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一阵温暖。
岁月如梭,难得年幼时的他不嫌弃,向自己伸出援手,望着月色下如玉般的他,崔嫣然的眼眶里忍着的泪水,终于无声的滴落下来。
娇弱得似乎随时被风卷去的崔嫣然,泪花坠落,看着惹人怜惜。
崔嫣然也没想到忍了那么久的眼泪,竟当着他的面落泪了,心中百味交夹。
她心一横,用手把脸给捂住,不去看眼前的人。
裴知瑾缓缓地把她的手拿开,用自己手轻轻地为她一一拭去泪水。
温热的手掌擦拭脸颊上的泪水,她愣住了,抬起眼帘,映入眼眸的是那一双状若桃花般深情的眼睛。
一点一点望进了心里,她的心突然擂鼓大作,一声一声地震耳。
裴知瑾恍如不知情一般,继续一点一点的为她拭去泪水,柔声说:“莫哭了。”
无数次年幼的时光,一一闪过她的脑中,似乎,年少时光的他,从来不曾走远。
她的脸颊渐渐泛红,羞得垂下眼帘,但耳尖如同桃花般红润,袒露着她此刻的心,慌乱不已。
突然,裴知瑾心头一动,低头凑近,他身上的檀木香气弥漫在崔嫣然身上。
眸光流转,他的唇轻轻落在了她眼角,如同扑动翅膀的蝴蝶,带走了剩余的泪珠。
第29章 紧张 是亲吻吗
崔嫣然心尖一颤, 紧张的把双眼闭上了,长睫微动,她的脑海一片空白。
眼前这情景, 是她不曾想到会遇到的, 一时之间, 她不知是该质问, 还是继续娇羞作态。
月色微凉,春夜的空气弥漫着一层薄雾, 夜色下两人的身影朦胧。
裴知瑾低头凑上前去,温热的呼吸交缠,落在了她的脸上, 颤动的睫毛透露了她此刻紧张的内心。
此处是府里的后花园, 入夜后,极少人会来此走动,耳边突然一片安静,只余下草丛间的虫鸣。
崔嫣然紧闭眼帘, 耳边的声音被放大, 却听到了如雷声般大的心跳声。
如今已是春日, 怎奈今夜竟那么的炎热,她的脸都热得滚烫, 烧了起来。
天地的风如同静止, 她的五感渐渐消失,除了那温热的气息。
裴知瑾抬起手, 用柔软的指腹轻轻拭去脸颊上的泪痕,乌黑的睫毛不停的颤动,娇嫩红润的唇瓣勾人心弦,像一株饱满的樱桃, 任君采撷。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崔嫣然,细细端详她的面容,勾了勾唇,俯身低下了头。
柔软的鼻尖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她闭紧的双眼含着一丝的不安,感受着扑在自己脸上的温热呼吸。
夜里的风静止了许久。
千钧一发之际,裴知瑾却停了下来,滚烫的双唇仅仅与她相隔一点的距离,似乎再稍微挪动一点,即可感受到她的温度。
他眉眼含笑,语气玩味道:“你为何闭眼?”
崔嫣然睁开双眼,扑眨着长睫毛,脸颊泛起害羞的红润,僵住了。
她望着眼前玩味笑意的裴知瑾,便知他并没别的意思,心中一慌,为自己方才的娇羞作态而感到尴尬,抿了抿唇,怒极瞪了他一眼。
看着眼前假作镇定的她,裴知瑾心情甚好,意味深长地道:“莫不是嫣然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早日与我成亲了?”
崔嫣然闻言,掩饰下心中的慌乱,面红耳赤地望着他,他怎可这般戏弄人呢!
没理他,慌忙逃离他的身旁。
-
乌衣巷口,路静谧无声,唯有车轮碾过石板发出咕噜声响,马车上的帷幔晃动,时不时被吹开一条缝隙。
太阳初起,街道上行人较少,马车一路前行,停在了“绮罗铺”店前。
竹苓下了马车,轻挽起帷幔,扶着崔嫣然下了马车。
“东家,”婉娘守在店铺门前,瞧见崔嫣然终于来了,欢喜的上前笑道,“你的脚伤可好了?”
自从她的脚伤了之后,就把店铺交由婉娘打理,婉娘也没辜负她所托,把店铺的生意打理得非常好。
“有劳记挂,已经好了。”
婉娘引着她走进店铺,到了二楼的隔间。
隔间里有一妇人微躬着身躯,焦急万分的坐立不安,此人正是宁国府的王嬷嬷,她面前的桌上有一素白棉布包袱。
王嬷嬷听到轻声脚步,转身看到了婉娘带着一娇滴滴美娘子,左右张望并不见其他人,问:“掌柜,你不是说能让我见见你店铺的绣娘吗?人呢!”
崔嫣然微微一笑,温文有礼道:“我便是了,不知嬷嬷你寻我可是有要事?”
王嬷嬷脸色一惊,打量着此人,一白皙娇柔的美娘子,一颦一笑惹人怜惜,狐疑道:“你当真是此店的绣娘?”
“如假包换,不知嬷嬷是有何事要寻我呢?”
一旁的竹苓看不过眼,既然是有求于人,却又不相信,冷哼一声:“我们姑娘的绣工可是最好的,店中的刺绣织锦可都是出于我们姑娘之手。”
“竹苓,莫要胡说。”崔嫣然虽不知晓一个宁国府的王嬷嬷为何会来寻自己,但也知莫要多言其他,“嬷嬷有事便直说无妨。”
王嬷嬷略迟疑了一下,便把桌面上的包袱轻轻打开,“姑娘,上回在你店中见到许多绣工不错的布料,想着,能绣出那么多好的料子,你定能帮我这个忙。”
待王嬷嬷把包袱里的东西展露在大家面前时。
惊闻“咦”的一声。
“这是什么?腐黑发青的一团,还一股酸臭味……”竹苓一看,捂着鼻尖说道。
崔嫣然眉头蹙紧,细细地看了看,问道:“这不像是王嬷嬷你能用的料子,是官人所用的织金锦。”
这个料子平常极少见,所用的是金箔切成的金丝作织线织制,道序繁杂,向来多是达官贵人所用,不过,眼前这料子再好,如今都是无法挽留的破料子,要被丢弃的。
“姑娘好眼力,这就是织金锦,”王嬷嬷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崔嫣然面前,哭泣道,“都怪我家那人贪吃,在取料子回府的路上,被街口的酒家引着,多灌了几杯黄酒,忘乎所以,硬生生把事情搞砸了,醉得竟然连人带料子直栽进了街边的河涌,那河涌里的水又黑又臭的熏人,把这料子给糟蹋了。”
崔嫣然看着桌面这无法用的料子:“嬷嬷,你是想要我帮你?”
“姑娘,这哪能帮啊,根本就无法再用的,该扔了才是。”竹苓嘴快说道。
王嬷嬷眼泪鼻涕横流:“若可以,我也不想为难姑娘,可是,若被府里知晓了,我们俩老死不足惜,可是,我还有一闺女,也在府里做活,难保不会被迁怒,还望姑娘好心,可怜可怜我,帮帮我吧!”
看着一心为女儿着想的王嬷嬷,她恍惚间耳边又响起逃生那晚,母亲期盼自己好好活下去的话语。
她思索片刻:“嬷嬷,此料子最晚何时要用?”
王嬷嬷一听,便知此事有转机,喜极而泣:“夫人这几日去寺中祈福了,三日后才回府,在夫人回府前把料子放回府里便可。”
她也知晓此事极其为难,犹豫道:“姑娘,你看,行吗?”
三日,便是要不眠不休的赶制,应该能织好,只是这金箔,要花些心思去寻,京中应该不难寻到。
“可以,那三日后,嬷嬷,你来店中取吧。”
王嬷嬷难以掩饰的笑意,直说:“多谢姑娘你了,你的大恩大德,我定不会忘记。”
她边说边笑着往外走,正巧与迎面走来的季闻礼撞个正着,一个不留神,险些摔了。
季闻礼眼疾手快把王嬷嬷扶稳,免得她被撞得站不稳摔了:“小心。”
“谢……”王嬷嬷张大了眼,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这年轻男子,此人眉眼修长疏朗,面若冠玉,恍惚间看到了年轻时的侯爷,硬生生的把话语吞回了腹中,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见过姑娘。”季闻礼大跨步的走到崔嫣然面前,笑道。
“许久不见,季闻礼。”
姓“季”的,王嬷嬷心中大惊,她的脑中想到了一件多年前的秘事,霎时脸色惨白,脚步慌乱的赶忙离去。
她的这般匆忙却落入了旁人的眼里。
-
月色清浅,小巷跟长街只隔着一墙,街上的闹市声响随风飘入院落,晃动了院中的一株梅花树。
屋内烛光摇曳,驱散了黑夜。
崔嫣然一刻都不停的在赶制织金锦,她为着赶在三日后制好,留在店中,只让竹苓回府里传话。
入夜,婉娘早已回去照看家中的小娃,季闻礼如今为帮忙照看店铺,一直守在此处。
微风轻摇敞开的房门,淡淡的烛光影子洒落院子的地上。
季闻礼刚沏了一壶新的茶水,放置在崔嫣然的身侧圆桌上,滚烫的茶水倒入杯中,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多谢了,”崔嫣然停了下来,笑着对他说道,“我还要再继续织,这里无需你守着,今日你去寻金箔也奔波劳碌了,你暂且去歇会。”
她将茶杯拿起,闻着杯中里升起的热气,用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感受满溢而出的茶香。
”听闻,你要成亲了?“
崔嫣然心中疑惑,怎么突然提到这个,茶水略烫,她把手上的茶杯放回圆桌上,待凉些再喝。
她掀起眼帘,望着被温暖烛光笼罩的季闻礼,更映出他的俊朗面容,眼中似乎藏着无尽的话语,如同这烛光,温暖而柔和。
崔嫣然唇边泛起一抹浅笑,那笑容如同月色般迷人:“嗯,届时的宴席,你也与婉娘一同过来吧,店铺的话,就说东家有喜,暂且休息。”
他身着一袭深色长袍,凉风拂过,衣摆随风晃动,身姿挺拔,神情专注地望着崔嫣然。
时间一下子静止了。
“为何这般突然的?”
“啊?”崔嫣然轻抿了一口茶,诧异他今夜说的话怎如此奇怪,搁下茶杯,缓缓道:“这是一早就定下的了,只不过是拖到如今才成亲罢了。”
“倘若……”季闻礼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硬生生被来人打断了。
衣襟带风的走了进屋内的裴知瑾,微挑眉,冷哼一声:“如此闲情雅致的谈天说地,看来也并不是那么着急要织完布料,不如,我们来说说两日后的婚事,娘子你似乎还没有做任何准备哦。”
季闻礼瞧见他神色冷漠,便敛了神色,恭敬地行礼,转身站到了屋外守着。
“你莫要胡乱叫。”崔嫣然娇嗔道。
裴知瑾眉眼寂寂,扫向守在门外的身影:“反正也要成亲了,早些练习,不如,你也唤我一声夫君听听。”
第30章 成亲 避、避……火什么图
入春多雨, 春雨连绵,本是回暖的天气又骤然飘起了朦胧细雨。
烛台上的灯火被飘入的雨丝惊醒,摇摇晃晃的似要被浇灭。
裴知瑾道:“你当真要在店中, 你是不是忘了过两日就是你我的亲事?”
崔嫣然声音很轻, 抿了口茶水:“裴哥哥, 我并没有忘记。”
她当然记得, 过两日正是她与他的成亲日子,只不过, 她看了看眼前已经看到些许成形的织金锦,收回目光,笑道:“你不是已经让人布置妥当了吗, 再给我些许时间, 我会尽快赶回府里准备的。”
裴知锦知晓她的心性,向来决定的事情,是要尽力完成才行,既然她这般说, 唯有点了点头:“嗯, 届时你直接回新宅子那, 我已交代了竹苓,她知晓如何的。”
崔嫣然得了他这句话, 知道可以不用再折腾回裴府, 心里是很开心的,笑盈盈道:“裴哥哥果真善解人意, 我定会守信的。”
入夜微凉,守在屋外的季闻礼的衣摆被春雨浸湿了,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气息,他眉宇间藏了一丝不悦, 眼中直直的望向眼前的院子。
-
崔嫣然在店中赶制织金锦的时候,她与裴知瑾的成亲日子也一天一天临近。
她,终于真的要如父亲所言,嫁给裴知瑾了。
心知这一切不过是裴知瑾兑现长辈之间的承诺,崔嫣然心中也并没有抱很大期待,这几日不眠不休的赶紧完成织金锦,临天亮的时候,把织金锦留在店中,让季闻礼再交与王嬷嬷,她心态如常的赶回新宅子,忙着接下来的婚事。
清晨的街道异常的寂静,偶遇几个做早市的店家,摆摊准备着。
马车轱辘的行驶,掀起一股轻尘。
竹苓事先被裴知瑾反复交代过,很担心接下来的婚事,拉着崔嫣然,在细细的诉说着婚宴上要的做的事情。
崔嫣然已经接连没能好好休息,如今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眼皮子如同巨石般沉重,一晃一晃的,听着耳边竹苓絮絮叨叨的话语,竟然睡了过去。
“姑娘……”竹苓瞧着闭眼睡着了的崔嫣然,叹了口气,为她稍理下坐姿,好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吉期前三天,裴知瑾就已经派人来宅子布置妥当,连新娘子所用的吉服,盖头等都一应俱全。
崔嫣然仿佛才闭上眼睛,迷迷糊糊中就又被竹苓唤醒了,头脑没有彻底清醒的状态。
她被竹苓搀扶着站在新宅子大门的时候,狐疑道:“这是哪儿?大红灯笼,还有双喜?”
“姑娘,你今日要成亲了,要在这儿等裴大人过来。”
崔嫣然还没反应过来,不由得追问道:“我,成亲?和谁?”
竹苓看了天色,时候不早了,免得误了吉时,她边引着崔嫣然走进宅子,边细细说来。
宅子里也已有小厮丫鬟在准备着,被竹苓搀扶着走的崔嫣然此刻已经彻底清醒了,原来,成亲的是她!
闺房中,镜中的女子面容姣好,崔嫣然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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