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你一句,要想再见见你娘,便立马跑去府衙,否则判决书一下......这买凶杀人,嫁祸残害嫡出公子,依昭国律法可是掉脑袋的罪过。”
这时候,人群中有人认出璃月了,“这人是和京城来的大官一起进城的!”
“我今日见过他们!”
“那时候衙役还抬着几具尸体,其间还压着几名罪犯!难不成那崔姨娘真的买通那几名罪犯杀了人?”
此话一出,人群内哗然一片,“天呐,那这小公子是京城来的大官?”
璃月摆了摆手,“诸位认错了,京城来的大官如今还在府衙内,我只是随行,帮忙查案罢了。”
那白莒惨白着一张脸,连忙跑出怜香居往府衙的地方跑去,楼内的人见没热闹可看便散了去,大半跟着也去了府衙凑热闹。
楼内,李欣悦要跪下谢璃月,“今日多谢公子。”
璃月连忙伸手拉住她,“这是做什么,不过是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哪儿值得这么大的礼。”
将人扶起站好,璃月示意她处理脸上的伤,“这药涂抹在伤口上,能止疼,好得快,你快先去擦药吧。”
李欣悦有些无措地看向楼上,却见鸢尾走了出来,道:“你可自行离去,只是今日的工钱已经领过,额外的赏钱......”
视线移到李欣悦红肿的脸,“罢了,看在你是在我楼内受的伤,允你三成赏钱。”
“多谢楼主。”
璃月此时正望着楼上的鸢尾,她便是这怜香居的楼主?
方才白莒要打人时,璃月站在人群后面,本是打算等着楼内的管事出来处理此事,可等了许久......没人出来阻拦。
她才出声。
如今细细想来,那二楼处的女子一直在看着......这楼主莫不是也想护人,只是被她抢了先?
鸢尾朝着感受到璃月的眼神,朝她点了点头,而后转身回了房。
璃月收回视线,见李欣悦去领赏钱,便提起药箱往外走。
事已了,她还是去寻客栈吧。
出来怜香居还没走几步,便听见后面有人唤她,“恩人留步。”
璃月停下步子看了过去,便见李欣悦匆匆跑来,“恩人这是要去何处?”
“寻个客栈先住下。”璃月如实相告。
她顿了顿又道:“唤我璃月便好,不必将方才之事放在心上。”
李欣悦听见着名愣了愣,才道:“恩人......璃月,怜香居所在的这条街只有一家客栈,却不是本地人开的,收费比旁的贵出许多,还会讹诈外乡人。”
“若璃月不嫌弃,欣悦可引路,出了这条街便有别的客栈。我家也在那附近。”
璃月自是没有理由拒绝,“多谢。”
两人往前走着,璃月侧过头,见到她左脸上的伤,已经肿得泛紫。
“你这伤......”
李欣悦摆了摆手,“这点伤不碍事,回去再处理。”
“不过璃月随京城的大官来这儿,也是为了吴家小公子的案子?”
璃月点了点头,“是。”
明面上是这样,但也要将这案子了结,才能暗中打探其他消息。
李欣悦又道:“可吴家小公子,早就下葬了。如何能查?”
“下葬了?”
璃月惊得停下来步子,“可白县令递了折子去京城,尸体应该交由府衙管理才是,我们去了府衙没见着尸体,只以为是吴家霸道,不愿将尸体交出。”
“可这案子内,尸体对案子的侦破极为关键,如何能将其下葬?”
“难怪那县令支支吾吾的,不曾说清楚,这浔阳城,当真是......”
李欣悦张了张嘴,“可那吴家小公子死了这么些日子,尸体或许早就臭了、烂了,哪怕不下葬,也应该是查不出什么吧?”
“不一定。”璃月摇头,“我虽不是仵作,却知道肉身腐烂,其骨骼上亦是会有痕迹。”
“更别说......”
她垂下眸子,更别说那吴家小公子,或许是死于寒毒,若是寒毒,那尸体温度极低,其腐烂速度便会下降。
璃月猛地抬起头来,是了,若得见尸体,辨别腐烂程度,那便可以确定生前是否中了寒毒。
那这案子便可从寒毒着手去侦破。
这些念头在脑海中转过,她连忙看向李欣悦,“多谢你啊欣悦,在这之前我还没想到尸体腐烂速度的情况。”
“你先回家去处理脸上的伤口,我得先将自己的猜测告诉我的伙伴,客栈在前方拐角的那条街对吧,我记住了。”
欣悦有些发懵,顺着璃月的力道往前走了几步,还没反应过来,但见璃月在往府衙的方向走,还是转过头往家的方向走了。
第51章 郡主 她诧异璃月竟是女儿身,还是郡主……
——
璃月没走几步远, 就见沈澜之站在街边看着她。
“阿月。”
他垂下眸子,低声道:“阿月可还在生气?”
见璃月没说话,他顿了顿, 又道:
“你方才在府衙内说的话, 我细细思索了,确实是以你的未婚夫自居,一直拿这身份来呛楚梵。”
“却没想过你不喜欢。”
“我知阿月将楚梵当成朋友伙伴,我与他总是在你面前针锋相对,于你而言便是看得心堵。”
“此事是我之错。”
他见璃月仍是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轻轻抬起眼皮试探道:“阿月莫要不理我,可好?”
璃月紧了紧药箱带子, 才道:“其实今日陆铭的话让璃月幡然醒悟, 大人,璃月若一直是你的未婚妻, 旁人便只会将璃月当成你的未婚妻。”
“璃月有想要做的事, 端王世子未来的世子妃,若开设医馆、接触外男,那些人该如何看待大人?”
“璃月既不会与大人成婚, 大人的父母又如何能安心?”
“大人是天之骄子, 不该在璃月身上浪费时日才是。”
这言外之意......
沈澜之骇得差点没站稳, “阿月要与我退婚?”
璃月垂下眸子,并未说话。
可这番表现便是默认。
沈澜之直截了当, “我不答应。”
见璃月并不看他了, 沈澜之强忍心中的忧虑,表明态度:“阿月要开医馆,开便是, 我不会阻拦。”
“旁人的言语我何时在意过?我入大理寺,查案缉凶,匡扶正义。多的是人在背后说我心狠手辣,只依律法,不念情分。”
“可你是我沈澜之自幼便定下的妻,哪怕你不嫁我,我也不会另娶她人。”
说着话,沈澜之朝她靠近,“若非遇见了你,我此生不会有成家的念头。”
“成家立业、娶妻生子。父亲母亲从来都无法左右我的选择,我能做自己的主。”
“阿月,你虽流落在外十年,却见到了广阔天地,我知你不惧怕世俗眼光,心中尽是为我着想,只是怕影响到我,怕旁人对我说三道四。”
“你不怕他人的目光言语,我亦不怕。”
阳光轻轻撒下,打在沈澜之侧脸上。
他看着她轻声说:“这婚约,不要解除可好啊?”
瞧见他眸中的忐忑,璃月抿了抿唇,感受到心口处没由来的抽疼与郁气,叹了口气。
情爱一词,果然最为麻烦。
她垂下眸子道:“既如此,此事暂且如此,便不说了。”
沈澜之这才松了口气,好险,未婚妻差点没了。
璃月已经转过身子,继续往李欣悦说的那条街走去。
听见跟上来的脚步声,她才将要去寻他们说的话说出来:“我方才得知一个事儿。”
“何事?”沈澜之加快脚步与她并肩道。
“早在我们到浔阳前,吴家便将尸体下了葬。”
不等沈澜之说什么,璃月继续道:“而我方才又仔细想过,若我之前猜的没错,若吴泽当真中了寒毒,其尸体温度便会低于周遭空气的温度,则尸身腐烂速度便会大大降低。”
“若我们能见到尸体,便可比对一二,届时便能找到案子的突破口。”
沈澜之早有此意,却附和道:“是个好主意。”
璃月垂下头来,叹了口气,“可人已入土,想要开棺可不简单。”
“无妨,会寻到法子的。”沈澜之敛下眸中的光彩,“这浔阳城,白家、慕家、吴家分立。”
“我们初来浔阳,便遇见白家崔姨娘买凶杀人,以白时纪的胆子,如今陆铭守在府衙内,他不敢耍花招。”
“这白家的案子一落,便是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听他这般说着,璃月却皱起来眉头,“可若吴家不怕,又不让我们开棺验尸,又该如何?”
“浔阳城离京城距离较远,此前我们初到府衙,白时纪便想拿我来立威,想来这其他家也不会心存敬畏。”
“毕竟......”她抬眸,扫过沈澜之的脸,看向他的眼睛,“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沈澜之垂下眸子,眸中含着笑意,“无妨。”
“这吴家或许背靠慕家有所倚仗,可若心中有鬼,便是纸老虎,不足为惧。”
两人往前一直走,出了怜香居所在的这条街,又往前走了一会儿,才算是见到了客栈。
一座两层的客栈临街而立,朱红的大门半掩,门上铜环在日光下泛着古朴的光。
门旁悬挂着的幌子随风轻摆,绣着“全福客栈”四字。
璃月与沈澜之正要往客栈所在的地方走,突然,街边的小巷子里,传来几声怒骂。
“你这死丫头,老子让你去赚钱,你只带回来这点儿,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随着而来的是棍棒打在人身上的闷响,夹杂着女子的痛呼与哭泣。
“你今日天没亮就往家跑,现在又跑回来,是不是翅膀硬了,老子管不了你了?”
“爹......”
“啪”的一声,又是一声巴掌打在脸上的声响,
随之而来的是人倒在地上的声音。
璃月当即看向沈澜之,“去看看。”
两人寻着声音跑了过去,院门敞开,不大的小院内,一老头正指着倒在地上的姑娘骂,
“受点伤怎么了,你还以为自己是金枝玉叶啊?这么点伤都忍不了。”
“早知道当初就该把你卖给吴家,不该卖你姐姐,现在你姐仗着自己是吴老爷的姨娘,回来都敢对老子趾高气扬了!”
“你们两姐妹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那姑娘躺在地上,看不出是何种表情,旁边是打碎了的花盆,泥土沾染了裙角,四碎的瓦片扎在人身上,隐隐渗出血迹。
那老头却看不见她的伤势,还在数落,“人家白公子瞧得上你,你这不知福的下贱胚子,还知道反抗?”
那姑娘倒在地上看不清脸,可身上穿的衣裳......却是方才见过的李欣悦。
璃月当即往内跑去,“你这人如何当爹的!”
“这可是你女儿!”
李涛,也就是李欣悦的父亲,他转过头来瞧见璃月的扮相,更是生气,“哪儿来的小白脸?”
他见璃月跑去要将人扶起,
“好啊,原来是你!我还道这死丫头怎么不愿跟了白二公子,原来是因为你。”
转眼间却瞧见跟过来的沈澜之,见着他和璃月皆衣着不凡,嘴里的话竟转了个弯,“既然如此......”
“识趣的赶紧给银子封口,否则我就去府衙告你与我女儿私相授受、有伤风化!”
“这罪名定下来,你这小白脸可是扛不住的。”
璃月才将李欣悦扶起来,见她身上胳膊,有被瓷片划伤和泥土的污渍,便脱了外衣给她披上。
如今听他这么说,算是开了眼了,“私相授受?”
“这么轻易就将你的亲生女儿名声毁了,你简直不配为人父!”
他却不以为意,“什么名声不名声,她去青楼唱曲,早就没了。”
“更何况,我这当老子的没钱花,便是他这做女儿的不孝!”
“我拿她换点银子,怎么了?”
这一副老赖的模样,真是气人。
璃月暗暗拿出袖中的银针,既然这人死皮白赖听不懂人话,她也知道人体穴位哪处最疼。
扎不死他!
李涛却还在说道:“识相的赶紧拿银子,否则我就拿了你们去府衙击鼓鸣冤!”
击鼓鸣冤?
沈澜之如今脸上没有一丝笑意,“笑话!”
“击鼓鸣冤......倒是要问你申的是哪门子的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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