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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九千岁——山水一半【完结】

时间:2025-02-23 14:48:57  作者:山水一半【完结】
  天知道她有多么想要不顾一切地告诉萧野一切。
  她身上所背负的冤案,为父亲雪冤的使命,还有她的女扮男装。
  可在此之前,她撒了太多慌,和他之间有过太多的别有用心。
  如今,也算是尝到了恶果,不知该如何破局。
  无论是罪臣之女的身份,还是女扮男装这一层,她都不知,萧野能接受多少。
  花芜揪着衣摆,垂立着。
  “以后别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吃力不讨好的事?
  独舍的烛光中已没了萧野的身影,独独留下了方块茶案上的那个小木盒。
  对于这个木盒,他却没有只言片语的解释。
  花芜上前,盯着木盒半晌,却迟迟没有打开。
  是他故意留下的?
  普通的木制材料,上头除了沿着抽拉盖子边缘平齐的四道刻痕,什么花纹都没有。
  这般平平无奇的东西,倒真不像是出自当朝第一权臣之手。
  不过,花芜很快又想起他在紫来阁中的寝卧,里头的布局还有一应家什似乎也正是这般简简单单。
  花芜将木盒拿起又放下,最终还是没有打开。
  只是在重新搁放回案上的那一刻,木盒被置得过浅,没放稳,直接从案上摔了下来。
  抽拉的盖子开了一大角,花芜心怀侥幸地瞥了一眼,看见的却是设计繁复的银票票头。
  这一看不得了了!
  木盒里塞着一叠厚厚的银票,花芜典了典,里头的银票分属京都四大行,粗略一算,足足有近五百两。
  花芜盯着那么大面额的一张张银票。
  有那么一瞬的慌张。
  可一瞬之后,起伏的心绪却又全然归于平静。
  所以他问她缺不缺银子,就是为了给她送这个?
  花芜的心情有些复杂,不论是今晚抢着帮她付银子的王冬,还是一声不吭帮她垫付了银两的迟远,还有刚刚亲自送来一沓银票问她缺不缺钱花的萧野。
  都在她心中划过一丝涟漪,有感动,也有对于命运沉浮的无奈。
  她当真既抠门又爱财吗?
  她只是需要罢了。
  倘若南家不曾发生过那件事,他们一家至今仍能和和美美。
  她恐怕会连银子于她而言能做什么也搞不清楚吧。
  可就是因为偏偏她什么都没有了,才会想要多攒一些银子傍身。
  花芜扶着将银票塞得满满的木盒子,想起萧野离开前说的那句话:
  “以后别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吃力又不讨好的事?
  花芜琢磨起来,他说的不讨好,指的是在客来香遇见了李成蹊,还是让迟远垫付了银两一事?
  又或者,二者兼具有之?
  -
  萧野心情很不好。
  为何迟远都能想到的事情,他却这般后知后觉。
  虽然迟远事后表示用的是他的银子,做的是他的人情,可他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还有那个李成蹊。
  萧野很快联想到了七年前,那个宁愿搭上仕途也要插手南斗山的案子的李植。
  他没记错的话,李植有个才华出色的儿子,似乎也叫这个名字。
  因为当年的事,李植强出头而被帝王迁怒,时隔多年,索性将他遗忘在了东南之地。
  如今,他的儿子却带着满腹经纶杀回来了。
  鲤鱼游回来了,一跃龙门,指日可待。
  萧野想起近些日子,从客来香中传出的、如今被京都学子广为传诵的绝世佳句。
  都说离京十年的李家神童,有望在秋季的御试中摘得桂冠。
  受宠而刁蛮的顺德公主甚至还扬言,要向陛下讨要今年的新科状元当她的驸马。
  还有,今日皇帝私下召见了几名于京中待试的贡士。
  是啊!皇帝断了李植的仕途,却未曾阻拦李家后辈的进取。
  怎么……
  皇帝也会心软吗?
  萧野的指节在案上轻轻叩着。
  这时,迟远在外头轻轻叩了叩格扇门。
  萧野起身,也没开门,就着门扉询问,“什么事?”
  “爷,您叫盯着的那个贡士,从客来香出来后,跟着花芜他们到了庆和宫门前,这会儿还躲在大门外的那对石狮子旁偷偷观望着呢。”
  嗬!
  姓李的是不是惯会抢人?
  当年李植从南家带走了长女,难道这会儿,这李成蹊还想从庆和宫抢走南家的小儿子吗?
  萧野觉得自己不会看错,那个李成蹊看花芜的眼神,绝不简单。
  他甚至怀疑,那人身上的唯一败笔,那双愁绪郁结的浓眉,应当就和花芜有关。
  当年李家向大理寺和玉翎卫要人,用的是一纸婚约。
  可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权宜之计。
  皇帝亦是因此而不再信任、重用李植。
  如今李家人卷土重来,又要和南家人搅在一起。
  会是为了当年的案子?
  萧野心中有忧,他也曾敬李植刚毅果敢,可这些年他看得明白,若是背后无人撑腰,过刚反而只会导致易折。
  故而,如今无论于公于私,他都不希望花芜再跟李家人再有牵连。
  “叫花芜过来。”
  萧野以为自己惯不会以权势压人,更不会以权势为胁迫而得到一个人。
  可他还是想错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
  有势不用是傻子。
  他可不得好好利用起这楼台来。
第70章 他骗了她
  花芜都已经抱着一盒银票睡下了,却又被迟远叫醒。
  得知是九千岁召见后,她呆望了一眼被收在床榻深处的木盒。
  果然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是吧。
  果然不属于自己的,总是要还回去的。
  迟远将她领到了紫来阁,便由她自个儿上去。
  花芜此时困顿,也暗暗责怪萧野不该把这等数额的银票落在她的住处,这会儿半夜了又叫人走一趟来还。
  于是,她的步子便有些重。
  踩在梯子上,蹬蹬蹬的,显沉。
  她抱着木盒,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拍门。
  张大的嘴巴,随着门被打开的那一刹,忘了阖上。
  萧野穿着薄如蝉翼的寝衣,还未干透的乌发垂下,只将两鬓和额顶的发慵懒地别于脑后,簪了个小髻。
  这、这、这,怎么穿了衣服的效果竟还比澡堂裸裎相见那一次,还要叫人脸红心跳的?
  花芜努力不去看蝉衣里透出来的那点意韵,可偏偏越是叫自己不去想它,两眼却越是不受控制地往那处瞟。
  蝉衣如雪,两朵傲然的红梅于雪景中俏然绽放。
  微润的发梢很快便浸透了他身上的蝉衣,使得雪里的梅印愈发鲜艳。
  那一具可见轮廓的躯体,如同形态蜿蜒的梅树枝干。
  别有一番风骨。
  花芜垂眸,忙将那一盒银票推了过去,“爷,您落下的东西。”
  “给你的。”萧野看也不看那盒东西,转身走进房内。
  花芜只好跟上,萧野在铜制的洗手盆架上抽了一条洁净的干帕,拿在手中待她走近,“帮我拭发。”
  拭发,就为了这个?
  花芜心中忽地惴惴。
  她放下足以买下京都三间宅院的银票子,接过那条干帕。
  不是为了这些银两,那是为了什么?
  一颗心蓦地开始捶鼓。
  “爷,我那屋子里不适合放这么多银票,不安全。”
  花芜小心翼翼地拿干帕拨弄着微湿的发,唯恐稍一多用力,便会伤了那如缎般丝滑的乌瀑。
  “除了本座,还有谁会进你的屋子?”
  还真是,庆和宫本就庄严,更别提这里头住的还是大渝最难缠的一群人。
  只有玉翎卫为难别人的份,难道还有贼人敢偷到这里?
  可花芜就是觉得心里不安。
  只这么一走神的工夫,花芜一个不小心便撤掉了萧野的一根乌丝。
  她心疼地捏起卡在帕上的那根乌丝,小心翼翼地夹进自己的腰带中。
  没看见,没看见……
  她心虚地侧身,望了一眼萧野,只见他正面无表情地闭目养神。
  花芜刚要松口气,手腕处却兀地触及一股凉意。
  “好好想想,自己还有什么要说的。”
  这暗示简直不要太明显。
  花芜心神一凛,松了干帕,转身去了黄铜架上的洗手盆里用清水一遍遍地淋洗净手。
  她咬着唇,萧野的态度很明显,显然已经猜到了她和庆平十七年的事有所关联。
  可这话要说多少,怎么说。
  是个不小的难题。
  心念百转。
  她拭净了手,重新走到萧野背后,以指为梳,仔细地为他栉发束发。
  得把这人的毛发给顺了,才能接下来说说话。
  她的动作柔得如同水波一样,试着缓缓开口道:“爷,若是我今晚说的这些话不合您的心意……”
  萧野想起花芜在入职玉翎卫办的第一个案子时拼尽全力的执著,在得知他代太子掩盖了部分真相之后,竟也敢大着胆子质疑他的决定,说什么民生福祉,天下苍生。
  那时他只觉得这个青瓜蛋子涉世未深,不暗官场之道,才会有那般华而不实的见解。
  随后,在第二个案子时,他对庆平十七年这个年份的关注早已超出了自己的本职。
  回京都之后,他甚至还主动提出要查阅当年的卷宗。
  并且,他对杜莞棠的同情,也非一般。
  这些,他都看出来了,所以他给了他机会。
  去圣上那里,取了黄铜钥匙,想看当年的卷宗便任由他看。
  难道这态度还不够明显吗?
  嗬,小没良心的接钥匙的时候还一派诚恳,说什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还有他在紫来阁顶飞奔而下的那一吻,并着那句软乎乎的“我需要你”。
  萧野在心中“啧”了一声,那吻的余味似乎还在唇畔。
  细腻的指节穿过他的发,在那一丝丝的空隙中带起一点点酥麻的感受。
  还以为他开窍了呢,没想到左等右等也没等来他的一句坦诚。
  而今,李家人杀回京都了。
  怎么?难道还想等着李成蹊当上这个状元,再为他们南家伸冤吗?
  嘶!萧野恨得牙痒痒,想咬!
  这小没良心的怎么这么傻!
  就是再过个三年五载的,那新科状元也不一定能成气候。
  眼下就有个现成的,怎就不知再加把劲?
  两人的关系都已经到了这份上了,还不知握紧这只权势遮天的手,为自己拨云见日么!
  “说。”
  “爷还记得杜莞棠的身世吗?你说她可怜不可怜?暂且不提当年的案子是否有冤屈,可她那样一个弱女子,堪堪十一二岁便被充入教坊司,学着以色侍人,而后虽蒙特赦,但也遇人不淑,最终仍是没能有一个好的结果,这期间她隐姓埋名,甚至丢弃了自己的姓氏,定然也过得很是辛苦。”
  萧野没答,他记性不差,甚至有些受不了花芜这般拐弯抹角。
  他在等,小宦官什么时候才会把话头转回自己身上。
  花芜为萧野重新束了一个发髻,双手顺着下面那一半发丝落到他肩上。
  手心的温度极其轻易地透过蝉衣,传导到他身上。
  须臾,那双柔夷又沿着肩线朝中间游走,最后轻轻地拢住他的脖颈。
  萧野倏地睁眼,原本垂着的指尖紧跟着蜷缩。
  想紧紧地握住什么,那种放松又紧张的状态,像是心脏有个地方正在往外涌着热泉,直抒四肢,还有……另一处秘境。
  颈间的脉搏急烈跳动着。
  他从未让人这样触碰过他的脖颈。
  花芜轻轻柔柔地向上触着大椎、肩中俞、颈百劳、天柱、风池这几处穴位。
  力道不大,可每一处都触在点上。
  萧野身体上的每一寸毛孔都被按得服服帖帖。
  “其实我吧……”
  花芜酝酿了半天,刚起了个头,却霎时觉得有什么在眼前冲过。
  蝉衣如风,在眼前一抖,而蝉衣下的肌理,几乎亦是一览无遗。
  绸缎般的墨发从她的眼睫、鼻尖和唇珠滑过。
  花芜喉间一紧,不自知地吞了口口水,却将双唇抿得更紧了。
  萧野咬住了她的耳垂,一开始只是衔入口中,尔后,齿间一紧,加重了力道。
  当做是给小宦官一路支支吾吾的惩罚。
  心中的热泉随着这个动作徐徐纾散开。
  花芜在萧野怀里闷哼一声,紧接着脑中有个地方像是被点燃了烟花筒似的,炸开。
  比起突如其来的拥抱和啃咬,花芜更在意的是自己身上获得的感知……
  一股温热抵在她藏他发丝的腰带上。
  一股温热抵在她的腰带上!
  一股……温热?!
  这、不……不……不对劲!
  蝉衣里面是亵裤,亵裤里面是……
  !!!
  花芜回想起澡堂里的那一幕!
  她看得那样真切!
  过后还兀自惋惜过,堂堂权臣九千岁,宦官头子,有而不能!
  所以呢!
  这是什么?!
  他骗了她!
  不对!
  是她误会了他!
  “所以你是南大人的小儿子这件事,打算什么时候才说。”
  萧野这时已完完全全失去了耐性,索性替花芜开了口,揭穿了他的身份。
  呃……
  还没从上一件令人震惊的事中缓过来,花芜的脑子再一次被搅乱。
  她嘴角微抽。
  南大人的……小儿子?
  刚刚吐到喉头的实话转而又被她吞回腹中。
  所以,萧野仍然希望她是个男人?
  “我、我……我的确是想告诉你,南斗山是、是我的父亲。”
  花芜觉得自己的舌头打了结,转念又觉得十分委屈。
  为什么萧野偏偏喜欢男人呢?
  这样容貌、身姿、地位的男人,偏偏也喜欢男人!
  她不甘心。
  顺着他的怀抱,紧紧箍住他线条凹得过分的腰身,侧额在他结实的胸肌上蹭了蹭。
  “那您知道我还有个姐姐吗?既然您是个正常男人,那我把姐姐介绍给您?”
  “不需要。”萧野面色转冷,似乎对此很是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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