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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别处——江渔白【完结】

时间:2025-02-23 14:50:38  作者:江渔白【完结】
  七月,暑期的第一个周一,本该是物理奥赛暑期班开班的第一天。文箬逼着文笠给暑期班的带班老师打电话,帮她请一个周,不对,请一个月的探亲假。
  文笠不情不愿地问她,“你们老师要是给小姑姑打电话,怎么办?”
  文箬说,“不会。我给学校留了两位联系人,一个是我爸,一个是你。我爸国内的手机号根本联系不上,老师们要确认,只能打你手机。”
  也是,文箬高一的家长会都是文笠参加的。她初中的家长会,原本是妈妈和舅舅轮流参加。不过,时间总是不凑巧,妈妈要演出要约会,舅舅要开会要出差。参加家长会的人选慢慢固定下来,那就是表哥文笠。
  悲催的表哥小声嘀咕着:“联系你爸只能用卫星电话或者卫星通讯器。不对,我们一开始说好的一周假期。你临时变卦请一个月假,回去跟不上进度怎么办?”
  妹妹心不在焉地表示:“跟不上就跟不上呗,正好顺势退掉竞赛班。”
  文笠急了,“等等,文箬,你不是说暑期班第一周讲的内容太简单了,所以才请假吗?”
  文箬还是一副淡然的表情,本来竞赛班只是她当时不想跟妈妈去南城的挡箭牌。既然事实已成,挡箭牌也该扔掉了。她说:“第一周是简单,第一个月也不见得有多难。哥,你放心好啦,我真的可以应付高中阶段一切数学和物理的考试。真的,任何考试!”
  文笠确实也放心,文箬很擅长数理化,这一点特别像她爸爸。那位没能成为他小姑父的人,算了,不提了。再加上,文箬翘课逃学也不是头一回。从她上学起,他就经常帮她打掩护,帮她找各种逃课理由。他去医院实习后,更是给她弄过多次感冒发烧拉肚子的病假条。文箬一直说课堂知识太简单,虽然跳过级,不过依然没用,还是简单。
  “嘘!”文箬用自己手机拨通了暑期班带班老师闫老师的电话,用眼神示意表哥一会儿不要说露馅儿。
  “闫老师,我是文箬。是这样的……我和我哥刚刚接到消息,我妈妈住院了……对,您可能不了解我家情况,我妈不住江城,她在南城。我妈现在怀孕了,是绝对的大龄孕妇,安胎保胎,需要心情舒畅。她打电话让我去南城陪她一个月。对,我这边要请一个月的假……我让我哥跟您说,我哥是江大医附院的妇科大夫。他不会拿这种事情撒谎的。”
  文箬说着用手指召唤文笠靠近一点,手机递到他面前,意思是接下来看你发挥了。
  赶鸭子上架的文笠只好硬着头皮把文箬的谎话圆下去。“闫老师,您好,我是文箬的哥哥,文笠……是的,怀孕六个多月了,非常想自己的贴心小棉袄……我不行,她只要文箬。”
  炎炎夏日,小姑姑如果知道自己和她的小棉袄拿她和肚子里的胎儿做筏子,估计会气出病的。文笠撒谎的时候,胳膊上鸡皮疙瘩冒了出来。他为了让自己良心过得去,又额外发挥了一些内容。“暑期班上的习题或者讲义什么的,我明天去学校找您取……我会监督文箬完成模拟试卷的。如果她有不懂的,不会的,我让她给您打电话请教。您看行不?”
  文箬自从哥哥开始自由发挥,便开始抢手机,奈何她的身高不占优势。抢了半天,听到了一句拜拜,然后手机物归原主。
  “你耍赖。我不做习题。”妹妹借着不满再次提要求,“明年夏天,我直接请假说我要随我爸去北极,这样三个月的假期就有了。哥,鉴于你刚才的表现欠佳,给你一个补过的机会。下个月你给我准备一张可以休息一个月的病假条吧。”
  哥哥直接拒绝,没门。“这个月,你住我家。我每天检查一次作业。还有,下次撒谎的话,说我是急诊医生,别说是妇科的。”
  “为啥?”
  “你上次请假说我是内科医生,上上次说我是牙科医生。忘记了?”文笠想了想,又加大了威胁的筹码。“我明天去把习题取回来,你记得写作业。如果不听话的话,我随时给你们老师打电话,投诉你。”
  “哥,二十四五岁的人了,别动不动就告老师呀。”
  “我告诉你妈妈…”
  “我妈肚里有你的小表弟。你作为一名准医生,忍心让高龄孕妇在千里之外操心受苦受罪吗?”
  “说不定是比你听话的小表妹呢。”
  “一个三十九岁的孕妇,做了几次试管,从最基本的逻辑出发,你的推断一点都不make sense。再说了,新一代的ivf可以选择性别。好啦,我听到舅舅和我妈的电话。文笠哥哥,恭喜你,秋天的时候你会多一位烦人的小表弟。”
  文笠揉了揉妹妹的脑袋,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将来小表弟出生,小姑姑的关心恐怕要分出去一大半儿。
  话题彻底偏了,他打算白天带妹妹玩一天,晚上去上夜班。
  “走,带你开心一下。白天城里一切消费,我买单。今天就算了,明天你要乖乖在家写作业。”
  “不是预支的生日礼物吧?”
  “当然不是。你哥是小气的人吗?”
  文箬把哥哥带去了一家乐器行,她要挑一把木吉他。
  文笠觉得疑惑,小妹以前可是心无旁骛一门心思想要拉好小提琴的……他问:“怎么想要吉他呢?”
  文箬在专心听店里小姐姐推荐新手吉他。她没抬眸,没回头,用手指拨动着琴弦。
  “要这把吗?”文笠走上前,问道。
  文箬摇头,回答了他先前的提问。“我今年暑假的目标是学习弹吉他,争取在学校组一支乐队。”
  文笠笑起来,“这个目标很有难度。古典和摇滚跨度挺大的。再说,你小提琴拉了十年。要不咱们还是把时间花在学习上?”小妹的音乐细胞不太行,她大白嗓,唱歌跑调。这么多年来,曲谱看得磕磕绊绊。不过,勇气可嘉,居然想加入乐队登台表演呢!
  小妹婉拒,“谢谢,对学习不感兴趣。我假期最感兴趣的就是学吉他。已经找好了一对一的吉他老师。”
  “等等……你从哪儿找的吉他老师?”
  “网上。老师的吉他弹得很好。”
  “老师是男的?女的?”
  “女的。”其实是男的,文箬没说实话。
  吉他,文箬挑了一把便宜的。反正她现在是新手,等学成之后,再换装备。
  她从网上给自己找的吉他老师是个乐队的吉他手兼主唱。据说原来的主唱跑路,新的主唱没有到位,吉他手身兼二职。确切说,那位吉他手还不是她的老师。她在网上给吉他手的账号留言,写私信,都没有收到回复。乐队晚上在外环的烧烤广场有演出,她要去堵自己的老师。这个安排,她依然没有和文笠提。
  兄妹二人吃过午饭,文笠的导师有事找他。他开车把文箬送到她家小区门口便离开。
  小区很安静,门咔嚓关上后家里更安静。房间里,文箬放下吉他,脱掉校服换上常服,窝在沙发盯着天花板,想起小时候的夏天午后在姥姥家的老房子里听着蝉鸣午睡。她想,不然也午睡一会儿吧,睡觉的时候什么都不会想的。
  文箬原本以为睡不着,谁知盯着天花板时间久了,眼睛变得听话,变得困顿。
  “若若…是我的小月月,因为她有一个可爱嘟嘟的月亮脸……”梦里传来了一个遥远的声音,文箬奔跑着寻找声音的源头,没有头绪,没有方向。
  梦里的她一直在迷宫里打转,晕头转向,直到文箬睁开眼睛,醒了。
  她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用凉水不停地拍打婴儿肥的脸颊,双手上的水顺着胳膊肘滴在地板上,滴滴答答。做完这一切之后,她背着吉他,手上提着小提琴盒,走进了喧闹,寂静被关在她身后的屋子里。
第3章
  文箬有钱,每月的零花钱比文笠要多。不过,她不喜欢城市的出租车和网约车,出行基本靠地铁和公交。去外环的烧烤广场有直达的公交车。公交车站距文箬家,地图显示大约七百米的步行距离,途中需要斜穿小公园。
  进公园前,文箬路过甜品店,想要买一盒芋头雪花冰。初伏来临前的夏天,尚未出梅,虽然没有燥热的大太阳。不过她背着吉他,提着琴,走了几步路挡不住汗珠从额头向外冒。
  今天她运气好,碰上甜品店店庆,所有的冰沙买一送一。她笑着从美女老板手里接过打包的冰沙袋子,打算一会儿在公交车上心无杂念地享用。
  可惜,负重太多了。吉他重,外带的袋子里有两个冰袋自然也沉,她手中的小提琴盒感觉比平时重了五公斤。文箬能感觉到额头的汗珠有汇聚起来的力量,鬓角的头发粘着皮肤开始有些难受。她决定在公园里找片树荫,先把冰沙干掉,给自己减轻负重。
  距离她最近的休闲椅位置最佳,上方有两个巨大的法国梧桐树树冠,可惜椅子上有人。其他的椅子上方没有树荫,她环视一圈后决定朝梧桐树的方向走去。
  李牧见背着大盒子提着小盒子和袋子的小姑娘朝自己方向走来。他拿起了放在一旁的背包,腾出了半边空间。他直愣愣地瞅着姑娘。只见她随手将大盒子丢地上,小心翼翼地把小盒子放椅子边,铝箔保温袋放在休闲椅正中央,宛如一个清晰明了的界碑,泾渭分明。
  姑娘觉察到身旁人的眼神,坐下后眼皮微抬,眼珠上扬,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李牧刚刚看到同龄人,其实是犹豫要不要上前帮忙,毕竟姑娘带的东西有些多。他又犹豫要不要拿包走人把整个座椅空间都让出来。
  他在左右摇摆不定的时候,姑娘已经走进坐下。可惜观察的眼神还没来得及收回,便遭了一记白眼。他爸爸中午带他进沙县小吃的时候说,出门在外,观察人的时候,不一定需要目不转睛盯着人看,那样容易遭白眼,严重的话还会挨揍。五感既可以无感,也可以通感,记得要配合着使用。
  李牧赶紧收回视线,继续盯着自己的鞋带,思索着不然一会儿买车票去扬州吧。他的视线虽然收回,耳朵并未关闭。他能听到旁边窸窸窣窣的声音,比如他听到身旁的姑娘从铝箔袋里掏出一盒冰沙。她打开盖子观察形状,嘴上小声嘀咕着还没化,真好。姑娘用勺子挖了一坨冰沙放嘴里,或许是太冰了,嘴里滋滋哈哈了半天才把冰沙咽下。
  文箬刚才走近的时候便注意到李牧,大长腿伸着,再看脸,写满了稚气。她把他当成了身高长得着急的初中生或者小学生。初中生手腕上带着手表,她撇了第一眼,心想别是小天才电话手表吧。她低头取冰沙的时候,又偷偷瞄了几眼,好像不是。
  她一边吃着冰,一边想不知道妈妈今天会不会给自己打电话。
  李牧被旁边姑娘的声音打断思绪,偷偷瞄了她一眼。文箬迎着小哥的目光,她回看得光明正大,倒是把小哥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见小哥又低下头,取出袋子里剩下的一盒冰沙,递到他面前,“天热,请你吃冰沙。”
  小哥摇摇头。
  文箬收起勺子,抬起左手指着公园门口马路对面的甜品店。“刚从那家店买的,买一送一。我吃不完。放心吧,没添加别的料。真把你撂倒了,青天白日我也拖不动你。”
  她说话的时候直视着他的眼睛,右手拿着盒子一动不动,似乎是一定要送给他。
  李牧只好接了过来,冰盒外围的露珠让他的手掌稍微舒服了一些。他说了声谢谢,主动问道,“你要去上音乐课?”
  “不是。”文箬说,“我要去找吉他老师。”
  李牧看了眼地上的盒子,大的应该是吉他,又瞄了眼在椅子上的小盒子。他继续问,“这个是?”
  “小提琴。我叫文箬,荀彧的那个文若加个竹字头。荀彧知道吧?”
  “知道。”
  “你呢?你是谁?”
  “李牧。木子李,杜牧的牧。”
  “你初几了?”文箬坦荡荡地盯着他,从眼睛看到脸,视线最终停在他的手腕。她确定他手腕上的不是小天才,问道。
  “高一,假期结束升高二。”不知道假期结束,爸妈会不会真给他办退学手续。
  “我也是耶,准高二生。我是附中的。”文箬侧过身扭过头与李牧面对面,接着提问,“你是哪个学校的?”
  李牧说,“我也是附中的。”
  她横了他一眼,“骗人,我们学校高一的学生没有不认识我的。”
  “我们学校高一的学生也没有不认识我的。”李牧难得说了长句,还是重复了她的话。他在心里补充,原本不认识我的,经过这次期末考试,估计都认识了。学校碍于他爸妈的情面一直低调处理他的任性,不过捂一次盖子可以,捂两次恐怕没那么容易。
  “你不是江大附中的。”文箬这回笃定了,她接着问,“你在这儿干嘛?发呆?”
  李牧说,“嗯,找人生路。”
  令人一头雾水的答案。文箬原本只想与同龄人友好交流一番,然后各自拜拜。不过现在这位小哥让她起了兴趣,非要追问出一二三四不可。“什么呀?”
  李牧反应慢了半拍,“啊?”
  文箬又上下打量了一遍他,问出了经典三件套,“你是谁,你从哪儿来,要去哪儿?”
  李牧是李牧,选择了「无家可归,四处流浪」这个说辞。
  啥?文箬被一口冰沙呛到,主要是他给的理由太敷衍了。李牧把自己手边没开封的矿泉水拧开,递给她,希望能喝水顺顺气。
  李牧重新挖起冰沙,嗓子降了温,也降了噪。他给了详细解释,“我的期末考试成绩惹恼了我爸妈和老师们。他们把我丢出家门,让我体验生活来着。我刚在想,下一步要去哪儿呢。”
  “你怎么同时惹恼了所有人?听起来是很有效的办法,求分享,求分享。”文箬想借鉴一下这位男同学的经验。等她哪天想妈妈的话,也试试他的办法。
  姑娘顾盼间神采飞扬,眼睛里闪烁着星星,脸上按耐不住的好奇心却又不让李牧厌烦。他原本以为羞于启齿的成绩,自然而然地交待出来。“期末考试考了零分。”
  文箬反问:“一门还是所有门?”
  “嗯,每一门。”
  成绩再差的学生也知道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的蒙题大法。大法之所以称之为大法,是它有不可言说的奇效。文箬不信这位准高二生不知道,除非他是故意的。
  她打探道,“你交了白卷?”
  李牧摇头,“我在每一门考卷的答题卡上都写了一首诗。”
  她抬眼看他,厉害了,居然做了自己一直想做却从来不敢做的事情。她向来只敢悄摸摸请假,每次还要拿着标准假条或者讲着逻辑完美的故事。不过,文箬决定站他这边,先帮他讨伐老师,“你们老师这么不给面子,连5分的辛苦分都没给?”
  李牧交待了更多细节,“期中考试,老师给了10分的鼓励分。期末考试,没再给。”
  哈哈哈……文箬畅想了一下自己的老师们两次看到这样的答题卡的场景。嗯,估计会有点热闹。她大笑起来,「哎呀,我笑岔气了。你让我缓缓哈」。
  李牧一勺一勺往自己嘴里送冰,没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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