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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似乎有种十分特别的磁场，明明在登顶的过程中并没有走多久，也并没有感觉会有多高，但事实上，站在顶端后已有万丈之高。
脚踩浮云，手可摘星。
“……直到有一天，一位年轻的帝王在刚上任不久便展露了自己的雄心和野心，发动政变，暴力围剿并抹杀了大祭司的所有势力。
并且最后，帝王军队还将当时那一任的大祭司绑在了自己祈问上苍的祭坛上，活活烧死。”
戚衍一边还在说着，一边惊叹于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招魂幡被吹得飒飒作响，眼前层层白布遮挡了一大片的土地面积，仿若一个巨大的白色棺材。
无形中散发着压抑沉重的气场，让人不由得严肃起来，不敢大声言语。
氾殷站在原地没有动，眼神逐渐困惑，同时还夹杂着其他意味不明的情绪，连声音都低沉许多。
“被……烧死了？”
第286章 最后缺席的颂歌（十七）
“没错，据说大祭司被烧死的那日风云骤变，不过一个祭坛范围内的火竟然无限扩大，蔓延了大半个王城，烧了整整七天，完全控制不住。
年轻的帝王害怕了，当即率领全城百姓迁都，将这座王城遗弃，在荒废了几十年后才渐渐有人回来重建新城。”
也是自那场大火之后，这个位面便开始发生动荡，出现了时空裂缝，死怨之气开始横行，如此庞大的王国逐渐走向衰弱。
所有人都说，这是大祭司的诅咒。
“诅咒？”氾殷的语气轻飘飘的，没有一点重量，掺杂着几分讥讽，“那你们管理所是怎么想的？”
“无从考证的事情，我们都不会轻易下决断，但那条裂缝却的确是在大祭司死后出现的，其中必有关联。
若是能找到关于那位大祭司的重要信息，一定能突破当前困局。”
戚衍打开怀表，对眼前的层层白布进行扫描，估测里面危险程度。
“不过，当年的帝王对这个诅咒十分忌讳，命人毁掉了所有关于大祭司的书面记录，和画像雕像等。
还大肆抓捕并打压大祭司的信徒，严令全国不得宣扬有关大祭司的一切事物。
所以，我们也极难找到相关证据，只能得知百姓们私下口口相传留下来的这个传说。”
不过当年的信徒也并没有完全消失，他们小心翼翼地存活下来，还修建了这座宫殿祭奠他们的大祭司，并在死后也依然守在宫殿门外，这也才有了禁地的存在。
他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一时间，空气突然沉默。
氾殷没有说话，连她手心里的死货也一直都没有吭声。
旁人不清楚，只有死货自己知道，它此刻面临着一个极大的危机。
氾殷沉默的灵魂体中有一股暴虐之气在缓缓凝聚着，周身气压在一点一点的下降。
虽然在这本来就寒冷的空间中不甚明显，但死货能感觉到它身上渐渐裹着一层寒气，连数据运行的速度都越来越缓慢迟钝。
氾殷不是针对死货的，它显然是被无辜牵连的，但是它此刻也不敢开口说半个字。
戚衍又转口问道：“对了，444，你现在既然已经想起来以前的事情，对当时进入缝隙的情况还有什么印象吗？”
【额，我只记得当时进去后就一直被各种未知的能量体攻击，里面温度很高，到处都是火和岩浆。
后来嘛，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扇了我一巴掌，我也没看清就把我给打回去了，然后我就嗝屁了。】
死货一边说着一边扭了扭身子，试图吸引氾殷的注意，期盼她收点寒气回去。
氾殷捏了它两下，然后——
气压更低了。
寒气悠悠，一颗冰球直接躺在了她手里。
氾殷抬手一抛，把冰冻的死货扔给戚衍，抬脚走到白布面前。
白布的材质十分特殊，看起来朴素无常，走近时却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排斥力量，排斥所有物体靠近。
戚衍接到冰球不明所以，却又立即出声道：“小心，里面危险未知！”
她置若罔闻，抬手一挥，近乎粗暴地将眼前的白布划破，一瞬间大风骤起，所有白布突然断裂，被吹到风中飘荡了好几圈才纷纷落入了深渊。
被白布遮挡的东西露出了真实面孔。
那是一座高大肃穆的祭坛，四大神像位列四个方位，巍峨壮观，耸立于苍穹之上。
祭台中央雕刻着许多繁缛的符号，刻痕间塞满了黑色的灰，上面有大量被焚烧过的痕迹。
戚衍当即弹出检测器扫描，表情凝固：“该建筑推测历史约有万年，这是万年前的祭坛！”
一直躲得远远的姜珂也忍不住大步凑上来，惊讶暂时大过于恐惧：“这难道就是当年焚烧大祭司的祭坛？传说是真的！它竟被保存得如此完好无损！”
她才刚靠近高大祭坛的边，一声震耳欲聋嚎呼声响彻云霄，连带着悬崖都剧烈颤抖了两下。
一阵黑色旋风毫无源头地凭空出现，以祭坛为中心疯狂旋转，逼得人迅速后退。
招魂幡被风扯直了高高扬起，幡上诡异复杂的银线纹路若隐若现，像是某种神秘的咒语，反射着丝丝银光。
与此同时，焦黑的祭坛表面浮现出了一层朦胧如月的光，招魂幡的银光投射在上面微微闪烁，像是泛起涟漪的璀璨星河，美得惊人。
而在这疯狂又绝美的场景中，戚衍弄出来的那层金黄色保护膜一秒被破，像敲坏的玻璃一样裂出无数蜘蛛网状，眨眼间崩成碎渣，消失在空气里。
此时此刻，疯狂加重的怨气瞬间涌动上前，包裹住戚衍和姜珂，戚衍瞬间双眼涨红、青筋暴起，皮肤之下浮出一缕缕不断涌动的黑色纹路。
【额滴娘诶！】
在这危急时刻，氾殷抬手，一滴暗红色光芒打入戚衍体内，那些怨气立刻如遇洪水猛兽般迅速散退，逃离了他的身体。
“咳咳咳咳......”戚衍一双眼通红，锤了锤胸口终于喘过气来。
一切发生不过在几秒钟之间，他就在鬼门关游走了一圈。
“不愧是禁地，咳咳咳，我在这里也如同蚂蚁一样毫无反抗之力，咳咳咳.......”
戚衍是被救下来了，姜珂这个没人管的就成了唯一一个不太好过的人了。
因为已成了灵魂体的缘故，她被怨气挤压裹挟升腾到了百米之上，又被黑色旋风卷入其中，像进了滚筒机似的无限翻滚。
“姜珂！”
戚衍仰着头望去正要动身去救她，就见黑旋风中一道熟悉又明亮的影子闪来闪去。
原来，小羽毛一直都跟在姜珂身后，在非常开心且新奇地玩耍中。
没过几秒，它再变成和烧烤签子一般长，把姜珂已经挤压变形的灵魂体卷吧卷吧，串成一根条回来了。
戚衍看了一眼，确定姜珂还留着条命便松了口气，扔出一个像溜溜球一样的东西，把姜珂灵魂体卷进去固定住，然后就不管她了。
“呜——”
遥远处来自四面八方的呼应声此起彼伏，所有怨魂苏醒，带着滚滚黑烟朝着这个方向迅速涌过来。
就连悬崖下方的宫殿处，也紧接着传来那群鬼头的怒吼声，越来越清晰，疯狂靠近。
戚衍震惊了：“咳咳咳......这是个阵法，他们在保护祭坛，祭坛里肯定有东西！”
第287章 最后缺席的颂歌（十八）
氾殷近乎出神地望着祭坛上发生的一切，尤其那些复杂神秘的银色咒语让她仿佛定住了一般，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
而后，她抬脚上前，径直穿过黑色旋风，一步步跨入祭坛之上。
周遭的压迫感对她没有产生丝毫威胁。
相反，在这祭坛之上弥漫着一股让她无比眷恋的亲和感，凝聚成实质般的暖意，顺着她一步步踏上来的脚底，钻入她的灵魂体中。
冰冷的灵魂竟然逐渐开始有了温度。
戚衍下意识就要跟上去，但刚迈出一步，一股窒息感袭来，身体四肢一股强烈刺痛，似是要被撕裂一般。
剧痛之下他不得已跪倒在原地，不能前进一步。
以他这副身体素质，那祭坛不是他能靠近的地方。
正无力之间，怀表此时发出响动，戚衍打开查探，显示疑惑，而后突然眼神一凝，过了好一会儿，才起抬头，面色无比复杂。
但同时，他也就地坐下，静静凝望着被黑旋风包裹的祭坛，没有了任何动作。
这里的异变彻底惊动到了总部对这个位面专门设置的监控程序，直接触发了应急防控武装模式。
模式主动开启，无数庞大的高科技武器迅速出动，向位面空间围拢而来。
身在总部的姜秩大惊失色：“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没有预警信息提前报上来？”
他的助手道：“回所长，事发突然，并未收到预警信息。”
“禁地一定出问题了，应急武装自动开启的威慑力是非人力能抵御的，赶快通知戚衍来总部！”
“回所长，戚衍大人处于休假状态，拒绝接受总部传讯。”
“这都什么时候了，直接强制传讯！”
助手仍然是那句话，声线没有一点点变化：“戚衍大人拒绝接受传讯。”
姜秩突然顿住，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助手机器人：“戚衍在哪儿？”
“戚衍大人正在休假。”
“他在哪儿！”
“戚衍大人正在休假。”
姜秩瞪着它，而后抬脚就要往外走，此时办公室门却当即自动落锁，封闭了空间。
助手发出警告一般冷酷无情的声音：“所长，您已被剥夺自由行动权、以及所长领导权，请您暂时先待在这里。”
“戚衍要干什么？我妹妹在那里，我不能不管她！”
“所长请放心，戚衍大人会保证令妹的生命安全，另外，令妹的所有职务以及权限已经被撤下，请您不要以公徇私。”
“戚衍也在那里？！”
“这件事您无权过问，您的权限已经被戚衍大人使用检察之责撤销，接下来，希望您能好好禁闭反省，等待戚衍大人归来对您做进一步处罚。”
姜秩握紧拳头，瞳孔紧缩：“戚衍！”
......
祭坛上的黑旋风仿若持续了很久，明明也不是多久。
在这个地界，感觉时间流速似乎都放慢了许多。
被触动的应急武装机制已经将这位面彻底包围，蓄势待发，虽然隔着高空云层肉眼看不到，但戚衍的怀表发出警报声的频率已经完全失控了。
他关掉警报器，将胸前的小羽毛胸针取下，扣在444系统的脑壳顶上，虽然也不知道这个球算不算是一个脑壳。
羽毛胸针刚贴上死货的身体，便瞬间融化，像一个纹身一样被附着在球体表面，同时发着金灿灿的光。
死货诧异得晃了两下，没由来的忽然感觉紧张，冒个屁都是抖抖索索的：【你说，宿主大人......她是吗？】
“她说，对这里没印象。”
【这地方不是被重建过吗，你也说了当年那些人抹去了大祭司的一切痕迹，所以宿主大人对这里感到陌生也是有可能的。】
戚衍没吭声，死货更紧张了。
【宿主大人身上怨气那么重，如果真是她的话，你说她会不会受到刺激啊？这人一旦受刺激，会不会发疯啊？
我跟你说，头顶上那玩意儿我是不怕的，但我就怕宿主大人发疯啊，那可真的是会死系统的！】
外面的武器已经开启攻击模式，数道强光在天空之上一寸寸放大，像是突然冒出来十多个太阳，亮得惊人，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一股火辣辣的刺痛感。
戚衍打开防御装置笼罩在这方寸之地上，拦截下第一轮的攻击，强光打下来的瞬间，寒冰蔓延，白茫茫一片雪涌上来。
这是极其极端的武器，是要用特质寒冰将一切风波都彻底冻住。
所有的东西一旦被冻住，便永远不会被融化，直至整个位面寿命将至的时候，才会碎裂成冰块，跟随着一起消亡。
戚衍的装备在第一轮攻击便被砸出几个大坑出来，多了几道裂缝。
“你速度怎么那么慢？”
【一下子接收了这么多数据，那我不得缓存一下啊！】
死货涨此刻圆了身体，像是吸了一大口气进去充实了这颗球，羽毛胸针的光芒渐渐暗淡下去了，最后彻底变成一个朴素又漂亮的羽毛纹身。
【嗝——】
下一秒，死货凭空消失，天上已经进入第二波发射状态的武器紧接着偃旗息鼓，正酝酿的强光噗的一声熄灭。
但此时却也已有几颗强光飞出来，朝着戚衍那摇摇欲坠的防护罩砸下来。
戚衍支撑着自己虚弱的身体，望向了祭坛，他现在也是真的没办法了。
但是，氾殷自进去后就再没了动静。
那几颗强光砸下后，轻轻松松便打碎了那临时上阵的罩子，毫无阻碍地朝祭坛而去。
呼天啸地的白雪狂扑而来，连黑旋风都被冻结在了半空中，一动不动，直到寒冰刺入最后的祭坛大阵上，那千钧一发之际，一阵嗡鸣声从地底传来。
“嗡——嗡——嗡——”
整整三声，一股温热的气流升腾，如春风细雨般温柔地贴近寒冰，而后，爆炸声起，地动山摇。
在气流翻涌间，招魂幡上的银色丝线竟独自脱离出来，迅速缠绕蔓延，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仿若要将天地切割开来。
银光闪烁中，光影一阵变换，蓦地晃住了眼，叫人睁不开眼细看。
过了几息时间，耳边的响动声忽然变了，再睁眼看去，四周竟然换了一副截然不同的场景。
第288章 最后缺席的颂歌（十九）
此刻正值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应该是春天，旁边的柳树正值嫩青色，如此生机盎然瞧着便心里舒服。
戚衍身在一个极其高大伟岸的建筑中，远有高墙，近有峰峦，而他正站在半山腰处。
把山峰圈进了宅子里？这是什么奇特的建筑。
不过还来不及惊叹，他的眼神便立刻凝重，目光所及，皆是尸体。
血流成河，染红了山下小溪，红艳艳的一条条，纵横交错，像是血管一般，触目惊心。
高墙外有许多人声，隔着老远都能听到闹哄哄的，但却听不清楚到底在说什么。
各处都伫立着身着冰冷盔甲的古代士兵，表情严肃，安静无声，只有浑身滴滴答答的鲜血，昭示了他们刚才历经了一场怎样激烈的杀戮。
不过这些士兵眼神都十分统一，皆是盯着山顶处方向，那里远远望着人数不少，不知在做些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回来的444号系统蹦到戚衍头上，又紧张又害怕：“快快快！上去看看！”
戚衍心中已有大致想法，立刻大步跃上山顶，山顶之上，是一个巨大的祭坛，和刚刚所见到的别无二致，只是少了那几根招魂幡。
此刻祭坛之中，有一玄衣女子被绑在木架子上，只瞧得见背影，她底下围满了木柴和稻草，被浇满了烈酒。
四周围着一圈举火把的士兵，有一个身穿龙袍的年轻男子站在女子身前，放肆大笑。
“都说历代大祭司有通天之能，是何等的神秘厉害，没想到身体却是如此弱不禁风，跟个病秧子似的，何须用刀威胁，只怕这风再烈一点就能把你送上西天了。
若你只是一寻常女子，孤尚且还会可怜你几分，可惜你却是大祭司，拥有千万百姓的爱戴和臣服，此乃君王大忌！所以你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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