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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水满塘——末雨【完结】

时间:2025-02-24 17:11:28  作者:末雨【完结】
  按令,他们本只需埋伏在地宫出口,待怀王府近卫封好洞口再行伏击。可山顶那帮人也不知在搞什么,炸得太早,怀王甚至都还未从地宫里出来。
  “动作都快些,天快亮了。”
  众人分头干活,领军则在一旁坐下,周身筋肉仍绷得紧实,神色冷峻地扫过眼前这些人。
  崩山后,太子又了调些人来,命他们天亮之前必须打通地宫,将怀王的尸身抬出来。来传令的太子卫率特意带来曹敦捎给他的交代,挑几个嘴严的进地宫。
  死人的嘴才最严。
  他当即惊出一身冷汗,庆幸曹敦这条真金白银砸出来门路没算白走。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远处燃起了山火。
  领军心下更加不安,眼下虽已入夏,但前阵子下过雨,日头也不算太毒,按理说不应起火才是。
  “通了通了!”一人惊呼道。
  领军欣喜地站起身,点了三人拿火褶爬进去,不多时,里头传来一阵惊呼。
  “头……里……里面是……”
  “别他娘的废话,出来再说!”他赶紧大吼打断,地宮里有什么他可不想知道。
  声音在幽深的地道里如空谷回音,过了好一会儿,却又没了动静,他忖思片刻,环视身边又点了两个人进去。
  正当他屏气凝神望着洞口时,身旁一人惊呼。
  “有狼!”
  领军愤然踢了那厮一脚:“娘的,狼有什么好叫的!”
  “不……不止一只……”
  他回过头,山道上不知何时围了一群狼,幽绿的眸子在树荫草丛间如繁星闪动。
  忽地,一只灰狼仰天长啸,叫声在山谷中回荡,似又引来的另一群狼与它呼应。
  “吵死了,先干掉。”
  领军刚一下令,那为首的灰狼却俯下身,龇牙咧嘴地朝他们身后嚎了几下便掉头跑了。
  眼下正事要紧,领军叫回追出去的人,继续守在洞口,又等了约一盏茶的功夫,地道里总算有了些动静。
  “好像出来了!”一人说道。
  倏地,一道灰影自头顶的石壁上跳下来。
  地道里,幸存的羽林军拖着怀王的尸身往外爬,身上虽有伤,但他兴奋异常浑然不觉痛。
  先前下来的三个人已死在这戎马半生的王爷刀下了,所幸崩山时怀王受了伤,他侥幸赚回一条命。
  不仅如此,他还发现了地宫里的秘密,待出去后,若能好好利用,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洞口突然跳下来一个人。
  “赶紧来搭把手。”
  他欣喜地叫道,下一瞬,一只手便插进了他的咽喉,他还未来得及喊出声,便倒在了血泊里。
  少顷,萧绍背着刘舜爬出洞口,狼群去而复返,正围着地上七零八落的尸身进食。
  萧绍朝着狼群叫了一声,守在高处的灰狼低吼回应,所有狼齐齐抬头,毫不眷恋地围着他们走入深山。
  ·
  怀王死于崩山,尸骨无存,于昭仪陵前办了招魂葬。怀王妃幽愤成疾,于空棺中服毒自尽,刘旭尊母亲遗言,将双亲改葬南郊。
  翌日,一辆马车拖着具面目全非的尸身进了太尉府。
  三日后,天子出殡,太子登基,刘旭继承爵位,留守京中。
  入夏后热得很快,不知不觉已进三伏。
  烈阳高照,书房门窗紧闭,密不透风。
  裴晏端坐案前作画,额前的汗珠滴在纸上,洇开一大片墨迹。他顿了顿,略一思忖,改田为塘。
  房门嘎吱一声打开,裴晏正俯身勾着水草:“我不饿,拿出去吧。”
  门口半晌没有动静,他这才抬起头,是元琅站在门口。
  “罪臣裴晏见过陛下。”他稽首道。
  元琅默然走到案前,拿起他画到一半的画看了眼。
  “元韬在冀州起事了。”元琅淡淡说道,“青州兖州徐州也跟着犯糊涂。元晖调兵守在了扬州与徐州兖州的边界,不进不退,尚在观望。”
  “梁王虽筹备已久,但徐州兖州近些年风调雨顺,百姓的日子好过,此番起事,必生民怨。”
  元琅没让他起身,裴晏便依旧跪伏在地上。
  那夜过后,他们便没再见过,是曹敦将他押回府中,交予羽林军看守。卢湛倒是来过一回,守军不敢放行,他们便隔着门墙互道平安。
  卢湛说,元琅对外称他救驾时受了重伤,桃儿在家里哭得眼睛都肿了。至于别的,则没有消息。
  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假扮先帝的,就是那个女人,对吗?”
  “是。”
  元琅几不可闻地笑了一声。
  “我那晚睡得很沉,安之,我已经很久没有睡过那么沉的觉了。我梦见一只玄鸟,一群面目模糊的人围着它。”
  “他们拔下它的羽毛,折断它的翅膀。他们栓着它,剖开它的肚子,淌出金色的血……”
  元琅望向窗外,烈阳如火,整个屋子都透好似透着火光。
  梦里,那些人走了,他踏着血水靠近。
  那玄鸟忽地睁开眼,朝他嘶吼哀鸣。
  他低下头,手里不知何时握着一柄刀,刀尖上也沾着一抹血痕。
  霎时间,金色的血燃起燎原业火,他在青焰中倒下,那玄鸟却缓缓站起身。
  双足化为双脚,折翼长出双手,它张开嘴,腹中发出枯槁凄厉却又熟悉的声音。
  “孩子……我的孩子……”
  元琅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是你把我救出来的……”他顿了顿,“你想要那个女人,你与我说,我可以给你,为什么要这样?你可知道,若那晚见你从正殿出来的不是曹敦,会有什么后果?”
  裴晏澹然道:“那臣便可成为陛下的刀,待陛下需要剜除痈患时,捡起来清算三族。”
  元琅默了会儿,倏地抄起案前墨砚砸在裴晏手边。
  “你想死……为了一个娼妇你想死!你过去的抱负,裴公留下的韬略,都不要了是吗?”
  “陛下难道忘了,十年前我就已经备好了棺木,挖好了坟。是陛下给了我希望,让我苟活了这么些年,如今我只是想明白了。”
  裴晏直起身,跪在地上仰头看着他曾经的挚友,耳畔响起当初那跪在县衙堂前横眉冷眼的嘲弄。
  大人站这么高,怕是听不清。
  他唇角浮起一丝苦笑。
  “与她无关。”
  元琅竭力抑着怒火:“你还是在怨我。我知道你与裴公一样,只想走正道。可这世道就是如此,只有大权在握的人,才走得通这条正道!我过去瞒着你,你不喜欢,我答应过以后不再瞒着你,我做到了。”
  “我在京中筹谋的这一切,未曾让你参与过。若我输了,你依旧是裴道成的侄子,崔伯恭的外孙!除了我,他们谁做这皇帝都不会去动这些盘根大树!你仕途虽断,但尚可归隐山林……”
  他忽地顿住,余声哽咽:“安之,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想同阿爷那样,身边没有一个可信之人……”
  “那你告诉我,当初谢中丞羞愤自尽,缘何要连带着女儿也一起死?”
  裴晏顿了顿,又接着说:“到底是谢中丞杀了女儿,还是有人不希望他女儿活着,杀人灭口时被谢中丞撞见了。”
  元琅眸色一凝,脸上那些凄怨神色也荡然无存。
  “妙音果然还活着,你是从她那儿知道的。”
  裴晏不置可否地笑笑,又绕回方才的话。
  “过去我以为只要有明君良策,世道自然便可清明了。可人都有私心,酷吏之所以是酷吏,非人性本恶,只因为他手中有权。北与南,贵与贱,君与臣,官与民……岂是编几本律法便可消亡的。”
  裴晏抬起头,眸清如空山新雨。
  “我知道你会是明君,我们过去在东山上展望的那些,阿爷留下的韬略,你都会做到的。但这些已经不再是我想要的了。”
  他转眸看向窗外,思绪顺着回忆中的涑水河飘远。
  他在回忆里换上粗布麻衣,穿过小巷,领了花魁娘子的糖,牵着阿娘离开祖宅。
  这世上再无裴夫人,只有一对无名无姓的母子。他带着阿娘走遍大江南北,最终去定海认识他的娘子。
  他不再是坐船的官了,兴许没有现在的皮相好看,也不知她还喜不喜欢。
  裴晏默了会儿,转头看着他的天子,
  “我想去我早就该去的地方。”
  作者的话
  末雨
  作者
  2024-12-30
  裴大人有一个至今仍未能完全实现的理想,太子从未了解他,但他很了解太子。有没有云娘,他们都会分道扬镳。
第一百五十章 错付·下
  白霭濛濛,残阳穿不透密林,只有细如针尖的几道光落在洞口熄灭的火堆上。
  石洞里,一团冕服扔在角落,血迹干透发黑,四月大的狼犬蜷在上头。
  刘舜睁着眼,一动不动地靠在石壁上。
  眼底那团血始终不散,目之所及,看什么都是猩红一片……就好似阿姊成婚那日。
  那孬种多喝了几杯就大言不惭地说要让她三天都下不了床,一群酒囊饭袋排着队在青庐帐下偷听。他酒意上头,险些掐死一个。
  赶走了杂碎,自己却挪不动步,帐中每一声喘息都让他心间缠了许多年的毒藤紧了几寸。直到双眼赤红,最终还是颤着手挑开一道缝,却见阿姊衣衫半解,喘着粗气捆着脚底那已经昏死的新郎。
  他露了动静,被她发现,她便让他帮她逃出去。
  “我要去雍州找元琮。”
  他没作声,目光顺着她肩头的淤痕往下,缓缓伸出手。
  他只输了那一次,却永远地把阿姊输掉了。
  毒藤在心间饶了一圈又一圈,他咬着牙给她拢好衣裳。
  “你这婚事是陛下赐的,元琮不敢要你。”
  “他会的。”
  阿姊握着他的手,带着他,在他惊诧又渴望的目光里缓缓解开那刚穿好的衣裳。
  “你也会帮我的。”
  他就在那个时候彻底成了阿姊的影子,她要他出征,让他娶妻,要他驻守边关……
  他们从一处来,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
  直到肠穿肚烂,元琮也没有叫过一声,却在崩山时忽地朝他笑了。
  “元琅是我的儿子,你被她骗了。”
  “阿罗来找我那天就什么都告诉我了。她说你就是她的嫁妆,谁娶了她,谁就能更进一步,她问我敢不敢要……哈哈哈……她真的是个疯女人……我现在要去找她了,你也一样。”
  山谷有风灌进来,狼犬醒了,摇着尾巴跑出洞口。
  不一会儿,萧绍左手拎着两只兔子,右手拖着一条腿回来了。
  “太子还在搜山,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吃完就得走。”
  刘舜这才动了动,他点点头,又冷笑说:“他已经不是太子了。”
  萧绍将人腿扔给狼犬,自己则生好火,一刀划开兔身,掏出五脏扔掉。
  “我早说过那人不可信。”他将烤熟的兔子递给刘舜,“他身上的气味很复杂。”
  刘舜默默吃完肉,扶着石壁站起来,试着走了两步。
  他伤得很重,忘川水都浸过了脖子,硬是被萧绍给捞回来了。但萧绍是走到半道上察觉有异赶回来的,萧绍本就智识有欠,救人心切,杀人也就没了讲究。
  满地碎尸,凶手是谁不难猜。
  再者他死不见尸,元琅是不会安心的。他们随着狼群一道躲藏,换了几处地方,伤自然也好得慢。
  待站稳,刘舜让萧绍去把马牵过来:“元韬手里那些酒囊饭袋撑不了多久,我们该回怀朔候着了。”
  战马认出了主人,恣意地嘶鸣起来。好在那日把它给了萧绍,不然,这辈子恐怕是见不着了。
  刘舜轻抚着马鬃,心道人还不如这些畜生靠得住。
  指腹忽地停下来,他想起了一些事,霎时间神色淡下来。
  萧绍忽地说:“下葬的是一具男尸,丫头或许还活着。”
  刘舜转头扫了萧绍一眼,萧绍坦然又问:“要不要先与世子见一面?”
  刘舜笑了笑:“他平素嫌我苛责他,就让他多当一阵子怀王,好掂清楚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他说完,用力拽着缰绳跨步上马。萧绍朝洞口吹了哨,啃着腿肉的狼犬立刻追了上来。
  暮霭沉沉,山道上亮起一只只幽绿的眼睛,目送着没入浓雾的同伴。
  ·
  战事虽在大江以北,然兵戈一起,各州都严阵以待。往来商路尽断,流民四起。
  自洛都南下,本就关卡重重,云英醒了之后又不肯走,宋平随身带的迷药有限,只得将她绑起来,扮作人牙,花了快两个月才踏进扬州地界。
  可秋收一过,扬州也开始戒严,陆路越走越险。宋平沿途逢观便进,总算在横阳县遇上了玄元子。
  “哎哟哟,你也有今天……”
  玄元子幸灾乐祸地在云英面前晃悠,话还没嘚瑟完,云英猛地抬膝,正中他裆下。
  宋平赶紧将她制住,回身安慰:“抱歉啊沈兄弟。”
  玄元子龇牙咧嘴地缓过劲来,横了一眼云英,这才说:“去岁顾廉死后,扬州府兵一分为二,那秦攸只要去了水军,元晖当时还以为自己赚了便宜。可在扬州行商,傻子才走陆路,他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梁王前阵子派来好几拨说客,我看元晖就快顶不住了,你若再晚来十天半个月,怕是连我们青衣道的船也不让出海了。”
  宋平赶紧道谢,玄元子低声道:“元晖不信任我,安插了不少他自己的人入教。我只能安排你们上那条去原丰的船,不能交代太多,会让元晖的人生疑。到了船上,你就得自己想办法了。”
  身后突然安静,宋平警觉地回身看了眼绑在廊柱上的云英。
  “还请沈兄弟帮忙再给我备些迷药。”
  玄元子抬眸扫过云英阴冷投来的目光,眉眼一弯,欣然拍胸。
  “放心,管够!”
  底舱大部分装了粮,所剩无几的房间里都挤满了人。待商船出永嘉入晋安,在温麻县施了半日的粮,这才稍空了些位置。
  宋平给掌舵的塞了几吊钱,换来一间单独的暗房。明日一早才走,船工们大都上岸找乐子去了,难得没什么人,宋平便把云英嘴里的麻团取出来,让她好好吃些东西。
  “夷州与我们想的不太一样,那边没有皇帝也没有官,只有神官,神官都是娘子,他们不成家不分家,一个娘子会有许多个男人,生了孩子也只有阿娘,没有阿爷。你会喜欢那个地方的。”
  他吹凉了米粥喂到她嘴边。
  “不过程七说,夷州人分山而居,互不往来,虽不太开化,但各个骁勇,男女老少都能提枪拼杀。那些与我们一样渡海逃难过去的南朝人,都只能在石崖附近风餐露宿。陆三便是被这事给拖住了,他在那边挑拣出二十多个青壮,说要逐个击破,将那些夷州人都收拾服帖,再迎你去做他们所有人的神官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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