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尴尬笑了笑。
他早知长公主会起名,自然和去岁陈良璥出生时一样连想都没想,未料皇帝也想了。
这显得他多不期待孩子出生似的。
驸马尴尬地咳了声。
好在瑞安长公主和皇帝早已习惯在起名上无视驸马, 转头问孩子何时能抱出来叫他们看看。丫鬟说马上。
瑞安长公主耐心等了数息,马上却还是没到, 她有些等不及,同皇帝说一声, 提起裙摆就进了产房。皇帝余光瞥见棠褋也眼巴巴望着产房, 明显也想进去,皇帝笑着让她去。
棠褋道了句多谢陛下,小跑着进去了。
产房里,产婆正仔细给小公子裹上襁褓。
陈樾方才已经看过孩子, 此时坐在棠袖床边,给棠袖擦脸。瑞安长公主看看孩子,生得真好,都不怎么皱巴,随即道:“对了,陛下给孩子起名字了。”
陈樾说:“我听到了。”
刚听到就和棠袖还有岳母说了,不过母女两个都没什么意外表情,好像早猜到皇帝会赐名。
瑞安长公主道:“陛下给起名也好。”
好在哪里,此间有外人,瑞安长公主没多说,只来到棠袖床侧,问棠袖乏不乏,若有哪里不舒服,不能害羞,立即就要说出来。
棠袖脸色有点苍白,但精神尚算可以,闻言微微摇头。
产婆说她生孩子还挺快的,乏倒不怎么乏。
但:“想睡觉。”
说完就打了个哈欠。
她今早本来就是因为皇帝突然驾到给临时叫醒的,又生孩子生到现在,整个人不管身体还是精神都一下子变得轻松了,她眼皮都要撑不动了。
这时棠褋也看完陈由珝靠近过来,闻言道:“陛下还在外面等着呢。”
棠袖懒懒道:“等着看孩子吧,看完就会回宫了。”
棠褋却道:“我觉得应当还想看姐姐。”
要不说棠褋如今堪称皇帝身边第二红人——第一是常云升——棠褋话音刚落,明明产婆才将陈由珝抱出去,外面就隔门通传了声,随后皇帝掀帘进来了。
屋里已经被手脚麻利的下人们火速打扫完毕,还问过太医意见点了香,闻不到什么血腥气。棠袖身上也已清理干净,听皇帝进来,她没起身,只抬眼望过去,一双眼黑白分明,因犯困又漾着水意,直看得皇帝心头慈爱更盛,觉得她可怜可爱,真跟自家女儿没差了。
“辛苦了,”皇帝抱着陈由珝,对棠袖和声道,“一转眼你也是当母亲的人了……这孩子跟你长得真像。”
棠袖迷惑:“这就能瞧出像了?”
孩子刚生出来的时候产婆第一时间就抱给她看,她看到的第一眼有那么一瞬间怀疑是不是因为她怀孕期间老在家呆着不怎么出门,见着的俊男美女着实少,以致于孩子生下来丑丑的,一点都不玉雪可爱。
而皇帝居然说陈由珝和她像?
棠袖震惊,莫非她生孩子生得元气大伤容貌倒退,已经丑到能和陈由珝相提并论了?
棠袖赶紧让陈樾把镜子拿过来,她要看看她现在具体是有多丑。
眼睁睁看着陈樾一边说她没变丑,一边却当真去拿镜子的皇帝:“……”
虽然当了母亲,但藏藏果然还是那个藏藏,一点都没变。
见棠袖接过镜子,却是还没照就先掩唇打了个哈欠,眸中水意多到几乎能淌下来,皇帝再简单说两句,把陈由珝交给冯镜嫆抱着,这就准备走了。
临走前,皇帝问了嘴之前江夏侯府失火的事。
棠袖道:“劳皇上惦记,那事早处理好了。”
皇帝说:“纵火者捉住了?”
棠袖说是。
皇帝说那就好,然后带着棠褋出去了。
陈樾送皇帝。
皇帝走后,棠袖淡淡垂眸。
皇帝不知道有他们之外的第四人发现了启祥宫和希言苑直通的密道,自然也不会知晓进入密道的那个刺客早被陈樾找到了。
更不知道她和陈樾为着此事,做了多少安排。
棠袖面无表情。
国本之争?
若有一方没了争的资本,又当如何?
困意愈盛,棠袖再打个哈欠,闭眼就睡。见她睡觉,其余人没打扰她,放轻动作出去了。
陈樾送皇帝到至简居外。
“行了,回去陪藏藏吧。”皇帝不让他再送,“朕又不去别的地方,直接就回宫了。”
陈樾依言止步,和棠东启等人一起恭送皇帝离开。
回到宫里,皇帝先是去慈宁宫给太后报喜,陪同样为等消息没心情用膳的太后用过膳后,转道去了东宫,将棠袖托他带的礼物给朱由校。
朱由校早上就从太子妃那里听说了婶婶要生孩子的事,此刻听皇帝说婶婶下月不能给他过生日,他也没失落,只仰起头问:“婶婶的孩子我要叫什么,弟弟还是妹妹?”
皇帝说对:“是你表弟。”
朱由校道:“我想去看弟弟。”
皇帝道:“弟弟太小,等满月吧。”
朱由校道:“那等满月了,我能带由检一起去吗?”
皇帝今日心情好,说可以。
朱由校便掰着指头算要多久才能到弟弟满月。
算着算着,他突然面露惆怅。
皇帝不明白他小小年纪惆怅个什么,便问怎么了。
朱由校蜷蜷手指,小声说:“我听人说,女子有了自己的孩子后,就不会疼别的孩子了。”他声音更小,“以后婶婶是不是就只疼弟弟,不疼由校了?”
皇帝不用问都知道这话必然是东宫哪个侍妾故意让人说给朱由校听的。
皇帝一时没开口。
只心道棠袖最是明事理,朱由校是该开蒙了,不然这天天什么好赖话都要往耳朵里听往心里记。
他是不喜太子不错,但还不至于讨厌孙子。
朱由校是他第一个孙子,可不能被养成万事都不懂的德性。
“怎么会不疼你,”皇帝淡淡道,“你是朕的皇长孙,她不疼谁都不会不疼你。”
朱由校不太懂疼他跟他是皇长孙有什么关系,但得到皇帝的否认,还是开开心心地应了声,一下就不惆怅了。
皇帝拍拍他脑袋,把皇长孙开蒙的事吩咐下去,起身走了。
送走皇帝,朱由校折返回来,趴在那重新掰手指算日子。
乳母客氏见他算得认真,欲上前去替他将礼物拆开,却感到魏忠贤拽了下她袖口。
魏忠贤没说话,但客氏还是停了手。
多亏魏忠贤这一拽,客氏看着朱由校算完,扭头下地去洗手,把一双手洗得干干净净才开始拆礼物。
礼物是全套的木制小书房和小练武场,做工十分精细,朱由校立即就喜欢上了。
婶婶真好。
朱由校爱不释手地摸着小书房,想婶婶对他这么好,他也要一直对婶婶好。
被念叨的棠袖这会儿正被哭声吵醒。
睁开眼,陈樾正在流彩的帮助下把陈由珝抱起来。男人手轻轻拍着襁褓,轻声哄孩子说别哭了,你娘在睡着,不能吵她。
陈由珝不理。
孩子张着嘴嗷嗷哭。
流彩之前做了许多功课,知道小公子这是饿了,便说得把小姐喊醒,不然小公子吃不到要一直哭,陈樾摇头说不行:“你家小姐才睡多久,不能喊。”
流彩无奈:“可小公子一直哭也不是办法……”
“行了,扶我起来,”棠袖听不下去了,孩子生下来第一顿饭怎么能让他饿着,“孩子抱过来,我先喂着试试看。”
棠袖自我感受了一下。
她应该能喂。
于是被扶着慢慢靠坐起来,棠袖把陈由珝接进怀里,才解开衣襟,刚刚还哭个不停的孩子立马声音小了,弱弱抽泣着张嘴去吃。
第一次喂孩子,棠袖自然是不适应的。
但她忍住了,又流彩小心地调整姿势,终于棠袖不难受了,陈由珝也不掉眼泪了只顾着吃,棠袖让陈樾上来,搭把手托住陈由珝屁股,好叫流彩去休息。
流彩今天围着棠袖从大清早忙到现在饭都没吃,知道小姐心疼她也没拒绝,说小姐若要用人朝外喊一声就行,便出去了。
屋里总算只剩陈樾和棠袖两个人。
哦,还有个吭哧吭哧的陈由珝。
陈樾盯着陈由珝。
不得不说,他有点吃味。
以往那儿都是他吃,现在平白多个小子占了他的位置,他还不能揍,毕竟早前棠袖说她要自己喂孩子,他也是同意的。
陈樾目光里逐渐带上哀怨。
但很快,他就顾不得吃味了。
因为陈由珝似乎饱了,小嘴一松脑袋一动,直接就在棠袖怀里睡了过去,而棠袖蹙着眉,让他赶紧把孩子放去睡觉,她有事要他做。
陈樾依言把陈由珝抱去睡觉,返身就见棠袖示意他弯腰。
他便弯下腰,听棠袖说:“你儿子第一顿不太能吃。”
“你当爹的要不要帮忙解决下?”
第68章 满月 江夏侯夫人从没换过人。……
棠袖刚说完, 就听陈樾咽了下。
声音十分清晰。
棠袖:“……”
突然觉得她是不是不该找他帮忙。
然而没等她后悔,陈樾已经腿一抬上了床,手也撑上她靠着的床架。他维持着这个姿势, 垂眸认真打量该从哪里开始解决。
被他这么直白地打量, 棠袖久违地升起臊意。
她动动唇,想说要不算了,她自己也不是不能解决,陈樾一只手抚上她本就没合拢的衣襟, 指腹触及处微微湿润,他摩挲了下,问:“两边都要吗?”
嗓音有点沙哑,好似蓄着焦渴火气。
“……嗯。”
棠袖别过脸, 耳珠已有些红了。
但很快,她又把脸别回来,说:“不对, 我明明……”
话没说完,陈樾低下头,轻轻含住。
成年男人带来的感受自然和婴孩进食格外不同, 至少他不会让她难受不适。甚至他还能用上独属于他们之间的一些小技巧,让她更舒服点。
被熟悉的热度包裹, 棠袖几乎是无法自控地一颤。
她咬咬牙,抬手捉住陈樾发根, 试图让他正经一点:“是让你帮忙解决, 你别……”
别什么,她没能说下去。
吞咽声响起,比适才更清晰。
棠袖耳珠更红了。
她攥着陈樾那截长发,却揪他不是, 不揪也不是,只得听吞咽声一道接一道,竟似没完没了。
好容易等他放开了,棠袖尚未来得及松口气,他又毫无停顿地换到另一边,重复相同,不,是更加得寸进尺的动作。
棠袖手指不由攥得更紧。
被舔舐、噬咬的感受如此明晰,无法忽视,棠袖视线游离着,随不远处自鸣钟的指针一格格跳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终于,陈樾抬头。
他眼睛漆黑,以近乎凝视的姿态看着她,指腹缓缓揩去唇边不知何时没吃下去的一抹湿痕。
“多谢夫人盛情款待。”他说。
棠袖脸彻底红透。
然而这事到这还没结束。
夜里,棠袖于睡梦中被逼醒,躺着都觉涨得不行。
因隔不多久就得起来喂一次孩子,房内特意留着盏灯没吹,灯光柔和,棠袖转头看了眼摆在榻边的小摇篮,安安静静,里面的陈由珝似乎没有要醒的意思,她只好转回来,恰和陈樾目光对个正着。
“怎么了,”陈樾在她醒时就已经跟着醒了,“哪里不舒服吗?”
棠袖想起白天那一幕,不自觉咬了下唇。
然后才说:“涨得慌。”
她没说哪涨,但陈樾一听就明白了。
陈樾便也看了眼陈由珝。
陈由珝半个时辰前才吃过一顿,现下睡得正香,看样子应该不会突然中途加入跟他抢,陈樾手肘一撑,将自己撑到棠袖上方,手指落下轻轻一挑,发现不仅是穿在最外面的寝衣,里头轻薄的丁香紫也已浸成更加深重的色泽,无需凑近都能嗅到淡淡气味,难怪会醒。
“还是两边都要?”
“嗯。”
陈樾于是拨开那丛紫丁香,露出深处点缀着红梅的洁白雪色。梅蕊处露珠一颗颗滴落,顺着雪融进周围簇拥着的紫丁香,顿时香气更加馥郁,陈樾禁不住看了好一会儿,方着迷地垂首去接。
可能是真的渴了,竟觉比白天更为甘甜。
忽然,棠袖道:“你手干什么呢?”
陈樾含混地嗯了声。
棠袖说:“你看看你自己的手。”
陈樾依言看向自己的手。
这才发现他手正揉在旁边那团雪上,满手都是雪融化后的湿滑。
陈樾:“……”
他僵了僵,克制地收回手。
然后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不自觉就……”
“不自觉也得自觉。”棠袖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禽兽,“这才第一天。”
陈樾:“……我知道。”
陈樾有点委屈。
他就是习惯性那么做了,他又不是真犯浑。
53/57 首页 上一页 51 52 53 54 55 5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