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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别处——江渔白【完结】

时间:2025-02-23 14:50:38  作者:江渔白【完结】
  李牧不介意自爆短处,“我的学校是垫底的六小强。小强之上有四大强,大强之上有大小王。所以我们学校的教辅资料根本没市场。”
  文箬现身说法,“我们学校和一中是江城的大小王。市面上打着我们学校的教辅资料都是假的。”
  李牧当然知道这些。文笠一早在微信里敲他,叮嘱他让文箬偶尔做些练习题,以免九月份进考场手生。至于暑期集训班第三周和第四周的模拟试卷,文笠已经领了,今天会快递寄出。李牧知道自己理亏。这次是他带文箬翘的课,所以他尽量耐心地说,“好啦。你如果不用的话,到了小城可以送给县中的高中生。”
  文箬皱着眉,问,“等等。这一堆是给我买的?”
  “嗯。全是竞赛资料,我也用不上。”
  “县中的同学们有准备竞赛的吗?”
  “万一呢。”
  小城在蓉城西南七八十公里的盆地边缘,从省城出发的高铁半个小时到达。在车站乘坐出租车去老城区,司机很健谈,用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普通话推介小城。
  李牧做过一些功课,又向司机询问,“师傅,这里有几所高中呢?”
  师傅说:“原来有三所,二中和三中合并,现在只有两所啦。这里是小城市,师资水平不行。但凡有点钱、有点门路的都把孩子送省城念书啦。没钱没门路但学习好的,也被省城的中学掐尖掐走啦。”
  “两所中学都在老城区吗?”
  “搬新城区啦。市政府搬到新区后,老城没啥人。老一中先改成职专,后来职专也不办了,老一中荒废着呢。你们要去的地方,离老一中很近的,不到一公里的距离。”
  目的地到了。狭窄的老街和小楼被有些年头的香樟树和榆树挡得严严实实。这里不算严格意义的小区,只有三栋独立的青砖小楼。靠近马路的那栋大门紧锁,门前杂草丛生,似乎是多年没有人居住。
  紧挨着它的第二栋大门是现代化的电子门锁,现代化的设施与小楼厚重的历史格格不入。
  最里面的那家有住户,门前的花盆里种着香菜、小葱和辣椒。大门暂时紧闭,看不出有没有人在家。
  李牧低头又看了一眼手机信息,与第二栋小楼外的门牌核对一致,走上前按下了密码锁。
  小楼很小,空间很局促,屋里重装过,时间应该也不长。一楼是厨房、洗手间和客厅,客厅除了摆放茶几和沙发外,有个大书柜。书柜里动荡的,除了一个地球仪。他打开水龙头,可以出水,说明水闸没关。电闸倒是关了总闸,电箱盒子很醒目。他推上总开关,室内亮堂了一些。
  他上了二楼,一东一西两个房间,中间是个小厅,左右分别摆放两把竹椅。房间的装修也泾渭分明,冷色调和暖色调,其中一个明显是给小姑娘准备的房间,因为悬挂的蚊帐带着粉色蕾丝边。两个房间的衣柜各有真空袋,里面是枕头被褥之类的。
  房子能住,也仅限于能夏天居住。
  李牧跟窗户边的文箬说,“打开窗户透透气。这里有阵子没住人了。”
  虽然随着小城城市中心的转移,老城和老街破败,临近中午这里异常安静。然而,文箬从出租车上下来后心底便升起了异样的感受。尤其是站在榆树下看到第一栋小楼的时候。那里比老街还要破败。每一寸砖瓦,门框和窗棱的斑驳都散发着二十年没住过人的气息。直觉告诉她,那里是奶奶和爸爸曾经居住的老家。
  文箬跟着李牧进屋,看着他拧开水龙头,打开开关和电闸。他在一楼检查了一圈水电燃气后,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他上了二楼,二楼房间布局简单,低头检查床垫是否发霉,做完所有的基础检查后,才放松下来。
  李牧先前骗她说,小城市酒店的卫生条件不好,他不太放心,所以在网上找了民宿。显然,他做了功课,碰巧找到了老家的邻居。
  文箬觉得好笑,试探问他,“感觉这小楼装修后没住过人。你从哪儿找的房源?”
  乖宝其实不乖,模糊了答案,转移了话题。“网上。家具和设施都是新的。虽然简单,不过现在是夏天,凑合着可以住几天。我们下午可以买两个凉席。你房间的空调可以用,我房间是吊扇,跟清水村一样。”
  文箬看着他,又问了一遍,“从哪儿找的房子?这房子谁的?”
  李牧低头,“我现在也不知道。”
  “嗯?”
  “好吧,地址和密码是覃叔给的。我先前以为这是你爸家。不过,如果没猜错的话,隔壁才是。这个难道是你亲戚家?”
  文箬没再吭声。
  李牧拧开风扇,建议说,“要不你把你爸从黑名单中放出来,问问他?”
  “不放。不问。”
  “住这儿吗?”
  “当然住。”
  既然决定要住这里,屋里需要采购一些基本生活用品以及解决午饭。午间闷热,俩人从老街走到主路,随意找家小店填饱肚子。
  “牧牧呀…”文箬仰头看着贴在墙上的菜单,动着小心思。李牧见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菜单的左下角,便知道她想干嘛。
  “牧牧呀,临江鳝丝、红烧鳝段、椒盐鳝骨……名字听起来就很诱人。吃全鳝宴吧。”文箬扯着他的袖子。
  “免谈。”他又抬眼看眼菜单,说,“可以要一份鳝丝芽菜面,你想吃面的话。”
  “算了。天太热,我想吃凉的。”文箬放弃了帮李牧脱敏的念头。
  文箬要了一小份凉粉,小声点评说比林奶奶做的差远了。午饭吃得不尽兴,他们去附近超市买了一些零食和饮料。
  回家准备开门的时候,最里面的小楼走出一男生,看起来跟他们差不多大。那男生见他俩提着塑料袋子,愣了一下,忽地转身回屋关门。文箬和李牧看了彼此一眼,一脸莫名。
  “咱俩不吓人呀,还是那人怯生?”
  “不知道。晚些时候出门买西瓜,到时候和邻居一起分瓜吃。同龄人或者老年人应该好打交道。”李牧想了想,决定照搬清水村的经验。
  “傍晚再说。这里的夏天比江城还难受。闷热,潮湿,不透气,没有一丁点风……真不知道空调普及之前大家是怎么过夏的。我爸估计是受够了这里的湿热,才跑去极地的吧。”
  因为天热,俩人在客厅吹了一下午空调。
  文箬在上大学群里艾特群主覃延,询问小楼主人与邻里有没有什么纠纷,他们住这里安全吗?
  当然,一直没有收到回复。
  傍晚的老街反而比白天热闹,路上三三两两溜达的人多了起来。老街上出现两个年轻的生面孔,对于街坊来说是新鲜事儿。上年纪的阿婆和阿公们低头用方言咬耳朵,李牧和文箬听不懂,但也知道他们是讨论自己。
  一来一回文箬受够了行人的注目礼,咚咚咚敲响了隔壁邻居家的铁门。
  “有事?”门开了,先前那个同龄男生,说的是普通话。
  “来我们院子吃西瓜。”说完转身走了。
  还好,男生跟了过来。李牧把茶几和楼上的竹椅搬了出来,三个同龄人围在一起吃西瓜。男生叫王柯,和爸妈吵架,跑来外公外婆家躲几天清净。
  文箬负责提问,“你外公外婆不在家?”
  王柯狼吞虎咽着说:“嗯,他们去舅舅家帮忙带我小表弟和小表妹了,过几天回来。”
  文箬又递给他一块西瓜,接着问:“你中午看到我们,躲什么?”
  王柯自己一人三餐靠方便面凑合,啃西瓜倒是啃得欢实。尤其是文箬笑呵呵地提问,他呆了呆,赶忙解释说,“外婆说这栋楼的房主抛妻弃子,在外面和小三生了娃,不是好人。我一开始以为你们是小三的孩子呢。”
  “啥?”李牧和文箬都愣住,彼此交换了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文箬趁机打听,“我们从网上租的民宿。你给我们讲讲这两栋小楼都有些什么故事呗?”
  “你们真不认识户主?”
  “不认识。”文箬笑着摇头,“我跟我弟弟这会儿害怕着呢。你看,大晚上这树的影子和黑咕隆咚的小楼重叠,还有蛐蛐在尖叫,阴沉沉鬼森森的。我俩都后悔来这儿了。”
  李牧听到弟弟的时候,抬眼看了她一眼,见她编故事编得有模有样的,不愧是常年请假锻炼出来的。
  王柯同学还是社会经验不足,听到鬼森森,立马有了共鸣。“是吧,你们来了还好点。前几天,我一个人住,吓得三天没开过门。”
  文箬挑起眉毛看着他,紧紧咬住故事不放松,“所以,关于俩小楼,有啥可以分享的故事吗?”
  王柯当然不知道对面俩人在想些什么,一股脑儿全说了。
  “最外面那栋小楼,以前住着一位奶奶,我没见过。那位奶奶去世之后,她儿子也出了国。对啦,她儿子是超级学霸。不过,据我小舅舅说,那位学霸混得不怎么样,估计是高分低能的主儿。反正,小楼从我记事起就没住过人,一直荒废着。”
  “你们租的小楼以前是我姥爷同事家的。原来的阿爷和阿奶在几年前卖了小楼,搬去蓉城跟儿子住了。小楼的新主人买了之后又荒废了几年,这一片都快成鬼城了。去年冬天,新主人带着装修队来,叮叮咣咣敲了两个月。春节的时候,我外婆跟外公闲聊说,那人早些年在蓉城进修后去山城的三甲医院做外科医生。渣男在外面找小三生儿子。据说这小楼装修就是给外头的儿子和孙女住的。”说到这儿,王柯不由一阵子心虚。
  文箬听明白了,哼哼一声,“所以你一开始认为我俩是父女?”
  王柯摸了摸鼻尖,“那会儿你弟弟在输密码。他身高是高个。你站在他身后,是矮子。所以,误会了嘛!”
  文箬假装生气,硬梆梆地说,“西瓜没了。拜拜!”
  王柯极力解释,“别呀。我那会儿打游戏久了,出来歇歇眼睛,谁知道闹乌龙。对不住,对不起,实在抱歉。”
  李牧把西瓜往王柯面前推了推,接着打听,“好了,误会解除。王柯给我们讲讲那位出国的学霸呗,大家都怎么传他的。”
  王柯抢了一块西瓜,一边啃,一边说,“他竞赛保送去了燕大。毕业后好像去了某个亚非拉国家,不知道在那里搞基建,还是搞诈骗的。那人回来过几次,每次都很落魄地背着个大背包,连像样的拉杆箱都没有。我能理解我舅舅,他念书那会儿,估计老师们没少念叨学霸的故事。后来,一中的老师们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学生落魄了,并且一直落魄着,便不再提他了。”
  李牧确认道,“你是一中的?”
  王柯浑然不觉,“马上高二。”
  文箬眼睛一亮,李牧立马猜到她要干嘛,不过他先截了她的话,问王柯,“明天可以带我们参观一下老一中和新一中吗?”
  大半个西瓜被王柯吃掉了。
  先前的教辅材料也被文箬强行赠送给了王柯。虽然王柯一再表示自己成绩一般般,是县中的学渣,用不上这些书。
  为了致歉和道谢,小城东道主王柯表示自己明天可以牺牲游戏时间,带两位新朋友到处逛逛,不止是参观两所中学。
第35章
  隔壁小楼门关上了,灯亮起。
  “很多人想依本性生活,只是没几个敢尝试。你爸这样也挺好的。”
  “好不好,只有他自己知道。回屋,回屋。为了他的陈年破事,我快被蚊子咬死啦。”
  李牧闷声轻笑。
  文箬自记事起,便知道家人们不经意间会流露出对她爸爸的鄙夷。起初她以为是因为爸爸和妈妈没有结婚的缘故。后来她在舅舅家住了一年,才知道他们隔三岔五的厌恶更多是源于徐世靖对传统教育的离经叛道。也是,舅舅和舅妈都是教育工作者。虽然俩人毕业后没在学校教书育人过,而是走了仕途。他们依旧见不得有人成为教育界的叛逆者。所以,刚才王柯话里关于她爸爸的闲言碎语,文箬根本不觉得有什么。
  这天晚上,李牧给覃延拨了电话,没人接听。文箬给妈妈发了微信,没有等到回复便睡着了。
  小楼两个房间的床垫和枕头很舒服,俩人倒是睡了好觉。清晨李牧和文箬外出买早餐,除了买回一辆自行车外,还给隔壁打游戏的王柯多带了两个冻耙。已经吃了两天泡面的王柯感动得差点掉眼泪。
  午饭后,三人不得不出门。因为连续多天的高温,夏天用电负荷增大,省内大面积缺电。工厂开始停电停产,小城的部分居民区白天开始限电,老城区首当其冲。
  “这一片没公交车,出租车也很少。我们骑自行车。”王柯说完跑去外公搭的简易储存室,推出一辆老式自行车。还好,车闸车胎和车链功能正常,可以骑。
  老街的路两边停放着汽车,不宽阔的马路更加狭窄。路上树荫斑驳,暑气氤氲,空气几乎没有波动。王柯蹬着老旧的自行车在前面带路,李牧紧随其后。文箬坐在后座,只有下坡车速起来的时候,才能感受到一点点风。
  “小城的夏天闷得像蒸笼。”王柯停在老一中门口的时候,率先吐槽自己的城市。一公里不到的骑行,他已经满头大汗。
  老一中啥都没有。这是出租车司机的总结。
  事实上,老一中除了没学生,其他碳基生命一点也不缺。这里荒废了至少五年,爬山虎的爬藤更加野蛮,霸道地占满了教学楼外墙,占据了楼道走廊和老式栏杆,有一些枝头甚至缠上了门把手。校园里水泥砖铺设的缝隙里杂草丛生,隔壁墙角的竹林因为竹笋没人清理,已经蔓延了一大片。只不过这会儿在白日高温暑气之下,绿色生命体有些无精打采,绵软歪斜。树丛里蛐蛐低吟,榆树上蝉声撕鸣,教学楼的墙角蜘蛛网摇摇晃晃。
  “这么破败。”文箬有些感叹。
  新一中除了空旷没有任何特色。这是王柯的总结。
  新一中大而空旷,中规中矩的校园,与其他县城中学没有两样。县城的中学已经好多年没有名校毕业生了。宣传栏里张贴的名字和照片是最近五年考上985和211的毕业生。徐世靖作为二十多年前考入名牌大学的学生,依然在榜,不过没有照片。
  王柯一手举着冰棍,一手指着徐世靖的名字说,“对,昨天吃瓜的时候,我提到的超级学霸就是他。数学竞赛保送,拿过国际数学大奖。我姥姥说,他大学毕业那年,学霸的妈妈逼他回小城当数学老师。哈哈哈,学霸幸亏没回来。网络上那位网红学神,讲课的时候,沉溺自己的世界,对我们普通人而言他们讲的东西完全是听天书。本来数学课就容易让人昏昏欲睡,超级学霸来当我们的数学老师,课堂上估计要睡倒一大片。”
  文箬环顾四周,无法想象徐世靖出现在这里,无稽之谈吧。
  李牧看了眼文箬,似乎是不经意地接过王柯的话。“既然是超级学霸,怎么会回这里当老师呢?开玩笑吧。”
  王柯嗯哼了一声,“我也觉得是玩笑。不过,听说学霸的妈妈,就是临街小楼的那位奶奶,以死相逼。差一点点,学霸就回来了。”
  文箬惊愕地抬头,“为什么差一点点?”
  “那位奶奶去世了。”王柯被文箬紧盯着,不由地咬了咬嘴唇继续,“意外失足坠崖,很多人猜是自杀。嘘,这是我小时候听小楼附近的街坊们瞎聊的。不保真啊,你们就当听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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