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瞒着她没失忆之事,况且那也是她先骗他在前,她的心怎么可以说变就变!
崔七眼见主子嘴角微微勾起,以为终于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谁知转瞬间又被拉平,心里咯噔一下。
这时,墙角后面有道声音飘过来。
“要我说这在意你紧张你的女人,都是调教出来的。”
“是吗?那怎么调教啊?”
“这还不简单,想办法让她产生危机感呗。”
闻祁耳廓一动。
“为什么?”
“一看你就不懂女人了吧,”赵旭故意压低了点声音,“这女人啊最喜欢争风吃醋,要想知道她心里有没有你,你就去给她找个情敌,没事就在她面前晃。”
“她若是心里有你,自然会嫉妒,会紧张,这一紧张就会产生危机感,生怕失宠,自然就会乖乖地来讨好你了,不信你尽管回去试试。”
闻祁垂在身侧的指节无意识地摩挲了几下,随即提步离开。
崔七紧跟其后,不忘回头冲赵旭竖了一个大拇指。
第38章 章38 新宠
从宫里回来后, 王爷的马车后面就多了一辆马车。
崔七心中窃喜,看来主子已经将赵旭的话听了进去,只希望这一招能让时姑娘回心转意, 好同主子冰释前嫌, 不然遭殃的就是他们。
沁园,屋内烛火从支摘窗里透出一片晕黄光影来, 朦朦胧胧里隐约有两道倩影。
闻祁立在月洞门前, 忽然有些情怯。
若是惹得她更生气……
苏巧落后一步跟在他身旁,见他忽然停下, 连忙跟着他停下, 抬眼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男人眉眼清俊,风姿绝伦,是她从未见过的天人之姿,只一眼便觉亵渎, 连忙垂下眼睫不敢再看, 安静地等待着。心中却是心潮澎湃。
苦心筹谋,终于入了慎王的眼,也不枉皇后娘娘一番栽培,眼下她只需要想办法拴住慎王的心,何愁做不了人上人。
她跟随闻祈进了屋。
屋内光线明亮,地龙熏暖,铺陈典雅华贵,应该就是王爷的寝卧,然而, 待她看清屋内情景时,羞答答的神色顿时僵了僵。
次间的榻上,竟然一坐一站着两名女子, 坐着的女子怀里抱着一只小白兔,正低头逗弄着,尽管半垂着脸,可那双含着水光的杏眼却是她见过最美丽的眼睛,说是灿若春华,皎如秋月都不为过。
旁边站着的女子年纪看起来不大,容色也是个水灵的,想来是主仆二人。
只是她们二人为何会在王爷的房里?
难道是王爷的……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再次偷偷觑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然而闻祁的眉眼看起来比方才似乎更加冷峻,脸色也难看了许多。
苏巧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若是王爷的女人王爷见了定不会是这般神色。
正在逗弄小白兔的二人终于觉察到了他们,抬眼看来,站着的女子脸色瞬间雪白,手忙脚乱地不知如何是好。
坐着的却是一阵愣怔,好看的秀眉不由自主地蹙了蹙,就那样呆呆地直视着王爷,也不说话,倒是她身旁站着的那个丫头慌慌张张行礼福了福,颤声问安。
苏巧瞧着榻上坐着的那女子,见她脸上没有半分慌乱恐惧,心里越发好奇她的身份。
闻祁走到时榆面前,垂眸看了一眼她匍匐在她掌心的小白兔,挑了一下眉头,“你倒是有闲情逸致。”这语气,阴阳怪气里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不满。
小喜在一旁瑟瑟发抖。
这只小白兔是她见榆姐姐整日在沁园里郁郁寡欢,买来给她解闷的,没成想会引来王爷生气。
时榆将白兔放在塌上,这才起身向他福了福,语气不咸不淡,“王爷。”
闻祁不说话,只居高临下地瞧着她。
时榆不以为意,目光转而落在他身旁的女子脸上,打量了一眼,“这位是……”
苏巧见她态度不见丝毫恭顺,便知她身份必定不一般,又能深夜出现在王爷寝卧里,想来是王爷的女人。天下皆知未来的慎王妃是陛下赐婚的丞相庶女,婚期定在来年秋分,人还未进门,那此女定不是未来王妃,应是王爷的某个侍妾或者通房。
苏巧眸底一沉,看样子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她忙抢将上前握住时榆的手含笑道:“姐姐,我名叫苏巧,往后一同伺候王爷,还望姐姐多多提点。”
时榆愕然,目光定定看着眼前这张脸上,柳眉如烟,粉白黛绿,一双含情眼顾盼生辉,当真是个风情万种的美人儿。
此情此景,时榆如何不明白闻祁的意思。
都说男人喜新厌旧,这不就来了嘛。
只是她没想来闻祁的喜新厌旧来得这般快。
闻祁紧紧地注视着时榆,生怕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见她秀眉频蹙,难掩惆怅,心里连日来的憋闷顿时消散了一大半。
她果然是在意他的。
要说时榆心里没有一点难受那是假的,毕竟他曾是她的阿初啊,可在最初的惆怅过后很快就被淡淡的欣喜替代。
闻祁这么快带女人回来,那就说明他对她已经厌倦,她怎能不高兴。
估计用不了多久,闻祁便会赶她出府。
她忽而嫣然一笑,抬手覆盖在苏巧握住她的双手上,温言道:“这是自然,以后妹妹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就是。”
苏巧笑容微僵。
时榆笑容不减,贤惠大度的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却不知她这笑落在闻祁眼里又是另一番光景。
她不仅不在意,反而同这所谓的“情敌”姊妹有说有笑的。
心里怒火顿起,一脸没好气道:“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时榆愣了下,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闻祁越想越气,语气也忍不住刻薄起来,“难不成你也想留下来伺候。”他特意将伺候二字咬得格外重。
时榆一听,顿时明白了何意,这是嫌她还留在这里碍他们的事儿了。
她赶紧垂下眼睫,掩去眼底里的一丝黯然,同小喜快步走了出去。
闻祁见她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气得银牙险些咬碎。
片刻后,忽听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熟悉的皂角清香萦绕而来,他心神跟着一荡,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她还是在乎自己的。
这个方法果然管用。
余光瞥见时榆错身而过,回到方才的位置,闻祁微微扬起下巴,可那女人竟是弯腰将榻上瑟瑟发抖的兔子抱在怀里,然后低着头一溜烟儿地又跑了,生怕多停留片刻。
闻祁:“……”
苏巧听见王爷话里的“伺候”之意,又见他对那女子不假辞色,恶声恶气的,心里一阵喜不自胜。
她本是因罪被没入掖庭局的官眷,因样貌才情出挑被选进内廷司侍奉歌舞,后被皇后娘娘看中暗中培养,准备将她献给陛下做她的耳目。谁知还没等到机会在皇帝面前露面皇帝就病重了。皇后娘娘大抵是不想浪费她这颗棋子,又打起了让她接近慎王暗中除掉他的主意。
今日宫中举办筵席,她奉命献舞,献舞时无意间窥见慎王天姿,只一眼便沦陷,心中暗暗祈祷若是真能成为慎王的女人,哪怕让她死她也愿意。
谁知一舞献毕,她竟真的被慎王留了下来,紧跟着带回了王府。
皇后娘娘想让她下毒害慎王,可她又不是傻子,她若真害死了慎王岂有活命之理?虽说皇后娘娘拿着她家人的性命相挟,但他们死总好过她死。
一旦成为慎王的女人,那她将会彻底摆脱罪奴之身,也再也不用受制于人,那她家人的仇以后自然有机会找皇后报去。
想到这里她心里一阵激动,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就要去解闻祁腰上的革带。
“奴婢伺候王爷更衣。”
谁知捞了个空。
苏巧不解地抬起头,一眼撞进一双黑得能吞噬人心的眸子,不由得汗毛倒立,整个人僵在那里。
“来人!”
闻祁眼里蕴着杀意,但下一刻,只是不耐烦地对进来的青芜挥了下手,“将她带下去,安置在西厢。”
苏巧忐忑不安地跟着青芜退下,出了门未行几步便到了。西厢,就在书房对面。
原来是在同一个院子里。
苏巧松了一口气,方才王爷那眼神,她还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什么,想来是她初次入府,王爷还未准备好,未免唐突了她,所以先将她安置在内院。
她在王爷心里,果然是不一样的。
翌日一早,苏巧起了个大早,打扮得格外花枝招展,扭着腰肢想要去伺候闻祁洗漱。
刚上台阶,斜刺里忽然闪出一个黑衣少年,伸臂拦住她道:“没有王爷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内。”
苏巧顿时柳眉倒竖,反手指着自己,“你可知道我是谁?”
长丰茫然:“你是谁?”
苏巧摸了摸鬓发,得意道:“我可是王爷亲自带回来的女人,以后是要做这王府的女主人的,你敢对我不敬?”
“就你?”长丰冷哼着翻了一个白眼。
苏巧瞪大眼睛,“怎么?不信?”
长丰撇嘴摇头,眼神里写满不屑。
苏巧气得直跺脚,虽说王妃才是未来王府的女主人,但人毕竟还未进府,她若是先王妃一步怀上子嗣,母凭子贵,先在王府将根基扎稳,将来谁是女主人还说不定呢,这奴才狗眼看人低,等她得势定叫他好瞧。
又见正房屋门紧闭,里面没有一点动静,想着王爷如今监国,怕是早已去了宫中,只好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苏巧初到府上,这府上的规矩又多,憋闷得慌,就自个儿出了一趟府,从人牙子手里买了两个姿色一般,看着却激灵的丫头带回府中伺候自己。
王府对此倒是没有理睬。
一连几日,苏巧想去闻祈跟前献个殷勤,都碰了壁,不是人不在,就是起早入宫,贪黑回府,总碰不着面。
她暗暗着急,于是披着斗篷抱着汤婆子一直立在檐下。
夜半时分,闻祈的身影出现在月洞门外,苏巧立马迎上去,软糯糯地喊:“王爷,您回来了。”
闻祁皱眉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没有任何温度,有的竟是一丝嫌恶。
苏巧忽然僵在半路上。
闻祁想到了什么,眸光一动,神色淡淡道:“进来。”
苏巧大喜,连忙跟上。
进了屋,见闻祁脱下大氅,苏巧刚要上去接,崔七已经快一步上前接在手里,听见闻祁吩咐:“叫她过来。”
她是谁?苏巧心想。
崔七也没问什么,径直退下。
第39章 章39 拉拢
闻祁走到塌边坐下, 抬眼看苏巧,“听说你茶道不错。”
苏巧连忙点头:“略有小成,王爷可要品尝?”
闻祁淡淡点头。
苏巧连忙命人搬来茶具, 坐在闻祁对面, 挽袖故意露出一节白嫩纤细的手腕烹茶。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王爷找我。”
是那晚的女子。
烹茶最忌分心, 苏巧不敢回头, 只侧耳听着身后的动静。
闻祁闲散地歪在凭几上,仪态风流, 听她开口, 才淡淡掀起眼皮瞄了她一眼,道:“陛下病重,既然你闲来无事,便抄十遍《金刚经》为他祈福吧。”
身后女子倒吸一口气, “陛下病重关我何事?为何要我抄经为他祈福?”
咔哒一声, 苏巧洗茶盏的手微微一颤,茶盏碰到了洗池上,她连忙垂下眼睫,遮去眼底慌乱。
这女子好大口气,不仅不把陛下放在眼里,竟然还敢反抗王爷,是谁给她的底气?
闻祁乜斜着时榆,“陛下乃天下之主,受天下万民供养, 你是他的子民之一,为他抄经祈福难道不是理所应当?”
时榆:“……”
什么理所应当,分明是他哪里有气, 又想拿她消遣吧。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只能咬牙生生咽下一口恶气,“我抄就是。”转身就要走。
“去哪儿?”
“回去抄经啊。”
“就在这里抄。”闻祁冲对面次间的书案努了努下巴。
时榆扭头见桌上已经摆好了一叠《金刚经》,看来闻祁早就准备好磋磨她。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榻上素手烹茶的女子,心里忍不住一阵酸涩,竟然还是当着别的女人面。
她吸了一口气走过去坐下。
抄经而已,就当练字了。
苏巧忍不住拿眼觑了对面之人一眼,他依旧慵懒的撑在凭几上,姿态却是说不出的风流俊雅,目光堂而皇之地落在她身后那个女人的身上,眸色缱绻,带着点捉弄后的好心情,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苏巧心中狠狠一颤,就像窥见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般,赶紧垂下眼睫不敢再看。
她心里砰砰直跳,渐渐意识到什么。
王爷似乎对那个女人格外情有独钟。
那个女人有什么特别的,凭什么那个人不能是她?她一点也不比她长得差。
一想到这里,嫉妒疯狂地啃噬着她的内心,苏巧恨得咬牙切齿,目光也逐渐阴沉下来。
茶过数盏,外面已是漆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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