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说谎!!”
“爸爸刚刚想要偷亲妈妈!!”
耳边吵闹的声音叫鹤春山太阳穴隐隐作痛,他几乎是想也没想就给小鲛人捏了个禁声术。
这下就算小鲛人吐再多泡泡,也发不出一点声音了。
这可给这个小家伙给气坏了,在原地打了套组合拳,随后委屈巴巴地看向沈平芜,妄图沈平芜能够将它解救于水火之中。
可是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自己发的声音只有鹤春山能够听见,沈平芜却一点也没有听见。
见到没有任何神情变化的沈平芜,小鲛人也只得耷拉着尾巴,悠悠在灵力与祟气之中缓缓游动。
这反而叫沈平芜误会了,当真以为小鲛人似乎更喜欢鹤春山一点。
毕竟比起自己一开始自己照顾他,所以他将自己当做妈妈这件事来看,鹤春山除了开头的时候拍价,另外什么事情都没有做。
这个小鲛人却一眼就将他当作了爸爸。
“小没良心的。”
沈平芜嘟囔了一句,抬手穿过薄膜一同戳了戳小鲛人的肚子,软软的,又带着独有的韧劲。
小鲛人的小手抱住沈平芜的手指,就像是黏上来了一样,怎么也不肯松开。
“嗯?它舍不得我吗?”沈平芜语气轻柔,还带着些许惊喜。
本来还有些黯淡失落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绽放出惊喜的光芒,她的脸上扬起灿烂的笑。
“你看,它还是很喜欢我的!”
沈平芜仅仅是用一根手指头,那小鲛人便跟树袋熊一样缠了上来,还时不时拿小脸蹭了蹭沈平芜的指腹。
这一个小举动,叫沈平芜心口一软。
不过,她还是没有忘记,有些好奇地看向鹤春山:“为什么你能听到它说话?但是我听不见啊?”
沈平芜看着鹤春山,声音柔柔,缓缓问道。
柔和的光线下,沈平芜突然对上鹤春山那双含着星辰的眸子,不知道从何时开始,那双黯淡的眸子再次恢复光亮。
见沈平芜这么问自己,鹤春山勾着唇,俯身贴近,那双如琉璃般漂亮的眼睛叫沈平芜心跳慢了半拍。
她眼神躲闪,干巴巴道:“你好好说话,干嘛贴那么近。”
鹤春山窥见沈平芜眼底的躲闪,倒也说不上多生气,而是用一只手举起那不停吐泡泡的鲛人珠。
“说明它率先吸收了祟气,所以与我通了灵感。”
这样吗?
沈平芜颇为可惜地叹了口气,一时间脑子里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直到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了十秒钟。
后知后觉的沈平芜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望向鹤春山手中的鲛人珠,就连声音都有些发抖。
“不是,你的意思是它选择了你的祟气?!”
见到沈平芜那么大反应,鹤春山颇为好笑的点点头,专门将鲛人珠的小鲛人正对着少女。
被沈平芜直挺挺的视线盯着,小鲛人有些心虚地对了对手指,一副犯错的模样。
第47章 祝遥光的过往
沈平芜来不及找小鲛人算账, 只听见马车外一声巨响,本来还好好的马突然扬蹄,如同受到惊吓一般, 开始脱离季羡的控制。
车厢内的几人身形晃荡,沈平芜与祝遥光对视一眼,后者撩起车帘想要查看车厢外的情况。
季羡那急促而又疑虑的声音响起。
“奇怪,这分明便是回仙都的路啊?”
心里某个角落突然抽动了一下, 沈平芜觉得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于是下意识抬眼朝着车厢外看去。
急速驰骋的骏马已经完全脱离掌控,季羡半边身子挂在车厢上, 另半边身子完全飘在半空之中。
一只手臂紧紧攀着绳索, 试图让受惊的骏马冷静下来。
“不行,砍断绳子。”祝遥光转过头,看着季羡那危险的动作。
见季羡还没有拔剑, 祝遥光只得咬咬牙, 自己从腰间抽出剑,刀光剑影之间, 发狂的骏马身上绳索尽数断裂。
车厢终于停了下来。
祝遥光的眸子紧紧盯着已经跑远的马, 眸光中漫出一丝困惑。
就在这时,眼前的山林竟然开始起雾,与先前碰见的任何一次雾气都不一样,这次山林之中的,反而更像是一种瘴气。
“山瘴开路, 闭月环星。”
祝遥光的面色瞬间惨白,如同一张白纸, 捏着剑的手微微发抖。
“怎么了?祝姐姐?”沈平芜注意到祝遥光神色的不对劲,赶忙上前, 想要看看此时车厢外的情况。
谁料下一瞬,祝遥光死死拉住车帘,用低沉而又僵硬的声音低声喊道:“别出来!”
祝遥光的背抵在车厢外,一向柔和淡然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恐的神情,似乎是知晓了她们眼前的究竟是何物。
“什么?”沈平芜神色一顿,但是听了祝遥光的话,还是老实停下了要拨开车帘的手。
虽然不知道车厢外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但是眼前情况听祝姐姐的话肯定是没有错的。
寂静,车厢外是死一般的寂静。
沈平芜望向车厢内唯一的鹤春山,有些头皮发麻地捏住自己的衣角,“祝姐姐?季羡?”声音分明很清晰,按道理若是在车厢外应该能够听见才对。
可是一直过去了很久。
沈平芜都没有等到回应。
这难免叫她有些担忧,周遭的一切都寂静的可怕,就连鹤春山似乎也陷入了某种思绪之中,竟然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开口说话。
吭哧吭哧――
有一种重物在地面上拖行的声音,那动静碾过地面的泥土,发出沉闷的声响。
声音越来越近,沈平芜在听见声音最终停在车厢外时,刺骨的寒意从脊背一点一点攀爬至她的大脑。
“鹤春山?”
依旧没有回应。
车厢外的声音传来了诡异的敲打声,咚咚咚――
像是敲打木鱼的声音,一点一点,连绵不断地响起,似乎带着某种催促的意味,叫沈平芜呼吸急促。
眼下的情况实在是太过于诡异了。
沈平芜抬手握住鹤春山的手腕,刚想要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下一瞬,指尖凭空穿了过去,只触碰到了一阵虚无。
原先低头靠坐在车厢角落的男人,好似一道幻影,在被沈平芜触碰后,竟然凭空消散在了车厢之中。
这下,沈平芜终于意识到,她们可能是误入了某个妖魔的领地。
持续不断的木鱼声不绝于耳,沈平芜不用想都知道,应该是这个妖魔在何处动了手脚,将他们一行人全部都分散开来了。
“开门呀――”
在短暂的停息之后,敲打木鱼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确实一道微微扭曲,难辨声色的嗓音。
那声音很奇怪,有孩童的稚嫩,有老人的沙哑,也有女子的柔意,更有男人的粗犷。
好似有无数人发出了同样的声音。
“开门呀――”
车厢外的声音不断催促着,沈平芜却握紧手中的佩剑,目光紧紧盯着车帘处。
她还清楚地记得,方才祝遥光在外面时特意嘱咐了自己,千万不要拉开车帘。
而眼前这个怪物的声音从车厢外的四面八方传来,如果说怪物有瞬间将四人分开的能力,那为何不直接闯进来呢?
沈平芜面色雪白如纸,却依旧强装镇定,一字一句道:“为何不是你进来?”
她壮起胆子,将牙关咬紧。
车厢外的怪物似乎没有想到竟然还会有人会这么说,明显愣住了,敲门的声音停下来一瞬。
接着,阴恻恻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倒是比我想的要聪明上不少。”
闻言,沈平芜便知道自己果然猜得没错。
当时祝遥光让自己待在车里别出去,恐怕也有这样的缘故,那想来祝姐姐应该知道车厢外的怪物究竟是什么了。
沈平芜知道自己一直待在车厢之内并不是办法,可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按兵不动。
敲击的声音一直断断续续,车厢外的那怪物倒是没有着急闯进来,反而开始绕着车厢一周行走。
拖曳在地面摩擦的声音,让沈平芜听着头皮发麻。
*
密林瘴气,边陲险境。
祝遥光撑着剑摇摇晃晃站起身,望着四面八方隐约抽动扭曲的人影,淡淡将嘴角溢出来的鲜血擦去。
脚下的白靴已经被地上的血水浸了个通红,湿哒哒粘腻的感觉令人作呕,血珠不断从锋利的剑身滑落。
祝遥光浑身鲜血,撑着剑的手很冷静,目光如寂寥无波的湖面一般,平淡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接着将剑直至其中一道人影,启唇:“再来。”
她的眸底是那般寂静,却与往日不同,好似有一场暴风雪在其中酝酿,身上的血迹斑驳。
闭月环星――
隐隐血光之中,瘴气里那些扭曲僵硬的身影发出嘶吼声,径直地朝着正中央的女子扑去。
祝遥光当然手起剑落,丝毫也没有柔软之际。
直至那些瘴气中的人影彻底贴近,近到祝遥光甚至能够看清楚那些人的脸。
都是一张张,令祝遥光熟知的脸。
但是她好似早就习以为常,只是加快了挥剑的速度。
“遥光,你要对娘亲挥剑吗?”
耳边一声轻柔的呼唤响起,祝遥光挥剑的动作慢了半拍,一只利爪像是瞧准了机会,径直擦过祝遥光的手臂,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
祝遥光眼眸中是沉甸甸的黑,剧烈的疼痛叫她的面色又苍白了几分,但是挥剑的手却依旧没有停下。
那一句句带着柔意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源源不断化作一双双无形的手,将祝遥光紧紧抱住。
看似温暖的怀抱,实则是刺骨的寒。
可是祝遥光却有些狼狈地低下头,双手紧紧握拳,痛苦地闭上眸子,一滴晶莹的泪顺着脸颊淌落。
她是如何知道这瘴气的呢?
她乃是仙都名门之子,却不似其他仙都弟子,出身显贵,仙根通透。
只因她乃是仙都名门的私生女,而她的娘亲乃是边陲小镇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绣娘。
身中情蛊的仙门之子误入边陲小镇,与柔情蜜意的绣娘春风一度,二人私定终身,许诺白头偕老。
可仙都之子本就有婚约在身,不可能永远被困在边陲小镇,于是某一天,祝遥光醒来是只看见了娘亲垂泪的身影。
年幼的自己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一个劲叫喊着要去找爹爹。
手无寸铁的绣娘带着年幼的女儿踏上了去往仙都的路。
祝遥光胸口剧烈起伏着,耳边如同魔鬼般低柔的声音不断拉扯着她的神经。
“瘴气之物,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身后有动静响起,祝遥光想也没想回头便是刺去一剑,那修剑穿过血肉,喷溅出鲜血。
映入眼帘的是一身熟悉的衣袍。
祝遥光握剑的手终于抖了一下,她缓缓抬起头,望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少年。
“师姐。”
季羡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口处的那把剑,又对上祝遥光那近乎崩溃的神情,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
想要开口说些安慰的话。
可是刚刚一张口,鲜血便止不住地往下淌。
“阿羡”
祝遥光如同做错事情的孩童,双眼悲戚地望着眼前之人,狼狈地退后* 几步,像是终于站不住一般,脊背重重地砸在树干上。
层层瘴气之中,山林的一棵树干上,正站着一道人影,将底下这一幕尽收眼底,戴着半张面具的人看不清神色,但是唇角却微微挑起,尽是嘲弄之意。
“师姐,终于找到你了。”季羡一只手捂住伤口,另一只手搭在那柄剑上。
缓缓抽出。
顿时胸口便出现了一个血窟窿,正在源源不断往外流着鲜血。
祝遥光鼻尖充斥着浓重的血腥之味,她抬起眼睫,好似又回到了那个雨夜。
雨水从发梢缓缓滴落,滚落至眼睫,碎在眸底。层层瘴气,泥泞沼泽,她被娘亲背在身上。
下一瞬,场景又一次转变。
浑身是血的娘亲倒在血泊之中,在距离仙都百里之内的地方。
而如今,场景似乎又一次重演,季羡口吐鲜血,胸口处还留着自己亲手刺进去的那柄修剑。
季羡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扣着剑柄的手背青筋微微隆起,剧烈的疼痛叫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师姐,别被迷了心智。”
季羡勉强站起身子,看着身上灵力动乱的祝遥光。
若是再这么下去,恐怕要容易走火入魔了。
季羡此时也顾不上身上的伤口了,用手握住祝遥光的手腕,将灵力渡给她了不少。
灵识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安抚。
祝遥光这才猛地清醒过来,望着胸口有个血窟窿的季羡,她赶忙捏了个疗伤诀。
好在季羡来寻她的时候,恐会出现被偷袭的情况,一直都随身开着护体。
如今就算是被一剑穿心,有护体的作用下,倒也不至于要了他的性命。
第48章 蓬莱岛神子苏醒?
车厢外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大, 沈平芜抱着怀中的鲛人珠,心口的不安也愈发扩大。
那妖物无法直接进入车厢之中,必然还会想到其他的办法。
再这么干等下去恐怕只会更加糟糕。
沈平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 视线扫过车厢内部,仔细打量过每一寸的表面,意欲找到突破口。
接着,她视线落在绒毯下。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
沈平芜蹲身, 直接掀开绒毯,在沉木色的底部正空出来一块方形的缺口,若是将那缺口打通, 恰好能够供一人行动。
想到这, 顾不上车厢外愈发急促的木鱼声,沈平芜掌心蓄力一击。
伴随着砰的一声。
如沈平芜所料,那底部果然出现了一个缺口, 但是出乎沈平芜意料的是:整个地面都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动静实在是太大了, 以至于就连木鱼声都彻底断掉,听不见声音。
失重感不断席卷而来, 整个车厢都坠入巨大的缺口之中, 沈平芜在彻底失去视线之时,脑海中只留下一个念头:
等等,我有这么强吗?
仅是一拳干穿地表?
*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沈平芜的眼前只剩下一片漆黑,直至她的脸被一只小手戳了戳, 她这才缓缓睁开眸子。
一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软萌乖巧的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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