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俨听着黎勇“苦口婆心”的劝导,目光掠过舞池,锁住一个女孩的侧影。
“陈总,你是我最重要的客户,这样吧,我和你约定一个新玩法,你要不要听听看?”
陈俨收回目光,“你说。”
黎勇提出的玩法是“亏损保底”和“预期返现”。
意思是,如果陈俨赌输,他和陈俨各承担一半亏损;如果陈俨赌赢,等他拿到赌场的“中介费”,每次再给陈俨返现“中介费”的30%。
没人能对此条件无动于衷。
陈俨嘴角的笑容慢慢放下。
黎勇一瞧有戏,得逞地举起就酒杯:“陈总,我可是拿真金白银和你交朋友。那我们,合作愉快?”
陈俨脑海晃过周惠宣警告他时的神态。犹豫半晌,还是抵不住诱惑,举起杯子,和黎勇干杯。
黎勇爽朗大笑,闷下半杯威士忌:“你刚才一直盯着舞池,是在看那个银色裙子的漂亮小妞吗?不是我说,那把细腰真的很会扭,你如果喜欢这款,去了澳门,我给你找几个?”
“我不喜欢年纪小的。”
黎勇习以为常,只是说说而已。陈俨这人,虽然跟他去地下赌场玩,但从不接受他找的女人。
“好吧,我还以为陈总转变性情了呢。”
陈俨笑笑,望着岑依洄:“她差点成为我便宜女儿。”
黎勇一口酒呛在喉咙口,抽纸巾擦下巴,再次回头,端量岑依洄的相貌:“她就是嫂子的女儿啊?哎哟,仔细一瞧,眉眼和嫂子真是一模一样。”
说完的下一秒,黎勇就看到那个女孩,被另个男人带出舞池。
-
舞池音乐暂停的间隙,人群动作随之放缓。
新的音乐尚未响起,岑依洄的手腕就被握住,熟悉的力道,拽着她离开舞池。
“我才跳了五分钟。”岑依洄回到卡座,顺势勾着梁泽脖子,“梁泽哥哥,你要加入吗?”
梁泽忽略了岑依洄的问题,手掌抚在她背部温热的皮肤上:“五分钟还不够?”
他敢打包票,仅五分钟的时长,已经有很多人的眼睛牢牢锁在她身上。
岑依洄过了瘾,继不继续无所谓,便提议:“好吧,不跳了,那回家?”
梁泽扶着她的腰:“你要体验,也体验过了,好玩吗?”
岑依洄想了想:“一般吧,有点吵。”
梁泽笑:“吵就对了,夜店不好玩,以后别来了。”
岑依洄又开始挑毛病:“不好玩你以前为什么过来?”
“大概因为我以前没发觉,”梁泽说,“我其实更想玩家里的依洄。”
岑依洄:……
有时真的恨自己脸皮薄。
假装没听懂梁泽话里有话,岑依洄挪开热烫的眼神对视,“不要胡说八道,回家了。”
梁泽唇角跃起笑。
他没有胡说八道。
跑车开回江兰湾车库,停了车,梁泽没急着上楼,先把岑依洄抱到腿上。
第68章 年华 梁泽打比喻:就像充满了电。……
梁泽把岑依洄整个人圈在怀里, 没说话,似乎只是想单纯抱她一会儿。
岑依洄偏头依偎在梁泽胸膛,在他温热气息包裹下, 窸窸窣窣蹭了蹭, 小腿轻轻一甩, 鞋子落到车厢地毯, 几乎没有声音。
梁泽瞥一眼东倒西歪的细高跟鞋, 唇角扬起:“穿这样的鞋还能跳舞。”
“跳的都是低难度动作。”岑依洄屈起膝弯, 把两条腿的重量都给梁泽, “刚才舞池里, 很多人也穿高跟鞋。”
“没注意, 我只看你了。”梁泽的手顺势探入岑依洄的风衣,掐在腰际, 语气倒是冷静,“在舞池好会扭。”
说到“扭”, 梁泽掌心力道忽然加重,慢慢滑向岑依洄的背脊。
密闭车厢, 光线暗淡, 孤男寡女交叠缠抱。
岑依洄明显感受到梁泽的异样, 欠了欠身,调整姿势。
她对梁泽起兴致的反应甚为熟悉, 她仰起深□□致的面孔, 过分直白道:“车里空间狭窄,也没准备工具,还是先上楼吧。等我卸了妆,洗完澡,我们回卧室再做。”
一番话, 井井有条,次序分明。
梁泽失笑,他只是被岑依洄蹭出了正常的生//理//反/应,并没有想和她在车来车往的地库发生关系。被岑依洄这么一说,仿佛他动不动就精虫上脑。
梁泽道:“今天怎么那么好说话,心情不错?”
岑依洄点头:“心情确实很好,我圆梦了。”
梁泽觉得好笑:“去趟夜店是你的梦想?”
“当然不是啦!”岑依洄立刻否认,回忆道,“我刚到梁家那会儿,在申城没朋友,待在家里好无聊。只有你算是同龄人,可你每天往外跑,没人和我说话。”
时过境迁,梁泽自从喜欢上岑依洄,便会把她无意中抱怨出口的少女心事,当成一等一的重要大事。
梁泽哄着道歉:“是我不好。”
“不是,我没有要怪你。”岑依洄的双臂有恃无恐地圈上梁泽脖子,“你知道吗,我那时总是设想,等梁泽哥哥以后与我熟悉,真正把我当成了妹妹,他一定会愿意带我出门玩。”
“会的。”梁泽垂眸,认真道,“我只要多了解这个新妹妹一分,就忍不住多喜欢她一点。”
岑依洄挺高兴:“当时好奇了很久,梁泽哥哥每夜晚归,到底去玩什么,要是能带上我就好了。你看,今晚我们果然去了你曾经在那些夜晚光顾的地方,也算是一种圆梦。”
梁泽笑了一下,目光停留在岑依洄带了妩媚精致的成熟扮相,他的眼神渐渐暗下,心中浮现的念头越来越清晰,他想:周惠宣押宝的眼光毒辣精准。
周惠宣当初带岑依洄到梁家,明里暗里旁敲侧击,向梁世达吹风,希望梁世达多带岑依洄在公开场合露面。话里话外,总想把女儿往外推销。
连梁泽也被委婉拜托过,“麻烦多带新妹妹认识你那些圈子里的朋友”。
彼时梁泽心高气傲,懒得搭理周惠宣母女攀高枝的念头。看在二叔老房子着火,鬼迷心窍的份上,容忍这对母女住进梁家,已是他最可客气的态度。
梁泽原本以为自己掌控着如何对待这对母女的主动权,结果反而是他折戟。
见证岑依洄一天天成长,就像在见证一株名贵花种悄然发芽。可预见的将来,她会肆意盛放,不断吸引其他人的目光。
梁泽心想,自己只是比别人幸运一些,更早地抓住机会,把岑依洄牢牢框进属于自己的地界。
如果周惠宣没有弃养女儿,或者,如果他没在岑依洄无家可归时出手相助,必定会出现其他男人,愿意付出与他同样多的时间精力,去爱护她,再顺理成章得到她。
幸而这种假设没有意义,因为岑依洄的情感生活,已经被他太早介入,用激烈大胆的方式填满交融。
想到此,梁泽心神皆动,捧起岑依洄的脸。
岑依洄闪过一丝拒绝,迅速躲开:“梁泽哥哥,现在接吻,你会吃到口红。”说着从报里抽一张湿巾,轻轻按在嘴唇上,“等我一下。”
梁泽从容地近距离欣赏女友卸口红的步骤,等她擦干净,他突然变转方向,猛地吻住她细腻清香的脖颈。
岑依洄微仰着脖子,气息不稳,手指插入梁泽发丝,再次提醒:“不要在这里,上楼。”
梁泽重重咬了一口,打好标记,牙齿才舍得缓缓离开她单薄的颈部皮肤。
岑依洄怕擦枪走火,几乎逃似的从梁泽腿上爬下去,结果动作幅度太大,后脑勺砰一响突然撞到车顶。她“啊”地一声,捂住脑袋。
梁泽的随即直起身,手掌覆住她的:“撞疼了?”
岑依洄疼得眼前一黑,嘀咕道:“我就知道早晚会撞到,跑车座位空间还没驾校的车舒服。”
梁泽揉了揉她的头,好脾气道:“你不喜欢,那我换车。”
语气听着郑重其事,岑依洄毫不怀疑,梁泽是真打算大动干戈把跑车换掉。她抬头,触及梁泽温柔的神情,忽然不知该说什么。
吻她的模样很强势,宠溺的时候又好像根本没个度。
岑依洄被眼前男人迷得七荤八素。
她告诫自己:不准继续沉迷男色,否则梁泽提出想在车里做,她昏头昏脑一定答应。
岑依洄克制地挪开眼神,从梁泽腿上下来,穿鞋。
电梯从一楼升到十五楼的短短十几秒,足够岑依洄做好心理建设。推开房门,进了玄关,她和梁泽几乎同一时间抱住对方。
对视的那一刻,双方看到彼此的渴望。
岑依洄轻咬了咬唇,随即主动吻上去,梁泽更快一步地张嘴含住。
空气中回荡呜咽低吟,吻了许久,两人距离稍稍分开。
岑依洄哑着嗓子:“等我先把妆卸了。”许是感受到梁泽的急躁情绪,她补充着安抚:“卸妆很快的。”
“别卸,”梁泽暧昧地打量岑依洄的妆容,“裙子也别脱,就这样让我来。”
岑依洄有点懵,裙子不脱,难道她用手帮他?
事实上,她永远猜不透梁泽对于搞花样的热衷。
裙子不脱,但裙子底下的贴身衣物,从玄关地板一路落到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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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时,岑依洄那条吊带裙仍然完整的在她身上。
只是一根带子在肩膀,另一根掉到了手臂,原本光滑的布料皱皱巴巴,呈现被揉搓后的凌乱痕迹。
岑依洄真服了梁泽,他把一条专柜购入的正经吊带裙,直接玩成了情//趣//道具。
梁泽离开岑依洄身体时,又喊一句“依洄”。
岑依洄听见自己的名字,浑身忍不住打冷颤。梁泽今晚不知什么癖好,总在最兴奋的时刻喊她名字,一遍遍喊“依洄”,仿佛在一遍遍确认“依洄”的归属。
梁泽快活完,体贴道:“我抱你去洗澡。”
岑依洄神情复杂地睨他一眼,总觉得梁泽从头到脚都写满了“不怀好意”。她勉强从沙发撑坐起身,坚持独自洗澡,进浴室后随手落了锁。
门外听见落锁声的梁泽,揉了揉鼻子,无声地笑起来。
岑依洄立在镜子前检查妆容状况,她出过汗,生怕妆容晕染得像个“女鬼”,但实际情况比她预想中好,甚至在浴室潮湿的氛围灯光中,晕开的妆容别有一番风情。
梁泽刚才的激烈,表明他应该也是极喜欢这样的妆容。
岑依洄剥下吊带,裙子如柔荡的波浪滑落身体,堆积在浴室地砖。她抬脚离开衣服堆,进入淋浴室。
梁泽晚上还有工作处理,岑依洄先回卧室睡觉,中途梁泽进来过,躺在床侧,陪她聊漫无边际的天。
岑依洄也不清楚是在梁泽哪句话后昏睡过去的,模模糊糊中隐约察觉,床铺另一侧的温度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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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月份,通常是申城的梅雨季节。
后半夜,岑依洄在梦乡里,被密集拍打窗台的雨点吵醒。她轻睁开眼的瞬间,嗅到沉闷湿润的气味。
这场夜雨是梅雨季到来的信号,江兰湾的房子临江,风和雨交错的声响分外清晰。
已是凌晨两点半,梁泽竟然还没回卧室。
岑依洄穿了拖鞋出门。
客厅无人,书房底下的门缝倒是漏了一丝光亮。岑依洄敲门,听到梁泽说“进”,同时还有椅子摩擦地板的声音。
岑依洄推开书房门,梁泽迎上前:“怎么醒了?”
岑依洄言简意赅:“下雨。你还要忙多久?”
“快好了。”梁泽拨弄她的刘海到耳后,“我先陪你回去睡觉。”
岑依洄摇了摇头,“不用,我陪你工作。”
梁泽的书桌堆满中文和英文资料,岑依洄知道梁泽一直有和赵及川开投资公司的打算,但对于具体业务,不甚了解。
“梁泽哥哥,这些资料我能看吗?”
“当然。”
岑依洄随手抽了份文件,草草过一眼,都是政策相关文件,有关金融创新、新能源政策、制造业升级出口的退税政策,还有一些重要的政府规划。
再翻下一份,是同行业国内公司和国外公司的季度业绩报表,部分关键数据,梁泽勾了圈。
梁泽噼里啪啦敲键盘,用他和赵及川设计的数据模型,分析每个投资项目的风险值和预测性的趋势图。
岑依洄看看电脑,又看看梁泽。
被梁泽逮个正着,他停下手里的活:“无聊了?我把电脑带去卧室,你边睡觉边陪我工作怎么样?”
“不要。”岑依洄头歪在梁泽肩膀,盯着屏幕上的折线,“梁泽,你都不会累的吗?”
“本来是累的,和你做了一次又亢奋了。”梁泽打比喻,“就像充满了电。”
真是奇怪的人。岑依洄傻傻地弯着嘴笑。
清脆的键盘声复又响起,岑依洄抱着梁泽手臂,望向没关帘子的窗户。
窗外夜幕中,雨丝犹如在云层中过筛,一阵疏一阵密,滴滴答答,断断续续。
岑依洄看得入神。
墙面时钟的分针走过一圈又一圈,年华就是在这样唏嘘的雨声中,悄然流淌而去。
第69章 冬至 我明天起早送你。
2013年, 冬至。
距离农历新年,倒计时39天。
申城市郊监狱,近年不断提高狱内标准化、科学化、人性化管理水平, 在传统的冬至节气, 遵循习俗, 为服刑犯人准备了饺子和汤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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