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明舒目光中露出诧异。
“妈……这可是……”
“是你祖母留给我的,现在你要结婚,自然是要交给你的。”周溪语看着她,眼睛里是淡淡的欣慰。
温明舒看着那对晶莹的玉镯,内心止不住地感动。
这是周溪语的母亲留给她的遗物,年轻的时候她总是要演出,没有机会带,后来下二线后,又怕损坏,只是时不时地拿出来看看而已。
这样珍贵的东西,毫不犹豫地送给了温明舒。
亮如晚星的眼眸里,露出一点晶莹。
可她毕竟是个骄傲的小猫咪,不能在昨晚刚刚强调了这个事情,反而自己哭起来。
于是连忙转移了注意力。
这时候,温若成也从身后摸出来一个盒子。
“我没什么好东西,就是这方楠木还好些,送给你,也算是贿赂了下,以后对晚晚好好的,”看到谢之彦准备开口,他立刻打断,“不要拒绝,这也不是对谢生你一个人的要求,只是希望你们两个都能好好地,稳稳当当地走过这一生。”
温明舒没想到平日里扣得不行的温若成,竟然会把自己最珍贵的宝贝拿出来,送给谢之彦。
金丝楠木是楠木中最珍贵的树种,又被称作“帝王木”,现存的金丝楠木树种十分稀少,像他手中这一方有了年纪的,更是千金难求。
而这一方木质通透,纹理清晰,在阳光下散发着如绸缎般光泽的,被他反复拿出来赏玩的宝贝,他竟然眨也不眨眼地就送给了谢之彦。
从前她只觉得温若成对谢之彦有好感,但是没想到有好感到这个份上!
小时候对她都没有这么舍得好吗?!每次她从国外回来,他都要对着账单沉思一会。
不过,看在刚刚他那段发言还算感动的份上,她短暂地原谅了温若成对谢之彦的偏心。
谢之彦似乎也很动容,身上那副从来都迫人的气场,也减轻了不少,更多的是从容和郑重。
他接过那个珍贵的礼物,微微颔首,“您放心。”
敬完了茶,温若开了那瓶被尘封了二十多年的酒。
是温明舒满月的时候存起来的,在地下等了二十多年,终于等到了她出嫁的这一天。
四个人喝完了酒,温明舒赶紧抓着谢之彦的手,示意两人出发去酒店。
她觉得,再慢一步,温若成和周溪语都要忍不住了。
或者,她快要忍不住了。
没想到,刚一走到大门的位置,她的腰间忽然一热。
谢之彦竟然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等在外面的伴郎团和伴娘团立刻拉起了一阵彩带和星星雨,将两人掩盖其中。
温明舒又惊又羞,就这,还不忘吐槽一句:“土死了!”
“土吗?”谢之彦道,“我觉得很漂亮。”
“哪里漂亮?”温明舒皱了下眉,表示不解。
只见他垂下眼眸,平静的目光扫过她身上的每一寸角落,映衬着阳光的瞳孔里,是难以描述的倜傥,“哪里都漂亮。”
温明舒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后知后觉地想到他话中的意思,顿时羞红了脸,简直想从他身上跳下去。
可他把她抱得更紧了。
趁着这段时间,温明舒将自己亲手包好的那包桂花糖塞进了他的口袋。
……
就这样,一群人赫赫扬扬地到了酒店,这样的阵仗,想低调都不行。
但最让温明舒想不到的是,婚宴的主会场,竟然设在万格酒店。
大厅里面热闹极了,比她来住的那天,更干净、更华丽、更让人觉得温馨。
看到那些放在角落里的印象派大师的周边,本就兴奋的心脏,跳动得更快了。
“印象派大师的生平对艺术造诣的影响简析。”
一个笃定的声音在脑海里面回响。
当时明明隔着门,却无比清晰地传到她的耳中,仿佛有种能够穿透时间的力量。
所以他很早就这样布置,也是因为了解过她的论文吗……
这样一对比,她忽然觉得有些惭愧。他只知道他是商科毕业,却没有了解过他的学校,他曾经待过的城市,更遑论他的毕业论文。
酒店里面的人来来往往,几乎要被堵得水泄不通。温明舒来不及多想,便被谢之彦簇拥着进了候场区。
更换主纱,改妆,做头饰,又花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等到温明舒被牵着走进主会场时,她那颗心彻底颤抖起来。
因为里面实在是太太太漂亮了!
整个会场是非常奢华而古典的洛可可风,走道两旁的银质插花里,是一大捧一大捧的玫瑰,在头顶复古而华丽的蜡烛吊灯的映照下,盛大、优雅又绚烂,香味飘得哪里都是,热烈浓郁的不像话。
主色一暗红色打底,边角则采用金色,辅佐一些象牙白的配饰,走道设计得也非常漂亮,卷草舒花,缠绵盘曲,还有梦幻而华丽的帷幔,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位站在古堡中的公主。
古堡。
温明舒被这个词触动了一下。
谢之彦曾经说想要送她一栋古堡,被她当场拒绝了,所以,他是想通过这样的形式,完成她的心愿吗?
此时的谢之彦已经站在走道的另一头。
望着远处的温明舒的目光微微怔起。
她今天实在是太漂亮,那一套昂贵得过了头的婚纱,是那样的适合她,也只能适合她。
其他人,不是没有她的贵气,就是没有她那样的美丽,或者那一对明亮得配得上世界上一切美好的眼睛。
如此让人着迷。
就在他沉醉其中时,温明舒被父母牵着手带过来。
她说过,什么一个男人把女儿交到另一个男人的说法很俗气,如果必须走过去,也是和她的父母一起过去。
礼堂里的氛围静谧又美好,跳跃的烛火落在大理石墙面和地板上,飘逸而轻柔的纱裙拖在地面上,宛若飞鸟的羽翼掠过天空,有种极致高傲的美感。
他就那样静静地注视着她,直到来到他的身边。
深沉的黑眸,对上那双清亮的明眸。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司仪开始宣布婚礼的誓词,他们在掌声当中交换戒指。
再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深深地吻下去。
温明舒的眼眸里还盛着看到这一切布置时的惊喜和新奇,在烛火的映照下,亮的像是夏夜里的星星。
起初是打量,再然后,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在台下片刻的喧闹中,谢之彦听到一个很小的声音,只有他们两个能听清的程度。
“谢先生。”他感受到,她捏着他掌心的力度更重了些,“你好幸运。”
“嗯?”
或许是感受到台下的宾客目光里的注视和祝福,她的语气忽然多了一丝傲娇:“和我结婚,你一定会度过很长很美好的一生。”
“温小姐。”一个很平心静气的声音道。
过于英俊的面容,认真地看了她一会,才继续道,“不是我,是我们。”
温明舒微愣了一下。
“我们一定会度过很长很美好的一生。”
他的黑眸还是那么沉敛。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在当中,看到了一束璀璨的光。
比一千盏灯火加起来,还要明亮得多。
*
仪式结束后,便是烦琐的敬酒环节,华丽的礼服自然要付出一些代价,无论是高跟鞋,还是头顶的那顶花冠,此刻都有成为负担的迹象。
温明舒累得不想走路,谢之彦似乎感受到了这一点,因此后半场,他几乎都是将她半搂半抱着。
也是今天,她才意识到谢家在京市的名望和地位。
就她被带着晕晕乎乎走得那么一圈,至少三个老钱家族,四五个科技新贵,还有什么院士、知名学者的旁亲,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因为身份不好抛头露面的政界大佬,只能让家人代为敬酒。
轮转一圈后,她终于有了喘气的机会,被谢之彦带着去休息室。
“累吗?”谢之彦问。
“还行。”温明舒很轻地嘟哝了一句,称不上抱怨,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松快。
“不过一辈子也就这一次,坚持一下还是可以的。”
谢之彦很轻地勾了下唇。
很显然,他将这句话和白头偕老画了等号。
“喜欢这个酒店吗?”谢之彦忽然问。
温明舒提了下裙摆,困惑地看他一眼,还算客观地评价:“品味很不错,设计感也很强,等等——”
“这是你的酒店哎。”温明舒说,“你想让我夸你。”
“不。”他轻声细语地纠正她。
“现在是你的酒店。”
温明舒愣了下:“什么?”
她在他的面容上看到很温润的笑容:“送给你的新婚礼物,如果你嫌弃的话,我会默认你收下。”
一整栋的万格……
送给她???
“可是——”
要知道,这个酒店,每年的进项,差不多要过亿。
还有最顶层那个极尽奢华的套房,里面那些昂贵的拍卖品,大师手作,还有从全世界各地收罗回来的印象派画家真迹……
谢之彦像是没有注意到她的惊诧一样:“以后,你想在酒店住多久就住多久。”
“没有限制。”
如果单单是送她酒店还好,但是此刻,他面上的笑容不变,眼底却多了一丝刚刚没有的欲色。
让人不可抑制地想起那晚的事情。
连限制两个字,似乎也多了一层别的意思。
温明舒的脸有些发烫,努力躲避着他的眼神,生怕再生出什么多的事情,谢之彦却没有中止对话的意思。
只见他又拿出了两张黑色的卡,掀开温明舒的掌心,轻轻放上去。
“我已经委托公证处,将我名下谢氏的百分之五十股权转给你,还有这两张visa,在你有签证的国家都可以用,不用担心限额。”
“另外,剩下的两套婚房也都装修好了,有时间我们一起去看看。”
大概是多年来的习惯,这会儿,他低垂下的眉眼中,给人的压迫感已经消失,更多的是一种就事论事的认真。
温明舒看着他,忍不住眨了眨眼。
明明已经从那晚的记忆中摆脱出来,她的脸颊却变得更烫了,呼吸也带着刚刚没有的热忱,心跳不可抑制地加快。
谢之彦竟然能考虑得如此周到,这样一对比,就显得她像棵呆呆的圣诞树。
抬眸间,看到颈下的那抹暗色,心中忽地一动。
是她送给他的那条领带啊……
一开始走向他的时候,她竟然完全没有发现。
说来惭愧,今天她的大部分时间,都沉浸在自己的美貌当中了。
温明舒抿了抿唇,心不在焉地搅动着裙角的边缘。
很短暂地思考之后,她回神,抬眸看他,“那个……”
“要不,”她指了下他胸前的位置,如水的眸子中,流露出一点刚刚没有的娇嗲和潮润,“我帮你整理一下?”
纤细而白嫩的手腕间,日光透过白玉发出莹润的光。
谢之彦只觉得被一个轻轻的力度环绕,整个人不自觉地低了下头。
就在他专心致志地等着她帮自己整理领带的时候,忽地,一个淡而柔软的触感覆上唇间。
馥郁而清甜的花果香,顷刻间在唇齿间化开。
低头间,是她那双晶莹透亮的水眸,娇嗔的像是一朵沾满露水的小玫瑰。
“这个送你,行吗?”
很轻的声音,带着一丝小朋友的傲娇和刁蛮,却让人感受到一阵排山倒海般的温柔和接纳。
这是第一次,她主动来吻他。
门外嘈杂的宴会,像是骤然被隔绝开来,寂静又遥远,整个世界静的仿佛只有他们两个在。
一种久违的幸福感在他心中升起,这场本就完美的婚礼,没有一丝遗憾。
“当然可以。”
谢之彦只觉得自己被浓烈而炙热的热浪而淹没。
下一秒,被动转化为主动,短暂的契机内,他强势地攻进去,在她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时,将她整个人占据。
柔软的力度,像是有撬开齿关的力量,翻云覆雨地搅动着,编织着一场炙热而凌乱的梦境。
“我很喜欢,谢太太。”
微微喘.息的声音,像是礁石旁翻滚的海浪,一阵又一阵,在她脑海中,久久回荡。
第40章 暗糖。
再次回到流园时,温明舒差不多变成了一只快要散架的芭比娃娃。
脱下那套华丽到不然沾染一片尘埃的主纱后,她换上了最后一件婚服——一条偏中式的旗袍。墨发在颈后盘成一个精致的发髻,簪着一对白玉流苏对钗,清丽像是一株刚刚盛放的海棠,带着历久弥香的韵味。
这日的流园很漂亮,非常漂亮。
一条红色的金线龙凤绣的红毯,从大门外延续到内厅。垂下的竹帘上,贴满了大红色的喜字,还有各式各样的花灯,用竹木、绫绢、玉佩、花穗等制成,挂在檐下,在微风下轻轻摆动。
只要能看到的各种瑞兽雕像上,都挂了红色的绫球,象征着美好寓意的桂花、金桔、兰花、文节竹摆放在院子和大厅的角落,亭台楼阁与假山上的疏疏残雪交相辉映,美如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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