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两人相视一笑,下方三人三脸迷惑。
但他们很快就知道了。
如今留在秘境的修士中自然有不少聪明人,他们虽然不像是饶初柳跟邬崖川这样有线索佐证,但同样意识到了不对劲,选择顺水推舟,其中连擎天宗的邪修都‘发现’了不少宝藏。
邬崖川前段时间一直低调,除了几人外没有其他人见过他,如今换上了谢存的面貌,就更没人知道他进来了。
擎天宗的修士为数不少,这一配合顿时就让隐藏在其中的海妖盯上了他们,暗中偷袭不成,如今正打得不可开交。
与此同时,还真有人找到了疑似遗迹的地宫,只是数量有点多。
“六个?”饶初柳有些诧异居然有这么多,但没道理七个区空闲一个,“哪个区没有?”
而且七个……总不能每个区域都有一颗龙珠,集齐龙珠就能召唤神——冥龙吧?
“龙尾岭的还没找出来,但是现在没几个人在找。”紫妩道:“每座地宫入口都被结界封锁,他们现在正试图破开结界,不过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进去,他们现在正合作试图攻破结界。”
饶初柳挑眉,“这么说,龙尾岭现在人很少?”
紫妩道:“不是少,是根本没人,毕竟龙尾岭可以之后再找。”
武家兄弟脸上浮现不屑,邬崖川顿时想起自己做麻黑时看到的同门那种高傲冷漠的眼神,微微叹了口气,下意识又看向饶初柳,便见她沉思着开口:“如此,咱们便先去龙尾岭找地宫。”
武游傻眼了,“就咱们五个?”
武律也连连摇头,“搜不过来的!”
紫妩倒是没打退堂鼓,只是双眼发直地盯着她,明显正在幻想之后的大工程。
“……你们不会以为我想让你们遍地找吧?”饶初柳看着三人几乎同时露出了“难道不是吗”的疑惑眼神,几乎想要扶额了,她再度钦佩地朝邬崖川看去,他可真是受累了。
“……”邬崖川看懂了饶初柳的心思,视线扫过紫妩,又回到她脸上,稍稍歪头。
饶初柳眨了眨眼,抬起双手,右手伸出一根手指,左手伸出两根,在邬崖川眼前晃了晃。然后双手一碰,右手还是一根手指,左手五指却都露了出来,盯着他笑的有些得意。
邬崖川无奈一笑,伸手握住她右手那一根指头,撒娇似的轻轻晃了晃,服软了。
下面三人根本没意识到他们俩在比划什么,不自觉就露出了姨母笑。
“极海秘境不是这几年才出现的,按理说应该没有修士不曾踏足过的地方,所以我觉得地宫的出现,应该是满足了什么条件。”饶初柳看向正咬着笔杆子沉思的紫妩,“阿紫,六区发现地宫的都是什么人?”
紫妩回想了一下,道:“发现龙首谷的叫吴寒雀,龙景山的叫巫惜,龙津河那个叫刘雾,龙脊雪原是顾人舞……”
其他两个也不例外,名字都带五,“刘雾发现地宫时正顶着红雨疯跑,据说跑了五个时辰,地宫就出现了;巫惜跟道侣大声表白时,地宫出口忽然就露出来了,其他人就不清楚了。”
这么一说,几人表情顿时都古怪起来。
饶初柳盯着面前四个人,‘邬’崖川,‘武’游,‘武’律,紫‘妩’。
“我是不是被针对了?”她忍不住道。
邬崖川往她旁边挨近两步,抬指布下隔音术,侧身凑到她耳边道:“柳减意也是五。”
饶初柳噗嗤一笑,“柳加意还是七呢。”
邬.排行七.崖川抿嘴轻笑,“是极。”
“谢谢三哥的好意,但是不用安慰我,不是地宫目标对我而言不是坏事。”饶初柳摆手,看了眼似是正在争论的武家兄弟跟紫妩,示意邬崖川取消隔音术。
隔音术一消失,她就听到了三人在吵什么。
“我还是觉得咱们应该有人去已经找出来的地宫。”武游道:“就算咱们能找出龙尾岭的地宫,也成功进去了,也很难知道其他地宫发生的事情吧?”
武律跟他心意相通,附和道:“没错,也不用都去,只要兵分两路,进一个其他地宫跟龙尾岭地宫对照就行。”
紫妩反对道:“我可以从别的修士那里买到其他地宫的线索,根本不用分开。”
武游反问,“就算卖你消息的修士不会骗你,可你确定他眼睛看到的就是真相吗?咱们自己至少知道进去是做什么的,不会漏掉该注意的细节吧!”
武律连连点头。
紫妩不说话了。
“这话也有道理。”饶初柳开始就打算分头行事,这样效率更高。只是邬崖川不同意,现在连他的师弟们都反对凑在一起,她便顺势答应下来,“你们想去哪?”
武家兄弟看了邬崖川一眼,他依旧盯着饶初柳。这几天他们已经看惯了,见此也毫不意外,同样看向饶初柳,武游又变得好说话起来,“谢道友安排就是。”
武律也解释道:“我二人只是觉得如今秘境里信得过的人太少,凑在一起浪费,实际上真的没有什么倾向。”
饶初柳玩笑道:“把你们分开也行?”
兄弟俩齐齐点头,显然确实没其他心思。
饶初柳又看了眼其余两人,邬崖川朝她一笑,紫妩也重重点头,明显都同意她安排。
“我打算去龙尾岭找新地宫。”饶初柳略过邬崖川,视线直接在紫妩跟武家兄弟之间游移,完全没注意到身旁的邬崖川抿紧了唇,眼神倏然变暗,连面色似乎都变得沉冷起来。
武家兄弟不自觉绷紧了背脊,尽管他们年纪比邬崖川还大,入门时间也比他早,甚至离开宗门也早,但星衍宗这一辈的弟子全都被他以个人能力虐得找不着北,没有哪个没被罚过。
他们敢发誓,只要看到大师兄这个表情,就算是胆子最大的韩颂暖也得脊背发寒。
紫妩也悄悄往武家兄弟身后退了退。
饶初柳本人倒是没怎么在意,她认识邬崖川也将近一年了,看过的冷脸说不定比其他人加起来还多,早就免疫了。
她压根没考虑跟邬崖川一队,五个人里就两个动脑子的,当然得分开才能利益最大化,“两位武道友就与我一起去龙尾岭,三哥带着阿紫去……你自己决定好了。”
情感上,饶初柳更倾
向紫妩,但她才筑基一层,紫妩又是搞情报的,实力在同阶修士中本就偏低,待在一起遇到危险靠武力根本挡不住。
武家兄弟战力高,刚好保护她这个还处在发育期的渣渣;紫妩敏锐又细心,也适合跟不能暴露身份的邬崖川搭档。
饶初柳对自己的分队很满意。
但其余四人都不满意,准确来说,是一人不满意,三人不敢满意。
武游悄悄瞅了邬崖川一眼,他正勾着唇笑,但那双深褐色的双眸中浮动着晦暗不明的情绪,整个人被山壁的阴影笼罩着,像是从他身上冒出来的黑气。
似是感觉到他的注视,邬崖川淡淡瞥过来一眼,只一眼,武游就打了个激灵,脱口而出:“那个,我想去已经发现的地宫。”
武律也被邬崖川看了一眼,立刻也表示,“我跟小游基本都是合招,分开会弱很多,我要跟他一起。”
刚才还说能分开……
饶初柳猛然回头看向邬崖川。
几乎在她动作的一瞬间,邬崖川眼底阴霾仿佛被幽黑的瞳仁吞没,消失的无影无踪。
似乎以为饶初柳在询问意见,他弯了弯唇,温润清雅的气质在谢存这张脸上也显露无疑,没有半点杀伤力,“我都可以。”
“那就谢谢三哥了。”饶初柳起了疑心,视线便没从邬崖川脸上移开半分,尤其牢牢盯着他的眼睛,“既然两位武道友想去其他地方,便跟三哥一起吧,我与阿紫去龙尾岭。”
“好。”邬崖川答应得很痛快,见她视线始终没移开,疑惑挑眉,坦然地任她打量。
“那个。”紫妩的声音忽然在饶初柳身后响起,她转过头,就见紫妩看着她讪笑道:“其实,我也想去已经出来的地宫。”
邬崖川先前的表情紫妩也瞧见了,再想想她跟饶初柳握手都被他盯……小命要紧,她可不想得罪聪明人!
“……”饶初柳不确定道:“你们认真的?”
刚才她盯着邬崖川,确定他没往紫妩那里看,而紫妩是知心人,在这种生死关头又一向拎得清,不会捣乱。
不对!
饶初柳揉了揉太阳穴,她为什么要怀疑邬崖川?是她要采补邬崖川,又不是邬崖川要采补她。就在几天前他还以负责为借口试图劝退她,根本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真是被司宫誉跟那个隐身人搞得应激了,总不能因为邬崖川有点喜欢她,就连正道魁首的人品都怀疑了吧,“那阿紫就跟两位武道友一起去其他地宫吧,传讯玉符随时联系。”
饶初柳朝邬崖川伸出手,“三哥,咱们去龙尾岭。”
邬崖川走过去,在武家兄弟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拉着饶初柳的手臂环在自己腰上,他则搂住了她的肩膀,动作熟练至极。白光一闪,两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紫妩回头看着武家两傻,一言难尽道:“邬魁首一直这么……”她斟酌了下用词,“气场强大?”
武游表情有些恍惚,“大师兄从来是不怒自威的。”
武律跟着点头。
紫妩想起刚才邬崖川的眼神,忽然对饶初柳有些担心,“他们俩单独相处,邬魁首不会对谢道友做些什么吧?”
兄弟俩一怔,然后齐齐摇头,武游道:“不可能的,大师兄不是那样的人!”
武律也道:“你不了解我们大师兄,他是个很讲道理的人,如果对方无错,哪怕让他不高兴,他也不会报复。”
“原来如此。”紫妩打着哈哈,没试图跟两人争辩,但对他们的话嗤之以鼻。
陷入感情里的人,能有多讲理?
第57章 喜欢七千
紫妩在担忧饶初柳的处境,饶初柳本人则完全没有这种意识,她正思考着秘境各区特点跟地宫出现的逻辑。
龙景山再轻的声音都会有回音,寻常修士进去往往传音入密,能不出声就不出声,偏偏巫惜大声表白,想来地宫入口便是被连绵不绝的回声震出来的;龙津河时刻下红雨,据说此红雨淋久了会让人体虚乏力,寻常修士往往都用灵力隔开或是使用雨具,唯有刘雾顶着红雨跑,触发了地宫出现的条件。
那么同理,龙脊雪原不是硬扛冰冷便是要温暖,龙腹溪不是要一直吃苦就是要甜。龙首谷暂时没有头绪,至于龙爪沟,既然唱得好听会飘到天上,那么唱得难听是不是要入地?
饶初柳摩挲着下巴,想起堵住自己歌声的叶子,陷入沉思。
陆朗玄拦住她是巧合,还是知道什么呢?
饶初柳正想着,温热的指腹忽然点在她眉心,用极轻柔的力度揉了揉,“对你的千幻好些吧,再皱下去,它就要起褶了。”
饶初柳噗嗤一笑,抬头正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就见邬崖川忽然朝她伸出一只手,指节微曲,几乎将手掌中那枚褐色点缀着点点绿色灵玉的戒指拢了起来。
对了,正好将那枚储物戒还他。
饶初柳取出储物戒,正要还给邬崖川,便见他已经将那枚戒指递到了她眼前,“秘境人多眼杂,不好折腾太过,咱们出去之后再补上,但祝福的礼物,小寿星应该及时收到。”
饶初柳愣住了。
今天,是她的生辰?
心中生出一丝感动,但也只有一丝,因为饶初柳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些不太美好的片段。
小女孩坐在椅子上,看着年轻漂亮的男女相视一笑出了门,门“砰”一声关闭,寂静漫长的深夜里,她哭得满心迷茫。
震天撼地的猫叫,巨大猫妖嘴边的血迹,妇人怨毒的眼神,跟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生辰啊。
“多谢。”饶初柳勉强朝邬崖川笑了笑,但她看不到自己脸上的笑有多苍白惨淡,一向洋溢着蓬勃生机跟野望的琥珀色眼眸也黯淡下来,整个人看上去前所未有的悲凉跟落寞。
她将储物戒也放到了邬崖川手心里,跟那枚碧玉缠枝的戒指摆在一起,语气尽量轻松,“但是不用了,我不过生辰的。”
邬崖川手指蜷了蜷,眼眶有些发涩,先前她让他与另一个女子单独相处却毫不吃醋的怒意尽数转为了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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