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不知道求饶,往后可有你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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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华清宫,小信子捧着一木匣上前:“娘娘,奴才都已经准备好了。”
葳蕤打开木匣,眼神黯了黯:“你们都下去吧,花朝跟我来。”
“姐姐,”花朝连忙跟上去,还在替自己姐姐委屈,“那个贵妃是什么意思,瞧着挺温柔,说话却不中听得很,还有什么嬷嬷,她这是想要安插自己的人手吧!”
葳蕤慢慢坐下,她拉着花朝的手:“宫里还不都是这样,你放心,我自有办法,不会叫她们得逞的。”说着,她顿了顿,将木匣递给她,“花朝,宫里要远比面上看着凶险,小环是前车之鉴,这些是我让人给你准备的银钱、地契和宅院里下人的卖身契,明日你就跟着小信子出宫吧。”
花朝本好奇着,听到这话把木匣子一推:“姐姐,我好不容易才进宫,你又要把我送出去吗,我不要,我要陪在你身边!”
葳蕤态度却难得强硬:“这事听我的,我有了身孕,如今精力不足,顾不得你,你若是在宫中出了什么事,叫我怎么活,你出宫去,我才好安心养胎。”
花朝没想到与姐姐的团聚之日这么短,就又要分离,她舍不得姐姐,舍不得这里,她红着眼,小心翼翼问:“那等姐姐你生下孩子,我还能进来吗,我若是一辈子见不到姐姐,我也没法活!”
葳蕤摸摸她的头:“那是自然,若是我平安生下皇嗣,难不成皇上还会拦着皇嗣的姨母进宫不成?”
花朝这才破涕而笑,投入姐姐的怀抱:“那我乖乖在宫外等着,姐姐,你一定要平安,我也会平平安安的。”
葳蕤:“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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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花朝背了包袱被送出宫去,很快华清宫就迎来了一位面容肃穆的嬷嬷,据说她服侍过多位有孕太妃,先皇最年轻的小公主,就是她接生的。
华清宫上下显然都不是很欢迎她,但嬷嬷毫无畏惧,不卑不亢道:“回宸妃娘娘,奴婢姓李,奉贵妃之命来伺候娘娘。”
葳蕤打量着她,瞧着面相老实,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便点了点头:“这是本宫怀的第一胎,多有不懂,往后就麻烦嬷嬷悉心照料了。”
李嬷嬷福身:“娘娘多虑了,这是奴婢分内之事。”
很快就到了午膳时间,李嬷嬷在一旁侍膳,葳蕤近日胃口不佳,鱼肉都弃之一边,多用了些腌菜,李嬷嬷便皱着眉头收了菜:“如今正是皇子长身体的时候,娘娘就算再用不下肉食,想想皇子,也要用上几口,这些腌菜对身体不好,娘娘还是少用为妙。”
青黛挤开她:“娘娘能用下些菜便是好的,你怎敢逼迫娘娘?”
李嬷嬷大惊:“青黛姑娘可真是冤枉了我,这如何能叫逼迫,奴婢分明是为了娘娘好啊,奴婢的一番心意,怎么在青黛姑娘嘴里就成了逼迫?”
“行了。”葳蕤不耐她们的争吵,皱着眉夹了一筷子肉,刚塞到嘴里,就忍不住去净房吐了。
一旁的宫女忙端茶倒水,青黛恨恨扫了那李嬷嬷一眼,在葳蕤耳边道:“娘娘何苦为这个刁奴委屈自己?”
葳蕤灌了几口蜂蜜水:“她能来华清宫,想来是太后娘娘点了头的,若是我现在就处处不听,你猜她会同太后说些什么?”
说罢,葳蕤擦了擦嘴:“不会太久的,将就忍忍吧。”
青黛替自家娘娘委屈。
夜晚,狩元帝来同葳蕤用膳,他知道葳蕤食欲不振,专门让人去宫外搜罗了不少方法,民间普遍用酸梅饼与陈皮缓解,他便高高兴兴将这两样带了来。
“太医说,适当用些梅饼与陈皮对孕妇身体有益,你快尝尝,可有舒服一些,若是没作用,朕去治他们的罪。”
葳蕤光闻这味道就觉得口齿生津,吃了两片顿觉得难受的感觉消退了些,看到桌上的肉食似乎也没这么难受了。
她举箸夹了一块鸡肉,虽然还是觉得有股怪味,但她嚼了嚼觉得勉强能忍,吞下的瞬间又连用了好几片梅饼,朝狩元帝笑笑:“没想到这小小的梅饼竟然有如此奇效,皇上为嫔妾费心了。”
狩元帝顿感熨帖,只是还没见她用多少,向来如隐形人的青黛却忽然收了那梅饼。
狩元帝一愣,皱眉看去:“你作什么,没瞧见你家娘娘用的正好吗?”
青黛忙道:“皇上息怒,新来的李嬷嬷说这等腌物要少吃,要多吃肉,奴婢只是遵她言罢了。”
“新来的李嬷嬷,朕怎么不知道?”
青黛为难地看了宸妃一眼:“是贵妃赏下来的,说李嬷嬷看管过多位有孕后妃,是顶有经验的,叫我们都听她。”
“皇上,”葳蕤面色微白,却不顾自己,安慰着他,“这位李嬷嬷是太后娘娘点过头送来的,从前接生过先帝的小公主,是个有手艺的人,她说的也有道理,嫔妾是不该任着自己的嘴,是该多吃些肉的,这才能好好养身子。”
说着,她又夹起一块鸡肉往嘴里塞,似乎想要证明吃肉没问题,然而谁知下一秒,她就不受控制地将吃下去的东西都吐在了一边,面色瞧着更为苍白虚弱。
狩元帝大怒:“什么有手艺的人,朕瞧着是个庸妇,来人,将这庸妇送回钟粹宫去!”
“皇上!”葳蕤摇了摇他的手,面露哀求,“皇上息怒,此事是嫔妾未考虑周全,若是将李嬷嬷送回去,难免让太后娘娘伤心,您就看在嫔妾的面上,饶了李嬷嬷这一回吧。”
大摇大摆回去休息的李嬷嬷被拖着来到皇上面前,吓得话都快说不出了,她对皇帝的怒那是一头雾水,见宸妃肯为她求情,连忙跪下砰砰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奴婢冤枉!”
狩元帝见这刁妇还在喊冤,气不打一出来:“混账东西。”
但葳蕤的话也有道理,即便不看在贵妃的面上,也要看在太后的面上,于是眼不见心为静道:“把她给朕拖下去,堵住嘴大打二十大板,若是还不知错那就继续打。”
二十大板!
李嬷嬷哆嗦了一下,人整个瘫软下来,怎么会这样,她还什么都没有做呢,怎么才一天就……
“郑重阳,传令下去,此事为华清宫内务,若是有谁将今日之事宣扬出去,朕要了它脑袋。”狩元帝说的轻松,听到的人不由都抖了抖身子。
葳蕤瞧着李嬷嬷神色涣散被拖了下去,朝着狩元帝一笑:“皇上一心为嫔妾,自己却一口未用,嫔妾瞧着心疼,皇上快用膳吧。”
第70章 第七十谋 宋嫔生女
李嬷嬷醒来是在华清宫原本的住处, 若不是后股火辣辣的痛,她差点以为那顿板子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被皇上赐了板子,无声无息丢在僻静处, 想起来她就禁不住打了个寒战,眼中满是恐慌,后悔当初接下如此一个硬茬, 生怕在不知不觉中就丢了命。
“吱呀”一声, 门被推开,一个面生的小丫头端着饭和一碗汤药进来,见她睁着眼撇了撇嘴:“没想到你命还挺大, 竟醒了,这是咱们娘娘好心赏你的伤药, 既然醒了就赶紧吃了吧。”
李嬷嬷张了张嘴, 说不出话,她只能怒瞪那小丫头, 只是看着她将那药端近,眼中的怒意被害怕占据, 仿佛看见了什么令人生寒的毒药般。
万幸那小丫头没有强塞着她喂药, 而是随手将其丢在一边, 就捂着鼻子逃了出去,仿佛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
李嬷嬷松了一口气,一把将药泼入地下,苦涩的药汁瞬间渗入土地,她又瞧着剩下的饭愣了许久, 终于抵抗不住饥饿,呼噜噜吃了起来。
她拼着一口气,一定要活下来!现在还没完, 还有贵妃呢,只要能见到贵妃,她就能得救了!
在屋子里不能动弹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很是难过,没有良药,李嬷嬷忍着疼痛,硬生生扛过了最难熬的几日,直到她躺到浑身酸软,感觉快与床融为一体时,才勉强能扶着墙下地。
又过了不知道几日,门外传来一阵忙乱的脚步,似又几个宫女急匆匆经过,嘴里念叨着:“方才传来消息,说是宋嫔开始发动了,各宫妃嫔都动身往储秀宫去了,我们赶紧去准备,娘娘恐怕也要露面。”
另一个宫女掐指一算,讶然:“啊,可如今宋嫔的身孕还不满九个月吧,怎么会突然发动?”
“谁知道呢,反正横竖同我们华清宫没什么关系。”
那宫女嘴里忍不住念叨:“都说七活八不活,你说……”
八卦声渐渐远去,僻静的院子不再有任何声响。
李嬷嬷屏着气,确认已经没人,咬牙纠结了片刻,立马整理起东西来。
这种日子可难得碰上,若是今日再不走,之后可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
赶紧走,赶紧走!
李嬷嬷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顾不得还没完全愈合的屁股,龇牙咧嘴穿着衣服,推开门又观察了好一会,这才捂着脸往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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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嫔生产是阖宫大事,虽说预产期提前了半个月,但稳婆太医一应俱全,倒也没有想象中忙乱。
葳蕤此时也有五个月的身孕了,小腹已明显隆起,出行更是要注意,这一番准备,到储秀宫时已是最后一个,见皇帝已坐在殿中,她弯腰行礼:“皇上万福金安。”
“不必多礼。”狩元帝扶起她,“这里人多眼杂,你还怀着身孕,难免多有不便,若是累了可先行回宫,不必在这守着。”
葳蕤点头:“谢皇上,再过几月嫔妾也会有这一日,便想着来为宋嫔祈福,以盼宋嫔顺利诞下皇子,若是不适定以皇嗣为重。”
贵妃朝她笑了笑:“宸妃妹妹真是有心了,咱们也许多日没见了,不知道妹妹这些日子在华清宫过的怎样,皇嗣可好?”
葳蕤坐下,颔首:“多谢贵妃娘娘关心,我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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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嬷嬷一路顺畅地到了钟粹宫门口,见到牌匾长出一口气,连忙上去扣宫门:“快来人,我有急事要见贵妃娘娘!”
她很快就被迎了进去,宫外又恢复了鸦雀无声的宁静,这时候一个小脑袋从旁钻出来,正是平日里给李嬷嬷送饭送药那个小宫女。
小宫女左探右探,确认这是钟粹宫,立马兴奋地往回跑——好不容易接到一个任务,这回要看着就要圆满办好了,她能不激动吗!宸妃娘娘如今身边正巧缺一个二等宫女,若是此事办成,说不准就有机会能升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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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嫔生子比她怀孕要顺畅许多,还没等葳蕤坐累,稳婆就开开心心出来报喜:“恭喜皇上,宋嫔娘娘生了个小公主!”
一时之间报喜声无数,但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往宸妃的肚子看去。
公主再精贵,在这个节骨眼上终究不如皇子有份量。
狩元帝面上看不出什么神色,只是点了点头:“宋嫔如何?”
太医拱手道:“产子劳累,宋嫔娘娘已昏睡过去,短则一两个时辰,长则四五个时辰便会醒来。”
“好,公主平安诞生,你们都有功劳,人人都有赏。”
太医稳婆不由露出欢喜的笑意:“谢皇上!”
安排完储秀宫,狩元帝放心不下葳蕤,牵着她的手想亲自送回去。
贵妃在一旁冷眼瞧着,抿了抿唇:“皇上若是不放心,嫔妾亲自送宸妃回宫,有嫔妾在您不用担心,若是因宸妃耽误了朝政,反倒惹来非议。”
“贵妃说的是,”葳蕤朝狩元帝笑笑,“嫔妾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这宫里都是姐妹,能有什么事,皇上还是先回太极宫吧。”
既然葳蕤都这么说,狩元帝不再坚持,只是留下了小得子护送。
送走了狩元帝,葳蕤又对着贵妃婉拒:“贵妃娘娘的心意我心领了,只是实在没必要小题大作,几步路的距离罢了,何必麻烦贵妃。”
只几步路的距离,狩元帝却巴巴地撇下一干妃嫔,要送一个宸妃回去,贵妃不由在心里冷哼几声,面上却依旧温柔,“既然有小得子陪着,我想确实不会有什么事,既然如此,那本宫先走一步。”
葳蕤目送她远去,直到转角处,一个眼生的宫女慌张拦住贵妃,似耳语了一番,贵妃匆匆离去。
“娘娘,”不知何时,她身边也多了个小宫女,带着些紧张,“李嬷嬷离宫了。”
青黛皱眉:“李嬷嬷离宫?怎么没人拦着她,她出宫去做什么?”
小宫女被吓得一缩,葳蕤却伸出手摸了摸那头同她妹妹一样的枯黄头发:“许是呆在华清宫闷得很,出去逛逛罢。”
“看来是皇上罚她罚的不够重,还有心思出去逛,她去哪了,回来了没有?”
小宫女连连摇头,悄悄瞧了宸妃一眼:“奴婢瞧见李嬷嬷往钟粹宫去了,她本就是贵妃娘娘派来的人,奴婢不敢拦啊……”
青黛哼了声:“胆子怎么这么小,这李嬷嬷心思可多得很,她如此来去自由,出去半天都不知道回来,定是心怀鬼胎……”
她还想说什么,但是瞧见一旁的小得子,还是咽下了话。
但葳蕤却笑笑:“我看你太紧张了些,许是要去交代些事,耽误了时间,走吧,出来许久也累了,今日先回去歇着吧。”
青黛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第二天一早那宫女又来报:“娘娘,李嬷嬷一夜未归。”
葳蕤这会皱了眉:“怎么会一夜未归,即便是回钟粹宫也该同本宫拜别,她竟如此不将本宫放在眼里。”
青黛也有些怒意,宸妃如今算得上是后宫第一人,即便同贵妃相较也不落下乘,如此被一个奴婢下了面子,自然要计较一番,否则怎么树立威信:“娘娘,可要奴婢去钟粹宫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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