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答应了大哥要好好照顾大嫂的,可不能让大嫂饿到。
秦凝雨大多时候都在吃唐思思递来的各种吃食,陈稚念瞧见了,也给她推荐哪道是特色,哪道的味道最地道,又哪道配上红酒最妙,她实在架不住这种热情,直到胃饱人也醺,脸颊泛着一层漂亮的晚霞色,心想再这样下去,她的人和胃总要有一个命丧当场,朝着唐思思悄悄使了一个眼色。
唐思思收到眼色,突然撑着头,“啊”了声,边倒到秦凝雨肩膀上,边装醉嘟囔:“大嫂,我好晕啊。”
秦凝雨被暗中捏了捏手腕,很快反应过来:“那我带思思去休息一会。”
陈稚念被好姐妹的蹩脚演技震惊了两三秒,起身帮忙一起扶住:“凝雨姐第一次来,我送你们去休息室吧。”
走出门外一段路,唐思思就不装了,从大嫂肩膀上探起头:“稚念,谢了。”
“我就送到这了。”陈稚念笑了笑,“下次演技别这么浮夸了,我憋笑也很累的。”
唐思思问:“你不跟我们一起去你家二哥那?”
陈稚念摇摇头:“我得回去看着点,一群小酒鬼,等会她们该闹疯了。”
跟陈稚念道别后,秦凝雨跟着唐思思去了南边的私厅里。
里面正在进行牌局,筹码高矗,男人坐在其中,深色西装外套松松搭在沙发扶手,身上的白色衬衫少有几分褶皱,身处纸醉金迷的醺然之中,神情沉稳从容,冷白喉结分明凸起,难掩上位者的游刃有余。
唐思思拉着秦凝雨走近,冲着谢迟宴小声地说:“大哥,我把大嫂送回来了。”
秦凝雨顺势坐在旁边,男人手臂松松撑在她身后的靠背上,将她虚揽进怀里。
陈初旬今儿手气够背,抬眼就瞧见这充满亲密和占有欲的下意识姿势,心想他这一回国,八卦传言听了不少,他们这种家庭出身的人,大多是家族联姻逢场作戏,人前模范夫妻,人后各过各的或是怨偶多了去,各种传闻真真假假的,如果刚刚还是半信半疑,现在看来,早晚要离的传闻为假,瞧着分外上心倒是真。
想到这,陈初旬不自觉饶有兴致,朝着谢迟宴不断使眼色,开口揶揄道:“这位谢总家的小朋友要不要来试试?”
谢迟宴只是淡瞥了眼:“还不叫嫂子?”
陈初旬:“?”
合着这假正经平时够能装的,护老婆竟护得这样紧。
陈初旬头遭见这假正经下凡一次,自然不可能放过这种机会,从善如流地改口:“嫂子,要不要来试试?”
谢迟宴没应好,也没应不好,而是附在小姑娘耳畔低声道:“对面冯总,你小冯老板的大哥,算是你们工作室最大的资方。”
秦凝雨犹豫了一瞬,还是轻声说:“我不太会。”
“本来就是玩玩,做不得真。”谢从洲懒散笑道,“讨个彩头而已,就让大哥在旁边教你,大嫂不用紧张。”
坐在对面很有气度威严的男人,此时面上隐隐几分笑意:“太太,请。”
秦凝雨本就不太会,往常各种酒局上也是只看过几回,只知道大致规则。
不过一会秦凝雨连输三局,高矗的筹码以一种极其败家的速度减少,怕是再来会就要见底了,听到陈初旬那句“这是请了位散财仙女来”的打趣,脸颊微热,心想三个大佬竟然陪自己过家家似的,试过几局就算了,不愿扰他们兴致。
“老公,还是你来吧。”
秦凝雨正欲起身,却被男人不动声色按在腿.上。
后背贴近宽阔劲实的胸膛,清冽冷调的气息将她团团包围。
谢迟宴神色稳重从容,褪下腕间价值不菲的腕表,随意搭在上头,握住她的手,将所有筹码尽推。
秦凝雨凑近,很小声地说:“老公,这样好败家,你现在特别像一个昏君。”
耳畔传来一声愉悦似笑,低沉又醇厚,谢迟宴完全有被自家小姑娘可爱到,就像只眼瞧着猫条被抢走的小猫咪,附在耳边低哄道:“老公这点随家里小朋友败家的家底,还是有的。”
“输了算我的,赢了归太太。”
连输终止在这局,高矗的筹码重回,秦凝雨这会总算是知道唐思思说的陈初旬和谢从洲一个性子的话从何而来,在这两人一唱一和、老狐狸纵容默许的打趣下,秦凝雨脸颊红透,终于找到由头暂离。
既然都出来了,秦凝雨干脆到盥洗室洗了把手,出来后沿着旋转楼梯,在露台边转转透气,从这处窗台看去,天际上弦月冷清高悬,在遥遥的玻璃玫瑰花房前撒下一地月光清辉。
酒意微醺渐渐上涌,秦凝雨之前因着唐思思那群小姐妹们的热情,喝了不少红酒,人还算清醒,就是反应过来的时候,被这城堡般的迷宫晃了眼,竟一时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七弯八拐后,秦凝雨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原地,仔细看了看,这个露台的装潢有细微的差别。
不远处隐隐有人影,秦凝雨走近,想看看能不能问个路。
“难道你就这么甘心了吗?不过是一个家里安排的太太,逢场作戏而已。你为迟宴哥学了滑雪,还跑去国外读书,你自己都说,那两个月你只要能见到他一面,就是最开心的事情。”
“而且三年前迟宴哥回国的那次,家里安排你们联姻见面,要不是迟宴哥因为事情推掉见面,现在还指不定会怎样呢!”
秦凝雨脚步一顿,隔着一扇纱窗,看到站在一处的俞家堂姐妹。
没想到当初他们第一次见面,男人推掉的那次联姻见面,对象原来是这位俞小姐。
俞莞神情有一瞬的怅然,她承认这件事是横踞在心口的一道执念,三年前那次阴差阳错的错失见面,她时时想,时时念,以至于听到有关这位谢太太的众多传闻,她惊诧不已,将信将疑,却一直存在最后一丝苦涩又不甘的幻想,可当见着他们待在一处的瞬间,就已然知道一败涂地了。
纵然在旁人面前再难以攀附,也再难接近的人,原来也会对一个人这般上心。
俞茵见堂姐神情淡然,没什么反应,她知道她今晚愿意来,便是存着试探之意:“莞姐,这三年你就在原地默默看着,等是等不来的,你要是继续胆小鬼,我去替你说。”
俞莞口吻冷静地说:“他既和太太和睦,我说什么?你又去说什么?”
俞茵张了张唇。
“我是胆小鬼不错,可我不打算继续卑劣下去。”俞莞很少这样不给旁人面子,“你到底是为我着想,还是为了你的私心,你自己心里清楚。”
俞茵扯了扯唇角的笑容:“莞姐,我能有什么私心?”
“你自小对迟宴哥存的那点心思,瞒得住别人,瞒不住我。”俞莞说,“你要做什么我管不着,别再以我的名义胡作非为。”
俞茵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这对姐妹不欢而散,秦凝雨听得
也百感交集,现在出去碰上也尴尬,她就站在原地看了会窗外。
只是没想到,刚出去就碰上一个陌生男人,秦凝雨本来想问路,没想到男人开口第一句也是问路,两句问路撞到一处,竟然有种异常的诡异和尴尬。
那人愣了几秒,又颠三倒四地问了她几个问题,没得到回答,又说他记得路了,可以帮忙带路。
秦凝雨有些怀疑他喝晕了,寻了个借口想走开,那人看她想走,一时有些急,竟然想伸手来够她,只是还没碰到,就被横来的一只手拦住了。
年轻高大的男人护在她的身前,漆黑眼眸笑意沉沉,话却丝毫不留情面:“喝醉了就别来发疯。”
秦凝雨看清眼前的年轻男人,一时还以为自己晃了眼,小混球怎么也来这了?
喻斯源本来没想出现,只是没想到看到他姐迷路了半天,担心就跟了一路,还被迫听了磨磨唧唧的墙角,结果又被陌生男的搭讪,还用着问路这么老土的法子,也就他这个笨蛋姐姐听不出来狗男人的意图,本来发了消息喊瞿曜来指路,没想到就这么转眼的一功夫,那人搭讪不成,竟然还想拉拉扯扯的。
赶走了那男人,喻斯源说:“笨蛋,别人跟你搭讪都分不清。”
说完眸光一顿,突然很后悔。
秦凝雨还没来得及开口,喻斯源朝她身后瞥去,散漫笑了笑:“姐姐,你家属来找你了。”
只这么一句话,秦凝雨便顾不得回答小混球了,扭头,看清几步之外的高大男人,眼眸一瞬在夜色里很亮。
喻斯源却再度俯身,凑近姐姐的耳侧,高大身躯虚虚罩住纤细身躯,从这个角度看去是一个极其亲密的动作,被遮掩住的唇角微微勾起:“快去吧,我找瞿曜还有事,你再在这待一会,你老公要醋翻了。”
秦凝雨被推出了小半步,一瞬皱了皱眉,心想八成这个小混球又在犯病了,懒得搭腔,只叮嘱道:“这两天一起吃顿饭,记得叫上小景一起。”
喻斯源朝她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秦凝雨走到男人身前,又扭头看了会弟弟头都不回的背影。
下巴却被修长指骨捏住,用了些力度调转回方向,秦凝雨微微仰着头,眸光微醺地看着男人。
那手指又缓缓流连而上,虎口卡在下巴尖,又掐了掐两侧白皙泛红的脸颊。
露台角落半明半暗的光线下,男人浓长眼睫垂下,在眼睑处落下月弧形的阴影,遮住眸底的暗色。
“小朋友,出去一趟就走丢了?”
语气听着无端有些危险。
秦凝雨却丝毫没有觉察,只乖乖任男人掐着:“不小心迷路了。”
“对了,刚刚那个是……”
谢迟宴说:“是你亲近的弟弟。”
秦凝雨缓缓眨了下眼眸,隐隐觉得这话有几分怪怪的,可她也说不上来是什么,迟疑地问:“你们碰上了?”
谢迟宴说:“跟你部门的瞿曜一起来的,碰上聊了几句。”
“哦。”白皙脸颊又被掐了一下。
小姑娘脸颊被掐出的红印还没来得及消掉,谢迟宴眸色暗了暗,却慢条斯理地收回手:“回家么?”
秦凝雨像是在想什么,听了这话回神,才点了点头。
而绕过拐角的年轻高大的身影,刚下楼梯,就碰上一道身影。
瞿曜开口:“凝雨姐呢,我去带路。”
喻斯源说:“不用了。”
瞿曜说:“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特想揍你一顿。”
喻斯源只当没听到好兄弟的威胁,突然说了句:“之前好像忘记了一件事。”
瞿曜本能皱眉:“什么?”
喻斯源散漫勾起唇角:“忘记告诉我那位姐夫,我是我姐的亲弟了。”
瞿曜:“……”
好不小心、好抱歉的语气,到底是谁把这个黑心莲放出来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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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坐进车里闭眼装睡时,窗外街景不断倒退,秦凝雨脑海里一直还在想自家弟弟临走前,在耳畔说的那句“再在这待一会,你老公要醋翻了”。
大概说的是她被陌生人搭讪的事,她一会想他这么稳重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吃这种醋?
一会又想,她刚刚其实在等男人开口问上一句,可对方一句都没问,看起来是不怎么在意的模样。
秦凝雨一会又想起俞家堂姐妹的对峙谈话,她终于想起俞莞锁屏上的是男人曾经的滑板,忍不住去想国外的那两个月,这两个人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私藏回忆,下一瞬又觉得自己想多了,既然男人说过没有感情经历,她当然是信他的。
乱糟糟的想法似浪潮般袭来,秦凝雨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陌生又酸胀的情绪,她像是变成了一枚表盘,一念一想,都被眼前这个男人轻而易举地拨动,偏偏他沉稳如常,游刃有余,在爱情的国度里,他是倨傲的国王,而她沦为无知的愚人,患得患失,想东想西,自己变得都不像自己了。
就这样想了一路……
直到一路进了私人停车场,秦凝雨蜷在男人外套里,被这股熟悉清冽的气息包围,察觉到男人瞥来时,盛在心口的那种委屈就满溢而出,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仗醉行凶,语气幽怨地控诉:“谢老师,你一点都不负责任,到现在还没有教会我接吻……而且每次都会做些不专心的事情,肩膀的牙.印就没消过……”
谢迟宴瞥着这双翕动的嘴唇,想起刚刚看到的状似亲密的那幕。
小姑娘总是对旁人笑得很温柔,待她三分好,便会回以九分的关心。如果换一个男人结婚,她也会睁着这样又乖又亮的眼眸,对旁人这般装乖撒娇么?
念头一度变得危险。
——是不是该堵住这双漂亮、惯会说动听话的嘴唇,让她只能一遍遍零碎溢出有关他的呢喃?
秦凝雨抬眸,正对上男人这摄人心魄的一睥,裹挟着上位者不动声色的压迫感,不容人抗拒的蛊惑和性感。
变得很快的心跳声骤然紊乱。
谢迟宴眸底晦暗,一手拍了拍大.腿,另一手随意解开衬衫的纽扣,露出冷白分明的锁骨,嗓音低沉又危险。
“老婆,上来咬.回去。”
第53章 纽扣 看来宝贝儿不怎么听话……
昏暗的私人停车场内, 秦凝雨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男人,心神已然被蛊惑,可摇摇欲坠的本能还在隐隐提醒她不要冲动,思绪正在两线拉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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