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都不行吗?”牛牛眨着眼睛问。
“只有成了亲的郎君才能光明正大地看他的娘子。”
最终,牛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原来只能看自己的娘子,没错,那日大哥哥就是这样说的呀。牛牛挠眸光一亮,拍手道:“哦,这位哥哥就是泠月姐姐的郎君。”
泠月:“?”
那些小孩子不懂郎君是什么,但很多都跑去围着沈亦安,一只只小手抓着他的衣襟,想要带他过来。
沈亦安何时见过这等场面,被一群小孩围着,他只好顺着他们的意思,抬步跟着他们走过来。
看他一副被小孩子儿任由摆布的样子,全然不同往日清冷衿贵的沈家二公子,还有凛然冷峻的沈大人。
泠月见状,有点想笑,但她还是极力忍住了。
一位年纪稍大的小女孩走到牛牛跟前,学着大人一样,轻轻地戳了一下牛牛的脑门,“牛牛,你可别瞎说,泠月姐姐还没成亲呢,她没有郎君。”说完,她朝泠月眨眨眼睛。
泠月还是小丫头贴心呢,她伸手轻抚了一下小女孩的双丫髻,对她道:“可儿,你带他们过去用膳吧,聂大娘应该已经准备好了。”
牛牛尴尬地吐了吐舌头,眨着一双大眼睛,边走边问:“泠月姐姐什么时候成亲呀?”
“还早呢!我之前认识的大姐姐也还没有成亲呢,先去用午膳吧。”可儿牵着他往膳堂那边走。
泠月:“……”
人生第一次被催婚,居然是个三岁的小孩儿!
孩子们都陆续回到屋里,庭院中只剩下他们二人。
风微微扬起时,两人翩飞的衣袂也会彼此靠近缠绕。
泠月笑着解释:“孩子年纪小,不懂事。”
沈亦安:“无妨。院长为我们畅风阁设宴,你随我一起去吧!”
他的声音干净而清冽,似乎全然不受方才的事影响,其实内心的慌乱只有他自己知道。
“累吗?”他又问。
泠月笑着摇摇头,她抬眼发现沈亦安眼神中似乎有些疑虑,问道:“已经查好帐了吗?”
沈亦安颔首:“帐本没有问题,院中的管理也算是细致,你这边的情况呢?”
泠月:“方才我看过小孩的衣着、食物,我也跟他们聊了会天,发现院中对他们的照顾还是挺上心的。”
“你很喜欢跟他们玩?”他问道。
他有留意到,看见她与孩子们玩的时候,整个人是完全放松的,一双眼睛灿若繁星。
泠月笑道:“我想大部分人都会喜欢小孩子吧,他们是纯澈的、干净的。他们自小就没有了家人的陪伴,实在是有些可怜,好在这里还算是不错,希望他们能过上一个温暖的生活,健康快乐地长大。”
沈亦安静静地听着,心底越发都心疼她。
他听管事说了,泠月方才偷偷地给慈幼院捐了一笔钱。
她自小就被训练成杀手,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光是习武这一样就异常艰辛,想来她定是吃了不少苦头,才能逃出来。
让人欣喜地是,她依然保持内心的纯良,自己淋过雨,就想为别人撑伞。
他也想为她撑伞,只要她愿意。
沈亦安承诺道:“会的。”
***
流光飞逝,也是日暮西斜,是时候启程回府。
泠月跟这些孩子道别完,还是满眼不舍。
“走吧,下次再带你过来看他们。”
两刻钟之后,他们开始踏上回程。山间景色秀丽,风景宜人,泠月便说她想骑马。
这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沈亦安欣然答应了,他也不坐马车,与她一同骑马。
蜿蜒的山道上,他们一前一后地保持着一个马身得距离,速度不算很快,正好可以欣赏沿途的景致。
温敦的阳光下,素白的槐花缀满枝头,空气中也散发着独特的清芬香气,风一吹,可见槐花落地如同碎玉。
行了一段路,两人进入更为狭窄的山道,此段山路修得很小,只能堪堪容下两辆马车并行。
道路的右边是一片树林,草木郁郁葱葱,山间极静,伴着清晰可闻的虫鸣鸟叫。
忽然,泠月似听到几声奇异的呜咽,她立马停住。
泠月循声望去,前方的林间,一个高壮的男子正将一个女子扛到肩上,那女子被塞了布巾,说不出话,急得拼命地拍打那个粗暴的男子。
那男子还大骂道:“想跑,你不要命了,给老子老实点。”他一边骂,一边往路前面停着的驾马车跑,马车里还有一个男的前来接应,拿命女子就被他们粗暴地扔进车厢。
这大白天的,居然强抢民女!
那些匪徒似乎发现了他们,连忙架着马车开始疾行。
“你留下,我去追他们。”沈亦安说完,立即策马前行。
泠月哪里会听他的话,赶紧追上他,与他一道去截停前面那架马车。
两匹马皆是良驹,速度飞快,很快就追上了马车。
“赶紧停车,放了那位小娘子!”
架着马车的匪徒看了看说话的人,只觉得对方是个不自量力的书生,满眼不屑。甚至还加速,摆脱他们。
不过他的车如何能敌过他们呢!
沈亦安与泠月又配合得完美无间,不让他前行,要是再不停下来,就只能会飞下悬崖。
那匪徒还是惜命的,千钧一发之际,勒住了缰绳。
“两位,可是有什么事吗?”那匪徒咬牙切齿地道。
“你们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都敢强抢民女,还不快放了那位小娘子。”
“我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方才抓人的高大男子亮出刀,跳起来。他与那车夫点了点头,便分别朝他们二人扑过来。
那稍矮的男人一位泠月是个柔弱女子,觉得自己不用刀也能制服她,便将那刀一扔。
“这位小娘子倒是细皮嫩肉的,也能卖个好价钱。”他奸笑着搓了搓手。
泠月哪里是这般好欺负的,她随意腾空一月,朝那人的心口重踹了一脚,那人便飞了出去。
她轻轻落在马背上,取出两枚银针,直直地朝他飞去,那人便动弹不得。
另一边,沈亦安虽然是个偏偏的书生郎君,可他也是与武师傅师傅习过武的。
只见他利索地躲过歹徒的刀,从背后反击将歹徒的刀打掉,接着用了两三个招式就将歹徒制服。
泠月方才有留意到沈亦安与一般书生不同,沈亦安会的不仅仅是花拳绣腿,确实是扎实的打法,招式不多,单是每一招都是强健有力,能够一击即中,看来自己之前真是小瞧他了,没想到他竟深藏不露。
还有,他怎么打起架来也是赏析悦目的。
沈亦安忽视她奇怪的眼神,对她道:“你去查看马车上的女子是否有恙?”
他与正赶过来的玉书,用绳子绳子将那两名歹徒绑好,再带回去仔细审问。
泠月闻言,跳上马车掀开帘子。
她惊呆了,除了方才见到的那名女子,车内竟还绑了三位女子。
***
沈亦安派人将两名歹徒带回了衙署大牢,又为四名被解救的姑娘找了一间客栈进行安置。
想到她们年约十五左右,又是受了很大的惊吓,沈亦安也不方便让衙役直接去问她们,就让泠月先去了解一下情况。
客栈里,泠月见她们都梳洗完毕后,便叫小二送来饭菜给她们。
那位逃跑的女子,她叫梁冬儿,年纪最小,才十四岁,她是甘泉县人氏,她的父母在那场时疫中病逝,她就投靠了亲戚,没想到她的亲戚竟转头将她卖给了人贩子。
梁冬儿道:“还是得多谢姑娘与沈知州相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而另外那三名女子也是甘泉县的,原想着去云州找些事来做,“说是去一家秀坊工作,可是后来我有一次听到,好像是要卖身。”
她们知道后很慌张,但是那两人看她们看得很严,她们一路上都没有机会逃跑,唯一一次梁冬儿找到机会,可惜最后还是被追了回来。
泠月:“那他们有说,要将你们送去哪里吗?”
梁冬儿:“我好像听他们提到过,要将我们带去庆宁。”
为何要去庆宁呢?泠月有很多疑问,不过很多事情她都不清楚,只能将问到的情况详细地记了下来。
这等难事,还是交给公子吧!让他来查。
泠月与她们聊了一会家常,这才放心地回府交差。
作者有话说:
泠月:得嘞,今日还被小孩子催婚了!
第30章 打压
◎如今确实得想法开源。◎
入夜。
张府,花厅。
着了一身褚褐色云鹤纹襟袍的张缱在上首,借着烛光,他细细地端详着自己新买的翡翠扳指。
不愧是珍宝阁的上品,质地细腻,莹润洁净。张缯媸窃娇丛较不丁
这些年来,他的生意越做越大,仕途也顺利得很,年近五十的他看起来比同龄人要年轻一些,浑浊的双眼透着些精明。
待欣赏完,他端起婢女刚刚奉上的六安瓜片,品了一口,微眯着眼,笑着对张嘉卉说:“这傅家大公子送的茶也不错。”
早前,傅家大公子傅景城频繁登门,名义上说是拜访他,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是奔着他的女儿张嘉卉来的,张缫膊碌搅烁稻俺堑囊馑肌
不过也难怪,谁让他的女儿是名扬云州的才女,长得又是温婉大气,早在前几年,来帮忙说亲的人多到都快要踏破门槛。
女儿一向是要求高的,那时,他觉得太早了,自己打算多留女儿几年,到了如今,好像也到了该议亲的时候了,她的母亲一向是顺着她的,自己也该提一下她了,免得错过了花期。
张嘉卉端坐在另外一侧,听见她爹说的话,没有出声附和,而是淡然地将鎏金博山炉移过来,点燃自己最新制作的合香,霎时,屋内飘着香甜的风。
张缂她油盐不进,只好明说:“二娘,我听你母亲说,你对傅景城似乎没什么兴趣,当真不考虑一下吗?那傅景城长得也算是英俊,而且年纪轻轻就是官身,这多大的本事啊,他的家世更是云州城数一数二的。这么看来,确实是个不错的郎子人选。”
张嘉卉也不与他争辩,只道:“阿爹的苦心女儿明白,只是傅景城并非我的良配,爹爹不必再劝。”
听到女儿这样说,张缫簿椭荒茉菔卑汛耸卵瓜隆
他这个女儿自小就让人觉得骄傲,是城中有名的才貌双全的闺秀,他也跟着她沾了不少光。
最重要的是,她还睿智聪慧,府上的大部分商铺都是她来打理的,有些他犹豫不定的事,她也会给自己出谋划策。
张嘉卉见他皱着眉,便道:“不必着急,我定会给你找一个让你满意的郎婿。”
张缂此,又重新咧嘴笑起来。
这时,王管事低着头进来,“老爷,二小姐,这是本这个月扇岬恼瞬帷!
他是知道规矩的,扇铺的打理早几年就交给了小姐,他将账册递给小姐。
张嘉卉端坐着,翻看着这个月扇铺的流水。
张缇吨蔽仕:“那清川扇铺的事查得如何了?”
王管事将调查此事的相关信函奉给张纭
“那位小娘子也姓萧,叫萧泠月,原本在知州府当丫鬟,她如今已经成了清川的新东家。老奴派人打听过了,有个伙计说,这家扇铺原本就是萧家的,如今是物归原主。现在李洪良还在教她制扇呢?那些老师傅还夸那小娘子聪慧。难道她就是萧鹤炯的独女萧钰?”
张缣王管事说完,又将信上的内容细细看了一遍。
之后,他低头思索了片刻,“应该就是她了,萧钰倘若当年没死,如今也到了这样的年纪。”
萧泠月竟是萧钰!
闻言,张嘉卉心中颤了一下。
她居然还活着!不过,她一想到,当年的萧钰是万千宠爱的大小姐,如今竟当了丫鬟,她的唇角又微微扬起。
张纾骸跋翥鲈乱桓龉屡,料想她也搅不出什么风云,而且,她在知州府,也不好闹出什么大动静。派人盯着些便是了,暂时不需要取她性命。至于那清川扇铺,我之前给过李洪良机会了,没想到他竟然不识好歹,这么些年抓着当年的事不放,如今还将扇铺还给萧家,妄想弄出什么事来。阿赐,你想点法子,让这间铺子消失。”
“是。”王管事应下了,转身收好张嘉卉递来的账册,便告辞。
张缬朴铺玖艘豢谄,这么多年了,他以为这件事已经过了,就要隐没在时间里,没想到萧鹤炯的遗孤竟然还在,还不知道那丫头要做些什么呢。
越想他心中有些七上八下,不禁在殿内踱起步来。
张嘉卉见她爹脸上满是顾虑之色,起身走过去扶他到圈椅中坐下。
张缬值溃骸澳闼担那小丫头会不会知道什么呢?”
张嘉卉也在琢磨这个问题,她觉得那丫鬟应该是不清楚的。
当年萧钰还小,她父亲应该不会给她说些什么,而且,萧钰好像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吧。
先前跟她交谈时,并未发现她有何异样。
张嘉卉宽慰道:“爹爹不必担心,这位萧泠月,我曾与她见过几面。接下来,我会试探一下看看她到底知道些什么。若是她知道得一些她不该知道的,那也没关系,横竖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我自有办法解决。”
张缰道她从不说假话,心下稍安。
“那就好,那这样我就先不惊动谭大人他们。”他又叮嘱道:“此事重要,你一定要多加留意。”
“阿爹放心,我晓得的。”
这个萧钰还真是她的克星,以前欺负她还不够,如今还想抢走沈亦安。
好在以萧钰现在的身份,连进卫国公府当妾都不配!
无论是萧钰,还是萧泠月,从前不及我,如今自己也不是我的对手。
须臾之间,她已经想好了计策。
桌上的茶已冷,张嘉卉抬手接过侍女奉上的热茶,她低垂着眼睫,轻轻吹了一下茶面的浮末,升腾的热气氤氲,弥漫到眼睛,像是起了层层迷雾,让人看不到眼底。
***
转眼间,暮春已尽,外面的草木变得更深更浓,绿意扑面,展现着夏日的蓬勃。
近日,清川扇铺的生意似乎不太顺利。
先是好几个提供竹子、绢帛等制扇材料的供货商说是没货,不能如期给商铺供货。
而有些订单又是比较紧急,好在经过泠月等人的努力,寻了多个途径,终于凑够了材料。
本以为解决完可以松一口气,结果这两日,又陆续收到一些客人取消订单的消息,这还都是平日里进货比较多的客户。
材料的事情倒是容易解决一些,可是那些订单取消了,对于商铺来说实在是危险,再不开拓订单,只靠着一些小订单,还有店面的生意,时间一长,资金就会断裂。
20/60 首页 上一页 18 19 20 21 22 2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