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察觉到男人目光落在脸上,秦凝雨心想难道他已经发现了?心虚感瞬间上涌, 半眯着眼眸,栽着脑袋, 再次往男人肩膀上轻蹭。
淡淡红酒香气和馨香掠过鼻尖,谢迟宴低声问:“小朋友,还能不能走?”
能,还是不能?秦凝雨微顿了顿,在有些晕的脑海里迅速思考拿捏装醉的程度。
就在沉默的几秒内,男人却没有等她的回答, 悬空的一瞬,后腰落下有力手臂,轻而易举地把她拦腰抱起。
微醺的晕感放大了腾空的不安,秦凝雨只来得及伸长两条细长手臂,像只无骨树袋熊般,紧紧环住男人脖颈,脑袋蹭在肩膀上一动不动了。
看着不远处的交叠到一处背影,谢从洲跟冯意柠道别,绕过屏风,不紧不慢地缀在后头走了。
瞿曜这才发现不远处屏风的后头原来还有两个人,等冯意柠走到面前,不急不缓地叫了声:“小冯总。”
冯意柠笑道:“走吧,再不回去看看,小霸王该要上房揭瓦了。”
夜色渐深,秦凝雨一瞧见车,就直接上了副驾驶座,迅速把安全带往身上一系,歪头闭眼。
谢迟宴坐进驾驶座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装睡的模样,把外套盖到她的身上,才意味不明地问:“喝得这么醉?”
回答,还是继续装睡?秦凝雨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
谢迟宴又问:“毛衣怎么穿了这件?”
乌黑睫毛微微一颤。
小姑娘装睡都掩饰不了那股心虚。
谢迟宴瞧着几分好笑,偏要拆穿:“小朋友,还要装睡多久?”
两侧脸颊被修长指骨轻捏,秦凝雨含糊地发出一声没有意义的语气词。
如果说刚刚秦凝雨还抱有最后一丝侥幸心理,此刻完全明白老狐狸估计是刚刚就一眼发现了。
秦凝雨这回脑子转得很快,既然被拆穿了,干脆坦白从宽:“老公,我早上不小心睡过头,等穿好衣服的时候,发现已经晚了。”
说的是实话,只是隐藏了一小部分的事实真相,其实她还有几分钟可以换的,最后还是侥幸心理和嫌麻烦占了上风。
哪成想今天她这位老公没有加班,而是亲自来接自己回来,关键是半小时前她明明还跟司机确认好了来接她的点。
看来是遵从了老狐狸的指示。
不过秦凝雨一点都不讨厌这种突袭惊喜的行为,工作了一天,自己喜欢的人来接自己回家,心情都会变得很好,看着看着,唇角就不自觉泛出浅浅笑容。
谢迟宴这回没拆穿小姑娘蒙混过关的话术,伸手轻握她的手,温温热热的,另一手轻点白皙鼻尖:“下不为例。”
秦凝雨下巴微缩进外套,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有些孩子气的举动:“谢老师,你好霸道啊。”
她其实挺喜欢男人管着自己的,可偏偏还要口是心非。
谢迟宴似笑:“都教了这么多回,收些学费,不是应该的么?”
秦凝雨顿时想到被男人按.在床.上,换着花样亲得她上气不接下气的事情,脸颊微微泛着热,怎么她提出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反倒被老狐狸得心应手地用来逗弄她。
就在秦凝雨犹豫是闭眼不理,还是咬一口薄唇泄愤的时候。
车窗被敲了敲,秦凝雨连忙开窗,谢从洲俯身,笑得懒散:“虽然很抱歉打扰大哥大嫂的感情交流,刚想起忘说了一件事,明晚初旬攒了局,指名道姓要大哥来,我抵不过他左提一嘴右喊一句的,就来告个信儿。”
谢迟宴不可置否。
反倒是秦凝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行,那我走了。”谢从洲知道这是会去的意思,心里有了准信,便不再问,只意味深长地说,“大哥,小雾每回也嫌衣服厚,一不盯紧就阳奉阴违,想个特殊法子让印象深刻就行。”
谢迟宴说:“说得有道理。”
秦凝雨:“?”
什么法子?有多特殊,听这语气就不太正经。她这小叔子还怪能拱火的。
等谢从洲一走,谢迟宴接到一通电话,刚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男声:“迟宴哥,我刚回国就被老太太押着结婚,就算问斩行刑都不带这么急的,生怕我跑了,明儿我攒的单身局,就算为着兄弟的结婚大事,你说什么都得来。”
车内安静,秦凝雨几乎是没有任何障碍地听清所有的话,应该就是刚刚谢从洲说攒的那个局,多半是对方等不及了,便自己来问上一嘴。
听着这语气,想必是熟稔的关系。
“你都这样说了,哪有不去的道理。”谢迟宴说,“你托阿洲来问,他刚问过。”
“我一周前就跟他说了,他倒好,今儿才想起顺嘴提起我这事儿。”
谢迟宴语调沉稳:“你既知道他的性子,就该知道这个结果。”
“我这不是担心面子不足,千邀万请都叫不动你这位事务繁忙的谢大少爷。”那人话锋一转,“不过你既已经应下,可不许反悔。”
谢迟宴说:“自然不会反悔。”
过了几秒,那头又忍不住问了句:“你一个人来?”
秦凝雨也没想偷听,只是那话不听话地钻进了她的耳朵,纤细手指落在手机屏幕上,只佯装着不在意,半垂眼眸瞥着。
“带个小朋友去。”谢迟宴目光不动声色地瞥过垂眸的小姑娘,唇角微不可查地轻勾了下,“刚替我应允你的局。”
那头传来催促的声音,听起来有急事,挂断电话前,还极其稀罕地嘟囔:“哪来的神通广大的小朋友还能做你的主儿?”
作为小朋友本人的秦凝雨,往旁边挪了挪目光,刚巧撞上男人投来的视线,知道男人这会要为刚刚的事秋后算账,心想她这位小叔子真不辜负混不吝这个称号,怪不得小冯总提醒过她一回,小心碰上谁都别碰上这位二世祖。
思绪迅速一转,秦凝雨这会也不装没听到了,老狐狸想去酒局还拿她当幌子,有样学样地明知故问:“谢老师,哪来的神通广大的小朋友刚刚替你应允了?”
谢迟宴意味深长地说:“能管我、做我主的人。”
秦凝雨:“?”
刚刚酝酿了一番的气势顿时全消,脸颊热了热。
他怎么这种哄人的话,都说得信手拈来啊?
秦凝雨本就暂时清醒的整个脑袋,都被这句哄人的话弄得飘飘然、晕晕乎乎的,微醺醉意的眼眸亮亮的,指尖不自觉扯着手机吊绳的流苏穗。
“有一点,阿洲说得确实没错。”
秦凝雨唇角的浅浅笑意微滞,本能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谢迟宴不急不缓地说:“看来要找个印象深刻的法子,让某个小朋友长记性。”
此时秦凝雨面临两个选择,一是任由老狐狸找法子,若以男人向来那种温柔又不容拒绝的掌控欲,自己多半要糟,二就是……
心念微微一转,秦凝雨就做好了决定,还不如自己先发制人找法子。
仗醉行凶这种事,秦凝雨已经熟能生巧了,越惯着她、纵容她,就越能暴露她私底下张牙舞爪的天性,解开身上的安全带,稍稍挪了挪,然后坐到男人腿.上,伸出两条细长手臂,松松环住他的脖颈。
经过好几天的练习,秦凝雨已经逐步学会了基本的调.情手段,贴近唇.瓣时先轻吮一下,却迟迟不更进一步,鼻息交融间,任由暧.昧氛围在之间凝滞,果不其然男人的气息沉了沉。
闷骚老狐狸。秦凝雨腹诽着,又被这种变化取悦,舌尖缓慢地描摹着这双薄唇弧度漂亮的唇形,似猫儿轻挠心口的痒。
却迟迟维持若即若离的距离,只学着老狐狸吊着人、欲擒故纵的法子。
纤细手指轻抚男人小臂劲实有力的肌肉线条,一寸寸流连,羽毛轻刮似的触感。
秦凝雨豁都豁出来了,却没想到她白努力了半天,老狐狸定力倒是够,任她纵着她闹着,最后反倒她自己气息先乱了,心跳异常地跳动,甚至毛针衫下摆被不小心掀起,露出一截白皙侧.腰,还被男人好心地帮忙盖住,低声在耳边嘱咐她“别着凉”。
秦凝雨:“……”
老狐狸上辈子是不是戒过?
沉思了足足十秒,秦凝雨发现她的亲亲蹭.蹭抱抱三项大法都没用,闷声道:“谢老师,你怎么这么铁石心肠啊?”
没等对方的回答,又赌气地说:“要不然我给你写份检讨吧。”
头顶传来低沉嗓音:“试试看。”
还试试看?秦凝雨又不愿意了:“我从小到大都没写过检讨。”
谢迟宴意味不明地说:“在老师面前乖,在谢老师面前就会闹了?”
秦凝雨咬了咬下唇,心血来潮哄个人,没哄如愿,反倒把自己哄恼了,特别胆大包天地嘟囔:“老狐狸,你是不是年纪大了,所以觉得别人也特别怕冷?”
谢迟宴只是微挑眉梢,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秦凝雨逞一时嘴快,微抿嘴唇,总觉得大事不妙。
可谢迟宴只是把她抱了回去,系上安全带,把外套重新披在她的身上,语调温柔如常地说:“不早了,该回家了。”
车窗外风景不断倒退,秦凝雨只觉得越沉默越平和,就越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可一直等秦凝雨陪玩完小猫咪,洗漱完,就在她放松警惕走近房门时,听到身后传来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突然的悬空,秦凝雨只来得及环紧男人的脖颈,天旋地转间,被压进棉软床被里,眼前一瞬被暖白的光芒闪了闪,很快被大片的阴影覆盖。
绵柔的睡裙下摆微微掀起,撑起隐隐的阴.影。
秦凝雨还没出口的惊呼,猝不及防变成一声又急又甜腻的鼻哼。
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头晕目眩中,秦凝雨只能含着微哑鼻音求.饶:“老公,我错了。”
谢迟宴低声问:“错哪了?”
秦凝雨半睁眼眸,瓮声瓮气地说:“以后好好听话,出门穿衣服,要温度不要风度。”
后颈被轻捏了下,示意她继续说。
秦凝雨迫于老狐狸的威胁
,只能继续乖乖认错:“而且老公年纪一点都不大,是我特别怕冷,出门要穿厚点的。”
谢迟宴似是轻笑了声。
直到男人直起身,秦凝雨眼前强光晃了晃,半眯了眯眼眸,只依稀朦胧地看着男人抽过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修长指骨。
男人身上唯一乱的地方,就是刚刚被她揪乱扯乱的领口,几分未平的褶皱。
秦凝雨愤愤地咬住下唇,把被子一卷,只留给男人一个委屈巴巴的后脑勺。
直到闭眼快入睡前,秦凝雨才突然想到男人说的那句“能管我、做我主的人”,合着只是说来哄她听的。
她竟然被一时蛊惑地找不着北,当时就应该把这句话甩回去的。
彻底失去意识前,秦凝雨就这样默默含恨地想着。
第二天醒来,秦凝雨看到男人准备好的毛衣,坐在床边老成地叹了口气。
哎,谁让她先喜欢上的,就好心大度地让让他吧。
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穿在身上了。
还发了条朋友圈:【有种冷,叫做老公觉得你冷】
仅老狐狸一人可见。
-
秦凝雨下班得比较早,她跟甜品咖啡店老板比较熟,顺手定好了明天的组长牌爱心下午茶。
却没想到碰到瞿曜,这可让秦凝雨发现免费的年轻劳动力,把人温声骗过来,让他留了个电话,明天下午来搬。
瞿曜知道这是被当免费劳动力使了,也没说什么,闲聊了几句,得知秦凝雨要去参加聚会,又得知刚巧顺路:“凝雨姐,我刚好顺路,要不送一下你?”
“不用。”秦凝雨说,“有人来接我。”
瞿曜就没说什么了。
跟瞿曜道别后,秦凝雨走到咖啡店外面不久,瞿曜突然追出来了,手里提着个精致的甜品袋:“凝雨姐,刚还跟斯源通电话,他让我给你代送一些甜品给你,说挑的都是你喜欢的,结果这转眼我就忘了,还好你还没有走。”
秦凝雨接过精致的甜品袋,微抿唇角的浅浅笑容:“小混球长大了啊,还知道记挂姐姐了。”
瞿曜说:“他就是嘴硬。”
忍住剩下一句“其实是个没救的姐控”没说出口。
秦凝雨心情大好,其实她看瞿曜就像看自家弟弟一样,看了看这大冬天黑色夹克配单T的穿搭,简直跟家里那个小混球如出一辙,心想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忍不住叮嘱了句:“最近气温很低,记得多穿点保暖。”
“知道了,凝雨姐。”瞿曜越过秦凝雨的肩膀,看到缓缓摇下的车窗,“你家属来接了。”
秦凝雨回头就对上男人的深邃眼眸,回头跟瞿曜道别,然后拉开另一侧车门上车。
车窗外街景不断后退,秦凝雨怀里始终抱着精致的甜品袋,心中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感,小混球长大也会疼人挂念人了,看来她不用担心自家弟弟因为太混球而被对象始乱终弃了。
秦凝雨拆开看了会,还真的全都是自己喜欢的甜品,忍不住有些显摆地主动说:“弟弟送的。”
弟弟,叫得这么亲么?谢迟宴眸光暗了暗。
“关系很近?”
秦凝雨垂着眼眸,又小心装了回去:“当然,我们关系很近的。”
谢迟宴侧眸淡瞥了眼,小姑娘侧脸泛着明媚笑容,看起来对这些甜品喜欢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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