莞棠也说得有气无力。
  她扶着茶案坐下,身子像是被掏空了一半,虚虚地坐着。
  两眼无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程溪县发生的这件骇人的大事终于告了一个段落,真凶的归案丝毫没有影响到春风醉当晚的热闹。
  杜莞棠的那位画师知己来了,却被花芜的一面糖黄色玉牌抢了先,生生怠慢了半个时辰。
  花芜和萧野进了春晓楼。
  说不出杜莞棠脸上的神色是期待还是释然。
  她似乎早就猜到了他们会来。
  只是这二人,看着不同往日,虽说一道,却是各走各的路,中间像是隔了两分疏离。
  杜莞棠收了酒器,将备好的一套茶具端出来,慢条斯理地依着教学的茶艺给二位沏茶。
  花芜把玩着玉兰白瓷杯,“如今程溪县的连环杀人案已结了,凶手归案,这其中多少也有莞棠姑娘的功劳,我等明日也将启程回京,特来向姑娘辞别。”
  “大人有心了,其实春生他……平日里热心助人,安分守己,为人厚道,是真想不到为何会……”
  “莞棠姑娘还是见得少了,一个杀了四个人的凶手,胸中岂有是非曲折可言。”花芜顿了一下,“不过,其实莞棠姑娘所言亦是不错,春生交代了杀人事项之后,对柳絮表达了无尽的爱慕之情。”
  “而柳絮,多年浸淫于风月场中,从未遇过如此真心之人,对春生的表白大为感动,最终亦决定以身相许,在案件判决之前,嫁予春生。”
  杜莞棠斟茶的手腕一滞。
  “因为爱她而为她杀人,最终还要结为夫妇,岂不荒谬?”
  “莞棠姑娘此言差矣,既是两情相悦,又何须拘泥于世俗的眼光,结为夫妇岂非他们二人之事罢了。既是你情我愿,又谈何荒谬?”
  杜莞棠收了收神色,“大人所言极是,是莞棠狭隘了,若非四条人命横亘其中,倒也算得上一桩佳话,实在是可惜了。”
  “的确是有些可惜,倘若春生早些表明心迹,而不是让嫉妒冲昏了头脑,柳絮也能早早感念他的好,或许便不会有今日之悲剧,说到底还是天意弄人。”花芜感慨。
  “天意弄人……”杜莞棠像是被说中了心事般,点了点头,喃喃道:“果真是天意弄人。”
  她们风尘女子,沦落至斯,又有哪个不是被天意所弄呢?
  “既然莞棠姑娘亦有此感,又是他们二人之旧识,不知是否愿意当他们的证婚人呢?”
  “证婚人?!我?……”杜莞棠难掩苦涩,“莞棠……何德何能?”
  “有何不可?说不定他……们可是很期待见到莞棠姑娘呢。”
  杜莞棠原本眼神混沌,闻言闪过一丝清明,“也对,至少莞棠同他们都是旧识,若能见证,让心中有爱之人死而无憾,也算成人之美了。”
  “那便说定了,明日酉时正牌,我等在府衙相候。”
  “好。莞棠一定到场。”
  说完这件事,花芜和萧野离去。
  在花芜和杜莞棠交谈中,萧野始终没说一句话。
  原本花芜应该继续表现得“机灵些”的,可萧野早些时候的那句话,还有他的态度、他的步伐、他翻飞的衣摆……
  总之,那句话过后的他的所有一切,都让她感到不舒服。
  “你挺能耐”……
  花芜实在没想到自己会因为这句话对萧野生了莫名的情绪。
  又或者,其实并不是,其实早在这之前,她就生了一丝……怨念?
  像是一种不愿被人染指的……
  花芜心里已有了个模糊的念头,却迟迟不愿让那个词浮出来。
  为什么这个人,明明对别的女人……
  之后却又来招惹她?
  芷兰宫揽华殿的那一晚是这样,这一次,亦是如此。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那辆皂顶的马车,萧野在身侧给花芜留了位置,可花芜却视若无地坐到了对面。
  她依着窗沿,透过帷幔的缝隙,看向外头。
  车轱辘运转后,吹进一缕缕清风,在这样的夏季夜晚,很是舒适。
  萧野沉默地看着那个眼睛看着窗外之人。
  路程已然过半。
  再不做点什么,便是尽头。
  萧野彻底没了脾气。
  一个跨步,转身,紧挨着花芜而坐。
  “你给杜莞棠设这么一个局,是已经确认了她的身份?”他问。
  扑面而来的气息让花芜有些不自在。
  她所设的防线似乎总能被萧野轻易破开。
  紧绷的神经一下便软化了,支支吾吾道了声“嗯……”
  “第一,我在一开口时便说了案子可破有她的一份功劳,她却置若罔闻,只关切地说起了春生。说明她很在乎这个人。第二,按理说,衙门并未公开第四名死者的身份,得知真凶落网后,多少都会对第四名死者的身份有点好奇,可杜莞棠却全然没有表现出一丝丝兴趣,难道不正是因为她本就知道第四名死者就是失踪了几日的张千?第三,杜莞棠只知春生爱慕柳絮,却决然不问为何春生要因妒杀人,更何况柳絮的恩客又岂止这四人,她唯一在乎的却是春生为何要同柳絮成亲,这点岂不更加奇怪?”
  花芜虽然对萧野心软,但公事公办嘛,她也会。
  萧野:“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杜莞棠的?”
  花芜:“一开始。”
  “一开始?”
  这个答案倒是有些出乎萧野的意料。
  他没想到她的心事这么能藏,竟是从一开始就怀疑到了杜菀棠身上。
  “第一次去春晓楼的时候,我看到她的屏风卧榻上落了一只苍蝇。蝇虫对血腥气最为敏感,也最喜欢那种味道,那点赭石色的痕迹应当是杜莞棠在杀人后没有及时清理掉的血渍。如若我猜得不错,春生真正爱慕的人,应是杜莞棠才对,而这个局能不能成,到底还得看杜莞棠对春生究竟是利用,还是真有几分情意。”
  花芜知道萧野就在她身后,独属于他的气息笼罩着她。
  让她觉得安适和舒心。
  只不过,至少现在她还不会承认。
  自己心底暗暗翻涌着一种不愿被人染指的……?
  占有欲。
  她其实也被他吸引着。
  一边压抑自己,一边却想要逆天作乱。
第51章 要他主动
  萧野看着花芜,越看越喜欢。
  有种想要把他揉进身体里的冲动。
  只不过,经历这几次。
  萧野突然悟了。
  像花芜这样的硬骨头,就得渴着他,饿着他。
  等他意识到自己想要了,再自己转过身来找他。
  否则,他萧野做再多都是白搭。
  “单凭一只蝇虫,还有一点干涸的血渍,如何能够断定杜莞棠便是真凶?”
  萧野并非不信花芜的推断,只是办案需要讲究证据,皇帝越是信任玉翎卫,那么玉翎卫在办案时愈加不能忽视这些细枝末节。
  “自然不仅如此,我看过杜莞棠和柳絮的户籍文书,春风醉里的人多数并非程溪县本地人氏,可单从地域划分来看,又无明显的推崇五行命理的特征,可是有一点,我非常确定,杜莞棠不仅懂得五行之术,更是信之颇深。”
  交谈之中,已到了县廨,萧野掀帘一看,却没有把花芜放下去的意思,“饿了,先去陶然居吧。”
  “嗯。”
  迟远继续催马前行。
  花芜便接着道:“春晓楼小花厅北墙上挂着湘妃竹水墨画,水墨画下的高案上,摆了一个盛水的鱼缸,按照五行命理来解释,水之方位为北部,流水为财,预示财运亨通;东南方摆着一盆君子兰,而东南方刚好属木,可利身体康健,亲友和睦;南边入门的屏风下端着一只釉面米黄的博山炉,五行为火,可旺事业与名声。不得不说,杜莞棠看似清高傲骨,实则已经把五行都给玩透了。”
  “若非她天生便懂得这些,那便是有高人指点。”萧野道。
  “画师?”花芜还记得,杜莞棠称呼他为“三水先生。”
  萧野“不错,那人名为崔淼,十年前,曾任司天台监灵台郎,后于庆平十七年,也就是八年前,被罢官免职,后以画师为生。”
  司天台监掌察天文,稽历数。凡日月星辰、风云气色之异,率其属而占。
  五行命理,不在话下。
  “司天监灵台郎?庆平十七年……那一年,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萧野表情一黯,肩背往车厢内壁靠去,“那年的确发生了一件大事。”
  萧野有那么一瞬的低落,那一年,他也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少年有为,初任禁军副统领,正是意气风发之时。
  可也正是那一年,他因殿前护驾,在一次刺杀拦截中,伤了身子,药石枉然。
  大渝朝廷发生了一起大案子,涉事官员多达十二人,被一一处决,朝堂里有了一次颇具规模的换血。
  而那一年,大皇子宋承奕被正式立为东宫储君。
  ……
  激愤的情绪褪去,萧野看了一眼眼前人,心思柔和了下来。
  “那一年你还小吧?”他的掌心搭在花芜发顶,一触即离,“十岁?”
  “嗯。”
  花芜有些心不在焉。
  陶然居到了。
  两人下车,直奔后厨。
  迟远说什么也要舔着脸跟上。
  因为事先打了招呼,后厨这边留了一只处理好的杏花鸡。
  花芜竟还意外地找到了几颗香橼,兴奋地拿起凑在鼻尖一闻,神清气爽,顿时驱散所有不豫。
  夏季食淡无味,偏爱重口,又喜凉食。
  她便决定了要做一道微酸爽口的凉拌手撕鸡。
  杏花鸡胸肌丰满,肌肉纤细,花芜便挑了鸡腿肉和鸡胸肉冷水下锅,加姜片和料酒,随后捞出置入冷水中浸泡,待泡凉后,撕成小块。
  腿和胸肉用了,便将余下的骨架子丢入沸水中,再加几片风干的松茸菌子,便成了一锅滋味极鲜的清汤。
  再拿空碗加蒜末、芝麻、香油、葱花、菽油、少许辣末,淋上热油拌匀,调成酱汁。
  扣入撕好的鸡肉块之中,挤入香橼清汁,再放一小撮香菜碎。
  大功告成。
  凉拌手撕鸡鲜嫩多汁,酸辣开胃,再佐一碗鲜美清淡的汤汁。
  能抚顺夏夜里每一条躁动的神经,凉拌的盘子端上来的时候,迟远没好意思下手,吞了口唾沫,等萧野先提箸,终于等萧野行动了,才跟着拣了块鸡屁股。
  嚯!
  那滋味!
  深得他心!
  还想再夹第二块的时候,萧野却停了箸,喉结轻轻一滚,看向花芜,“需要换身衣服吗?”
  “不用。”
  花芜站在那里,在灶前忙碌过的脸颊红彭彭的,如同半熟的果实。
  身上的衣裳偏厚,立起的领口被汗水浸润了一圈,看着并不舒服。
  “我习惯了。”
  萧野没再说什么,掌心轻轻一握,继续动了动筷子。
  吃第一口的时候,他便知道这道凉拌以及那锅温热清甜的鸡汤是人间至味。
  可当他看了花芜汗湿的领口之后,面前的两道佳肴便瞬间失了味道。
  他更想尝一口的东西,另有其他。
  那个小东西就在他眼前,可他却丝毫不能着急。
  在这件事上,他不能以权压人,那太窝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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