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了抬下巴:“大嫂就愿意让你这样堂而皇之地带猫上班?”
这话说得带猫上班,是多见不得人的事情,谢迟宴没理会自家弟弟的玩笑话,只是说:“她去外地出差了,十一留给我照顾。”
“行。”谢从洲开玩笑道,“那我找家
能寄存猫咪的餐厅。”
对面的手机屏幕亮起。
谢从洲明明瞥到了来电人,还要特意开口问:“谁啊,这个点打电话?”
谢迟宴淡瞥过去:“你大嫂。”
电话刚接通,谢迟宴听到小姑娘问了他句吃饭了吗,得知准备要跟阿洲一起吃后,简单地交代了些家里这只娇气小猫咪的进食偏好和注意事项。
最后只留下句“那好好吃饭”。
谢迟宴放下手机,抬眼,看到坐在对面的谢从洲,眼眸里写满了促狭,颇为意味深长地说。
“大哥,看来咱们大嫂,心心念念的只有猫咪啊。”
谢迟宴不可置否。
-
远在山村里的秦凝雨,已经通过林时乔这方的独家消息来源,得知家里这只黏人撒娇的小猫咪,一跃成为鼎禹总裁办里恃萌行凶、作威作福的吉祥物。
此时她对面的女人,难得不顾形象地咬着手里的水煮玉米。
来时租车司机绕着盘山公路,左右乱晃、被夸靓的时候,这人还能面不改色,露出明艳招摇的笑容。
此时也被恃才傲物、性子孤僻的目标对象打击到了。
秦凝雨去外头找了个安静避风的地方,拨去视频电话,这会到了出门之前约好给她一会看猫咪的时间。
刚接通,屏幕上就冒出可爱的小猫咪,秦凝雨跟十一打了声招呼。
谢迟宴瞧出她状态不对:“事情不顺利么?”
“不太顺利。”秦凝雨简单讲了下这次的事情,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到底该怎么说服一个封闭外界的人啊?”
“是人就有需求。”谢迟宴语调沉稳,带着让人心安的信服感,“然后顺其所好。”
秦凝雨福至心灵:“那我再试试。”
挂断电话,秦凝雨进了屋里,听到郁粤说她准备放弃从目标对象身上入手了:“就此放弃不是你的性子。”
“我倒是没有你那股倔劲。”郁粤说,“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可永远叫不醒一个已经生成刻板的人。”
“我还是想试试。”秦凝雨说,“那还是老规矩,你用你的法子,我用我的法子。”
郁粤不是很赞成,只笑了笑:“行。”
而此时独自在家的谢先生,刚给小猫咪喂完小零食。
小姑娘出门在外,打来了两通电话:一通只顾着担心小猫咪的情况,另一通也是为了看小猫咪,顺便取经了一下工作。
从始至终,丝毫没想起家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事儿。
谢迟宴垂眸,跟家里仰头餍足的小猫咪对视。
看来他这位老公的家庭地位堪忧。
第26章 心神 美色误人啊……
距离秦凝雨到枫村, 已经到了第三天,她这次跟同部门的郁粤出外勤。
这次项目本来没有这个环节,彭兴平借故打听到市里那位盛赞一组枫叶雕的手工技品,大为称赞其有工匠精神, 颇遗风骨, 听闻过往, 又唏嘘不已。
这位向来人精的彭总裁, 脑筋一转,思及近来非遗风刮得正烈,且来势汹汹, 市里看重,集团也看重,此次项目何不引入非遗叶雕, 不仅响应市里的非遗号召,还契合他们这次项目的主题。
这次提议上层以极其快的效率通过,上司欲拍马屁, 倒霉做实事的只有底下人,偏偏这位被盛赞的手工技者隐世已久,传闻脾气古怪孤僻。
彭兴平一副笑面虎的模样, 大手一挥,这难茬就落在秦凝雨和郁粤头上, 捧杀如两位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画饼暗示能力相当,组长之位还在商榷,又美其名曰公平竞争,合作互助。
林时乔称为“鸿门行”,又称居心不良, 自己讨好上层,自己嘴皮上下一动,组里就苦不堪言。
秦凝雨自然也明白,彭兴平惯用鲶鱼效应,把她和郁粤特意安排在一起,以此激起内里的好胜因子。
其实秦凝雨和郁粤算是同期,私交算不上,顶多是工作上多有分歧。
这位手工技者叫时泽,家中世代从事非遗叶雕,今年不过二十二,比她和郁粤都还要小,五年前,也就是十七岁那年,参加市里一项技艺比赛,以一组枫叶雕作品有望获奖,却深陷殴打合作方老总的丑闻,随后负气出走。
那时这事众说纷纭,有说其接受不了内幕,负气出走;也有说其性情古怪,与赏识伯乐因利益分成冲突,是个贪心不足蛇吞象的白眼狼。
今年年初那位老总众多丑闻爆出,过去内幕疑云得以真相大白,那套枫叶雕作品流出拍卖,得以展览,这才有了市里那位的那声唏嘘。
秦凝雨和郁粤来的第一天,并没有见到时泽,通过街坊邻居唠嗑得知,南屋那边住了个怪人,经常是几天几夜不离屋子,任凭敲破门都没人理。
也算是她们运气好,第二天清晨五点,轮班的秦凝雨终于等到了门开。
里面走出一个蓬头垢面的人,杂乱刘海长得都遮住眼睛。
秦凝雨讲明来意。
时泽只是冷冷地说:“不要打扰我。”
到了第三天,秦凝雨和郁粤也意识到事态紧急,秦凝雨还是打算从时泽本人入手。
郁粤已经不报希望,转而起身前往时泽的故乡远山镇寻找他的父亲,既是时泽的软肋,也是一位在偏僻村镇里一辈子从事叶雕的非遗老匠工。
这天,秦凝雨得知时泽除了把自己困在房间里,每星期都会去村北找家中做白面馍的老爷子下象棋,回回都输,回回还下。
赌输每次都买一堆剩下的白面馍回去,豆腐阿婆说到这只摇头说“哪里来的冤头”。
晚些时候,秦凝雨听从男人投其所好的建议,跟白面馍老爷子提前商量好,这周由她代为下棋的计划。
回去后,秦凝雨思来想去,虽说她的象棋是跟自家老爷子自小学的,不精不疏,拿来唬人倒还是有点勉强。
虽说如此,秦凝雨还是把主意打到了自家老公身上,她见过几回男人和谢老爷子下棋,如果能学两招唬人也不错。
趁着周末的闲暇时候,给谢迟宴拨去了一个视频电话,嘴上说是想再看看猫咪,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
谢迟宴自然把镜头调转给猫咪,转而问她:“是有什么事么?”
秦凝雨都怀疑她的想法是不是只写了在脸上,简单解释了她想来学习几招的想法。
谢迟宴倒也好说话,起身,在老宅寻了一方棋盘,一人对弈,教了她两招。
谢老板牌小灶,秦凝雨学得认真,也极其感激,眸中竟多了几分殷羡和崇拜。
又画起饼:“回来请大老板吃大餐。”
谢迟宴说:“好好照顾自己。”
秦凝雨点了点头,一副想去忙又觉得刚拜托别人完就挂电话,是不是不太厚道的欲言又止的神情。
谢迟宴无奈瞥小姑娘一眼:“去忙吧。”
“嗯。”秦凝雨微抿微翘唇角,“大老板,拜拜。”
-
“大哥。”
唐思思从门外探出脑袋:“是跟大嫂打完电话了吗?”
谢迟宴应了声。
唐思思走了进来,坐到大哥对面:“大嫂什么时候能回来?我还想约着逛街来着。”
谢迟宴说:“还没这么快。”
唐思思遗憾地叹了口气,手指摆弄手机时,不小心误解锁触到了屏幕。
下一秒,手机冒出低沉好听的男声。
唐思思连忙锁屏。
谢迟宴听清话里亲昵暧昧的意味,朝着家里这位年纪小的表妹瞥去:“谈恋爱了?”
刚好走进来听清的谢从洲,随意坐到了唐思思身边,笑道:“思思能谈什么恋爱,指不定是她哪个老公和儿子呢?”
老公和儿子?谢迟
宴觉得多半跟这两人理解得不是一个意思。
唐思思脸上满是促狭笑容:“二哥,你好懂哦~”
“该不会是二嫂也有很多老公吧。”
“我家宝宝才没你这么花心,对我钟情专心,天地可鉴。”谢从洲冷嗤一声,“哪像你一样,见一个爱一个。”
唐思思“嘁”了声,转而解释:“大哥,这是我玩的恋爱游戏,很火的,大嫂也有号,我加了她的好友。”
谢迟宴瞥了眼眼前的屏幕,是张绘制的美男卡面,金发俊逸,站在沙滩边,头顶戴着一副墨镜,笑容阳光漂亮,漏出劲实漂亮的腹肌。
“这是我推。”唐思思说完,又解释,“就是我的主推,我最喜欢的一个。”
翻开另一个卡面,是一个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男人,身处浮华名利场,神情无端散漫,五官浓烈,偏偏鼻梁架着戴着副金丝眼镜,中和了那股轻浮蛊人的气质。
唐思思介绍:“这是大嫂的主推。”
谢迟宴只瞥着秦凝雨的“主推”。
唐思思自然听到二哥打趣“大嫂出门只念着猫咪”的事儿,这会看看卡面,又看看自家大哥,脑海里迅速提取“衣冠革履”、“风度翩翩”、“浓颜”的关键词,突然灵光一闪,心想现下不就是差“金丝眼镜”这个道具了嘛!
于是她凑近了一点点:“大哥,我突然发现一件事,你有没有试过金丝眼镜啊?”
她知道大哥有时候处理公务会戴眼镜。
谢迟宴说:“没有。”
唐思思连忙说:“我觉得大哥可以试一下,妥妥斯文败类,而且夫妻间突然发现对方的改变,多惊喜啊。”
斯文败类?谢迟宴几分失笑:“阿洲适合。”
唐思思立刻反驳:“二哥不行的,他身上的渣苏气质太重了,像那种同时交二十个女朋友的无良薄情汉!还是骗心骗身不拒绝不负责那种!”
唐思思还没说完,脑袋就被不轻不重地搡了下。
“哎哟!”
唐思思转头,看到谢从洲笑得跟只无良大尾巴狼似的:“别在这里败坏你二哥的名声,我对我家宝宝一心一意。”
唐思思不满:“我那是比喻!”
“比喻不行,假设也不行。”谢从洲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我看这副正好。”
唐思思凑近一看,脸上顿时露出满意的笑容:“这副好这副好!”
“赶紧买,大哥我跟你说,你这种极品戴上,包准大嫂看直眼!”
谢迟宴垂眸,瞥着这副和小姑娘主推卡面相差无二的金丝眼镜。
小姑娘是喜欢这种么?
-
到达枫村的第四天,秦凝雨终于迎来了转机,她跟时泽的关系发生了改变。
那天秦凝雨便鸠占鹊巢,称老爷子身体不适,由她代下象棋。
时泽本想转身走,听到秦凝雨悠悠的一句“是不是担心输给我”,他年纪轻,经不起激,猛得坐下,眯着眼睛,一脸挑衅又不服气的神情。
然后被她打得节节败退。
自此时泽就跟上瘾似的,天还没亮就找秦凝雨下棋,一下就是一整天,偏偏他还是个臭棋篓子,人菜瘾大。
这日天刚亮,时泽不知道抽什么风,冷哼了声:“无论你怎么做怎么说,我都不会跟你合作的。”
说完,时泽没有听到回复,揉了揉惺忪的眼眸,突然嗅了嗅鼻尖,狐疑道:“你在做什么?”
“既然你不肯跟我谈合作,我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秦凝雨只是说,“煎烙饼当早餐吃啊。”
时泽这会眼睛已经发直了:“你还会煎烙饼?”
“我还会做糯米酒酿丸子,糖醋排骨,花生虎皮鸡爪。”秦凝雨早就打听到这位的口味,北不北南不南的,这样说也是为着特意馋他。
时泽眼馋,喉结上下滚了滚。
到了第六天,在秦凝雨下棋和美食的双重攻略下,时泽面色早已有所松动,他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还是个愤世嫉俗的少年性子。
秦凝雨终于找到机会,跟他详细说起合作的事情。
时泽难得跟她说起往事,最后说:“我曾说过,不会再踏足任何名利场合。”
秦凝雨只是问了他一句:“你难道就甘心止步于此吗?”
曾经那个十七岁意气风发的少年,远赴临北,也带着过将这项年轻一辈不愿传承、鲜少人问津的技艺发扬的念头。
时泽沉默了很久,只是默默地啃饼。
秦凝雨知道他还没能过自己心里那关。
这天傍晚,郁粤回来了,随行的还有时泽的父亲时鸣。
晚上,父子俩在屋子说话,秦凝雨和郁粤就躺在自己的屋里床上。
“没想到你还真行啊。”郁粤说,“这么个愤世嫉俗的小孩,才这么两三天,跟认主的小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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