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面前的这个地方与一座地牢并没有任何的区别,幽蓝色的烛火看上去更添了一份神秘。
她蹙眉走到一侧的蜡烛前,望着与普通蜡烛不太一样的蜡泪,发出咦的一声:
“这里的蜡烛与外界的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沈平芜盯着那泛着蓝光的烛泪,心中莫名浮现出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到脑门。
祝遥光与季羡此时面露严肃的神色。
“这个地方恐怕早已存在百年之久了。”
祝遥光环顾四周的机关建筑,大致推测了一下此存在的时间,接着朝着正中央一处偌大的铁球走去。
那铁球乃是镂空设计,每一根弧线上都绑着无数的锁链,那些锁链有沈平芜手臂那般粗,延伸至各个方向。
谁能够想到,传说中世外桃源的灵泉山涧,竟然是存在于这么一个满是机关设计的地方。
“这里恐怕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祝遥光摇摇头,周身的衣角拂动,灵气在体内四处向外探去。
沈平芜也知道这里很不对劲,满是机关的地牢之中,究竟是如何生产出延年益寿,增进修为的灵泉呢?
那传说中人人争抢的灵泉究竟是什么?
季羡将手中握着的修剑重新收回剑鞘之中,将手掌贴在冰冷的玄铁之上,侧耳仔细倾听着什么,像是要听一听何处有流水的声音。
“听到什么了吗?”祝遥光见状,轻声问道。
这时,季羡猛地抬起头,向来冷峻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破裂,他扭头看向身后等着自己回答的祝遥光,“找到了。”
在这个偌大洞穴之中,有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之中,一扇铁门静悄悄地与石壁融为一体,倘若不是季羡有所察觉,恐怕很容易就被人忽略。
只是季羡的表情还是有些奇怪,甚至有些不自在。
“你听到什么了?”沈平芜见状,好奇地问道。
幽幽烛火下,季羡对上沈平芜那好奇的眼睛,又看了看自家师姐脸上的困惑,他僵硬地咽了下唾沫。
像是有些难以启齿一般,快速而又低声地说了一句:“交欢的声音。”
沈平芜一下子没有听清楚,根本没有注意到祝遥光此时脸上的神情也发生了变化。
只见女人的脸颊处也飞过一丝绯红,赶忙埋头朝前走去。
“什么?”沈平芜见季羡与祝遥光两人在前面走得飞快,还有些懵,她蹙眉有些古怪地看向鹤春山:“他刚刚说什么你听清了吗?”
“怎么祝姐姐也表现得这么奇怪?”
鹤春山瞧着一副热锅上蚂蚁的沈平芜,像是没有听到八卦的村里妇人,跃跃欲试地看着鹤春山,期待自己能够告诉自己。
鹤春山静了一会,眉头微挑,随后平静地吐出两个字:“交欢。”
“咦――你怎么说这种孟浪的话。”
沈平芜在听到那两个字后瞬间瞪大了眼睛,一副你竟然是这样的人眼神地盯着鹤春山。
说罢,她还下意识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一脸警惕地看着鹤春山,生怕下一秒眼前这个魔头就会干出什么坏事。
鹤春山觉得自己心口那团郁气似乎又升上来几分,他眉头紧锁,“想死吾成全你。”
他的手又一次搭在了沈平芜的脖颈上,手掌往下压了压,叫沈平芜大气都不敢出一样,虽然比较皮但是她还是很惜命的。
于是她赶忙握住鹤春山的手腕,求饶道:“我开玩笑,开玩笑的。”
她刚刚才反应过来,鹤春山说交欢的意思,应该是方才季羡口中所回答的答案,季羡在此处听到了交欢的声音。
只是说鹤春山惜字如金,只吐出两个字如何叫沈平芜不会误会呢?
她的手温热,扣在鹤春山冰冷的手腕处时,还下意识摸了摸鹤春山手骨凸出来的地方。
摸起来冰冰凉――
沈平芜这么想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身侧男人的眼底的杀气越来越凝结成实体。
鹤春山活了近千年,从未有人离自己这般近过,甚至还是个女子。
杀了,麻烦。
不杀,也麻烦。
直到一股淡雅中带着丝丝甜的馨香扑鼻而来,鹤春山涌起来的杀气又一次渐渐压了下去。
此时此刻他手掌扣着沈平芜的脖颈,突然想到了之前沈平芜凑近自己身上猛吸的动作。
他鬼使神差地也埋下头。
沈平芜:
等等,我怎么感觉我刚刚误解得好像没有问题?
沈平芜僵直着脖子一动也不敢动,鹤春山的发丝缠绕在她的脖颈处,带着麻麻的痒意。
她大气也不敢出,也不知道这魔头究竟是哪根筋不对。
祝遥光走在前面,察觉到身后的沈平芜似乎一直没有跟过来。
在即将进入铁门的时候,她回头看向以一种有些别扭姿势僵直站在原地的沈平芜。
“阿芜?”
沈平芜猛地一惊,刚刚抬头看过去的时候,眼前视线一个晃神。
鹤春山的身影又一次消失,仿佛方才行为孟浪之人并非是他一般。
祝遥光面色有些古怪地收回视线,她若有所思朝季羡道:“你觉不觉得,阿芜老是容易自说自话。”
季羡眼皮都不带掀一下,仿佛沈平芜的事情他都漠不关心。
“师姐,别瞎操心了。”
季羡转过头又看向面前的铁门,铁门上并没有上锁,像是从未防备过会有人发现一样。
从进入这个洞穴开始,季羡就觉得事情朝着越来越古怪的地方发展。
他抽出腰间的修剑,率先走在了前面,只是低声朝身后的祝遥光冷脸柔声道:“师姐小心。”
铁门后是一条漆黑一片的隧道,沈平芜照例跟在最后面。
仅是刚刚踏入这铁门,就闻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腥臭味,不知道是不是沈平芜的错觉。
她总觉得这股腥味并不是普通的血腥味,反而是另一种难以言说的气味。
还混杂着某种鱼腥――
祝遥光手中的遥光剑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忽然整个剑身争鸣不断,就连季羡手中的剑也不例外。
沈平芜见状,下意识回头看向鹤春山腰间的长剑。
男人的那把剑身纹路似乎更深了一点,还发着红光,却唯独没有发出争鸣的迹象。
“有魔物!”
季羡弯身将地上一滩肉泥一般的东西用剑挑开,只见那团碎肉中似乎闪烁着某种坚硬的鳞片,在祝遥光手中的灵火下发着七彩的光。
“是鱼鳞。”
“鱼鳞?难道这些是那群异化的怪物吗?”
沈平芜透过依稀的亮光瞧清之后有些惊讶的开口,但是很快她便摇了摇头:“不对。”
祝遥光一开始也认为就是沈平芜说的那些异化的村民,乍一听沈平芜的否认还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接着,沈平芜用手指了指地上鱼鳞上的色泽道:“这两种鱼鳞的色泽并不一样,昨日我们在屋子里瞧见的碎肉上鱼鳞总体偏灰,并没有眼前这色泽艳丽。”
经过沈平芜这么一提醒,祝遥光这才重新又认真地看了一下地上泛着艳丽光泽的鱼鳞,赞许地点点头。
“是如阿芜所说,昨日所见的鱼鳞并非是这般色泽。”
寒风呼啸而过,穿过狭长的隧道发出呜咽的声响,仅仅是寒风呼啸的声音,都叫沈平芜的脊背沁出一身的冷汗。
“那这些是出自谁身上的?”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够回答,沈平芜一行人接着朝深处走去。
隧道内很昏暗,倘若不是依靠着祝遥光的灵火,恐怕连五指都看不清楚。
不知过去了多久,一开始寂静的空间里出现了流水的声音,淅淅沥沥的流水声中还夹杂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声响,这次不只是季羡一人听见了。
就连祝遥光和沈平芜都听见了。
饶是沈平芜这种反应迟钝的都意识到那动静究竟是何。
沈平芜的脸上倒是依旧面色如常,就是祝遥光似乎极其容易害羞,时不时面颊就会浮现出一丝绯红。
但是前进的脚步却始终没有停下来过。
鹤春山仗着其余二人看不见自己,干脆慢悠悠地走飘在沈平芜的身后。
沈平芜能够听清隧道尽头隐隐约约传来的声响,却怎么也听不见身后之人的脚步声,这倒叫她觉得有些别扭。
不过她也不敢命令魔头一定要跟在自己的身侧,只得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鹤春山。
灵火的光映在鹤春山的脸上,他本就有一双漂亮淡漠的眸子,尾睫轻翘,有些像狐狸的眼睛,尤其是在微眯的时候。
沈平芜猛地发现他的眼皮上竟然有一颗殷红的痣,只是不仔细看尝尝会被忽略。
沈平芜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想起来自己在宗门头偷看凡人话本子里的内容。
传说人身上殷红的痣乃是上辈子爱人泪珠的烙印,这个念头一旦在沈平芜的脑海中出现,就仿佛是一颗生了根的种子,怎么也无法抛掷脑后。
她自动将话本子中那些爱恨情仇全部安在了鹤春山的身上,最后只得出了一个结论。
如果是真的,那魔头的爱人还挺倒霉的,毕竟谁能忍受阴晴不定脾气差的道侣。
淅淅沥沥的水声越来越大,渐渐还有难以压抑的轻吟声,走到隧道的尽头,路越来越开阔,甚至就连黑暗都散去不少。
突然,季羡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祝遥光。
祝遥光了然地将手中的灵火熄灭,三人一起悄无声息地走出隧道来到一处开阔的平台上。
只见那平台乃是一处石壁陡峭凸出来的地方,从上往下看去,四周依旧时黑乎乎地看不太清晰,可唯独平台下方亮起了烛光。
方才的水声也正是出于此处。
沈平芜好奇地探出脑袋,在看清底下的情况后,整个人就如同被石化了一般,定在原地,嘴巴微张却怎么也发不出一点的声音。
一向没什么太大表情变化的季羡,眉头紧蹙,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场景。
第9章 你为什么不喝?
沈平芜看着下方的流水之中,一具具玉体横陈,交欢声不绝于耳,入眼只剩下一片白。
“啧――”沈平芜双手捂着眼睛,一副害羞的模样,但是指缝的空隙却可以直接露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哇,这些人当真是刺激。
“不对劲,这些人是仙门的人!”
祝遥光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但是目光还是敏锐地扫过在地面上的衣袍,觉得甚是眼熟。
听到祝遥光这么说,沈平芜也定睛一看,竟然真的在人群中看见了一张眼熟的脸。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正是那日在古庙拔剑朝着自己的弟子。
她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突然就明白了昨日在浓雾之中走散的那行人究竟去了何处。
恐怕与这个山谷脱不了干系。
沈平芜想到这,视线划过地面上双眼迷离,红唇轻启的女子身上。
只见那些女子黑发如绸缎般浸在水中,正中央的瀑布源源不断地冲刷下来水花,荡漾在每个人的身上。
每个人就仿佛是被操控的傀儡一样,只是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固定的动作。
沈平芜其实觉得有些辣眼睛了,她沉吟片刻,嘀咕了一句:“这跟话本子里写的也不一样啊?”
这一句话并没有传入祝遥光与季羡的耳朵里,反而叫一旁的鹤春山听了个真切。
他闲散地站在一侧,和沈平芜狗爬姿势不同,他根本不用担心自己被发现。
潮腥的风微微吹动着他的发丝,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勾唇懒洋洋地看向拱着屁股的沈平芜。
沈平芜根本没有注意到魔头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祝遥光与季羡或许是在认真地勘察情况。
但是沈平芜就说不准了,她一会看看这边的姿势,一会又感慨一下那的尺寸。
“好看吗?”
冷不丁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沈平芜下意识就认真思考了一下,随后摇摇头:“不好看。”
“那你眼睛瞪那么大做什么?”
鹤春山冷笑一声,发现眼前这个人当真是一次又一次刷新自己对她的认知。
贪生怕死,贪财好色。
都给她凑齐了。
沈平芜听到那熟悉的冷笑,顿时反应过来刚刚说话之人。
她若有所思地转过头去,就看见鹤春山双手抱胸靠在一侧的石壁上,双眸微眯,发丝轻动,整个人就好似一柄锋利的剑,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一切。
他说这话的时候,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点着胳膊,眸子轻抬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视线越过沈平芜等人,朝着正中央的瀑布看去。
沈平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她方才也注意到了正中央那偌大的瀑布,凭空出现在半空之中实在古怪。
只是沈平芜不管怎么睁大眼睛去寻找那瀑布的怪异之处,可如何都没有办法发现异常,要说异常恐怕也只有悬浮于半空之中这一处的古怪。
可偏偏鹤春山却看的那么认真,就好像是当真从那飞溅的瀑布之中瞧出来了什么东西。
沈平芜又观察了一下鹤春山的神情,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在她又一次扭过头的时候,鹤春山的视线早已从瀑布之中挪开。
男人视线带有一丝玩味地落在沈平芜的身上。
每当沈平芜回头偷看鹤春山的时候,鹤春山又认真地盯着那瀑布,几个来回这么下来,沈平芜越发笃定那瀑布之中定然藏着古怪。
丝毫也没有往鹤春山的恶趣味上联想。
“祝姐姐,你说那瀑布会不会有古怪?”
沈平芜挪了挪身子,朝着祝遥光的方向贴了过去,脸上满是严肃与信誓旦旦。
鹤春山计谋得逞,挑眉收回视线,空气之中似乎还带着某种潮湿的水汽,将他的尾睫轻轻打湿,粘在一起显得更加不怀好意。
“当真吗?”祝遥光听后,视线也一同朝着那瀑布上移去。
只是他们距离那瀑布实在是太远了,就算是想要瞧出些什么,也得凑近看才行。
于是祝遥光与季羡商量了一下,决定近距离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靡靡之音不绝于耳,沈平芜一行人顺着一侧的石壁悄无声息地向下滑去,直至站定在地面上,那些沉溺于欢好之中的人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很淡的香,那香味就好像是能够沁入人的肌肤,仅仅是待在空气之中,就忍不住开始浑身有些燥热。
沈平芜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自己脸上的温度似乎都滚烫了不少,她抬手贴了贴脸颊,只是这样似乎还不够凉爽。
她下意识就想到了自己身边似乎就有块行走的冰块。
沈平芜用力摇了摇脑袋,转过头接着看不远处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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