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修剑架在沈平芜脖子上的弟子手一顿,像是也听明白沈平芜的意思了,他迟疑地将手中的长剑重新收了回去。
“说的也有道理,会不会是古书记载寻到法宝的方式错了?”
那人扭头朝着楚清音缓缓开口,蹙眉地上前想要将古书的内容再仔细看上一看。
却不料那动作仿佛惊扰到了楚清音一般,将她吓得捂着袖子后退半步。
那弟子面上出现了吃惊的表情,望向这么大反应的楚清音有些不解道:“楚道友这是为何?”
楚清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多么的可疑,她松开了捂住袖子的手,故作轻松一笑:“我有些太激动了。”
说罢,便将古书重新递给了那弟子。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那弟子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可沈平芜却没有那么容易好被糊弄的,她的视线敏锐地捕捉到了方才楚清音袖口一闪而过的雪渍。
要知道,在内室可是不会有落雪的。
楚清音袖口的雪渍究竟为何会出现,就有待探究了。
不过沈平芜却没有打算直接点出来,因为她本身对于他们口中的法宝并没有任何的兴趣。
至于没有佩剑这件事情,沈平芜也不是特别在意。
一般来说,仙门弟子在开启修炼的时候,都会花重金去仙门大派挑选修剑,但是也不乏有不少小宗门并没有那么多资金给予弟子挑选修剑的权利。
沈平芜就是小宗门的一员。
作为自家宗门的独苗苗,沈平芜虽然被自家师父赶来参加此次试炼,可宗门实在穷困潦倒,根本配不起修剑。
要不是因为参加试炼成功有灵石奖赏,沈平芜估摸着也根本不会来参加。
“倘若我们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先去镇上与其他的队伍集合再议?”有其他的弟子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可楚清音的脸色却十分难看,没有成功将脏水泼到沈平芜的身上,她袖中的东西又该如何悄无声息地带出去呢?
她还想要说些什么,却不料下一秒就被沈平芜给彻底堵了回去。
“会不会是内室中有什么开关,能够通往别的去处?”沈平芜走进内室,突然停下将手贴在一侧的石壁上,装模做样便要好好找一下隐藏起来的开关。
这下楚清音终于是坐不住了。
沈平芜前脚刚刚进了屋子,下一秒她便开口道:“如此一来,也只能先去镇上与其他队伍汇合了。”
沈平芜抚摸石壁的手一顿,笑盈盈回头看着面色凝重的楚清音。
只是后者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沈平芜看过来的视线。
反倒是站在雪地之中那一抹高大的身影。
鹤春山长了一副菩萨相,恶鬼心。身上的轻甲非但不显厚重,反倒有一种意气风发少年将军之气,皮肤苍白,面容姣好。
倘若忽视他身上斑驳的血迹不谈,单单论相貌而言,颇有仙家之姿。
此时,他注意到沈平芜看过来的视线,反手将深木色的牌位背过手举在半空之中,眉梢轻抬,眼底突然出现了一丝玩味的笑。
沈平芜见状,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等等
这个魔头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第4章 血契缔结,至死方休
沈平芜眼皮突突直跳,她几乎是也没想就径直冲了过去,一手握住鹤春山手中的牌位。
“你想干什么?”
沈平芜看着鹤春山唇角勾起的弧度,警惕地盯着他,
直觉告诉自己,鹤春山心里肯定没有憋着什么好点子。
一向好杀戮的魔头怎么可能会乖乖在一侧看戏,如今的沈平芜可再也经历不起任何一次变故。
“我可以帮你,但是前提是你得乖乖不整幺蛾子。”沈平芜的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被一侧的弟子听了去。
鹤春山瞧着沈平芜这般紧张的模样,突然轻声一笑,手一松,双手抱胸后退了半步。
手中刻有他名字的牌位就这么到了沈平芜的手中。
只见还未等沈平芜反应过来,牌位突然消失在原地,而自己手腕旁浮现出暗红色的薄雾。
那薄雾如同能够流动的液体,在她白皙干净的手腕处旋转一圈,最终化为红色印记成了手镯的样子。
寒风吹在少女赤裸的手腕处,带着阵阵凉意。
可是很快,沈平芜就觉得手腕隐隐发烫,接着就看见自己手腕处凭空多出来的印记。
她蹙眉,有些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
沈平芜抬手用指腹擦了擦印记,发现根本擦不掉的时,她仰起头看向鹤春山。
“这是一个契约。”
“什么契约?”
“你必须杀了我的契约。”
鹤春山好心情地伸手拉过沈平芜的手腕,用冰凉的手指轻点着那印记,低哑的声线在沈平芜的耳边响起。
“此契约缔结,若其中一人违约,七窍流血,魂飞魄散。”
沈平芜的动作一顿,不可置信地望向眼前的男人。
哇哇哇,我好心要帮你,你还给我下这么恶毒的咒!
她看着鹤春山的眼眸,宛若望进一汪深不见底的死潭之中,看不清鹤春山的心底,却能够从他眸子里窥见一丝疯狂。
“你这是多此一举。”
沈平芜低头看了眼手腕处的痕迹,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接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
突然又抬起头来,双眸放光地看向鹤春山:“那你还活着的消息能不能让大家知道,这样我杀了你,定然会受万人敬仰”
鹤春山忍不住笑了出来,像是抑制不住般,从一开始的低笑到后面放声大笑。
他眉眼弯弯,冷淡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暖意,衬得像少年郎。
“也不是不行。”
鹤春山仔细思考了一下,突然觉得要是叫仙家那些老头子发现自己还活在世间,恐怕也不失为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沈平芜其实也就只敢这么一提,她估摸着以自己这种身份,倘若被仙门的人知道自己杀了魔头,恐怕第一个念头冒出来的便是将自己当成和魔头同流合污的叛徒。
毕竟谁会相信,一个灵力低微,宗门低微的弟子能够杀死魔头?
沈平芜还是决定速战速决,她撸了撸自己的袖子朝着鹤春山道:“那来吧。”
少女撸起衣袖,露出纤细的手臂,蹙眉比划了一下,似乎想要思考一下怎么杀了鹤春山比较合适。
掐死?
沈平芜仰着头看了看比自己高了快整整一个脑袋的鹤春山,赶忙摇了摇头。
砍死?
沈平芜扫视了周围一圈,连个趁手的工具也没有。
她蹙眉摸着下巴思考许久,最终还是试探性地问道:“你想要什么死法?”
鹤春山难得也一同陷入沉思,他抿唇思索。
好问题。
很可惜,还没有等沈平芜思考出该怎么弄死传说中的大魔头时,一旁的仙门弟子已经招呼着一同前往镇上稍作歇息。
此次他们试炼的地点乃是靠近万鬼窟一侧的荒地,无数恶鬼横行,妖兽遍布,鲜有活人生活在此处。
可唯独距离此地不远处的镇上,生活着一群依靠万泉谷灵泉生息的凡人。
此次仙门一共派出了五支队伍,每支队伍的人数都不等,进入试炼中后亦可以自行选择组队。
沈平芜人生地不熟,也没有其他仙门的朋友,所以一直跟着原先的队伍行动着。
她应了一声其他弟子的招呼,心里却默默思考着此次去镇上后,自己或许可以就此脱离开这支队伍。
沈平芜跟在队伍的最后,这支队伍大多数弟子皆是出身于仙门大派,互相之间自幼便生活在一起,自然显得更加熟悉。
沈平芜与他们没有共同语言,也不会自讨没趣硬凑上去热脸贴冷屁股。
她沉默地充当好隐身人的身份,只是在走路的过程中,她的余光注意到自己的身后那道高大的身影。
沈平芜知道倘若不是鹤春山需要自己,恐怕也不会跟在自己身边,她扭头看向那人。
不知何时,鹤春山已经换了一副模样,身上泛着寒光的轻甲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乃是一件纯黑的长袍,长袍的一侧绣着低调鎏金边。
在那一抹黑色之中,鹤春山原先的肌肤反倒显得有些冷白,尤其是在他抬手间,手腕处不经意露出的暗红花纹。
沈平芜收回自己的视线,突然意识到自己手腕处与魔头手腕处的花纹是一对。
“其实你可以向吾提点要求。”
鹤春山懒散地跟在她身后,虽然其余人都看不见鹤春山,但是奈何没有人会将注意力放在沈平芜这边。
因此,沈平芜与鹤春山交流起来倒也算得上轻松方便。
沈平芜跟在队伍的最末尾,已经能够隐隐看清小镇的轮廓。
她心里想着如何脱离这支队伍,答复鹤春山的问题都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那你可以给我很多灵石吗?”
鹤春山一噎,罕见地陷入了沉思。
他活在世上许久,钱财于他而言只是身外之物,他恐怕还真的没有办法实现沈平芜这个愿望。
本来还有所期待的沈平芜见到鹤春山沉默不语,顷刻之间也明白了什么。
她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托着下巴:“唉,看来你也不是无所不能。”
“算了,就当我做好事。”
“也不知道天道功德能不能算在我头上,下辈子给我投个好胎。”
沈平芜又重重叹了口气,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什么。
鹤春山被气笑了,伸手捏住沈平芜的后颈,冰冷刺骨的寒气从脊背蔓延至全身。
沈平芜强压下想要跳起来的心情,扭头看向罪魁祸首。
“吾可以告诉你,万鬼窟的宝贝藏在何处。”
“真的吗?”沈平芜一听有宝贝,眼睛再次迸发出光芒,盯着鹤春山眼睛都不眨,仿佛鹤春山就是一座金山银山。
“嗯。”鹤春山应了一声,松开了捏住沈平芜后颈的手,接着往前走去。
沈平芜一改原先死气沉沉的模样,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就连走路都多了几分力气。
此时已经接近深夜,镇上早已没有什么人烟,浓雾再一次弥漫而起,叫人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走在前头的弟子看了看天上的圆月,突然惊呼一声:“今日的月亮为何是赤红色的?”
此话一出,其余人的视线也全部都被吸引了过去,大家纷纷仰起头望向头顶的明月。
沈平芜微微蹙眉,视线落在赤红一片的圆月上。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在古庙时,天上的圆月分明还是洁白一片,此时临近镇子,不仅起了浓雾,就连圆月都变成这副模样。
不像是个好兆头。
浓雾四起,沈平芜身前弟子们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扭曲。
不知道是不是沈平芜的心理作用,她只觉得耳边呼啸而过的寒风,突然变得阴森起来。
寂静的夜里,像是潜伏着什么邪物,正在黑暗之中默默注视着他们一行人。
“你确定接着往前走?”鹤春山突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突兀,不过只有沈平芜一人能够听见。
在听到鹤春山的话后,沈平芜下意识就止住了步伐。
瞧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队伍,她刚准备开口喊住前头的人,却在无意瞥了一眼后,喉头一紧。
不对劲!自己眼前的那行人并没有影子。
浓浓白雾之中,沈平芜的视线落在雪地上,那儿此刻一个影子也没有。
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底,虽然看不太真切,但是却还是有一团小小的阴影。
几乎在一瞬间,沈平芜冷汗浸湿了脊背的衣裳。
她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和队伍走散的,但是眼前着一支队伍定然不是活人。
“什么时候的事情?”
沈平芜压低声音朝着鹤春山的方向贴了贴,在感受到男人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气时,突然觉得有些心安。
“你应该不是那些东西变的吧?”沈平芜仰起头看向鹤春山,眼底划过一丝狐疑。
鹤春山低头扫了眼自己衣袖处那一抹小巧的白,像是存了要逗弄沈平芜的心思,“你觉得呢?”
沈平芜正色,扫了眼鹤春山的脸,随后低下脑袋嘀咕道:“我觉得他们应该不会变你。”
“毕竟你已经死了。”
待到沈平芜的话音落下,她突然猛地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喃喃开口:“你觉不觉得好像温度有点下降了。”
“你觉得呢?”
鹤春山面无表情地轻哼一声,随后头也不回地朝着前方的镇子走去。
在浓雾之中,镇上的房屋显得更加诡异萧条。
从肉眼看去,沈平芜只看见一片漆黑,虽说夜深熄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若是一丝声响也没有,还能算得上是正常的吗?
鸡鸣犬吠,这些本该在村镇再正常不过的声响,此时此刻却好像是消失匿迹一般。
“这个镇子也不对劲。”
沈平芜跟在鹤春山的身后,脸上远没有鹤春山此时的悠闲。
她蹙眉轻嗅着空气,只闻见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血腥味。
鹤春山不置可否,双手抱胸走在浓雾之中,只是余光却时不时地要瞥向落后自己半步之差的少女身上。
“其余人也跟我们一样发现异样了吗?”沈平芜摸了摸下巴,盯着四周房屋开口道。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古怪的地方,猛地拉住鹤春山的衣袖,“你看那边。”
鹤春山顺着沈平芜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一处小巷子的拐角处出现了半抹身影,只是踌躇了半秒钟,沈平芜便大着胆子朝那里走去。
“何人在此处!?”沈平芜的视线与拐角处二人对上。
第5章 手还要不要了?
那是一男一女,此刻女子正倚靠在墙壁,半抹身影藏在阴影之中。
女子身着蓝白素雅仙袍,手腕处别有袖箭,肩膀一侧被鲜血侵染出一簇簇红花。
“你是何人?”
寒光四起,另一位男子手中的修剑瞬间分散出无数剑光,直指沈平芜的方向。
那人压低着眉眼,眼底充斥着红血丝,视线却紧紧盯在沈平芜的身上,仿佛只要对方有任何的动作。
无数剑光便会将她完全撕碎。
沈平芜被吓得后退了一步,别说这两个人被吓了一跳,就连她自己都被吓到了。
任谁发现在这种地方凭空出现两个人都会被吓到吧。
“等等,我不是妖魔!”沈平芜眼尖地发现那女子腰间别着的红色符纸,那东西甚是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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