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称字字沁血的告状结束,小鱼握紧叉子,一字一顿地愤慨总结道:“我、最、讨、厌、工、作、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余佟:“…”
不过这似乎也合理解释了小鱼为什么会一副饿死…吃不饱的模样,大概就是模特工作给她带来的阴影,让她染上了暴饮暴食的问题吧。
思及此的余佟不由忧心,小鱼拔丝…呃菟丝花拔丝任务果然任重道远啊。
“话说小鱼,这是你第一次离开他吗?你之前有试图离开过他吗?”为了再次确认小鱼的反抗意识是否强烈,余佟继续套话。
二芙想也没想,点头:“有呢,我每次都是偷偷不见的…”
“然后每次都会被他抓回来,威胁着再跑就打断你的腿。”余佟幽幽补上。
自动忽略前一句重点的二芙双眼瞬间发亮,一脸仰慕:“鱼姐你好厉害,他今天才威胁我!”
‘但下次让其他人知道你是人鱼,你的腿就会直接断掉’=威胁
二芙在脑海里成功换算。
陆括此时但凡在场,都要化作男窦娥哭倒长城。
闻言,余佟一点也不意外,望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悲悯,像再看一条被主人打断了腿的小奶狗,明明瘸着腿,却还摇着尾巴要和主人贴贴,不知道记恨是什么。
多么天真的残忍啊!
余佟已经明白了,彻头彻尾的明白了这一场骗局,也终于脑补出了一切的来龙去脉——
男人对年幼的小鱼一见钟情,于是以某种不知名的名义将小鱼圈养在身边,宠溺她,将她娇养成一朵菟丝花,然后企图在花朵成熟后将之摘下。
但这一切,却被小鱼揭穿,她开始逃离他,害怕他,直到父亲病危,男人终于暴露出他的阴暗,为了将人圈住,不惜以威胁换得一纸结婚证。
结果就是,腿也打断了,人还是跑了。
但是!从来就没有逃离,所谓的逃离本身,也是一场骗局,是一个能真正圈禁住菟丝花的完美计划,是那个男人的圈套!
新婚之夜,他故意放走了他那想要逃走的小新娘,然后在暗地里派人跟踪,每天会有保镖将整理好的文件放在他面前,里面写满了菟丝花一日的行程,具体到在厕所蹲了几分钟。
而无知又无辜的菟丝花自以为逃离了男人,哪怕双腿被折断,也努力融入社会,靠着做模特那点微薄的薪资,忍着肚饿和被衣服刮伤的娇嫩皮肤,只为活下去。
但殊不知,这一切都是男人的圈套罢了,只为让渴望逃离他的、那娇生惯养的菟丝花尝尽社会的磨难,遭受社会的毒打,让她从此心甘情愿的留在他的身边的圈套。
终于,在娇嫩的菟丝花被社畜工作折磨到几近奔溃的境地时,他宛如代表自由和爱的天神一样,出现在她的眼前,不计前嫌,为她倾尽温柔,能抱不走,能喂绝不让亲自提勺。
而天真如菟丝花,也把他视为从苦难中拯救她的救世主。终于,她心甘情愿、心安理得地享受起他的爱和温柔,把曾经的一切都当□□而不得的证据。
折断的腿,不过是爱的勋章,若非爱,又岂会断她翅膀!
最终,男人得到了小鱼,从身,到心。
而小鱼,失去了父母、双腿和自由。
余佟越想,越觉得细思极恐,只感到齿寒和恐怖!
提着叉子一口接一口蛋糕的二芙瞄着余佟,先是好奇,惊叹,兴奋,然后慢慢转为忧愁,皱成纠结的包子脸。
鱼姐的变脸真有意思,想给括括看看,下次能不能也给括括表演一次,这样他就能学会变给她看了。
如果不能就算了,小鱼遗憾地想。
第46章 四十六只小鱼 想陆括
二芙打小就亲余佟, 这点陆括清楚,但他没想到,都长大了, 也还那么亲人。
自从第一天两人重逢, 她们之间的关系就突飞猛进, 陆二芙每天和他早出晚归来公司,就为了找余佟玩不说,就是到了休息日,两人也黏黏糊糊的。
一个难得的休息日,风和日丽, 陆括坐在二楼阳台, 一边酌着清茶, 膝盖上搁着翻开的书,目光却不由盯向楼下小花园,慢慢陷入沉思。
从他的视角望过去, 小花园的角落, 慵懒的小鱼正窝在摇篮秋千里打电话,小脚几乎要撅到天上去, 欢快惬意地耷拉在秋千上, 摇来晃去。
阳光透过树缝,洒在她裸露的四肢和肩头上,整个白得要发光, 光点随着她轻微的摇晃, 在她浑身上下跳动。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小鱼乐不可支地蜷起身娇笑,“咯咯咯”铃铛般的笑声穿过空气,精准落入陆括耳中。
一整天了。陆括想。
他已经被完全忽视, 一整天了,从陆二芙走出房门,两人在餐厅相视的第一眼起,她就在打电话。
吃饭,在打电话,游泳,在打电话,一直打到现在,马上日落,要吃晚饭了。
如果不是知道对方是余佟,陆括一度怀疑陆二芙是在早恋。但考虑到小鱼的情商,这个可能性被毫无悬念的排除了。
以前陆括以为,陆小鱼心中对事物排行的优先级,第一位是吃,第二位是睡,第三位应该是他,第四位是其它。
但现在看来,他这个饭票还远不如一个认识不久的人。如果不是考虑到小鱼有小鱼的社交圈,以及和余佟交好确实有好处这一点,陆括心理的不平衡感会更强。
说到这个与余佟交好的好处,那大概就是多亏了她,小鱼有在更好的融入人类社会。
就比如三天前,陆小鱼突然把他床上的另一个枕头拿到客房,独自霸占了他的床,一脸认真的美其名曰:鱼姐说,男女授受不亲,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
陆括对此欣慰,虽然睡在客房时总感觉哪里不对,但请个生活家教的任务似乎可以暂时搁置了。
余佟显然将她教得很好,已经学会避嫌了。
但第二天,这一想法又被推翻。
当晚,陆括正在卧房浴室洗澡,水雾缭绕,小鱼恍若无人地一把拉开浴室门,探脑袋乖巧询问:“请问有看到我的发带吗?”
陆括围浴巾的速度根本赶不上小鱼拉门的速度,对上那无辜纯真的卡姿兰大眼,他黑着脸给提溜扔出去了。
被扔得一个屁股墩儿的小鱼揉着屁股,含泪控诉:“鱼姐说得对,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陆括再次将请家教的任务纳入日程。
就像刚上学的小孩总把“老师说”挂在嘴边一样,和余佟升级为深闺密友的陆小鱼也有了一句“鱼姐说”的口头禅。
比如,鱼姐说,女人不坏男人不爱。
鱼姐说,不会赚钱的女人不是好女人。
鱼姐说,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等等。
陆括一开始并不以为意,不管是正理歪理,总归还没涉及刑法,违背伦理。
直到和余佟通完二芙兴冲冲地跑上二楼阳台,问了他一句:“你知道打飞机是什么吗?”
陆括,“…”
“还有五指姑娘是谁?为什么每个男人都认识,你也认识五指姑娘吗?”
“…”陆括冷静,“是余佟让你来问我的?”
“鱼姐告诉我的。”小鱼扭头就把余佟卖了,“鱼姐还说,你肯定不会让我认识五指姑娘的,因为一山不容两只母老虎,嗷呜~”
小鱼凶狠地嗷了一声,两爪掐住陆括命运的咽喉,用力摇晃:“快说,拇指姑娘到底是谁?你是不是要抛妻弃子,把她娶进门?”
二芙最近在看婆媳大戏,几百集的连续剧,里面正好播到原配掐着她老公的脖子,撕心裂肺地质问:“我当初听信你鬼话,什么爱我一辈子,我没结婚,怀着孩子,一分钱也没要,我嫁给你,住地下室,每天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份花,是你!是你说以后会给我过好日子,我无所谓什么钱什么房,可你现在是怎么对我的?你找那个小三,你对得起我吗?”
陆括把几乎要骑他身上去的小鱼扒拉下来:“你这一天天的,到底在和余佟学什么?”
小鱼闻言嘿嘿笑,故作神秘的晃手指:“这是我们女人之间的小秘密,当然不能告诉你。”
陆括:“…”
说不上什么心情,但莫名不爽。
“哦对了,我等等要和鱼姐出去玩儿,你自己乖乖在家哦。”二芙突然想起,麻溜地从他身上跳下来,光着脚丫噔噔往卧室里跑。
“…”没抓住人的陆括把手一拐,端起茶杯,一口喝掉了杯里的茶。
不过话说,太阳都落山了,这会儿出去玩,是不是太晚了点?
陆括想,是时候和余佟聊聊天了。
而不知马上会被上司喊去“谈话”的余佟正开车在别墅区外等着。
今晚,她计划带小鱼去长长见识,让她感受一下成年人的快乐,这是拔丝计划第二步,拓宽眼界。
但在和小鱼提出这个想法前,她纠结了很久,担心陆括会限制小鱼的行动,或者是直接一通电话打给她,表示再怂恿小鱼你自己看着办等等之类的话。
可事情好像意外的顺利,余佟头往窗边一瞥,就看到一身小清新的小鱼卷发披肩,搭拉着一双懒人单鞋,慢悠悠地走来,看到她时,眼睛一亮,脚步努力加快,但依旧很慢。
余佟盯着小鱼那仙气飘飘的小花裙,再低头看自己闪亮妖娆的紧身裙,默默拉了拉披肩。
她好像,忘记了什么。
总算走到车旁的小鱼喘着气,余佟刚要和她说话,小鱼就回头朝某处摆手:“你一个人要乖乖在家哦。”
余佟视线掠过小鱼,总算注意到插兜站在二楼落地窗前的陆括,一动不动,目光如炬,不容忽视,不知观察了她多久。
“…”
没得到回应的小鱼也宽容大度,毫不在意,扭头嗨皮地钻进副驾,眼睛亮晶晶地问:“鱼姐,什么是成年人的快乐啊?”
余佟一顿牙酸:“小鱼啊,咱们之间的话不能和陆总说的,你知道吧?”
小鱼严肃点头:“当然,这都是女人之间的小秘密。”
“你…”余佟欲言又止,深深叹了口气,罢了,她又能要求小鱼做什么呢。
不由扶额,希望后天上班不会被叫去谈话吧。
挑拨离间这个罪名,已经够陆独裁把她大切八块了,毕竟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诱骗到手的小傻鱼。
本打算带小鱼去酒吧逛一圈的余佟,此时很踌躇。
如果说小鱼本身就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天然小白花,那搭配上这身正合气质的小花裙,那简直就是白上加白。
一声不吭,怯生生地立在外头,人人都会想欺负一下,更不说进去酒吧这种狼窝。
简直要命。
“小鱼啊,你在家天天都穿这种衣服吗?”余佟不无怀疑,是陆括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私欲,才让小鱼天天穿这种衣服。
“对哇。”二芙回想衣帽间里满目琳琅的衣服和配饰,脑壳都要晕了。
对她而言,“少、凉快、舒服”才是小鱼的穿衣准则,为此,她极力抵制试图让她在家穿上长衣长裤的陆括。
没有人能拧过小鱼。
双方僵持的结果就是家里除了室外,都变成了恒温,除了浴室,到处都是地毯。
因为小鱼是不穿鞋的自由小鱼。
余佟并不了解其中的因果,只觉得小鱼可怜,连起码的穿衣自由都难以做到,被陆括这个控制变态狂圈禁至此。
“小鱼啊,不是鱼姐不想带你去玩…感受成年人的快乐,就是你这衣服,不太适合去那里玩。”余佟委婉劝导,脑子里已经在计划要不改个地点,比如吃吃烧烤看看电影之类的。
对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毫无概念的二芙愣住,仿佛听到天方夜谭,嘴上虽然不说,但眼角下垂,委屈几乎要溢出来:“好吧。”
余佟仿佛幻视到一朵奕奕有神的小花“啪嗒”一下枯萎了,头脑顿时一热:“姐带你去买身衣服换上,肯定能去。”
小白花“唰”地起立,兴奋地摇晃。
但没过多久,看着从试衣间走出来的小鱼,余佟就后悔了。
如果这样的小鱼被外人看去,她一定会被陆括暗杀的。
柔软的黑色紧身裙把小鱼的身姿勾勒得分明,前凸后翘不说,关键是那矛盾的气质,又纯又欲,莫过如是。
“鱼姐,这衣服不舒服。”小鱼难受地皱皱鼻子,这种被束缚的感觉会让她回想起在胡睿那被压榨的日子,也是经常穿着舒展不开的紧身衣,穿完还会浑身痒痒。
撒起娇的小鱼无人能敌,让人恨不得“啧”一声说,怎么那么娇气。
正在陪人换衣服的客人,无论男女,都不自觉地把视线投到了小鱼身上,从曼妙的身段,到娇俏委屈的小脸。
余佟深吸气,立马踩着十寸恨天高,三步做两步把小鱼推回试衣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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