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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代桃僵——冰溏心【完结】

时间:2025-03-01 14:48:18  作者:冰溏心【完结】
  车把式打马开缰,车辘辚辚滚动起来,虽然尽量走得四平八稳,但起头的那一下总要波荡,只闻“叮哐”一声,一条绑缚红绸的长木盒子跌在了地上,云湄赶忙捡拾起来,抽出小屉里的帕子 ,仔细擦拭。
  “这是什么?”许问涯问。
  云湄一壁擦拭,一壁解释,“这是弈王家里头那个郡主送咱们的新婚贺礼。”
  许问涯显得不怎么关注,公事公办地道:“郡主成亲的时候,依样送还便是了。”
  云湄睃了他一眼,听话里的意思,他只是例行觉得欠了人情,想着还,再没别的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拿这副姿态,一路来糟践了多少萌动的芳心。
  只能承认,愈接触,她便愈对宋浸情升起羡慕之心。半晌,赶忙摇摇头,将不切实际的空想全部赶走了。
  不属于她的物什,白白奢望做什么。
  接下来的行程,难得是许问涯提的,他说想顺道去钟清坊旁的永安寺上香,那儿某座偏殿供着姻缘佛,还有一道「和美桥」可走,多得是情热正酣的爱侣前去求永结同心。
  云湄自然随他去了。心虚之中,总归是有些好奇,“郎君信这个吗?”
  许问涯如实说:“不太信。”
  云湄笑道:“那还去做什么,费香油钱呢。”
  许问涯眺望前头铺满整个半山腰的攒动人海,本着来都来了的念头,“这姻缘佛与和美桥十分有名,人人都拜,万一当真灵验呢?”
  云湄愈加心虚,沉默少顷,说出的话很是模棱两可,“该是你的姻缘,不拜也牢固。”
  不该的,纵使抓心挠肝,也是空想,还不如省省这个劲头。云湄就把自己劝得很开,她是奔着钱来的,这个人不是她该过多染指的,就当一场大梦,梦醒了,却也着实腰缠万贯了,那还要情做什么呢,到时候随意布施,还不是左拥右抱吗。
  “娘子不愿意?”许问涯以为她是怕喧闹,解释道,“咱们从小道上山,不去挤挤攘攘的地方。”
  云湄干笑,这呢喃的一句轻语,怎地还能被他听到?果真习武之人,处处尽皆奇妙。心跳擂鼓,只赶忙调开话头,说:“没啊,郎君你瞧,住持来了,在旁头接咱们呢,快走吧。”
  现而今的寺庙么,泰半是看钱面来渡人,甫一进殿,许问涯便吩咐底下的随从们往养着许愿王八的金银池里头投掷钱财。耳畔琳琅乱响,全是流水般逝去的财帛,云湄简直看得讶然,几次三番想要开口,但几个迎接的僧弥就杵在旁边,她实在不好开腔煞这个风景,没得显得小家子气。
  “我还真不是给它的,我这是洒给娘子看的。跟旁人来我才舍不得这个钱呢。”许问涯见状,直接解开随行小厮递上来的大囊,一面往里头倾倒,一面莞尔展示道,“你看,我对娘子的诚心,都在这堆金砌玉里了。”
  云湄探头一瞧,就见偌大一个王八,早都被淹没了,小师傅们赶忙挑着长杆拨弄,好险才将它营救出来,许是被砸得眼冒金星吧,那王八半晌都没了动静。
  至于那和美桥的桥堍上,有个月老打扮的妇妪,挎着盛满五色丝线的藤编篮子,说是四文一对儿,牵住情侣二人的无名指,走过和美桥,保管更灵验。云湄对那没甚兴趣,许问涯多看了两眼,身旁侍候的小沙弥便买了两根赠予这一对儿贵客。
  只是绑的时候不知怎的,先是一不留神,被风给吹走了,那小沙弥连连赔罪,折身又买上两根,结果仍旧滑不溜秋难系妥当,总是松松垮垮,压根挂不住。
  纵然不信这些,许问涯的脸色都不大好看了。
  云湄站在那儿,静静目睹一切,末了,只是了然地笑了笑。本就不是天定的,这些状况,自然都是意料之中。
  其实经过这几日的试探,她隐约能明白他今天为什么非得折腾这一趟――就是想让她知晓,两个人既已结亲,便是一辈子的夫妻,若是实在有什么难捱的过去,他可以一块儿分担。
  他还在纠结那个梦。而云湄照旧装傻,期盼着等婚假结束,他一忙起来,便抛之脑后了。
  结果没成想,他展现的执着劲儿,令她感到棘手,这怕是一时半会儿忘不了,还有一番拉锯的,倒是教她不大好糊弄了。
  可是她云湄怀揣的过去,若是当真朝他揭露,便是连替嫁也一并暴露了。
  是以,这辈子都无缘告诉他了。
  那五色绳,系得堪称状况频出,即使许问涯不假沙弥之手,自己亲自来,也是半晌都没能系个明白。戳在这儿也不是个办法,二人只好一面在桥上走,一面垂着两手意粒若是能赶在终点之间绑上,也勉强能灵验吧。
  最终,许问涯干脆打了个死结,原是想到时候原样脱下来留个纪念,这下也再不去想未来怎么解开了。只询问说:“这料子太滑了,不好弄,先这样,行么?”
  云湄见他这般认真,心里实在不大好受,那种油然而生的心虚,越发鲜明了。少顷,她倏而将两人无名指上缠套着的丝线,整个儿褪下来,抬手便往桥下掷。
  许问涯下意识探臂去捞,可那丝线轻盈无比,被山风一带,便飘飘然乘云而去,不消片刻,就此销声匿迹了。他没闹明白她这一出什么意思,转过眸来,懵然看着她。
  云湄见那丝线再无踪迹,这才好受了点儿。这意味着美满姻缘的家伙什,还真不能随意往身上套,一套一个露怯,处处昭彰着她的李代桃僵,控诉西贝货的缺心肝儿。
  她真怕再这么强行绑缚下去,老爷儿会降下雷殛,狠狠劈她一遭。
  “郎君只看到往这儿走一趟便求得生生世世的爱侣,但世上更多的,是从未来过,也白头偕老的璧人,不知凡几呢。毕竟,有泰半的人终其一生也到不了大蔚的京城,来不了这永安寺,但不也一样家庭和美,永生永世么。”不过为了搪塞,云湄还得违心地开口粉饰一番,很是心口不一地道,“姻缘虽则有天定的因素,但实际多数都是两心相印的人为靠近,不能光看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展现出来的征兆。到底结果如何,都看个人。这小小丝线,更算不得什么了,既然缚不住,便放飞吧,管它作甚,到底一个小玩意儿而已么,咱们又不求它的。”
  这一段话确实能力挽狂澜,可许问涯却莫名听得并不熨帖。
  他转头看向她的侧脸,这一霎那,山风渐次罡烈起来,拂得她衣衫猎猎,身姿愈发纤细,整个人欲要乘风而去似的。
  许问涯眉宇微蹙,手上无意识收紧,牢牢牵住了她。可此刻,那种错觉根本无法忽视,且愈加强烈,益发鲜明――仿佛最后一句话,才是她的归宿。
  似乎有朝一日,她就会像那脱手溜走的五色丝线一般,再怎么捞取,亦是无法捉摸,结局已定,转圜不得。
第60章 巧饰伪(六十) 双颊飞霞
  金乌西垂, 傍晚的膳席设在钟清坊的宅邸里,因着两下里都没什么胃口,厨上便没铺排大菜。
  各怀心事, 下筷寥寥, 仆婢们面面相觑, 眼观鼻、鼻观心,一一将多余的碗碟给撤走, 不再盲目布菜。
  恰巧邸报送入,打破沉闷, 许问涯接过翻阅。朝廷准的婚假是八日,昏礼前的擘划便用去了四日, 应召入宫耽搁了一天一夜, 是以再转过一日, 许问涯便得照常点卯上值了。
  他抬睫,望了一眼正停箸净手的云湄,问:“娘子不若就近住下来?翌日起,我有繁冗的赘务亟待处理,怕是等闲赶不回今阳了。”
  云湄动作微顿, 浸在清水之中的双手泛出绰约的影。她凝视着粼粼的水面, 默然良晌。倘或自己依样住在今阳老宅, 新婚的二人或恐便要就此聚少离多了。
  对于一个时刻提心吊胆的赝品来说,这是极好的情状, 合该高兴才是――许问涯不在,她将清源居的门一关,横竖中馈又不需她来操持,就这么过清清静静的“寡妇”日子,逢年过节稍稍露个脸儿应付几遭, 怕是没多久便能功成身退了。
  但云湄也说不出怎么的,听了他这话,心里到底涌出些踟蹰来。
  许问涯也没催她,毕竟只是个提议而已。先前妻子说过,无论公婆如何荒唐,她身为江陵宋府出来的小姐,都得尽孝道,不能当真闹得自立门户一般。他不能置喙什么,毕竟清贵门第,有他们自己的道理。
  为了不令她感到为难,他摆出随意的姿态,踱到院子里置放的戟架前,擦拭他的刀兵去了。
  云湄没有立即回应他,径自指派底下人将席面撤了,毕竟就是给何老太太打杂出身的,摆弄起杂事儿来,自是井井有条。但不知怎地,背后针扎似的,总有一道明晰的目
  光在逼视着她。她满以为是许问涯,结果扭头一瞧,明湘叠手立在廊庑下,眼含复杂,眉关扣拢,暗示性地拿下巴努了努许问涯的方向,对她做了个“叉”的手势。
  何老太太派来的三个陪房里,明湘最是常备不懈,每时每刻都做到了如影随形,便连极富机密的卷帙、手札都是由她贴身保管,自然能够实时感知云湄的情绪动向。
  在明湘看来,做到琴瑟和鸣很好,可相处也是要有限度的。许问涯到底是宋浸情的夫君,宋浸情才是她真正的未来主母。
  那夜手札上的措词,便令明湘察觉到了不同寻常。有些情愫,须得及时杜绝。若是放任不管,来年交接,横生不必要的岔子可不好。毕竟时日还短着,明湘不认为这俩人已经死去活来了,在她看来,云湄顶多些许动摇而已。但蠢蠢欲动的苗头总是要扼的,真待到生根破土,繁茂参天,便是她督办不力,乃是天大的失职。
  云湄见状,身形顿了顿,少顷,冲明湘颔首。
  晚边各自沐浴毕,临近寺庙的暮鼓敲了两趟,四下里静下来,这秋夜便显得愈发寂寥冷淡。云湄躺在衾褥包裹的小空隙里,缓育丸时时刻刻发挥功效,无论横睡侧睡,尽是怎么都睡不热乎,半晌生出些烦意来,索性揪了被子,也不拘谨弓着躺了,爱怎样怎样。
  正凝着眉头,床帐陡然遮蔽下来,枕畔映出绰绰的人影,许问涯的身躯被透入帐内的暖光勾勒出来,带着温厚的热意包裹住她,那些躁动的冰凉,转瞬便熨帖了。
  云湄没有说话。
  许问涯抚摩她后脑垂委的长发,将她更深地揽进了胸怀里。
  喷薄在颈侧的气息平缓,她像是睡着了,又仿佛不知该说些什么,便连晚间例行的温存,也不曾有过一句。
  他有些失措,这段日子努力培养的感情,仿佛走了一趟和美桥,便全数消逝了。这些神佛之类的物什,往后还是轻易不去求它们了。他本身便不信,只是宅子坐落在永安寺附近,阴差阳错便生了这个念头,谁知大费周章走一遭,起的却是严重的反效果。
  白日的状况历历在目,那五色丝线,如何系也系不拢,小姑娘们最是信奉这些,她虽然主动解围,但毕竟全程目睹,那寓意着结发恩爱的丝线在两人的无名指上又是脱落、又是松垮,更遑论周遭走过的爱侣无一有此错漏……她一定也不好受吧。
  “那都是假的。”思及此,许问涯冲怀里的人轻声道,“便如娘子所言,这世上多得是不需要此身外之物来证明的美满姻缘。”
  云湄贴在他颈侧,半晌勾起一个笑,又是苦涩又是尴尬。这话,该如何回应呢?那丝线出自月老之手,虽然所谓月老只是一个穿花衣的老妪佯装的,噱头居多,但到底是有灵之物,怎么怪,也怪不到它头上去。
  要赖,就赖她自己吧,毕竟她的出现,从头到尾就是一个莫大的“假”字,五色丝线便是试金石,将她这个西贝货探测得纤毫毕现。
  云湄曾经从不崇奉神佛菩萨,它们管不了她的苦难,她一路走来,靠的都是自己,对它们没有敬奉,反而怨怪、不屑。可今日这一趟下来,却令她有些动摇了,神佛不管她这个喽,却时刻凝视许问涯的苦难――他在被欺骗。
  毕竟人家天之骄子,是该偏爱些。
  到底生出些后怕来,这次只是小惩戒,万一下回是雷亟呢?思及此,云湄有意放轻语调,以一种撒娇的口吻,窝在他颈间嘟囔出声:“是挺假的,怕是看郎君阔绰,诓着郎君多布施些钱财,后来那小沙弥不是提议说,要咱们再去许愿池巩固一下姻缘么?哼,露马脚了。以后别再去了,这些地方早就变了调,处处设有谲诈的圈套,惯会见人下菜碟。”
  她的语气埋怨之中挟着轻快,并不沉凝,听着不像郁结于心。气息细密,随着吐字,不间断地染在脖子上,令许问涯生出少许痒意来。她仍兀自在那儿数着今日于永安寺的花费,像每一位持家的妻子一般,絮絮叨叨地心疼银钱。
  许问涯不禁笑了笑,心情到底好了些,答应道:“好,再也不去了。”
  话音将落,云湄也随之蹭进他怀里,习武之人体热,将她身上的寒意驱散不少。毕竟两厢皆是正当锦瑟的躯体,依偎环抱,渴意渐生。云湄睡得不安稳,在许问涯怀里微微挪转了下姿势,扬起面来,便蓦然撞见一双幽邃的眸光,少顷,许问涯倾身来描摹她的曲眉丰颊,那动作显得克制,分明在朝她请示着什么。
  云湄顿时泛起紧张――他的唇倘若再往上,便是她饱受摧残的额角了。
  于是白日的伎俩重施,一回生,二回熟,云湄攀上许问涯的衣襟,檀口微张,引他来采撷自己的唇。许问涯感受到她那一缕香馨如兰的吐息,于是撤开几寸,就见那嫣然的双唇近在眉睫,像盛放枝头,待人攀折的樱。
  美景在前,可他偏偏却又不动了,长指好整以暇地绕着她垂落的青丝,含笑睇住她的脸,清浅的目光依稀流连在她唇上,淡薄纯粹,洁净无比,并不显得迫切,只是在耳畔低声道:“白日授予娘子的功课,做好了罢?”这么说着,盐指却幻化为舆图上的勘尺,勤恳翻越山河,矜业丈量渠渎,几过不入地执掌凡与仙之间的擒纵,微哑的嗓音覆满哄诱,“娘子……现下该交作业了。”
  自永安寺走过的一趟荒唐,所衍生的遗憾,总要伺机填补。这颗心摇摇欲坠,往后的未知,任是神仙也说不清,何况芸芸凡胎。愈渐逼迫,尺量没了轻重,云湄浑身瑟瑟,只得飞蛾扑火地仰面樽∷的唇,将这番唇齿相依,学着日间的教习依样加深。
  许问涯笑意喑喑,单手安抚她战栗的脊背,动作十分轻柔地环抱着她。
  声息织缠,凤褥濡淖,此刻云湄承认,她根本抵抗不了许问涯的有意温柔。诸般懊恼在胸腔翻涌,若他只会横冲直撞就好了,偏偏他愿意去体谅她的难处,求知若渴地在节节进步。
  ……
  室之内,水雾氤氲,仆婢们将药料调试完毕,旋即恭谨地将二人延入,再而十分富有眼色地纷纷告退。
  四下阒然,惟余水声依约,许问涯将云湄抱入浴桶里,拿起玉勺,亲手舀水浇淋,替她洗去涟涟的汗液。云湄筋骨泛酸,脸颊飞霞,抢过水勺,声音里犹自带着颤荡,“……你出去!我自己洗。”
  许问涯轻笑,绕后去掬她乌缎似的长发,细细濯洗着,解释道:“身体力行的实践,我知道娘子是不受用的,在我学成之前,只好先这样了。”
  云湄与他抢了两下,见夺不过,干脆扔了玉勺去,埋进水下,不再搭理他。
  许问涯怕她憋坏了腔子,重又给人捞上来,双手捧起她烫红的脸颊,有几分委屈道:“那怎么办,看来不管如何做,娘子都会生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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