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板块那位医学生在末日生存的故事,将无限停滞。
岑依洄有些伤感。
桃花源当初建站,是为了无利益的跨国际文化交流。网站纯靠赞助费,不接任何广告。但这两年智能手机兴起,PC端论坛大量用户流失,桃花源也未能幸免。
赞助费越来越少,也没人计划搭建一个适应手机系统的桃花源APP,创作者得不到反馈,离开是迟早的事。
江兰湾,岑依洄盯着好几周没有更新维护的桃花源网站,轻叹一声。
梁泽回家,见她愁眉苦脸,脱了西装坐到她身边,“互联网平台都有周期性,桃花源这样的知识分享社区,国外已经有成规模运营的商业网站,如果你感兴趣,可以逛逛看。”
岑依洄摇头。
她下半年升大三,是时候优先考虑以后的学习或工作规划。
先前做兼职,佳千策划出版的那批美式校园青春小说,陆陆续续拿到书号出版。佳千当初承诺岑依洄,图书出版上市后,按销量给她分成。
“梁泽哥哥,佳千前两天又来联系我了。”岑依洄突然想起,“她跳槽到一家做手机阅读软件的互联网公司,就是把中国的那些网络文章,翻译成外语,吸用海外用户购买阅读,现在大量缺翻译。”
梁泽觑她一眼:“你想去?”
英语用途最广,但门槛低、学的人也多,不管笔译口译,报价都不如其他小语种有优势。岑依洄点头:“想试试,网站兼职按照收益分成,万字收益,和我出去当翻译的日薪都差不多了。”
梁泽建议:“如果是出于兴趣,那你就去,如果纯粹是为赚钱,那就别去。”
岑依洄认为两者兼而有之,决定接下这个活。
梁泽基本不干涉岑依洄在学业和生活方面的新想法,他默认,哥哥或男朋友的身份,都该为她的各项尝试做支撑保障。
“驾照考试约了什么时候?”
“下周六。”
岑依洄考驾照当天,梁泽亲自陪同。驾考当场出结果、当场拿证,岑依洄打开黑色皮质驾本,望着几乎失真的证件照,顿时噎了一下:“我还没摆好姿势,工作人员就按快门了,这张证件照不会要用好几年吧?”
梁泽瞥了眼,照片上的岑依洄,比实际年龄看着大几岁。考场拍摄用的灯光和相机参数估计没调过,人像仿佛是生硬地抠图贴入惨白背景。
岑依洄的五官本就浓艳,照片锐化后反而没有真人漂亮。
啪,岑依洄合上驾驶证,收入包里,不许梁泽再看。
虽然证件照不完美,但顺利通过驾考,岑依洄心情不错,提出一起去吃饭庆祝。
梁泽笑了:“行,想去哪里庆祝?我先订位。”
岑依洄眨了眨眼,似乎早有盘算,她提议,“去梁泽哥哥以前去过的夜店”。
梁泽内心:……就知道这事还没完!
“夜店里面吵吵闹闹的,”梁泽哄她,“换个地方?”
岑依洄轻轻一歪头,故意道:“梁泽哥哥,你能去,难道我不可以吗?”
梁泽垂眼,望着岑依洄吃定他的表情,突然生出养小姑娘的忧虑。女孩子年纪小,担心她走歪路不学好,等她长大了,竟然还要满足她对夜店、对成人大千世界的好奇。
——然而梁泽选择性忘记:岑依洄得到的最直接的成人体验,全是由他主导、他给予的。
梁泽无奈地勾起嘴角:“你既然提了,那我们就去。在此之前……”他似笑非笑,看着岑依洄为考试简单搭配的T恤和长裤,休闲装勾勒出的线条固然青春美好,但不适合夜店,“先回家换身衣服。”
既然你好奇,就带你好好体验一场。
岑依洄看看梁泽,又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
虽然没在正儿八经的夜店玩过,但在香港那会儿,见识过周惠宣陪那些有钱男友出入各种酒吧、高端会所,岑依洄对如何打扮是心中有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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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兰湾,岑依洄立在衣帽间的衣柜前,指尖拨过一排悬挂的裙子,挑了一条显身材的银色流苏细挂脖连衣裙。
裙子是当初大学开学,听说有新生舞会才买的。但最终的舞会,和她在香港见到的高中部的正装社交舞会不太一样,这条裙子最终没派上用场。
岑依洄正对梳妆镜,将乌黑长发夹成大卷,慵懒随性地披散在背部裸露的大片肌肤上。
眼线微上翘,抿开红色唇膏,和上舞台跳芭蕾的浓妆不一样。
舞台浓妆是为了在灯光下突出舞者的五官轮廓,使表情更鲜明。而镜中人此刻的浓妆,带了强烈的氛围吸引,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清冷的艳。
“梁泽哥哥,我好了。”岑依洄手臂搭一件卡其色风衣,回到客厅,见梁泽背立阳台接电话,便噤了声。
“数据我计算过了。”梁泽举着手机贴耳朵,转过身,不由一愣,他目光瞬息不移地黏在岑依洄身上,回电话的声音并未间断,“其他的补充文件发我邮箱里,我晚点再看。”
挂断电话,梁泽饶有兴趣地打量岑依洄。
心想:她几岁了?
哦,对,过了生日,是二十岁。
才二十岁。
梁泽走近,从岑依洄臂弯取过风衣,展开披在她肩上,语气似真似假:“我有点后悔,不想带你去了。”
岑依洄只当他开玩笑:“时间差不多了,出发吧。”
梁泽勾着车钥匙送到她面前:“你来开车,怎么样?”
岑依洄瞪大眼睛:“……我才第一天拿驾照。”
“拿驾照了,又不是无证驾驶。”梁泽鼓励道,“总要练车的。”
岑依洄无语,练车也不能拿跑车开练吧,还是那种一看就贵得要命的车。
“新手容易把车磕碰摩擦。”
“我不心疼。”
话说到这份上,岑依洄接过车钥匙,同时多拿了一双适合开车的平底鞋。
跑车在川流不息的宽阔道路上,以龟速慢慢前行。
后方车主打了两下双闪,从左侧超车,经过跑车的瞬间,忍不住瞥一眼跑车驾驶位,看看是哪位司机在浪费跑车的优越性能。
被频频围观的岑依洄十分淡定,用标准的新人开车姿势,双手规规矩矩放在方向盘,仍然压着最低限速踩油门。
副驾的梁泽忍着笑,夸她:“开得很稳。不着急,夜店晚上不关门。”
岑依洄:……
最终有惊无险开到目的地。
第67章 舞池 好玩吗?
不是赵及川打架的夜店, 梁泽换了一家。
夜店位于江边一座历史悠久的保护建筑内,昏黄壁灯笼罩外立面的浮雕和棕色砂岩。
岑依洄把车钥匙递给泊车门童,清秀的男侍应拉开金属饰条装点的厚重大门, 她和梁泽一起被迎上台阶。
迈进大门, 一左一右立刻出现两位服务员, 接过他们脱下的外套, 熟练挂在边上衣架。
梁泽气定神闲牵起岑依洄的手, 进入灯光交织的内场。
动感震耳的电子声浪扑面而来。
岑依洄上次只顾着看赵及川打架, 没在意夜店氛围, 竟是如此吵闹。她扯了扯梁泽的手, 不得不拔高嗓门叫人:“梁泽哥哥。”
梁泽松开紧扣的十指, 改为揽岑依洄肩膀,稍用力, 便把人全部包在怀里。微微低头,嘴唇贴在岑依洄耳旁, 磁性沉稳的嗓音拂过她的耳膜:“我订了卡座。”
岑依洄偏过脸,撞见梁泽松弛英俊的眉眼。
在夜店奢靡环境的衬托下, 梁泽的神情, 自然而然流露出一丝公子哥儿玩世不恭的气质。
若不是足够熟识, 岑依洄必定会把此刻眼前的梁泽,当成一个普通的、风流多情的富家子弟。他随意洒脱的举止, 像是会在灯红酒绿的场合, 尽情放纵欲望的那类人。
岑依洄忽然有点不高兴。
去卡座的路上,岑依洄总察觉似有若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果然,刚入卡座,就有梁泽的朋友前来打招呼,朋友瞥了眼被梁泽亲昵搂着的岑依洄:“怪不得好久不见你, 原来都在陪女朋友。”
梁泽笑了笑,不否认也没承认,简单地为岑依洄介绍对方。
岑依洄闻言,从酒水单里掀起眼帘,轻点头,“你好。”
她的穿搭审美和妆容技巧,从小在周惠宣身边耳濡目染侵浸而成,品味一流,形貌美艳但绝不轻浮。
那位朋友近距离看清岑依洄的长相,不由愣住,隔了三秒才反应过来,“你好你好。”
见岑依洄并非热络的社交性格,朋友和梁泽打过招呼后,识趣地离开不打扰。
岑依洄来回翻了两遍酒水单,酒水单的中文英文她都认识,连起来却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把菜单推向梁泽,“梁泽哥哥,我不认识这些酒的种类,你选吧。”
梁泽没翻菜单,直接招来服务生,报了几款酒名。他还惦记着去男模商K捞岑依洄的那件事,怕岑依洄又喝醉,特意都点了低浓度的酒精饮料。
服务员很快端着托盘过来。
岑依洄望着桌面排满的花花绿绿的杯子,角度清奇地发问:“梁泽哥哥,你没看酒水单,就知道点什么了?”
梁泽道:“这家店的酒水品类几乎没变过。”
“哦,”岑依洄若有所思,“看来你光顾过好多次,对人家的菜单一清二楚。”
梁泽:……
要是听不出岑依洄在阴阳怪气,梁泽真是白白多长了三岁年纪。
梁泽好笑地轻捏她的肩膀:“依洄,你是来夜店满足好奇心,还是准备来找我茬?”
岑依洄煞有其事:“没有找你茬。这是一般推断、陈述事实。”
“事实是我确实和赵及川他们来喝过几次酒,但纯粹只是喝酒。”梁泽压低嗓音,“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可能性,都没有过。”
岑依洄颇为无辜地睨他一眼。
卡座待了半小时,岑依洄心说夜店和酒吧也没大区别。正想着,隔壁舞池上方的霓虹灯突然加快了闪烁节奏,伴随音响爆发的一阵强烈节拍,空气瞬间点燃,场内饮酒的男男女女热烈呼喊,随即都涌向了空置的舞池。
岑依洄小口抿酒:“梁泽哥哥,这里有表演吗?”
“没有。”梁泽说。
是到了舞池派对时间。
岑依洄本来无聊得想提早离开,一听到“舞池派对”,瞬间有了兴趣——跳舞可是她的擅长领域。
但夜店的舞,和她学的舞,并不一致。
芭蕾讲求精致优雅,身体必须精准控制每一个旋转跳跃的力度,完美呈现舞姿的背后,是对于舞者高强度的束缚。
而夜店舞池中央,人群跳的舞,动作简单,且不讲太多规范,大多数人只是跟着音乐节奏随意扭动身体。
形形色色的年轻面孔,紧挨着,在忽明忽暗爆闪的灯光下犹如激情澎拜、自由起伏的海浪。
无人在意形而上的舞蹈意义,只有随心所欲的情绪狂欢。
岑依洄目光扫过肆意活力的人群,微微一笑。
她突然问:“梁泽哥哥,你进舞池跳过吗?”问完,抢先自问自答:“我猜没有,实在想象不出你跳舞的模样。”
她猜对了。
梁泽对舞池没有半点兴趣。
望着岑依洄跃跃欲试的表情,梁泽微顿,问:“依洄,你想去?”
“来都来了,想试试。”岑依洄用舞蹈专业术语,拆解舞池人群的动作,“我看了下,就是基础的踏步旋转、脊柱波动和臀部摆动。”
梁泽:……
他才不关心那些动作的名字。
梁泽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劣根性,不比其他男人少一丁点。
他能想象岑依洄在舞台上的身形有多漂亮、多吸引人。但依洄是属于他的依洄,该由他独占,半分半厘也不能分给其他男人欣赏和觊觎。
所以,梁泽说:“不行。”
岑依洄几乎要迈步进舞池,下意识停住,不明所以:“什么不行?为什么不行?”
“不想你被其他男人看见”这个理由几乎脱口而出,可对上岑依洄大大方方的、心无芥蒂的干净眼神,梁泽说不出口,否则显得他小气且没自信。
梁泽改了口:“你穿着高跟鞋,不行。”
岑依洄望了眼脚上的绑带细高跟,“没问题的啦。”
梁泽只能目送岑依洄姣好的身影融入舞池,他坐回卡座,叫服务员又添一杯冰镇苏打。
——考虑到身边带了岑依洄,梁泽整晚滴酒未沾,人在夜店,喝的净是无酒精的苏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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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池持续热烈绽放。
角落不起眼的卡座,头发三七分的年轻男子,谄笑着为对面男人斟酒:“陈总,你看,上次听了我的,你小赢一笔。财神爷送机会了,怎么能停手呢,就该乘胜追击啊!”
陈俨不置可否:“黎勇,可别害我,如果被惠宣知道我再赌,她真得和我掰了回香港。”
“只要你一直赚钱,嫂子哪能舍得离开。”黎勇说,“送几个包,送套房子,就能堵住女人的嘴。”
陈俨淡淡抿唇笑,没应答。
黎勇此人三十岁不到,没接受过正统教育,早早混迹社会,十分擅长应对复杂的人际关系。他不甘心进厂打工,专门研究三教九流的赚快钱方式。
黎勇最初只是个普通叠码仔,专挑江浙一带的小老板,引诱他们去赌场快活一把,他在其中拿抽成。
深耕几年后,黎勇掌握了赌场深层次的利益输送方式,看不上小老板的三瓜两枣,业务扩展到长三角地区,专攻一些成规模大公司的企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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