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就受过伤?”朴风澜皱紧眉头。
“是啊,之前骨折过,这里你还可以看见隐约的骨裂。”
“……”
朴风澜的眉头越皱越深。
医生又说:“病人先静养吧。”
“我知道了。”
说完,朴风澜来到了病房看林景纯。
她已经换上了病号服,乌黑的头发乖顺地披着。肤色是病态的苍白,连唇瓣也没什么血色。她只是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我比赛得了冠军。”
朴风澜走了进去,给她讲好玩的事,“北京挺大,之前没怎么去过,我们去了故宫,博物馆,地坛,挺好玩的,回头带你去看看。”
林景纯回过头,对他笑笑,“是吗?我没去过。”
看着她的笑容,朴风澜的心感觉被刺了一下,还是佯装轻松道:“是啊,回头带你喝豆汁,反正我是尝不来那玩意儿。”
林景纯点点头,“好。”
她的脸又撇在一边。
目光里是那双他买的芭蕾舞鞋,此刻正安静地放在柜子上。
很漂亮,她知道是一个国外的牌子。
朴风澜又说:“过两天我还得去北京一趟,还有最后一场比赛要赢,可惜这次带不了你。”
林景纯又慢慢转过头,“要是我去北京,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你比赛,为你加油。”
她的神色认真又柔暖,只是那张脸让人看了心疼。
朴风澜愣了下,失笑,“那我可真期待。”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了个卡片递给林景纯,“这个送给你当纪念,虽然你没去,也就当你给我加油了。”
林景纯伸出手接住,只见上面是他们这次赛事的卡片,上面记录了这次比赛的细节。
“好。”
林景纯躺在床上,闭上了眼。
房间里开了低空调,朴风澜给她拉了拉被子,“想睡觉了?”
林景纯摇摇头,睁开眼,“你什么时候走?”
“这就赶我了?”
“不是。”
林景纯叹了口气,“朴风澜,你说我是不是很差劲?”
他知道她说的是哪件事。
朴风澜看着她,很自然地为她别过耳边的发,也很自然地说:“在我这儿不会差。”
“可是……”
她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打断,“听话,不开心的事别说。”
第25章 25
林景纯睡了很沉的一觉。
再醒来, 已经天黑了。
旁边有人在说话,“哎呀,你这个傻逼, 不要这样弄。”
“你小点声, 待会把林景纯吵醒了。”
“不管, 我还是好气,傻逼傻逼傻逼。”
“傻逼傻逼傻逼。”
“……”
林景纯慢慢睁开眼睛,空气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啊, 景纯你醒了。”
岑真率先发现林景纯,噔噔噔跑过来。
文纬翻了个白眼, “还不是你吵醒的。”
林景纯强撑着起来,“不是, 是我睡得太久了。”
说完她环顾了一下四周, 又默默地低下头。
“你是在找朴风澜吧?”岑真说:“他已经去北京了,是他叫我们过来的。”
“这么早就回去了吗……”林景纯喃喃道, 声音很小,但还是被岑真听见, “是啊,听说他的比赛很着急,明明是不允许出来的,但是他还是破格回来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影响。”
林景纯没说话,朴风澜已经为她做了太多。
岑真看着林景纯的脸, 转移了话题,“我已经通知了叔叔和阿姨, 他们应该马上就来了。”
林景纯听着,但是心里知道他们不会来了。
病房里岑真和文纬陪林景纯聊天, 不过大都是他俩在说。林景纯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说道:“已经六点半了,你们回去上晚自习吧,我没事,不用陪我了。”她知道今晚有一场考试还是挺重要的。
岑真特别仗义地说:“我们今天就在这里陪你,哪都不去。”
文纬也说:“就是,朴风澜可是特意嘱咐我们看好你。”
话落,病房的门被推开,几人从外望去,发现是赵湘和林伟来了。林景纯看见他们的第一眼,有些错愕,赵湘走过来,看着林景纯打了石膏的腿,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林景纯沉默了。
“你妈准备出差的,听见你同学说你在医院,直接取消计划赶过来了。”林伟说道。
赵湘问道:“疼不疼?”
林景纯摇摇头,一时之间没有适应。
赵湘也没多说,看向旁边的岑真和文纬,“你们就是景纯的同学吧。”
岑真说:“是的阿姨,我叫岑真,他叫文纬。”
林伟笑道:“文纬?好巧,我名字里也有一个伟。”
文纬接过话,“是吗?哈哈哈哈,那真的太巧了。”
赵湘又说:“你们应该要去上课了吧?”
岑真:“我们请了假,没事的。”
“景纯有你们这些朋友真好,不过我们已经来了,你们也回去吧,不要耽误学习。”
岑真听出他们是想自己待一会,也没有再说什么,于是道:“好,阿姨,那我们走了。”转头又对林景纯道:“景纯,我们先走了,有时间我们再来看你。”
林景纯说好。
房门关上,病房就只剩下三个人。
赵湘这才坐到林景纯身边,瞥见了柜子上的舞鞋。
“新鞋子很漂亮。”
林景纯说:“可惜我再也穿不了了。”
赵湘摸了下林景纯的头发,她不是第一次看见她这么孱弱。
“该放下的就放下吧。你看,你自己也实际证明了,坚持会有好结果吗?”
“……”
“我不是要打击你,或者说阻止你,我是你的母亲,自然是为你着想的。”赵湘说:“现在你最主要的就是考一个好大学,这样才能有精力想其他的事情。你这个样子,我们其实都很担心也很心疼,没有人不爱自己的子女。”
林景纯不知道说什么,记忆里,赵湘一直是严厉的,说话的语气就算温和,但句句都是不容抗拒。但今天,她的话语让林景纯有些意外,或许她们之间根本没有好好地了解过彼此。
“你好好想想吧,前途和喜欢哪个更重要?我觉得至少你要有一定的实力才有资格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林景纯慢慢看向赵湘,这个从小到大做什么都很成功的大人,“我知道了,我也该放弃了。”
“你知道就好,学校那边我已经帮你请了假,你这几天可以在病房看书,好好休息。”
“好。”
“公司那边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你爸会在这里陪着你。”赵湘说完准备离开,林景纯叫住了她,“妈,等一下。”
“怎么了?”
林景纯手不自觉抓着被褥,撒了平生第一个谎,“我们最近要买资料了,我……想要一点钱。”
*
经过了一个星期的整顿和训练,最后一场十进四的比赛开始进行。
这一场是没有硝烟的战役。每个冠军的背后都有人打气助威,唯独朴风澜是一个人。
今天是开放性赛事,意味着有特定卡片的人可以进来观看比赛,类似于门票,所以场上坐了许多人,人声鼎沸,全都是赛车爱好者。
相猛说对了,f3的那个黑马不容小觑,这次也进入了决赛,这次两个人正好是一队的,朴风澜看见了他的名字——管东澳。是一个长得很痞帅的男人。
来者不善,这是朴风澜的第一直觉。接着他收回了视线,戴上了头盔。
比赛开始了。
大家各自坐在赛车里,发动引擎,仪表盘飞速上升,赛车飞驰之地一片欢呼和尘土四起。
“十一队!!!十一队!!!”
“飞驰队加油啊啊啊啊!”
“太帅了这个漂移!不愧是我看上的选手。”
“我相信管东澳会得第一名的!”
赛场上不断有人为他们打气加油,声音穿透马达透过云霄。朴风澜面色凝重地开着,前面就是终点,他马上就要抵达。
忽然到了一个转弯处,他准备加速,后面一个车追了上来,抢占了他的赛道。朴风澜有点猝不及防,眼看就要撞上,他灵敏地转了方向盘,避开了那辆车,算是有惊无险。他看见那个车上坐的是管东澳,对方回给他一个得意的笑。
由于朴风澜临时改了赛道,导致后面的人也不得不改了一下,观众台上有人不满道:“那辆车算犯规吧!已经破坏了赛场上的秩序了!”
“是啊是啊,算犯规吧!”
争议声不断,但裁判没有下达指令,所以就不算。
结束了刚才的小插曲,大家又开始喝彩起来,“十一队!!!十一队是最厉害的!”
“霸路车队一定能拿到冠军,我话就在这里放着了!”
“管东澳!管东澳!f3的神一定能拔得头筹!”
朴风澜坐在车上,一滴汗从下巴话落。他重新整理好情绪,望着前面那辆车离开的方向,油门一脚踩到底。
他有十足的信心,也有十足的把握。他向来,不会认输。
终于,快到终点的时候,管东澳眼看一厘之差,脸上的笑容越发放肆。接着,一辆车从他后面飞驰而过,一举拿下了第一。
“第一名出来了,还差三个!”
听到播报,其他赛车手感到无比紧张,争分夺秒地往终点开去。
最后,管东澳得了第二,第三第四也陆陆续续开了过来。
“第一名是谁啊,不认识。”
“不过长得还挺亮眼的。”
“逐牧俱乐部的朴风澜,这都不认识,你们是外行人吧!”
“逐牧?他们不是因为犯规退赛了吗?”
“可是冠军还在啊。”
大家都在八卦,而其他的人都在祝贺。
“啊啊啊啊太棒了,我的车队是前四名,我就知道会赢的。”
“十一队真的太厉害了!!!”
各赛车手被颁发奖杯。管东澳站在朴风澜身边,意味不明道:“挺厉害。”
朴风澜毫不客气地说:“跟你比,当然是厉害多了。”
“可也没见人为你加油啊。”
确实,放眼望去,全是陌生的面孔。
朴风澜草草瞥了一眼,正欲收回视线,忽然看见一张白底蓝字的横幅,上面赫然映了三个大字——“朴风澜”。
往下看,是一张素净漂亮的脸,她正在看着这边,看口型是像说:“朴风澜加油!你太厉害了!”
朴风澜看见她,愣了一下,随后扬起个灿烂的笑,整个人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谁说没有的。”
谁说他是孤身一人的。
在偌大的赛场,人山人海的世界。
有人为他参战,为他摇旗呐喊。
*
颁奖结束后,朴风澜便迫不及待地跑向观众台上的林景纯,脖子上的奖杯发出耀眼的光芒。
林景纯也慢慢走下去,其实她的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走路不是很快。
朴风澜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她面前,不等她反应,抱了她一个满怀,像是要揉入骨髓。
“不是在上课吗?你怎么过来的?”
他的声音在她耳后,充满了欣喜。
他一直游刃有余,难得这么压抑不住自己。
林景纯笑了笑,“我也有办法。”
“什么办法?”
“不说这个了。”
反应过来后,朴风澜抱她更紧了一些。
“学我呢?”他灼热的呼吸掠过她的皮肤。
“上次我说要跟你说个事,我想了想,还是想告诉你。”
“嗯?”
朴风澜拉着她在一旁坐下。两个人看着面前的日落。
林景纯忽然觉得自己内心特别平静,她缓缓开口:“因为我父母工作的原因,从小我就一直在转学。”
“到了初中的时候,一切似乎都安稳了下来,我也有了朋友,每天的生活很充实,上完课就去练舞,周末也会跟朋友一起玩,而打破这一切是初三的那年,我永远记得那一天。”
“班里有一些女生对我很不满,或许这个不满积攒了很久,她们说我跟一个男同学走得太近了,看不惯我这个样子。于是那天放学的时候和外校的一些混混把我在一个路口堵住。”
林景纯说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一直在很平静地诉说,而朴风澜已经握紧了她的手。
“我还记得那天在下雨,雨下得很大,她们直接把我从楼梯上推下去,雨落在我身上,她们也在我周围说话,说了很多,但我依稀记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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