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五。”
“四。”
少符咽了咽唾沫,气氛莫名变得紧张起来,方才的叫嚣也因少蝶设下的悬念消失,周围鸦雀无声的气氛更是让人焦心难耐,心都要跳到了嗓子之上。
“三――”
少蝶依旧胸有成竹的笑着,萧小河四下巡视了一圈,目光终于定格在少蝶身前半步的土地上,她轻笑出声。
“二――”
萧小河期待地看着草寇头子的前迈的动作,他大步昂扬的走着,因为萧小河方才的暗器攻击,手上红得吓人,因懊恼与气愤,脸也是涨红无比,整个人如一只熟透的了大虾。
终到了最后一步,见自己毫无受损趋势,他得以地笑了,伸出左腿向前迈的同时,高高举起了手中大刀,直直向少蝶劈去。
“大哥,不好了!当,当,当兵的来了!”身后有人大叫,不光草寇头子变了脸色,少蝶也面色不佳地站了起来。
“我都说了是他们打的你,如今好了,要被人家抓住了。”萧小河幽幽道,“不听老人言,就是这般后果了。”
萧小河悄悄从怀中拿了面纱出来,继续挂在了脸上。
“是陈元一还是祁连?”少蝶紧张地探头望去。
结果却令她大吃一惊,来者既不是陈元一也不是祁连,而是阿翠与王忆之。
少蝶与阿翠从未见过面,但她捉弄王忆之时曾在他营中翻出过许多张女子画像,如今看见真人,一下子就将面前之人和王忆之的心悦之人对上了号。
“阿翠?”少蝶看着迎面走来的女子,将她从侧面拉了过来,率先开口道,“你为何出现在此?”
“呀,你竟认得我!”阿翠本疑惑对方为何要拉她,听少蝶交出自己名字十分欣喜,回首望了一眼正被王忆之手下人押走的士兵,“那群杂种也该得到教训了,幸好你没出事儿。”
萧小河的面纱在已看过她女装的阿翠面前根本没起到丝毫作用,阿翠看见她,激动地话都说不出来:“啊,是您......您不是在京城吗?”
萧小河轻眨了下眼睛,对阿翠比了个嘘声的手势:“你还未回答,为何出现在此处?”
阿翠一双眼睛死死扎根在萧小河身上,她有些心不在焉道:“我们得了消息,听说你们出事儿了,就趁着陈元一迎接若常柯偷偷带人出来找你们,找了整整三日也未找到,正要回去时听了这边有动静,连忙赶来,没想到正是你们!”
阿翠又看着萧小河张了张嘴,对她出现在此处依旧十分不解:“您......您是何时找上少蝶她们的?”
“就在你们来之前不久。”萧小河道,“如今军中什么情况?”
“我知晓的并不详细,只是从忆之口中听得,不容乐观。”阿翠摇摇头,蹙起了眉,如山水画一般的眼睛上满是愁意,“陈元一不得军心,每日变着法儿的练兵,效果也不是很好,反而弄的大家精疲力尽,更没心思打仗。”
“他那什么柔情殿的军师出了主意,要想些特殊法子鼓舞大家,说的好听,实际上就是想让陈元一要么恢复营妓之制,要不领头带着众人寻花问柳,龌龊至极。”阿翠似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同少蝶道,“他还说什么,早知不将你们赶走,留着也算有用......”
“混账东西。”萧小河咬牙切齿地骂道。
“谁说不是?”阿翠闭上了双眼,“我总觉得这个军师未安什么好心,偏偏那个徐,徐......姓徐的十分信任他,陈元一又十分重用那个姓徐的,蛇鼠一窝!”
任雁安知晓徐成修昔日与萧小河在京中相较,心情复杂道:“徐公子是个好人,平日也算得上正直,更未有什么坏心思,就是太过容易轻信他人,对旁人没什么防备之心,别人说什么他就是什么。”
“他就是蠢,莫要为他找借口。”萧小河没好气地打断道。
“阿翠――”王忆之清亮的声音透过风,比他人更快一步地谈到几人面前,“你们在说什么呢?”
王忆之小跑过来的身影在空中稍稍有些变形,但足以看出整个人是欣喜无比的,“少蝶,可算找到你们......”
“哎呀――”
“好疼!!”
突然,王忆之的身影凭空消失在几人眼中,阿翠大惊叫道:“你在何处!”
......
王忆之的声音从萧小河面前的地下传出:“我.....我在下面......”
少蝶捧腹大笑,小跑到了那大洞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摔得龇牙咧嘴的王忆之,笑个不停。
“这洞是为了防那些贼人的,如今贼人没防到,倒是把你这个捉贼地掉了进去。”少蝶就喜看旁人出糗,这洞搏她开怀一笑,也算功德圆满了。
阿翠忍俊不禁,又有些担忧道:“你可还好,未有伤到?”
王忆之从洞中挣扎着起来,对着阿翠伸出了手,道:“不好不好,一点都不好。”
“腿疼,腰疼,屁股疼。”王忆之委屈道,“阿翠,快将我拉上去。”
阿翠看了一眼萧小河,萧小河笑着点头,她上前一步,借着力将王忆之捞了出来。
第175章 王忆之擦擦脸上的……
王忆之擦擦脸上的汗, 发觉又在阿翠面前丢人,满是怨恨地瞪了少蝶一眼:“我好心来救你,你却是这般对我!”
少蝶道:“哪里是我害得你, 明明是你自己没看清路?怎么阿翠都没掉进去,偏偏是你掉进去了?难不成阿翠也同我们一伙的?”
听少蝶如此狡辩,王忆之不语,低着头没有说些别的, 只是揉了揉腰和屁股,同阿翠道:“早知就回去了,不来救她们,看她们如何做!”
阿翠见王忆之一心抱怨, 并未注意到萧小河, 便轻轻戳了戳他的手,示意他看萧小河:“将……大人也在。”
“大人?什么大人?”王忆之嘟囔着,“咱们又不是山匪恶霸的, 怕什么大人?”
“再说了, 这里哪来的大人,阿翠又在哄我。”王忆之嘴上如此说, 却还是随着阿翠一齐抬起了头,看见萧小河时,他揉了揉眼睛, “此人怎么和女子装束的将军如此相像?”
阿翠艰难道:“这就是大人, 无疑了。”
王忆之满脸不信:“将军如今在京城, 轻易脱身谈何容易?此人假盼大人之状,出现在此,居心必不良。”
“来人――捉拿回去严加审问――”
萧小河起初看二人说话觉得有趣,也不知自己不在的这段日子他们关系发展如何, 看上去是十分融洽,也比先前亲近自然许多。
后来她实在忍受不得王忆之,从地上又拾起个石子向他腰上丢去,正中伤口,王忆之痛呼一声,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都同你讲了,大人就是大人,你不听劝,如今好了。”阿翠没有丝毫责怪萧小河的意思,只是蹲下来,确认了一下王忆之还活着就放下了心。
王忆之两只眼睛眼泪汪汪,也不急着起身,只是对着手下大喊道:“不用捉拿,不用审问,你们退下罢!”
“足足有九分疼,一定是将军无疑了。”王忆之挣扎着想要起来,蹬了两下空气,依旧没有任何能够顺利起身的迹象,阿翠看不下去道,“还是我扶你罢。”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一定可以!”王忆之又努力了几下,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一下子扑到了萧小河面前,“将军,属下好想你哇!”
萧小河冷笑道:“阿翠都能一眼将我看出,你却认不出来。”
“属下,属下这是谨慎起见,这还是将军教我的呢。”王忆之嘿嘿笑了两声,飞速地打量了一眼萧小河,低声道,“我知晓了,将军定是凭借高强武艺,假扮女装才从宫中顺利脱身。”
“既然将军回来了,何苦还在这待着,不如跟我回军营!”王忆之兴致冲冲道,“如今大家碍于陛下的威严对陈元一敢怒不敢言,心里头都憋了一股气,您回去,准能让陈元一麻溜儿滚蛋!”
萧小河眉头一跳,少蝶率先一步骂道:“你也不用脑子想想,如今军营位于楚燕交接之处,楚燕又已停战,将军此时起势,岂不落了左右夹击之境地!”
“我就是过于激动,是有些思虑不周了。”王忆之叹了口气,颓废地坐在了地上,忙不迭地与萧小河诉苦,“您都不知道那个陈元一有多过分,每日折腾到丑末才放我们休息,第二日卯时,天还未亮,又让我们继续操练!”
“他说我们作风散漫,便日日让我们从卯时练到酉时,如今又这般热,
他自己住在冰窖一般的营里,哪管我们死活,从少蝶她们走的那日开始算,已经有数十人热死、累死,病倒的更是数不胜数。”
“那你们从酉时到子时作甚麽?”萧小河抓住蹊跷之处道。
“这就更离奇了!”王忆之道,“那个狗屁的方军师,非说今年酷暑乃是天气异象,如此下去定会酿成大祸,他便布下了一个什么阵来,让我们分组轮流去阵上祈福,一跪就是三个时辰,其余人继续操演。”
“阵上祈福?”萧小河轻笑出来,“那也没见他那阵法有什么作用,这段日子莫说凉爽,连雨都没落下一滴。”
“都是些骗人的东西,谁都不信,可那徐成修信了!”王忆之提起这个昔日的对手今日的上级,满是不屑,“听说是姓方的曾经救过他一命,他便死心塌地地信着他,陈元一想拉拢徐成修,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胡闹去。”
“将军,你说说我们该如何做罢!”王忆之苦着脸道。
虽然先前阿翠已大致说了一遍,但王忆之的叙述显然更有冲击力,少符听得心都被攥紧了,如今天气如此闷热,坐着不动再回过神来,背后就已出了一层的汗。欲速不达,每日如此高强度的练兵,势必让人吃不消。
或许陈元一自己体力强劲不觉有异,却未料到如今下去,反会事与愿违。
少符想安慰王忆之,轻声细语道:“你也莫要过于难受了,你不妨想想,万一你这次偷偷带人出来被陈元一发现了,他将你打到牢中,就不用训练,还凉快得很。”
原本沉闷的气氛透了个口子,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萧小河笑道:“那可不光是凉快,怕是离彻底凉透也不远了。”
王忆之不知该气该乐,只得哭笑不得与阿翠对视了一眼,相视而笑。
少符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悻悻地闭了嘴。
笑闹之后,萧小河道:“莫要慌张,你方才不也说了,若常柯要来了,陈元一看重徐成修,但更看重他,他不会容下这般荒唐糊涂事的。”
“如今也只能这么想了,好歹有个盼头。”阿翠道,“但愿那个若公子是个好人罢。”
萧小河不动声色地退出了闲聊的队伍,看向忙作一团的众人,方才那些叫嚣着的山匪如今个个要将脑袋低在了**,被推搡着步步前行。
尤其是草寇头子,神色张皇,那把大刀也被丢在了一侧,连反抗都没有就被收服。
王忆之未敢带太多人出来,甚至比不得这些山匪人多,其实按萧小河估算,如若这些人奋力反抗,至少有三成的机会可以逃脱。
萧小河沉吟不语,上前跑了几步,走到了草寇头子面前,对押着他的士兵道:“这位大哥稍等,我有两句话要同他说。”
众人早就看见王忆之与萧小河关系熟稔,即便不知二人何等关系,也不敢怠慢,忙给二人留出了空间。
萧小河凑近他,低声道:“我问你些问题,你若是如实回答,我便找人托关系将你放了。”
“如此被抓走的后果是什么,想必你比我清楚。”
草寇头子也见王忆之与几人交谈,闻此深信不疑,频频点头:“说,我一定说!”
萧小河道:“你来这晓峰山多久,除了你与少蝶,可还有其他势力?”
“半年多,之前有大大小小十几伙,如今只剩下我与她了。”草寇头子道。
“我知晓这一代山峦众多,你可知像你与少蝶这般规模的,大概有多少处?”萧小河道。
草寇头子嘶了一声,绞尽脑汁的想着,他不敢欺骗萧小河,默默算了片刻,才道:“每人都有自己山头势力,哪怕山掏空了也会有过路可劫之人,一般是互不干涉的。”
“就我所知的,大概有二十余处,不过定有许多我没听说过的,零零总总算起来,也得有数千人了。”
萧小河点点头,又道:“你们入山之前都是做什么的?”
萧小河问题跳跃,草寇头子愣了一下,才如实道:“做什么的都有,不过多是屠夫、木工一类的,一是力气大,二是胆子大,三是起了战事,都丢了生意,不然谁好好的日子不过,要出来造反?”
萧小河点点头,拍了拍草寇头子的肩:“倒与我想的一样,辛苦你了。”
“多谢多谢,你们继续押他走罢。”萧小河又对在三步外等候的士兵道。
“嗯?”草寇头子慌乱道,“你,你不是说要放了我?!”
萧小河笑嘻嘻地同他道:“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当我傻还是你傻?”
“你们虽被战事所累,但也做起了欺辱妇幼的勾当,已算不得无辜。”萧小河道,“况且你方才还要杀了我,我怎会饶过你呢?”
“无耻,你无耻!”草寇头子的瞳仁瞪得都要掉了出来,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面前穿着体面的女子会出尔反尔,惊得眼睛都要落到了地上,“你今日如此诓我,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我要站在你的床前,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将你的脑袋砍下......”
草寇头子被左右夹着地二人脱远,他的声音也变得模糊起来。
萧小河笑笑,也不知她是唐僧还是怎的,做鬼了还惦记吃她的肉。
她走回少蝶和王忆之身旁道:“她们这好得很,你们早些回去,我也要回去了。”
“不吃晚膳了吗?”少蝶遗憾道。
王忆之却左右张皇,憨呆模样:“回去?将军要去哪啊?”
在他心中,萧小河依旧是假扮女装偷跑出来的形象,丝毫不对之处也未发觉。
“不吃了。”萧小河拉进少蝶道,“不过我有个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
第176章 萧小河辞别少蝶等……
萧小河辞别少蝶等人后, 一路并未耽搁,直接凭着记忆,回到了和亲队伍扎营之处。
士兵远远看见她二人身影, 忙不迭地跑回去禀告,待到她走到队伍之中时,贤王、祁连、萧天启也齐齐赶走,笔直地站着相迎。
贤王见萧小河与任雁安平安归来, 感动的老泪纵横,将眼泪都抹到了衣袖之上:“公主殿下!您去了何处,可让本王和诸位都担心死了!”
萧小河见贤王一向黑的发亮的头发生出了斑斑白点,就知他是又惊又怕, 又忙又慌, 他这半辈子也没有过如此惊心动魄发愁的时刻,忍不住笑道:“本宫不过是熏了烟,与雁安昏在了逃得路上, 幸好没什么大事, 您何必如此呢。”
贤王擦擦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又觉得有些不对:“昏在了路上,怎那多人出去寻都未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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