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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水满塘——末雨【完结】

时间:2025-02-24 17:11:28  作者:末雨【完结】
  李规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裴晏,“我已让人绘了画像,但抓不抓人,想问问裴少卿的意思。”
  裴晏淡然道:“凤楼那些娘子都死在郢州城了,她与元昊既已生嫌隙,便也不怕打草惊蛇。我看元昊可能比你我更想抓住她。”
  李规笑了笑,没再接话,转而谈起了寻阳和南陵的汛情。
  “荆襄今年旱情严重,江夏安陆也就下了一两天,江州城虽也决堤,幸好先前修的水渠已竣工大半,受灾不算重。但寻阳与南陵则不然,昨日南陵报称有个村子大水过后发起了疠疫,虽已封了村,但恐怕疫病不止一处,得有人去主持大局。”
  “思来想去,竟也再无旁人可托,我原本也打算今日请你来……”李规从枕边拿出一个锦盒,“此乃我的官凭印鉴……”
  话说到一半,李规又是一阵咳嗽,几近作呕,锦帕上染了红,裴晏搭了下脉,“你这是旧疾?”
  李规点点头,继续说道,“此事我已都交代下去了,你拿着这个便可调动江州所有的兵,无论是正在募的,还是我先前那些。裴贤弟费尽心思想留我这条命,东宫却也因此失了先机,你若在江州没点建树,太子怕是要为他人做嫁。”
  裴晏默然接过,“多谢使君成全。”
  李规摆摆手,笑道,“你若坐不上我这位子,我江州的大堰得等到何时?”
  裴晏亦难得抒怀地笑了笑,“还有一事,要请使君相助。”
  “何事?”
  “我听闻顾县令之子顾珩前些年在江夏犯过几桩案子,是你亲自压下来的。”
  李规面露凄色,低沉道:“是。”
  “案卷可还在?”
  李规有些意外:“在是在……但你要这有何用?”话一出口,又叹道,“罢了,你也不必与我说。这几份案卷我让杜县令单独收着,你用得上,便去找他拿吧。”
  又闲谈了几句,李规咳嗽不止,裴晏也不便久待,起身告辞。李规想了想,还是又叫住了他,把话又绕回了一开头。
  “晚香曾与我说,云娘子与元昊素来不合,元昊曾几次三番找她的麻烦,她背后恐怕另有贵人……贤弟可明白我的意思?”
  裴晏嘴角勉强勾了勾,躬身拜别。
  一路缄默无声,裴晏心里想着事,脚步不由得加快,刚回府腿上绑的束带便松了。他在回廊处坐下,将束带取下来,伤口周围渗液水肿,淤血浸开一大片。
  卢湛瞥了眼,蹙眉道,“大人,你这伤差一点就挨着骨头了,最好是不要走动,将腿抬高躺个八九日,要不容易留下病根,日后都得瘸着。”
  “我知道。”
  裴晏将束带系紧,理好衣裳,刚要起身,曹敦从外头匆匆回来,眼没看路,撞到了卢湛身上。
  卢湛笑骂道,“赶着投胎呢?我差点踩大人脚上了。”
  曹敦连忙道歉,躬身向裴晏汇报:“郢州城今日一早便有十数人去沌阳运了几大车牛羊美酒,属下打听了下,说是元将军设宴给刘将军践行。”
  裴晏微微一怔,“刘旭是明日启程?”
  卢湛想了想:“好像是的。”
  裴晏眉峰紧锁,喃喃道:“他们不是不合吗?何以……”
  思绪如电光闪过,他忽地顿住,脸上渐生喜色,这几日的颓然一扫而空。
  “原来如此。”
  卢湛正纳闷,裴晏转头看着他,“秦攸说你那柄弯刀,是当初在怀朔时怀王殿下赏你的。”
  “对啊。”卢湛点点头,“怎么了?”
  裴晏含笑不语,朝他摊出手,卢湛张大嘴,刀虽没带在身上,但也下意识地护住了腰间。
  “大人你要这个干什么?”
  “宝刀赠英雄,我们去赴宴,总不能空手吧。”
  那你倒是送自己的东西!
  卢湛在心里骂着,不情不愿地撇着嘴。自秦攸他们来了以后,裴晏不缺钱了,就没再往他这儿搜刮,没想到临要走了还能被惦记上。
  裴晏不管他那么多,从李规给的锦盒里拿出枚令牌,“你去一趟徐府,把这个给徐公看,就说是我请他借几样东西借花献佛,他日必有回报。”
  卢湛迟疑地接过,“大人要什么东西?”
  裴晏笑了笑:“让他自己拿主意,得看他想做多大的生意了。”
  重山叠翠间十数个粉衣娘子攀着山路,远远望去如朱砂点缀丹青。
  一抬头便是婀娜身姿摇曳,晃得那后头押送的兵士不由得提拽了一把胯间。一个敲了敲另一个的头,嘲笑道:“别想了,这些娘子可轮不上咱们。”
  “要你说?”另一个咽了咽,强压下那股躁,这些从沌阳县特意找来的舞姬,一个比一个水灵,只可惜得让那些临行的将士们先爽够,轮到他们这些人,也不知还剩几个,他可不爱那硬邦邦的死玩意。
  于世忠守在城门口,等人都到了,挨个检查一番。他走到一娘子面前,看了眼她手臂上缠着的三圈铃铛,又走到她后头两个伶人身旁,敲了敲鼓,又拿起琵琶仔细查验,这才挥手放行。
  “随我进来吧。”
  长街尽头,于世忠将所有人带入院中后便出去了,不多时,窗门打开,他从后头钻进来,仔细打量着屋内三人,有些不敢确认。
  “是我。”
  云英先开口,宋平的易容法子耗时良久,他们是在沌阳做好了才混入舞姬中进来。
  于世忠松了口气,赶忙说:“情况有变。”
  云英一怔:“怎么了?”
  “裴晏来了。”
  陆三忍不住骂了声操,云英蹙眉道,“他来干什么?”
  “说是来给世子践行,现下已经去了靶场。”
  云英咬了咬唇,“他带了多少人?”
  “城内只有那个卢湛跟着。但城外就不知了。”
  云英想了想,“算了,暂且先不管他,错过今日这个机会,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他若是坏事……”
  陆三从床塌下的箱子里拿着兵刃暗器,磨了磨箭尖,在身上一一装好。
  “他若坏事,那就一并解决了。”
  云英白了陆三一眼,不想听他这些酸话,催他赶紧跟于世忠去下药。她从怀里拿出个药瓶递给于世忠,“于兄弟将这个含在舌下,以防万一。”
  于世忠接过来,带着陆三走了。
  门一关,四下阖静,云英呆站着愣了会儿,才发觉宋平一直盯着自己。
  她不自在地抹了抹脸,“平哥,你要不再帮我调一下脸?尽量……和我差别大一些。”
  宋平笑道:“你怕被认出来?”
  “我先前试过好多次,都被他一眼就认出来了,哪怕就是在街上走过去,不说话也不看他,他还是能认出来。”
  “那是你手艺不精。”
  “不是的……我也不知他到底怎么看出来的,反正就是……”
  宋平打断她,“那位裴大人那日说愿意帮忙杀元昊,你为何不答应?”
  云英噤声,顿而道:“我们的事,不需要别人帮忙。”
  “你是不想别人帮忙,还是怕事败,不想连累人家?”
  云英白了他一眼,“你怎么也跟陆三似的,你别听他瞎说。”
  “我怎么想不要紧,但……”宋平笑着伸手捏了捏她鼻尖。
  “云娘,你被他看穿了。”
第五十八章 将计就计
  山间林叶如涛,靶场黄沙漫天,斜阳拉长了弓影,弯弓之人如磐石般一动不动,盯准头顶盘旋的飞鸟。
  忽地弦如霹雳,三道箭光似飞火窜向空中,却有一只逃了生。
  元昊眸光微动,迅速弯弓再补一箭,鸟尸落在了裴晏脚边。
  “好箭法!”卢湛赶紧拍手恭维,“殿下过去常提及元将军当年骁勇,今日一见,方知所言非虚。”
  他们未时进来,元昊正整兵操练,靶场也没个遮阳的地方,烈日当头地晒足了一个多时辰。好不容易等到人散了,元昊也丝毫没有要搭理他们的意思。
  他是无妨,但裴晏腿伤未愈,光是来这儿的一路上就够呛了,不能就这么一直晾着,马屁拍完,他下意识偷瞄了裴晏一眼。
  元昊对卢湛印象不错,颇为受用,走来将长弓递给他:“试试。”
  卢湛谦逊推辞:“我射靶还行,活的不太准。”
  元昊不由分说将长弓塞到他怀里,卢湛只得接过来。瞄了好一会儿,连着两三发,果然连边都没挨着,倒是那几只黑头鸫嚣张地在他头顶叫了几声。
  元昊一把拿回来,弓如满月,乌鸫叫到一半,戛然而止。
  “这活的玩意,不能看他在哪儿,要想他去哪儿。洞其先机,才不会让人给跑了。”元昊眉梢微挑,笑睨着裴晏,“赵焕之案子既已有定论,裴少卿怎的还不回京复命?”
  裴晏抿笑道:“南陵发了疠疫,过两日便要去了。”
  元昊眸色一凛:“廷尉监何时还管起了疠疫?你以什么身份去?”
  “州府公务,不劳将军费心。”
  元昊冷哼道:“疠疫这么大的事,李规竟会假手于人,看来他是真的病入膏肓了。”
  裴晏神色微动,笑道:“将军的消息倒是灵通。”
  元昊不置可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东宫想撤军镇,那也要看看其他人答不答应。各州府兵各为其主,西面战事一起,朝廷谁都调不动。再说了,党项和吐谷浑与我北人同宗同源,岂是这些花拳绣腿的南人应付得了的?江夏若无军镇镇着,怕是要被人由西自东,重分南北!”
  “我上回说过了,殿下与太子同心,我自然与将军同心。”
  裴晏举目远眺,金光徐徐没入山涧:“恕我直言,江州外强中干,这刺史的位子谁来都不好坐,若真换了吴王的人,将军猜吴王容不容得下这么大个包袱?”
  “那换你又当如何?”
  裴晏默了会儿,笑道:“凤楼虽没了,可凤楼的生意未尝不能做下去。将军放心,我肯定比殿下要大方些。”
  “原来你是打这主意。”元昊恍然,顿又笑了笑,“可你似乎没能栓牢那贱人,反倒是吃了些苦头。”
  裴晏抿笑不语,山风徐来,绿波涌动,又惊起林中飞鸟。裴晏回身也取了一张弓,静候良久,忽地弓弦一震,箭矢破空而出,翠羽应声而落。
  “她会来找我的。”
  元昊亦笑不作声,罗网已成,多了只自作聪明的雀鸟,他倒也不必争这口舌之快。
  酒过三巡,席间众人渐生醉态。
  卢湛位居末席,低着头暗戳戳地打量四周。裴晏事先叮嘱他不要饮酒,自己却喝得酩酊大醉,揽着身旁陪酒的娘子,一副浪荡模样。
  呵,他扮嫖客向来逼真的。
  卢湛在心里骂了句。
  郢州城把守严密,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平日断难潜入。裴晏说云英肯定会趁着酒宴混进来,故而从这些娘子入席起,卢湛便像个色中饿鬼似地从头打量到脚。
  云英那易容的法子是只能看,不能碰的,可这些娘子跳完舞便坐到两旁伺候陪酒,被人又捏又抱,也没见穿帮。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又看了眼自己身边这个。
  该不会就是她吧……
  对方似也感觉到他探寻的目光,媚笑着贴上来,娇声哼唧,卢湛如惊弓之鸟,嫌弃地一指头戳开,往旁边挪了挪。
  与他正对而坐的参军见状取笑道:“卢公子这般害臊,莫不是头回狎妓?那今晚可得留下来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转过来盯着他,卢湛顿觉脸上一烫:“谁说的!”
  众人哄笑开,刘旭醉笑道:“那今晚便不走了,让大伙看看你这下头的功夫可有比手上的功夫更硬实。”
  又是一番哄笑,不等卢湛开口,元昊倒先接过话头:“裴少卿醉成这样,他们纵是想走也走不了。”
  裴晏也不跟他客气,举杯应道:“那便叨扰了。”
  元昊嘴角微挑,话锋一转,道:“本该阵前歃血祭天,但此番我不能与世子同行,便趁今日,预祝世子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他说完朝一旁的于世忠使了个眼色,于世忠应声出去。
  不多时,一赤膊汉子周身彩绘,身挂赤铃,牵着一头雄鹿,跟在于世忠后头走入堂前。
  于世忠从元昊手中接过金刀递给那牵鹿的汉子,他双手接下,口中祷念跪拜雄鹿,席间众人纷纷正襟而坐,亦朝着雄鹿低头祷念。
  这是北族的旧俗,卢湛与裴晏对视一眼,得其确定后,也朝着那头鹿低下头。
  不多时,赤膊汉子起身正对雄鹿,口中祷念着,一刀没入雄鹿咽喉,鲜血顺着手臂泊泊而出,两旁侍从跪着端起金盆接住,很快便接满了一盆。
  刘旭起身上前先舀上一杯一口饮尽,又舀了一杯朝向元昊。
  席间顷刻静了下来,按规矩当由元昊先饮。刘旭虽与元昊不合,平日里也没少给元昊脸色看,但如此越俎代庖,尚属首次。
  众人面面相觑,元昊未动,谁也不敢吱声。
  静了好一会儿,元昊才豁然朗笑,起身走到刘旭面前,接过金杯一饮而尽,众人皆松了口气,依次上前分享鹿血。
  唯有一直坐在刘旭身旁的娘子仍低着头,面色凝重。
  裴晏座席挨着刘旭,本就与她所隔不远,其余人围在鹿尸前,他仰身挪了挪腿,右手撑在她身旁。
  宽袖遮挡下,滚烫的掌心轻覆上来,五指用力扣进她指间。
  云英心下一紧,刚要抬头,却听他轻声说:“别看我。”
  周遭喧闹瞬间如隔山海,只余心脉在耳畔重重敲着。
  他果然认得出她。
  长街尽头的民宅内,楼文泰捏着从陆三脸上剥下来的皮面,掰开来闻了闻,一股腥气,手指捻开凝脂,像是熬凝了的猪油。
  “想不到你还有这本事。我倒是小看了你。”
  陆三啐了口血:“要杀要剐,少他妈废话。”
  “不急。”楼文泰笑道,“将军说了,老鼠得一锅端。”
  尉平远一死,楼文泰早早便向元昊示好,此番才没被派去益州。只可惜,元昊最相信的始终是于世忠那个贱种,就连上回于世忠阳奉阴违在外头养女人,元昊也未多苛责。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一定要抓着于世忠与这帮贼人串通的证据,再交给元昊。
  楼文泰吩咐手下人看好陆三便出去了。今日大宴,虽不是所有人都能列席,但却三军同乐,人人都有酒有肉。平白被拉来看个男人,看守兵士心里自是不快,一人便说去把酒肉拿过来,另一人见陆三绑得紧实,欣然应允,关上门,等在门口。
  陆三努力挪到墙根,将手腕的麻绳对准墙用力磨蹭,绳子没磨开,却蹭掉一层皮。
  于世忠说元昊近来饮食颇为谨慎,似是防着他们。迷药本该由他杀鹿时下在那鹿血中,元昊别的不一定会碰,鹿血是肯定会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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