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言情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email protected]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5

生活在别处——江渔白【完结】

时间:2025-02-23 14:50:38  作者:江渔白【完结】
  梁生说,“孕吐得厉害,同时伴随着食欲不振,恶心头晕。”
  文箬心中一紧,赶紧问道,“去医院看过医生吗?”
  “去过了。医生说是跟情绪有关。你妈妈稍微有些不高兴,身体便给出剧烈反应。没办法,有时候只能隔离不开心的事。小箬,你近期有事儿的话,给我打电话吧。”
  文箬有些失落,说,“没事,我挺好的。梁叔叔,您照顾好我妈。我挂了。”
  文笠见妹妹失落,安慰她说,“怀孕是很难熬的过程,孕吐也是因人而已。有些人会在孕早期轻微吐一下,有些人会在整个孕期都孕吐。”
  “我妈当年怀我的时候,也吐得这么厉害吗?”文箬之所以问文笠是因为那时候表哥已经八岁,应该记得那时候的场景。
  文笠宽慰她,“没有现在严重。所以,你才是你妈妈的贴心小棉袄,不像小表弟这么折腾小姑姑。”
  其实,这是文笠编的。小姑姑第一次怀孕期间,他只见过三次。当年他见到姑姑的时候,姑姑的肚子已经大了。之后几个月,爸妈和爷爷奶奶忙姑姑的事情,无暇顾及他,索性把他送去姥姥家住了几个月。新年的时候,他再次见到姑姑,那会儿已经快临盆了。对啦,当时他不仅见到了姑姑,还见到了长发飘飘的徐世靖。
  “你爸有多久没联系你了?”文笠问妹妹。
  “四周了。”
  “他或许在科考船上,不方便吧。”
  文箬没再吭声。
  文笠拍了拍妹妹肩膀,轻推着她出房间,“走,吃水蜜桃去。无锡的桃子,吃完这一波,再吃就要等明年啦。”
  兄妹俩人从二楼来到院子里,见到站在凳子上的李牧正在喂小燕子。
  林扬去前店,换了李牧的班。李牧回后院听到燕子叽喳的叫声,从罐子里取了它们的食物,踮着脚看燕子进食。四五天过去了,三只小金腰燕从嗷嗷待哺的幼鸟渐渐有了丰翼,羽毛也从毛茸茸慢慢坚硬明亮有光泽。或许,下周它们就能离巢飞翔。
  “对啦。哥,忘记给你介绍你的一窝小外甥们啦,大金,二金,小金。刮大风那天,它们和妈妈走散了,我充当它们的临时妈妈。”文箬说着,冲着鸟巢的方向吹了口哨,“金子们,跟你们的舅舅打个招呼,叽叽喳喳的那种。”
  文笠轻拍她的脑袋,这熊孩子,只要一不纠结,便开始满嘴跑火车。她乐意做鸟妈妈,自己还不乐意当鸟舅舅呢。文笠仗着自己身高优势,又拍了一下妹妹的脑袋。文箬回头瞪自己哥哥,文笠也瞪着她,两兄妹谁也不愿意先退让。
  李牧从凳子上下来,洗完手,去厨房帮林奶奶洗桃子,切西瓜。
  桌子和竹凳还是摆在葡萄藤下,四人围坐在一起,看着藤条上的一串串青葡萄。林奶奶比划着,再过半个月葡萄就熟了,两个小朋友一定要住到葡萄挂白霜的时候。到时候,文笠也要来,一起品葡萄。
  文箬询问林奶奶,葡萄的口味,偏甜还是偏酸。
  林奶奶回复,甜里有酸,酸中含甜,偶尔还会有几颗带着涩涩的味道。总之,想要的葡萄味都有。
  吃完瓜,吃过桃,文笠去前店找林扬聊天。
  林奶奶要去菜园子给文笠摘生态蔬菜,让他带回城里。林奶奶在前,李牧和文箬在后。俩人拿着菜篮子、袋子和罐子,一边帮忙,一边捉菜虫。
  “刚才你下楼的时候,眼圈红红的,你哥批评你了?”李牧问道。
  “没有。现在呢,还红吗?”她侧身让李牧看她的眼睛。
  李牧扫了一眼,“不红了。这会儿正常了。”说着,双手扶住她的肩膀,示意她好好走路。
  待文箬正常走路后,他跟身旁的人说,“昨天林扬哥问我,你有没有写习题册。我当时没吭声。不管你哥有没有批评你,我都应该向你道歉的。对不起!”
  文箬挥挥手,“嗨。没事。我哥是因为帮着我向老师和我舅舅撒了谎,他良心难安,所以才监督我写作业的。其实,不管林扬哥有没有告诉我哥,我哥都有预期的。他不会真的和我生气的,放心好啦。”
  “你哥有点妹控。”这算是对文箬说他是妈宝男的回应。
  “嘿嘿,遗传我舅舅的。我舅舅也是妹控。”文箬笑嘻嘻,“不过他们俩脾气很不一样,我哥温和得像面团。”
  “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长,挺好的。”李牧并不是真的羡慕。他只是猜测到文箬的父母关系不睦,母女、父女关系也有些不同寻常,他想通过别的方式安慰她。
  “你没有吗?表兄妹、堂兄妹、或者其他形式的玩伴?”文箬问他。
  李牧解释说,“我父母都是独生子女,我没有表兄妹,也没有堂兄妹。我爸妈好朋友家的哥哥姐姐,几个月才见一次面,并没有那么亲近。”
  “同一小区邻居家的小孩儿呢,你们一起上幼儿园、小学和中学的那种。”
  “没有。我们家住的地方有些特殊,周边邻居家的孩子们都很大了。”
  文箬听完后,招手示意李牧弯腰低头。李牧不明所以,倒是照做了。
  她拍了拍他的发顶,“可怜的娃!”
  “文箬,你刚才吃完桃,没洗手。”
  “我擦手了!”
  “没擦干净。手上黏黏的,弄得我头发都黏乎乎的。”
  “才没有。李牧,你上午在店里搬货,头发出汗出油才黏乎的。少冤枉人。”
  “……”李牧弯腰从番茄架上摘了颗红透的小西红柿,趁文箬不注意,塞进她嘴里。
  “啊…李牧…”声音又起。李牧只见文箬皱着鼻子,脸部肌肉左拧一下,右揪一下,酸得说不出话。
  等她消化掉口腔中的酸味,开始了报复。田垄上,菜田里,「李牧」声此起彼伏。
第17章
  嘻嘻闹闹着,第一周过完了。李牧收获了许多在大城市里从未有过的体验,他发给家人的照片越来越多,小视频种类也越来越丰富。
  第二周的清晨从一窝燕子的叫声开始。天蒙蒙亮,邻居家的公鸡还没打鸣,村头的小猪肯定也没开始哼哼叫,大金二金小金的啁啾声就已经此起彼伏了。
  李牧起床,开启了一天的饲养员生涯。他已经养成了惯性,早起帮忙打好水,再去市场买新鲜的肉禽鱼虾。他的爷爷、姥姥和姥爷起床都早。周一早上,他去菜市场的时候,与他们视频连线,带着三位老人一起云游乡村的集市。
  听不懂当地方言没关系,集市上摆摊的摊主也不是要做一锤子买卖。更何况,李牧去了几次,大家都知道他是林扬家的亲戚。价格公道,称量也公平,他也不会讨价还价。
  三位老人是既欣慰又心疼。
  爷爷说,你爸爸在你这个年龄也没吃过这样的苦。历练了一周,差不多了,要不回来吧。
  姥姥说,你妈妈从来没吃过苦,她都不知道菜市场在哪里。
  姥爷问,上周你爸妈去看过你吗?他们也太狠心了。
  李牧原本是想让他们放心的,结果又引得老人们挂心。他不得不逐一安抚。
  文箬没有见到吉他老师,开启了自学之路,只是第一周进度缓慢。她安慰自己说,慢点好,慢点可以把基本功扎硬实了。周日下午经过文笠的开导,她主动跟妈妈通了电话。虽然没有说上话,不过她也没前几天那么纠结。
  晚上,她又收到覃延发来的两张老照片。一张是四人合照,一张是抱吉他的单人照。这张单人照里的人,比起被妈妈撕碎的那张照片里的人,更年轻,也更有活力。
  她不知道他曾经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怎样的遭遇让他毅然决然地放弃所有去流浪。她盯着照片,想象着如果照片里的人是自己,又将会怎样。可惜,文箬太年轻了。十五岁的姑娘,想不通成年人在人生每一个节点上的选择。
  夜里,文箬抱着手机睡了过去,梦中并不安稳。一会儿梦到风在冰盖上呼啸,一会儿梦到一个人在黑色的北冰洋沉浮。在梦里,她看不清楚那人的脸,只能看到和北冰洋一样颜色的黑色头发。
  迷迷糊糊间,她听到了鸟叫,听到了开门和关门声。睡不着了,艰难睁开眼皮,她穿着拖鞋,下了楼,坐在竹凳上发呆醒神。
  李牧从菜市场回来,在文箬眼前打了响指,倒是把她吓了一跳。
  李牧问,“想啥呢?没睡好?”
  文箬皱皱眉头,“头疼。我做了一晚上噩梦。”
  李牧笑着问,“什么噩梦?你可是连蛇都不怕的人。”
  文箬隐去了梦中人,只讲述了场景。“梦到掉海里。”
  李牧打开冰柜,把牛肉和整只鸡放进去。隔着院子,他说,“这个简单。我教你游泳,下次再做水里的梦,就不算噩梦了。”
  文箬笑了。“我会游泳,不用你教。游泳池里扑腾两下还成,真掉海里了,游泳扑通只会更绝望。”
  李牧关上冰柜,弯腰把河虾倒进水桶里,提到文箬眼前,说,“看虾扑通吧。活虾,越扑腾越好吃。”
  文箬嫌弃了,抬脚佯装要踢他,“滚!”
  李牧跑去院子外接电话了。他的手机一直震动,他爸爸打来的电话。
  他爸爸的声音传来,“李牧,你大早上干啥了?你爷爷和姥爷轮番给我打电话,让我接你回家。”
  李牧问他爸,“那您来接吗?覃叔前天都来了呢。”
  沈教授反问他,“如果我去接,你回吗?”
  李牧拿乔了,“我考虑一下。”
  他爹在电话里直接否定了前提。“不用考虑。我不去接,你妈也会不去的。你该干活,干活。该反思,反思。”
  李牧诚心求助,“好吧。爸,辛苦您帮忙劝劝我姥姥他们吧。我上周发照片和视频少了,姥姥说没看到我的消息,睡不着。我今儿早上开了视频,带他们云逛了集市。爷爷、姥姥和姥爷又心疼我了呗。”
  沈教授大早上被自己亲爹和岳父岳母轮番轰炸,心烦。“你自己的爷爷、姥姥、姥爷,自己安抚。”
  李牧是这样回复他爸的,“爸,那也是你的爸爸,我妈的爸爸和妈妈。”他没给爸爸反驳的机会,接着问,“我妈呢?”
  “还在休息呢,她前段时间太累了。”
  “噢,好吧。你们还要呆多久?”
  “两三周。你妈妈还有一周的会,我跟这边研究所也有合作。”
  “你们注意身体呢。我争取不添乱。”
  “滚。”
  李牧的表情和心情都如同雨过天霁,有事没事都是小神仙。
  白天,无事发生。文箬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动着琴弦,听到金子们叫,便喊李牧回来喂燕子。
  “你比燕妈妈还敬业。不能再喂了,由奢入俭难,不然以后它们的人生都是黑暗的。”李牧吐槽归吐槽,还是花钱收了一百只蚂蚱。
  “上楼睡午觉去。反正你现在的状态,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文箬听了建议,可惜午睡时候又做了噩梦。这次梦到自己掉进了滚烫的海水里,自己在水里挣扎着犹如早上水桶里的活虾。
  文箬醒来下楼,眉头皱得更紧,睡眼惺忪。李牧给她搬了藤椅,这样可以靠着坐。林奶奶和李牧刚才围着竹篮,在编小竹盒,串栀子花和白兰花。
  阿奶让文箬坐好,将一朵栀子花别在她的左耳上方,随后又串起一串白兰花戴在她右手腕。
  李牧示意她抬起手腕放到鼻子下闻闻,文箬照做了,朦胧中一股清新的芬芳扑鼻。
  他拿着红线继续缠小竹盒,问她,“香吧?你午睡的时候,我跟阿奶去集市上给人送竹筐。有位阿姨送了阿奶一捧白兰花和栀子花。我们本来打算编一些小花盒,里面装白兰花,夜里放枕边闻着清香入睡。”
  她点头,眯着眼睛向阿奶笑了笑表示感谢,而后又抬起手腕,狠狠地吸了口气,才说着,“嗯。真香。以前我们家小区外面,就是公园门口,也有卖白兰花的。不过,最近这几年,几乎见不到了。”
  阿奶用手势告诉她,“白兰花这些鲜花娇嫩,几个小时后花瓣上会有点点印记,不好卖啦。这点生意太小,不挣钱。买的人,也只是图个新鲜,不会一直买的。”
  文箬将右手腕放在膝盖上,手臂架起来,生怕压到白兰花。她左手手腕托着下巴,看阿奶熟练地编制小花盒,李牧默契地接过编好的小盒子,往里面塞鲜花,随后用红线点缀。
  她发自内心地称赞,“李牧,你才来一周,居然已经这么适应这里的生活了。”
  李牧也没谦虚,“体验生活是真的体验,不能骗自己。这次要谢谢阿奶和林扬哥。”
  文箬横了他一眼,“嗯?”
  李牧爽朗一笑,“当然,也要谢谢你。”
  “有何心得?”
  “以后写作文有素材了。”
  “不写诗了?”
  “写吧。”
  文箬跟林奶奶解释,“阿奶,咱们的小李牧有个远大的理想,就是成为一名伟大的诗人。”说完,她还挑眉瞅了李牧一眼。
  林奶奶竖起大拇指,打起手语。文箬提供翻译,“真好。年轻人就应该心怀凌云志。”
  李牧有些不好意思了,“阿奶,文箬夸张了。我这是燕雀有了鸿鹄志,只能啾啾鸟鸣,发不出锵锵清音的。”
  文箬放下翘起的二郎腿,跑去厨房,取了勺子和不锈钢盆,轻轻敲打,锵-锵——
  三人顿时笑作一团。
  原本应该摆放在房间床头的小花盒,被李牧趁乱挂在了阿奶的脖颈上。眼神交错间,文箬懂了,她从竹篮里抓了两朵栀子花,插在阿奶的发髻上。
  这天下午,院子里飘满了白兰花的清香,欢声笑语伴着啾啾鸟鸣,还有酸酸甜甜的小西红柿和红莓果。真实的五感,鲜活的气息这才彻底将文箬的情绪从两场噩梦中拽了出来。
  傍晚时分,文箬又一次拨了妈妈的电话,这次是文静接的。文静刚一开口,又忍不住吐了起来。
  文箬也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妈妈,通话便断了。她退出了通话的界面,发送了一条关心的微信。
  李牧从院子里走出,站在她身旁,问道,“发什么呆呢?”
  文箬低着头,说,“看霞光呢。”
  李牧笑了,“嗯?哪有人低头看霞光?”
  文箬踢了一颗小石子到面前的沟渠里,“喏,从沟渠里看霞光的倒影。”
  他也添了一脚石子,“好可惜,被你一脚踢碎了。”
  这人还落井下石。不过她懒得拌嘴,只是说,“它有自我修复的神奇形态,一会儿就自愈了。”
  “从立体主义到印象派,从打破组合的破碎到色彩鲜明的写实。”
  “不是。地上的水是天空的一面镜子。”
  李牧的关切这才落实到实处,问道,“又是自愈,又是镜子,怎么了?”
  文箬无奈地说,“没啥。李牧,可以给我讲讲你家人吗?”
  “你想听什么?”
  “随便什么都成。”
  李牧想了一会儿,说,“讲我妈早年的一个梦吧。”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