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满纠结:“我......可是......”
骆亦迟打断她,一口气说道:“没什么可是的,你如果是怕我死,那我就努力活长一点,我学我爸,也请个私人医生,让他看着我,把我的命养长一点,一定保证不让我死在你前头,不让你孤苦一人,好不好?”
“你要是不信任我,那我们就......再生个孩子,我死后让他陪你,你不想要孩子也行,我去结扎,保证没有生育后患。”
“你想结婚,我们就结,你不想结,我们就不结,感情的主动权全部交由你做主,你过得不开心随时可以离开我。”
“还有我爸妈,我早就想过了,我们再买套房子,我金屋藏娇,不告诉他们地址,他们绝对不会影响到我们的生活。”
“许满,我是真心地,我爱你,这不是轻飘飘的一句话,是我给你的承诺,一生的承诺。”
许满不知什么时候低下了头,沉默不语绞着手指,眼睛再次变得湿润。
她明白骆亦迟的意思,他想告诉她,他下了多大的决心,做了多少的准备,就为了和她在一起。
她已经不太记得,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被骆亦迟吸引,而又为什么,从那时开始就坚持到现在,坚持了许多年。
命运将他们强硬的捆绑在一起,不管是甜蜜还是苦涩,都一股脑的往他们身上泼,让她里里外外品尝了个彻底。
她知道自己早已坚持不住,一直在苦苦支撑,可是,当意外捷足先登,她发现,相较于安全感,她更怕这个人从此消失。
一句他爱她,她辛苦筑起的防线就可以土崩瓦解,溃为粉末。
她想拒绝,却说服不了自己的心。
想逃,身体却不听话的赖着不走。
“怎么又哭鼻子了?”骆亦迟眼睁睁看着一滴眼泪从她脸上落下。
许满揉揉眼睛,把不争气的眼泪抹去,鼻音浓重的说:“眼睛进沙子了。”
“病房里哪儿来的沙子?”
“就有!”
“给我看看,我给你吹吹。”扣住她的手腕,骆亦迟将她拉到跟前来。
许满借力起身,骆亦迟却就势将她往怀里一带,插着输液管的手臂再次把她拥住。
许满气不打一处来,这人怎么三番两次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挣脱着想要甩掉背上作乱的胳膊。
骆亦迟这次是非抱到她不可,半点没个病人的样子,双臂用力将她箍紧。
许满挣脱不得,只得将手撑在枕头边,和骆亦迟四目相对的保持一些距离,“快躺好。”
“躺不好,你哭,我心疼。”骆亦迟去摸她的脸,“我看看,眼睛真红了?”
许满闭上眼,把脸错开不让他看,闷闷的带着哭腔说:“骆亦迟,你好讨厌。”
“嗯,我讨厌。”
“你这么讨厌,总是惹我不开心,总是让我哭。”
“嗯,是我不对,我混账。”
“你还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嗯嗯,我认。”
“你就是个很差劲的男人,你就是很糟糕。”
“嗯,我做得还不够好,还需努力。”
“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呀?”
如果无法说服自己狠心拒绝,那么,不妨赌一次呢?
无数次告诉自己要向前,那何时勇敢迈出第二步呢?
不如,就现在吧!
许满睁开肿得跟核桃一样的眼睛,慢慢的,环住了骆亦迟的脖子。
“你快点好起来,你不好起来,我怎么放心跟你在一起啊?”
第56章 LYC love XM
骆亦迟这次没伤到要害, 就是很不幸的又新添了几处骨折地方,皮肉里还钻进些碎玻璃, 所以浑身包扎严实,看起来比较严重。
但为了践行“努力活长一点”的承诺,住院这段时间,他按时吃饭睡觉,积极配合治疗,很努力的把身体各项指标往正常数值上拉, 最终获得了不错的成效。
开学后许满属于自己的时间就没那么多了,只能周末挤出些空闲来看望他。
这样骆亦迟只能在周末见到许满,所以每到周五,他都格外期盼星期天的到来。
赵靖闻发现他们家老板这次住院格外好伺候, 给什么吃什么,营养汤清汤寡水没有味道, 他却笑眯眯喝得一滴不剩;还让锻炼就锻炼, 让扎针就扎针, 听话的简直不像个正常人。
赵靖闻总觉得骆亦迟跟之前有点不一样了, 之前的他不苟言笑, 浑身上下透着股淡淡的死气儿, 见谁都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一般员工根本不敢轻易靠近。
现在变得爱笑了, 对生活积极向上充满希望, 有时候还很健谈, 赵靖闻恍惚从中看到一些久远的影子, 就像两人刚认识时那样。
他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有时候甚至怀疑,是不是车祸把老板脑子给撞傻了, 一撞回到了七年前。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多虑了,自家老板这样,完全是因为变得惜命了,不然就没法解释,为什么会催着他找私人医生这回事了。
当然惜命的原因还有另一个。
“现在几点了?”这是骆亦迟今天问的第四次了。
赵靖闻耐心回答:“中午十二点三十二分,骆总。”
每到星期天,骆亦迟就变得对时间格外敏感,连工作都不安排,因为这天许满要来。
虽然许满从不失约,但每次来的时间都不固定,有时候是早上,有时候是中午,上周更是傍晚才来。
骆亦迟等得抓心挠肝,饭都吃得心不在焉。
房门一响,他急切的探头张望,看见江淮提着精致果篮进来的一瞬间,脸色瞬间变成失望。
“啧?脸垮成这样,不想看见我?”
江淮放下果篮,一屁股坐在床边,掰着骆亦迟的脸审视,半晌,惊叹道:“咋恢复的?听说满脸都是玻璃碴子划的伤口,这才几天就快恢复如初了?什么牌子的祛疤膏,也给我推荐推荐。”
“去你的。”骆亦迟拍掉江淮的手,随便应付了几句,又开始频频往门口张望。
江淮随着他视线去看,什么都没看到,经赵靖闻提醒才反应过来骆亦迟在做什么,看骆亦迟的眼神立马就变得耐人寻味,“瞧你那没出息样儿,快别看了,我自己一个人来的,没跟许老师一起。”
期待落了空,骆亦迟无精打采的往后一靠。
江淮笑他,“一听许老师没来就这样,怎么着,不欢迎我是吧?”
骆亦迟白他一眼,“你能跟她比吗?”
“哎哟哟,比不过比不过......不对,是不敢比不敢比。”
江淮取笑意味明显,等取笑完,从口袋里掏出个包裹精美的小包裹。
“不欢迎我,这东西总得欢迎吧?你那草图画的狗屎一样,普普通通没有任何亮点,一般人还真看不懂你的抽象画法,得亏我在意大利受过艺术熏陶,再抽象的画都能看出个三五门道来,再加上我舌灿莲花的生动描述,终于让人懂了你的设计理念。”
骆亦迟一骨碌坐起来,一改颓丧的神情,拆开纸质包装,取出里面精美的墨绿色绒布盒子。
盒子打开,一枚精致小巧的戒指立在上面,圆形戒托上托着一颗切割完美色泽纯净的圆形大钻石,在顶灯照耀下,闪烁出耀眼光芒。
“这么快?不是说得排队吗?我还以为至少得半年呢。”
“当然要半年!这不我面子大吗?留学时认识几个狐朋狗友,正巧有一个就拜在了这位老师傅名下,这才插了个队。”
江淮说着,继而疑惑道:“许老师手有那么小吗?这圈号会不会戴不上啊。”
内圈刻了一行字,骆亦迟确认正确无误,把戒指重新放回去,啪的一下扣上盒子,“她手长什么样我比你清楚,放心,这尺寸合适,不会返工。”
骆亦迟宝贝的把戒指收好,江淮很正色的问:“你俩这就成了?戒指都有了,打算什么时候复婚?”
一提复婚,骆亦迟脸又垮了。
许满压根没这方面的意思,骆亦迟明里暗里提了几次,许满都没答应,搞得他都怀疑那天看到听到的是不是幻觉了。
江淮猜中,讶异道:“不是吧?这是没打算复婚?”
骆亦迟苦笑:“可能还不到时候吧,等我再把许满的心捂捂,我还打算长命百岁呢,就不信等不到了。”
那本前脚被他亲手撕碎,后脚就被赵靖闻捡起来用胶带粘好的离婚证现在就带在身上,就等许满答应下来时,他好第一时间冲进民政局去,奈何许满不松口,他就一直没得到机会实施。
这也没办法,谁让他自己把话放在前头,让许满自己决定复不复婚呢?
江淮没这样爱过人,不懂怎么爱了一场就如此卑微了,只能五体投地的感叹,“爱情,婚姻,难懂。”
两人聊了会儿天,骆亦迟不住翻手机,不是看时间,就是打开微信置顶联系人。
江淮看他那思春样子就有些受不了,揶揄道:“我今儿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啊?趁许老师没来,要不我还是赶紧走吧,免得一会儿当了电灯泡。”
一听江淮要走,骆亦迟脑子里忽地冒出个想法,“你要走啊,走之前再帮我办件事呗。”
“什么事?要定男戒了?告诉你现在插不了队了啊!”
骆亦迟嘿嘿一笑,“不是,是让你帮我问问许满,她今天来不来。”
“......”
什么叫见色忘友,在骆亦迟这儿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江淮目露鄙夷,“你不会自己问?”
骆亦迟眉头一拧,欲言又止。
江淮想到什么,惊道:“你不会还没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吧?你俩不是和好了吗?”
骆亦迟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微笑,不是没放出来,实际上他压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放出来的,也就是许满回学校后好几天没来看他,他想她想得不行,对着满是感叹号的聊天框试探着发了一句【我想你了】,没想到不仅没弹出感叹号,还及时收到了一条回复:【周末去看你。】
当时骆亦迟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差点从床上弹起来,将手机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如此循环往复三四次,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许满真的解除了对他的黑名单惩罚。
虽然许满答应和他重新在一起,也恢复了聊天方式,但他总战战兢兢的,觉得这一切像个肥皂泡一样不真实,稍不注意,之前的努力就会功亏一篑。说话得多想想再说,怕嘴一快说错了,发信息得多斟酌斟酌再发,怕发多了惹人烦,被二次拉黑。
“让你问你就问,哪来那么多问题?”骆亦迟有些不耐烦。
江淮瞪大眼睛:“这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骆亦迟斜眼看他。
江淮收起玩笑心思:“好好好,不逗你了,看在你是病号的面子上,我就勉为其难发发善心,帮你问问。”
话毕,拨通了许满电话。
“喂?许老师,在哪儿呢,这儿有个人想你想得不正常了,茶饭不思,寝食难安......他啊,他自己不好意思问你什么时候来,所以让我来问呢。哦,到住院部楼下了啊,......好好好,人好着呢,活蹦乱跳的现在,正站在窗户边对着镜子臭美呢。”
骆亦迟那手持镜还没怼到脸前,就听见了这么一句。
江淮挂断电话,骆亦迟也搜寻到了楼下朝思暮想的身影,迅速拨弄好额前那几撮被压变形的刘海,抑制不住内心雀跃的责备:“让你打个电话怎么那么多废话。”
“我们做老师的别的特长不会,能侃是第一。好了,别弄你那几根毛了,东西带到,我任务完成,就不打扰你和许老师浓情蜜意了。”
“你要走啊?”
“听这意思你想留我?也行,没一瓶轩尼诗李察搞不定啊。”
骆亦迟挥手赶人,“跟你客气两句你还当真了,快走吧,不送。”
“哈哈哈哈。”江淮仰天大笑的走了。
许满进来不见江淮,还奇怪,“江老师呢?”
骆亦迟撒谎都不脸红,“他说学校有事,先走了。”
病房里没其他人在,许满问:“就你一人?”
“嗯。”
“赵秘书呢?”
“今天星期天,他做完事回去休息了。”
每次许满来看望骆亦迟,病房里都没别人,她怀疑是骆亦迟提前把人都支走了,但又没有证据。
放下东西,许满说:“上午跟学生开了个组会,所以来晚了。”
骆亦迟很大度:“你有事你就忙,不来也可以的。”
不来也可以?
如果不来也可以,那干嘛让江淮给她打电话?
许满看破不说破,唇角一扬,不咸不淡的说,“行,那现在提前跟你说一声,下周要是忙的话,我就不来了。”
“......”
什么叫打肿脸充胖子,现在就是。
骆亦迟后悔逞能了,转头就厚脸皮的将说出去的话收回,“你要是不来,我就去找你,又不是异地恋,哪有谈恋爱一周不见面的。”
许满戳戳骆亦迟胸口,“找我?就你这下床离不开轮椅的样子,能离开医院吗?”
骆亦迟一把攥住许满的手指头,拽着就往嘴边送,“怎么不能?打着吊瓶我也要老张把我送你学校去。”
“别贫嘴了,好好配合治疗,争取早日出院。”
许满把手抽走,没抽动,被骆亦迟就势一拉,拉进怀里双双倒在了病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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