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迟疑,“当初建这个小区的时候晏家也投资了?”
要不然,以蒋政廷和宴修赫的关系,他俩能买同一个小区的房子?
蒋政廷闷笑,“没投资,不过这小区的环境好,买了也不亏。”
我隐约猜到蒋政廷的操作,蹲下身望着湖面,“所以,你买了这个小区的房子不住,做投资?”
蒋政廷半真半假,“不是,是因为跟前任分手了。”
我“啊?”了一声。
蒋政廷依旧半真半假,“我前任喜欢这里的房子,我买给她的。”
我拔了一根湖边的草,“那为什么现在房子还在你名下?”
蒋政廷弯嘴角,像是戏弄我,又像是真的,“她不要房,让我给她折成钱。”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蒋政廷有心垂眸顾我,“笑了,我刚才看你苦着一张脸,还以为你要跳湖。”
我闻言扬起的嘴角又慢慢落了下来,不言不语。
蒋政廷看似不经意问:“跟宴修赫吵架了?”
我说没有。
我顿了顿,略迟疑,但还是问了,“晏夫人来了,你……你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吗?”
蒋政廷的语气低沉磁性,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简总打探情报打探到我这里来了?”
我将扯下的小草系成环,“问一下不行吗?你不也是晏家的人?”
蒋政廷笑出声来,“求人办事,态度还挺横。”
我不再问,“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有风吹过,蒋政廷放荡不羁的眉目被轻染,笑意更深。
他双手插在裤口袋里,居高临下睨着湖面,“具体不是很清楚,但应该跟宴修赫最近在公司办事不稳妥有关,父亲对宴修赫不是很满意,估计他母亲急了。毕竟涉及到将来的产业继承,晏家未来的掌权人,未必就是宴修赫。”
我一怔。
蒋政廷的心情似乎很好,“不过你放心,不会牵扯到你。”
蒋政廷话落就转身离开。
我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蒋政廷顿足,将我每一丝表情都纳入眼底,“上个星期二凌晨一点半多,位于南郊的煤矿发生瓦斯爆/炸。有五人被坍塌的泥土掩埋,当场死亡三人。煤矿坍塌的主次诱因分别是自然灾害暴雨,以及隔壁工地地皮爆破的技术操作失误,而那块地的最高负责人是宴修赫。”
我一时没了声。
蒋政廷有趣嗤笑,“怪不得把创业搞得跟过家家一样,宴修赫那么精明的人,当初是怎么跟你谈上的?”
他略眯眼,无比戏/谑直白流连我的脸,“不过,长得是不错。”
他话落重新转身,不等我再说什么,他已经大步离开。
第19章
我没成想居然是出了这样严重的事, 怪不得晏夫人会亲自登门,还打了宴修赫。
但宴修赫从未跟我提起,不对, 这不是跟我提不提起的问题,而是,出了这样的事, 宴修赫居然还有心情陪我逛街。
我一时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
我一个人在人工湖旁又待了会儿, 大约晚上七点左右的时候, 宴修赫打电话问我在哪?
我实话实说:“在人工湖旁。”
宴修赫说:“回来吧。”
我这才起身, 然后回家。
晏夫人已经走了,宴修赫看上去心情还可以,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糟。
但我还是没敢多问。
宴修赫有些抱歉, “现在去小吃街还来得及吗?”
我没想到晏夫人来闹了这么一出, 宴修赫居然还惦记着陪我逛街的事。
我略迟疑,“南郊煤矿是不是发生瓦斯爆/炸了?”
宴修赫没答,反而漫不经心问了句,“刚才见了谁?”
我没隐瞒, 说蒋政廷。
宴修赫丝毫不意外这个答案。
我抿嘴唇偷窥他的脸色,没什么变化, 只是眼眸略微凌厉了几分。
我坐到他身边, “你不要为了陪我而耽误工作, 公司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你作为负责人应该以工作为主。”
宴修赫被我这话逗笑, “什么时候这么善解人意了?”
我一点就炸, 半点温柔贤淑也装不出来, “我什么时候不善解人意了?”
宴修赫眉眼弯了弯, “很多时候。”
我气得就要打他。
宴修赫先一步躲开, “你看,说不过我就家/暴。”
我别过头去不理。
宴修赫顺势从背后将我抱进怀里,下巴支在我头顶轻轻蹭了蹭。
我虽然看不到也能想象出这个动作有多宠溺,他非常温柔笑着,充满磁性的声音低低哑哑从我头顶溢出,“只要你安安稳稳的,其他事情都太平。”
我特听不惯这句话,“什么叫我安安稳稳的?”
宴修赫言简意赅,“字面意思。”
我知道他又在逗我,但我又没法反驳。
总体来说好像也是这么个事儿。
只要我不跟宴修赫闹,宴修赫就不会不顾全大局。而为数不多的几次让宴修赫不管不顾,都是因为我要跟他分手。
宴修赫又吻了下我的耳垂,“好了,不用操心你不该操心的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默了一秒,但仔细想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儿。我与宴修赫站的高度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和格局就不同。有些事情,在我看来可能天要塌了,但在宴修赫看来也许只是屁大点事儿。
我没再多说,但最后我和宴修赫也没去小吃街。
是我不想去了。
宴修赫尊重我的决定,就陪我在小区附近的饭店吃了顿晚餐。
隔天宴修赫一大早就走了,说要回一趟总部,可能好几天都不回来。
我自己在家里闷了一天,次日是周末,我又自己在家里闷了一天。
这两天的时间,宴修赫抽空就给我发微信,但对话内容都很日常,问我有没有吃饭?有没有好好休息?有没有过得开心?
我瞧着那些聊天记录跟幼儿园的老师问小朋友似的,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之后的几天也是,我闷头工作,宴修赫抽空就给我发微信。
大约第五天的时候,天气预报说会下雨,我隐隐有些期待,因为每一个下雨天宴修赫都会给我约定的明信片。
但让我意外的是,这一次我却并没有收到宴修赫给我的明信片。
我从早上一直等到晚上,下班的时候还特意去了小区的保安值班室,我问保安有没有我的快递?
保安很负责认真地找了一圈,然后告诉我没有。
我心情有些低落返回家中,但想到宴修赫可能是忙忘了,也没再那么计较。
之后的两天也是,连阴天下雨,宴修赫依然会跟我发微信,但只字没提明信片的事。
我憋着也没问,但心里隐隐觉得不太舒服。
大抵是我矫情,但那毕竟是我跟他的约定。
第三天晚上,我无聊拿了车钥匙驱车出去兜风。反正宴修赫也不在家,我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房子也没意思。
我就在这样毛毛细雨的夜晚驱车行驶在公路上,车载放着歌,是我最近很喜欢的一首外文歌曲《goodbye》。
我一直沿着中心路行驶到三岔口,然后右拐驶入高架桥。
我没想到雨会越下越大,雨水因为车速冲击在挡风玻璃,刮雨器飞速摇摆,一层雨未干,一层雨又覆盖上来。
雨水笼罩中的高架桥下是幽深的海港,霓虹泛起彩色的波光,与远处的钟声遥相呼应。
我起初没注意,直到车子驶出一段距离,我后知后觉有一辆黑色迈巴赫一直与我并驾齐驱。
它始终没有超车,也丝毫不肯落后。
我下意识踩油门,但那辆黑色迈巴赫也踩油门,我又轻踩刹车,黑色的迈巴赫也紧接着落了速度。
我开始确信这辆迈巴赫是在跟着我的。
但大雨之中,隔着两道车窗,我根本看不见对面迈巴赫驾驶室里的人是谁。
两辆车子在高架桥的尽头右转驶入桥下的公路,公路靠边右拐是海边的停车场。
我不由分说将车子驶入停车场,那辆黑色迈巴赫果然也跟了过来。
我在雨中看清楚迈巴赫的车牌号,一张极为张扬地豹子号。
我随即熄火停车。
迈巴赫也停下。
夜雨朦胧,迈巴赫的驾驶室车门打开,一个身着黑色衬衣西裤的男人撑伞迈步下车。
我落下车窗望向男人,夜雨缠绵夹风,男人虽然撑了伞,但他肩膀的位置还是很快被雨水淋湿,风刮过他的衬衣,肌肉从肩膀开始,倾斜延伸到胸口,像山峦一般明显。
他走过来,俯身,单手撑在我的车窗,“下雨天出来兜风?”
我说不是。
太蠢了,下雨天出来兜风这件事,我不想承认。
蒋政廷闷笑,雨水夹风略微淋湿他的面容,一切都混沌不堪,仅仅那双眼睛不肯半点模糊,“这条路,好像不是简总回家的路吧?”
我嘴硬不承认。
蒋政廷也不揭穿,他像变魔术一样从手里变出了一块巧克力,向我递过来,“听说在下雨天吃巧克力会让人感到愉悦,简总试试。”
我没接。
他继而强硬将巧克力塞进我的手里,“吃完之后慢点开车回去,别让人担心。”
我微怔。
蒋政廷继而直起腰。
海港的路灯暖橘,映射在蒋政廷的身上,一半昏黄,一半灰蒙。
他不紧不慢返回迈巴赫的驾驶室,单手掌握方向盘倒车。车头对着公路之后,他踩油门在夜雨下驶离。
我隔着车窗目送他离开,直到车尾灯完全消失不见,我才又垂眸。
手里是蒋政廷给我的巧克力,精美的包装上沾了雨水,有些凉。
但真荒谬。
在我最喜欢的雨天,我依旧得到了一份礼物,但却不是来自宴修赫。
连阴天在次日结束,上班的时候,我和田甜一起去了蒋政廷的公司开会,是关于蒋政廷考察的那个准备投资的项目。
项目需要竞标,竞标候选公司包括蒋政廷在内一共五家,但其中三家资质差了些,说白了也就蒋政廷和另外一家有竞争力。
我和蒋政廷在公司的走廊相遇,我们心照不宣,谁都没有提起昨天晚上的事。
蒋政廷公司的工作人员请我和田甜去了会议室,蒋政廷在会议室亲自投放PPT给我和田甜看。
都是很专业的内容,我和田甜看得有些吃力。
PPT播放结束之后,蒋政廷问我,“对于这场竞标,简总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我其实还真有几点想法,但我不太想说。
没来由的,感觉即便我没说出口,我的建议也一定会让蒋政廷觉得幼稚。
蒋政廷一秒看穿我的心思,半分调侃,“什么不能宣之于口的建议让简总这么为难?该不会是要跟我说,让我去把对家的发财树拿开水烫死吧?”
我默了一秒。
他闷笑,“随便说来听听不打紧,也没真指望简总能当我的军师。”
我白他一眼,“没指望我就别问我的建议了,蒋总运筹帷幄,自己看着决定就好。”
蒋政廷挑眉,“说带简总躺赢,简总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我不可置否,“都说了是躺赢,我就等着收钱就是了,问我建议做什么?”
蒋政廷又痞又混,“问简总的建议,当然是为了听个乐子。”
我顿时气得不行,但又不能拿蒋政廷怎样。
田甜擅长察言观色,及时出来打圆场,“蒋总你别介意,简樱她开玩笑的。”
她说着连忙把一份文件沿着桌面推到蒋政廷面前,“蒋总你看看这个,这是我和简樱一起针对这次的项目整理总结的一些意见,虽然我们的看法可能比较浅薄,但希望能对蒋总有些用处。”
蒋政廷绅士礼貌接过文件,没拂田甜的面子。
他将文件一页页翻开,每一页都看的非常仔细。
我才发现蒋政廷这个人对女人其实非常绅士,不管对田甜还是对姜允锦,以及他公司的女员工,至少我遇见过好几次,蒋政廷跟女人相处都非常得体。
唯独对我,有事儿没事儿逗两句。
我没忍住把心里话问了出来,“蒋总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我发现你对别的女人都很客气,唯独对我不怎么样。”
蒋政廷低低发笑,笑声窝在喉咙,“那是自然,你在我这不算女人,你不是嫂子么?”
我噎了下,“嫂子难道不应该更加尊敬客气吗?”
蒋政廷将文件翻到最后一页,眼皮都不抬,“没过门的嫂子另当别论。”
我就彻底不说话了。
因为跟蒋政廷扯皮根本就扯不赢。
蒋政廷将文件看完后合上,又对田甜道:“辛苦了,建议总结的很好,对我很有帮助。”
田甜竭力把功劳往我身上揽,“都是简樱总结得好,大部分都是简樱想得,我只是总结了少数几个方面。”
蒋政廷抬眸瞧我,故意不阴不阳,“是这样吗?嫂子。”
我不吭声。
其实也差不多,我总结了一大部分,田甜做了补充。
蒋政廷眉眼弯弯,“那就这么定了,回头需要签合同的时候,我与……”
我不等蒋政廷把话说完,直接道:“你跟田甜联系。”
蒋政廷停顿一秒,眼里的笑意更深,“巧了,我也没想与嫂子联系。”
我不言不语。
蒋政廷礼貌对田甜道:“合作愉快。”
田甜那个尴尬,她看看我,又看看蒋政廷,最后硬着头皮回了句:“合作愉快,蒋总。”
会议到这里就结束了。
我和田甜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蒋政廷亲自将我们俩送到公司门口,临下台阶时,蒋政廷又轻描淡写了句:“我听说,最近简总的两款APP收益不错,广告投放也增加了不少。”
我闻言顿时有些心虚,田甜也是。
蒋政廷勾起一边唇角,“宣传工作很不错,简总也很会抓重点,文字游戏算是被简总给玩明白了。”
工作室的两款APP现在改了对外宣传,在田甜去拉广告投放的时候,特意标注了我们工作室与蒋政廷的公司是合作伙伴。
不是被投资与投资人的关系,而是合作伙伴。
这件事儿半真半假,真的是,蒋政廷的确答应了带我和田甜一起做投资,从某种程度上讲,说是合作伙伴也可以。但假的是,蒋政廷只是答应了带我和田甜投资,跟那两款APP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但利用一下,只要不把话说明白,让人猛地一听,就会有一种那两款APP也属于蒋政廷公司的感觉,而借着这样的背景,狐假虎威打着蒋政廷的名号,再拉广告投放就容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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