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凝雨点了点头,面对这般戏精又说相声般的捧哏逗哏,在一旁悄悄薄红了脸颊。
这家人真的好爱打趣人啊。
在外头闹腾了这么久,唐思思脸颊红扑扑的,反倒第一个喊起冷来:“外头可太冷了,还是老太太老爷子懂享受生活,这会在喝热茶,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他们一路朝着室内走去。
唐思思一走进屋里头,就往老太太身上挂,嘴上还在撒娇:“老太太,外头又冷又寒呢,还没人疼我。”
穆书青反揽住自家外孙女的后腰,让她坐到身边,用手炉给她暖手:“让外婆看看,有没有冻到我们的思思大小姐?”
唐思思嘴一向很甜:“这不到老太太这里就不冷了。”
“那在外婆旁边多待会。”穆书青轻轻拍了拍唐思思的手背,又转而问秦凝雨,“雪都下这么大了,在外头玩得开心吗?”
秦凝雨刚坐下,接过谢迟宴递给她的一盏热茶,闻言笑道:“开心。”
穆书青视线往谢从洲和唐思思转了一圈,又问:“这俩向来是人来疯的,有没有闹你?”
谢从洲在一旁笑了:“有大哥在,谁敢闹大嫂。”
“是啊。”唐思思神情没有丝毫心虚,“我和二哥护着大嫂还来不及呢。”
穆书青心下多清楚这俩冤家的性子,两个睁眼说瞎话,都不带脸红心跳的主儿,嘴上说得越乖越漂亮,心里就越有鬼,朝着冯知雾问:“小雾来说说。”
冯知雾对上老太太的目光,看又到唐思思疯狂朝自己使眼色,还是说:“刚刚阿洲和思思闹疯了,扔了大哥大嫂一顿雪仗。”
而最大的罪魁祸首谢从洲,脸上笑得愈开,一副“我家宝宝大义灭亲,多正义”的欣慰神情。
唐思思一脸的“老婆奴,我看不起你”。
谢从洲只笑了笑,一脸“我有老婆管,你有么”。
穆书青一脸“我就知道”,视线不过几个来回,也看得出氛围正好,她看着小辈们玩闹也开心,开口带了几分玩笑道:“凝雨,这俩冤家从小就闹腾惯了,别对他们客气,下回下雪,让这俩冤家光站着不动,杵着当雪球靶子,奶奶跟你一起丢个尽心。”
秦凝雨笑着点了点头,又问:“都在外面堆了雪,拍了好多照片,奶奶要看看吗?”
穆书青来了兴致,朝她招招手:“来,过来坐,给奶奶看看。”
秦凝雨起身,坐到穆书青的另一侧,翻出手机里刚刚拍的那些照片。
穆书青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缺了一边耳朵的生物,只是瞧着几分像狗,几分像猪咪,看着也有几分像猫,不由得啧啧生奇:“这么丑。”
也不丑吧。秦凝雨垂眸,仔细看了眼她堆用十一为原型的雪猫咪。
短短几秒,穆书青已经下了决断:“这铁定是阿洲做的!”
冯知雾朝着低头给自己暖手的自家老公瞥了眼,没忍住轻笑了声。
谢从洲听到老婆偷笑自己,伸手捏了捏她的手指,才懒撩眼眸:“老太太,您这是看到什么了,就说是我做的?”
“这还说不是你做的?”穆书青说,“像狗像猪又像猫,也就是你能干出来的事了。”
谢从洲只哼笑了声。
穆书青还想开口。
秦凝雨只能默默纠正:“奶奶,这是我做的猫。”
“哦,是猫啊。”穆书青微顿了下,笑了两下,继续面不改色地说,“这么新奇别致的猫崽子,还是头一回见。”
谢从洲倒是听笑了:“老太太,您这够区别对待的啊。”
“还不是二哥使坏。”唐思思告状,“用雪球砸掉了猫咪的耳朵。”
穆书青瞪了谢从洲一眼,满脸“我就说呢,都是你小子使坏,不然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是猫”的甩锅神情。
谢从洲自知平日里作恶多端,这会寡不敌众,倒也不争论,只垂头,继续给老婆暖手了。
秦凝雨还在认真看着自己的雪猫咪,觉得顶多是长得特别了点吧。
“用十一当原型做的。”谢迟宴瞥到小姑娘认真又纠结的神情,似是轻笑了声,语调如常,“挺可爱的么。”
噫。唐思思刚探身看完这只像狗像猫又像猪咪的雪猫咪,转眼就听到大哥这脸不红气不喘的瞎话,无语地怂了怂肩膀。
一群睁眼说瞎话、撒发甜蜜酸臭味的小夫妻们,真是够了!
于是在心里幽怨碎碎念小表妹,也就真的“噫”出了声。
谢迟宴朝她瞥来:“期末周努力些,寒假旅行考虑报销。”
打蛇打七寸,诚然要摧毁一个在读大学生,“期末周”三个大字成效显著,而寒假游的报销也是真的足够吸引人。
唐思思倒吸了一口气,连忙补救:“大嫂,我也觉得这只小猪咪、哦不是!这只小猫咪很可爱。”
秦凝雨瞬间被逗笑。
-
愉快的山上之行终结在周末,第二天是工作日,他们这群小辈先下山,唐思思明天倒是没课,留下来陪老爷子和老太太。
离开的时候,秦凝雨对这漫山雪意还有些依依不舍,朝着窗外不时探去。
谢迟宴像是能洞察她的想法:“凝雨,随时可以再来。”
“嗯。”秦凝雨收回目光,“下次约大家一起来吧。”
想了想,又问:“现在去接十一吗?”
谢迟宴温声应了下。
周末的惬意欢闹,像是沉入昨日的一场昏梦,睁眼到了周一,秦凝雨又重归准点上下班的社畜生活。
只不过这个周一莫名有些寻常,早上在处理周末堆积工作的繁忙中度过,下午快下班等到可以摸鱼的时候,林时乔刚从外面带阮笙出外勤回来。
秦凝雨工位上一左一右滑近了办公椅,林时乔率先引出话题:“前天的八卦,想必大家都看到了吧。”
“当然看到了。”阮笙憋了一天,这会总算可以聊八卦,尽管压低嗓音,话语末梢的兴奋劲还是压不下去,“这可是平地惊现大八卦啊!”
“老婆,我今儿碰到歆梓,说是在山上碰着了你。”林时乔说,“这可真有缘,你去那休假吗?”
怪不得呢,这俩一回来就往她身边凑。秦凝雨在听到“歆梓”的时候,整个人就完全警醒起来了。
秦凝雨解释:“听说会下雪,我就上山去看看了。”
林时乔一脸期待:“还有呢还有呢。”
秦凝雨问:“还有?”
林时乔试探地问:“有可能会碰到吗?”
秦凝雨只能说:“谢总住的地方应该私密性很好吧。”
“也是。”林时乔遗憾地叹了口气,瞬间又变得激动起来,“不过这位谢太太真是凭空冒出来的,到底是谁呢?昨晚我的朋友圈哀嚎一片,我一边挖八卦,一边安慰我那些突然被告知失恋的姐妹们,最后我们统一战线祝福这段爱情!可太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仙女能拿下谢总了!”
“是啊,我也特别好奇,竟然能让这种禁欲贵公子当场拥吻。
”
只是借位,没亲上。也没当场,是在走廊深处没人的角落。
可惜秦凝雨不能当场澄清。
为了躲过这个话题,秦凝雨把昨天在山上照的一些照片,拿给她们看。
“这是狗?还是猫?”林时乔语气逐渐变得迟疑,“……还是猪?”
阮笙也认真地审视:“我觉得是猪,你看它的耳朵尖尖的。”
秦凝雨悬着的心终于死透了,此时不得不正视她的实际手工水平,看来还是自家老公太给面子,给了她不该有的幻想空间。
面对两人询问的目光,秦凝雨此时哀莫大于心死:“是狗。”
实在是不忍心说出口“这是照十一做出来的雪猫咪”。
“竟然是狗!我不信!”
“真的不是猪吗?这是哪个小朋友的奇才神作哈哈哈!”
秦凝雨只是郁闷地说:“是我做的。”
然后眼睁睁看着,这两人睁圆眼眸了整整十秒后,随后狠狠取笑了她一通。
-
临时来了急活,秦凝雨就加了一小时的班,坐电梯时还简单修改了下会议报告。
刚走到公司楼下,听到很吵的声响,秦凝雨抬眼看去,外头落下大雨,天际阴沉沉的,如深夜降临。
秦凝雨出门前特意看了天气预报,是晴天,旧伞前几天丢了,新伞快递到了还没有拆,就昨晚犯了一下懒,没想到今天就碰到了大雨。
运气真差。
秦凝雨翻开手里的天气预报,显示还要再下两小时的雨,又瞧了瞧阴沉沉的外头,只能认命地点开打车软件。
突如其来的大雨,显然打乱的很多人的安排,网约车的数量高达三位数。
秦凝雨翻到聊天页面,这才发现谢迟宴在一个小时前给她发了消息,大概是外头刚下起雨的时候。
X:【到家了么】
竟然没有提醒,她都没看到。
秦凝雨连忙回复。
winter:【刚刚消息没提醒】
winter:【在公司,加了会班】
消息刚发出去不久,秦凝雨就接到了谢迟宴打来的电话。
“还在公司么?”隔着电流,男人嗓音有几分失真。
秦凝雨说:“嗯,还在公司。”
谢迟宴又问:“怎么回去?”
秦凝雨实话实话:“应该是打车吧。”
谢迟宴只是说:“等会。”
秦凝雨知道男人去了城北参加会议,这会要是绕回来,也挺麻烦的。
刚想开口,男人却像是再一次洞察她的想法似地开口:“小朋友,乖点。”
秦凝雨握紧手机,耳畔的一侧是嘈杂雨声,另一侧是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
心跳像是一瞬被淋乱,她听到男人口吻中的温柔,却又由不得旁人拒绝。
“等家属来接。”
第24章 传染 那要再亲一下吗
外头大雨仍没有停歇的迹象, 秦凝雨等了会,便垂眸在手机里处理工作消息。
很快收到消息。
X:【老谭会过去】
秦凝雨看到了消息,回了个“嗯”,然后走到大堂外的台阶上, 找了个不挡路的角落站着, 在这个角度能很好地看清过来的人。
不过三分钟, 老谭撑着把大伞走来, 一眼看到秦凝雨朝他挥了挥手,笑了笑,走近把伞递给对方。
本以为谢迟宴从城北那边绕过来, 雨夜向来拥堵,要费上不少时间,秦凝雨没想到比意料中要快多了, 感觉好像就一个转弯的距离。
秦凝雨跟着老谭一路走着,轻声问出口:“谭叔,今天在路上很堵吗?”
“当然堵哟。”老谭在谢家待了这些年, 自然是个人精,稍稍思索就知道这问话的意思,满面笑容地说:“这雨来得又急又大, 路上的车黑沉沉一片,自然是走哪哪堵。”
秦凝雨脑海里隐隐冒出了个猜想。
老谭笑了笑, 只意味深长地说:“有些事,太太可以问谢总。”
秦凝雨微顿,轻轻“嗯”了声。
外头黑沉沉的,风声雨声混杂在一块,晃着大片昏暗的树影簌簌,刺耳的鸣笛声四起, 晃眼竟有种末世般的默片感,街边静静等着辆黑车,一时被夜色吞没。
秦凝雨走到车边,打开车门收了伞,坐进后座里,舒适的暖气贴合到身上,随着车门关紧,将嘈杂混乱的声响隔绝。
谢迟宴问:“淋到了么?”
外头的雨又急又大,走的时候难免会淋到些,秦凝雨轻笑了笑:“一点,不碍事。”
谢迟宴朝她递来一方手帕,裹着淡淡的清冽冷调的气味:“擦擦。”
秦凝雨循着男人视线瞥去,衣袖处几分洇湿,印成一抹深色,不细看很难留意到。
“等会会干的。”
谢迟宴只瞥着她,没开口,却有股温柔又不容拒绝的意味。
就仿若刚刚打电话那会,叫她乖点,等家属来接。
秦凝雨伸手去接手帕,那般被淋乱心跳感觉好似又回来了,让她一时不是很敢长时间看对方。
修长指骨不经意碰到了下她的指尖,很轻的一下,好似温柔的缱绻的摩挲。
秦凝雨把手帕握在手心,收回手时,掌心触及一片柔.软触感,能感觉男人在她身上落下视线,她只垂眸,将手帕轻按在衣袖,慢慢吸掉水渍。
这方干净、质地讲究的手帕,很快被洇一团湿深色痕迹。
秦凝雨说:“我回家洗下。”
“嗯。”
又急又快的雨点不停砸落车窗,打下错杂的雨痕,隐约映着的璀璨霓虹夜景,洇湿一团团的朦胧光晕。
相比之下,车内就安静多了,秦凝雨抬眼,不经意对上后视镜老谭的视线,脑海里蓦然晃过他刚刚的那句话——有些事,太太可以问谢总。
视线仅仅只是交瞬了这么一秒,老谭给她使了个“懂,收到”的眼色,下一秒,挡板突然升起,将驾驶座和车后座隔绝。
本人都不知道该懂什么的秦凝雨:“?”
秦凝雨还在微怔,转眼,跟谢迟宴对视上,瞥见男人眸中的询问意味。
“有什么事要说么?”
既然对方这样问起来,秦凝雨也就问出口了:“不是在城北开会吗?这么快就到了啊。”
谢迟宴只是说:“结束会议的时候,刚好外头下雨了。”
“这样。”秦凝雨微顿了下,又问,“怎么没先回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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