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他当时是编假故事唬胡睿,还拿去诓骗余佟,无非是不敢说自己的真来历,索性拿他的话术当挡箭牌。
也只有余佟才会相信,并且那么肯定的认为陆小鱼就是一只傻白甜鱼,把她的话都当了真。
陆括怜悯地瞥了眼余佟。
“…”余佟有被这眼神侮辱到,不愿相信,倔强地梗着脖子,“小鱼没有理由骗我。”
“她只是个孩子。”陆括漫不经心地扫视她,说出来的话恨不得让人掌嘴。
“…”余佟语塞,“小鱼分明就是被你宠坏的,因为你,她连最基本的生活能力都没有,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让她只能依靠你生存,你敢说这不是你的错?”
“是,都是我宠坏的。”陆括不仅没反驳,语气似乎比她还沉重,表情似乎比她还惋惜,目光幽幽,“我就不该宠坏她。”
好让小鱼无法无天,吃他的,睡他的,还跟小祖宗似的,不能打,不能骂,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一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小嘴天天叭叭的。
没见过认罪这么快的,看着也不像是在阴阳怪气。余佟默,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这一个两个的,怎么好像都不按剧本走,说好的单纯傻白甜和狷狂霸道总裁呢?
而此时尚不知被陆括背刺的二芙还在家呼呼大睡,不知自己马上要痛失好友信用值。
背刺一刀尚且不够,陆括摩挲着指腹,新的想法成型了,面上却不显山露水。
“你说得对,我不该宠坏小鱼,既然你想帮助陆小鱼,这样吧,”他直起身,目不转睛地盯着余佟,“我们订一个协议——或者说,打一个赌。”
“打赌?”余佟保持警惕,“什么意思?”
陆括:“打赌三个月内,陆小鱼会不会主动提出离开我。”
余佟皱眉,刚想说这个赌毫无意义,一眼看穿她疑虑的陆括接着说:“这三个月内,我不会告诉或者暗示陆小鱼任何我们之间赌约的信息,也不会引诱——或说故意挽留威胁她,并且这期间,她可以完全自由和你来往,我会尽力避免和她的所有正面接触。”
余佟一脸狐疑:“你为什么这么做?就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控制和圈禁小鱼?”
陆括:“我从未表明和陆小鱼有亲密关系。”
余佟一脸不信的看他,陆括淡然补上一句:“未来也不会有,我们的关系很复杂,但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谁和那倒霉孩子谈恋爱谁倒霉。
余佟端详着他神情,略信了几分,却也没有完全听信,毕竟陆小鱼天真浪漫可爱纯洁,陆括又是老铁树,两人天天住一块,又男正壮年女正年少,什么关系擦不出点火花来?
但既然陆括这颗老铁树一副还没开花的样子,那自然是要赶紧揪着无辜的小白花就跑。
于是,余佟也不客气了:“好,我和你赌,三个月后,小鱼依然选择和你在一起,那我会主动离职,反之…算了,反正小鱼的离开对你来说本来就是惩罚。”
陆括突然怀疑陆二芙这只小鱼有给人灌迷魂汤的能力,否则余佟何至于把这视作对他的惩罚。
道理虽如此,陆括也没打算占余佟任何便宜。
“如果陆小鱼执意离开我,我会把名下的一套房转给她。”
赌约这么丰厚,余佟自然不会拒绝,况且多一套房对于小鱼而言,绝对是有好处的。
“但是我要先明确赌约。”余佟拿出谈判的架势,“第一,赌约期间你要和小鱼保持距离,并且不得泄露或者暗示赌约。”
陆括微颔首,示意继续。
“第二,赌约期间不得干涉小鱼和我的所有社交,并且帮小鱼请家教。”
陆括略一思索,明白了她的用意,爽然应下。
“第三,我也不会强制要求或胁迫小鱼离开你,三个月后,我会尊重她的任何选择。”余佟暗示道,“希望你也能尊重小鱼的选择。”
陆括施施然:“自然。”
不得不说,余佟是有契约精神的,没有一味的对对方提出要求。他一向喜欢和聪明人做交易,自觉。
于是,在小鱼不知道的地方,一个只有小鱼受伤的赌约,暗搓搓的达成了。
第49章 四十九只小鱼 家教
二芙一觉自然醒, 开启悠闲的咸鱼生活。
正在厨房忙乎的阿姨一看她下楼,熟稔自然地端出早点,招呼她来吃饭:“小鱼快来, 今天有你爱吃的炸小鱼。”
说着阿姨自己也笑了, “小鱼吃小鱼, 就没见过你这么爱吃鱼的。”
“谢谢刘姨。”二芙揉着眼,黏黏糊糊地凑过去抱一下阿姨,“刘姨的炸小鱼最好吃!”
“怪粘糊的…”刘姨自己也是当妈的人,这一抱给她整得心都酥了,嗔怪地轻拍二芙手背:“也没见过你这么爱撒娇的小鱼, 去吃吧, 当心鱼刺。”
“好。”二芙软乎乎傻乐了下, 乐颠颠去端碗筷盛饭,不一会儿,脸大的碗就盛着冒尖儿的米饭, 而小鱼还在努力往上叠, 聚精会神。
“行了行了,吃完再来。”刘姨在一边哭笑不得, 长辈是喜欢能吃的小孩儿, 觉得有福气,可小鱼这肚量已经不是能吃了,那就是说饭桶也没人敢反驳。
虽然对小鱼的饭量早就心知肚明, 但刘姨每次瞧见还是会怀疑这么娇娇小小一只能容下那么多东西吗?
“好吧。”二芙略感遗憾, 但还是听话的捧着碗走了,还不忘嘴甜,“刘姨煮的饭也最好吃!”
尽管每天上班都浸泡在小鱼的糖衣炮弹里,刘姨还是乐得满脸笑:“嘴贫, 快吃去,等等老师该来了。”
“好。”二芙也笑,嗅着喷香的饭菜味儿,在饭桌前正襟危坐,举起筷子大扫四方,所过之地,如蝗虫入境,寸草不留。
吃完,二芙才后知后觉地摸着肚子问:“刘姨,老师是谁啊?”
刘姨一边收拾,一边回她:“陆先生也没说啊,就说给你请了几个老师,来给你上课,让我和你说一声。我看挺好,你整天在家闲的,不是睡吃就是闹他,多学点东西还能去学校和同龄人玩。”
刘姨不是唠叨人,因为深知小辈也讨厌被唠叨,可耐不住就是有小鱼这么听话的孩子,你跟她说啥,她都一脸认真的盯着你听,不时还要点头表示赞同,这搁谁能忍住不说几句。
就像此时,闲人小鱼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听完刘姨的话也对自己进行了一番走心的检讨,无地自容,深感惭愧:“嗯,我确实太闲了…”
刘姨听她这么诚心的自我检讨,又愧疚,人家有钱人孩子,谁不想悠闲点,这是好福气啊,难道要像他们这样整天忙碌才好吗?
一回头,小鱼一脸巴适地窝在懒人沙发里,眉舒目展,从每根发丝到脚趾头,仿佛都荡漾捧脸,尖叫着好舒适。
刘姨:“…”
是她多虑了。这娃别说惭愧了,甚至心安理得得让人恨不得咬帕。
话说,老师们几点来。
半个小时后,躺着消完食的二芙总算想起今早把她独自扔下的饭票,决定打电话算一下帐。
但手机刚提起来,门外就进来一个陌生女人,敲着门礼貌地问:“请问有人在吗?”
二芙对全然陌生的人到底还是收敛的,下意识地寻找刘姨。
刘姨听到动静也是第一时间出来迎客:“您好,是陆先生请来的老师吧?”
“您好,我叫李茗芗,是陆先生聘请来的家教老师。”李茗芗推了下无边镜框,礼貌而疏冷,一身标准的职业小西装,整个人显得利落严肃,边界感十足。
对人的气场分外敏感的二芙绷紧了脚趾头,试图悄无声息地自己埋进懒人沙发里,尤其在李茗芗无意朝她扫视一眼时,整个人更是僵住不敢动。
但凡此时二芙有个小学文凭,也许都能明白,有一种气质,叫做“教导主任的气质”。
二芙在小心翼翼观察李茗芗的同时,对方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她。
常年的教育经验让李茗芗一眼断定,这是个怕老师的孩子,结合从陆先生那里的资料——因为特殊情况,从未接受过任何教育,缺乏生活常识,过度娇惯,叛逆心强,还有…欺软怕硬。
在陆先生说出最后一条时,聪明的李茗芗立马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那就是两个字,够凶,总之要能震慑住。
她也明白了,为什么对方会不惜花高价格把她聘请去当家教老师,毕竟她向来“凶名在外”。
开始意识到不妙的二芙捏着紧张的小手,小声抗议:“我不要老师。”
李茗芗耳力过人,闻言视线淡扫来:“有任何问题麻烦与陆先生沟通。”
小鱼安静如鸡。
几分钟后,刘姨拖着地板,偶尔欣慰地看几眼在大厅接受老师悉心教诲的小鱼。
大厅里,和李茗芗面对面而坐的二芙坐立不安地瞄着桌子,那里放着一把手机。
上课心不在焉的学生李茗芗见多了,但胆敢在她眼前放空的学生她倒是少见。
李茗芗语气平静:“想玩手机?”
“不…不想。”威而不怒的气场立马震慑住二芙,鹌鹑乖巧摇头。
任谁也看不出小鱼心里早已哭出一条长河。
远在陆氏总裁办公室。
陈异正在滔滔不绝地吐槽刚谈崩的合同,结果一侧头,才发现陆括压根没在听他说话,目不转睛盯着桌上的平板,嘴角还挂着莫名其妙的愉悦笑意。
他疑惑地住了嘴,起身走到陆括身后,循着他视线,落到了平板上…
监控?
哪里的监控值得陆大总裁亲自监视?
陈异眯眼,定睛,还没瞅清楚,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倏地将平板“啪”地盖在桌面。
陆括若无其事地将平板推一旁,拿过堆积的文件,随意翻开:“这个合同本身就存在漏洞,他们既然没有诚心想合作,也不必给他们面子,你做的是对的。”
“不是。”陈异一掌拍他肩上,在死亡视线扫来时很及时的放下,“现在不是合同的问题,你不对劲,你刚刚在看什么笑成那样?”
陈异一脸打趣,探究地摩挲着下巴,试图从他没有波澜的俊脸上捕捉出一丝不对劲。
陆括不做理会,笔尖点在文件上,眼睛落在密密麻麻的文件上,却也没看进脑子。
另一头,在学海中裸泳的二芙正对着一道数学题急出一头汗。
李茗芗在内心叹了口气,庆幸这不是自己的学生,不然两个人,总要急死一个。
刘姨在一边也替小鱼着急,提着拖把努力指点:“兔子,兔子没见过?那把兔子想成小鱼会不会,想想小鱼几条腿?鸡几条腿?关一笼子里,一只一只数!几条腿还数不清?”
李茗芗:“…”
被刘姨一顿激情指教,二芙更着急了,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指,掰着指头努力镇定思考:“小鱼有两条腿,鸡有两条腿,四只小鱼和四只鸡,那就是一二三四…”
李茗芗忍无可忍地对刘姨扯出笑来:“阿姨,能麻烦您帮我倒杯果汁吗?”
“行。”刘姨二话不说去倒果汁。
李茗芗眼见着刘姨消失在视野里,扭头眼疾手快地把二芙手里的数学题换成语文书:“今天先学语文,数学…我回去做好安排再继续上。”
想想丰厚的薪资,李茗芗按耐下辞职的心。
但出奇的,对数学一窍不通的小鱼对文史类知识的学习意外的有天分,基本是过目不忘的地步。
作为老师,自然喜欢聪明的孩子,李茗芗无意发现了二芙的记忆天赋后,顿时改观。
“老天是公平的,”李茗芗有意无意地在对小鱼的教导中贯穿三观的教育,“每个孩子都有属于自己的天赋,而你的天赋就在于记忆力上,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天赋啊,所以你记住,你不需要因为学不好数学而自我怀疑,你就是最聪明的,知道吗?”
严肃的老师突然袒露出温情的一面,本来已经被数学折磨得快精神衰弱的二芙看到了生路,跃跃欲试:“那聪明的小鱼能不学习吗?”
李茗芗一秒变脸,拿出教鞭:“谦虚是最基本的美德之一,骄傲自满只会害了你,数学题呢?我再讲一遍,用心听!”
二芙泫然欲泣地拿出藏在屁股下的数学题。
———
当天下午,本该六点多下班到家的陆括提早了一小时到家。
一进家门,异常的安静。
本该窝在客厅看电视的小鱼不在,本该在厨房做完饭的刘姨也不见人影,湿漉漉的拖把寂寞地靠在门口。
陆括对此却丝毫不觉得诧异,反倒是不慌不忙地摘领带,解衣扣,松领口,换鞋朝露天泳池的方向走去。
没有小鱼能逃过监控,没有。
“小鱼啊,陆先生也是为你好,你也不是不知道陆先生对你多好,他给你请老师,还不是怕你在家太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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