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挥着胳膊扒拉开空中的小人们,“我去帐外吹吹风清醒一下。”
一出帐外,岑拒霜便看到门前伫立着一只花孔雀,还是开着屏的花孔雀。
夜色茫茫里,那花孔雀生着翠碧的羽毛,尾部的翠色羽屏华丽无比,每根羽毛都在烛火里泛着金光,流动着夺目的光色。
她疑惑地看着那只花孔雀,心道这山间竟还有野生的孔雀,且身量比她高出了一个头还多,昂首挺胸的姿势很是雄武。似是听到了她的到来,那花孔雀折过身,一对瑞凤眼紧紧盯着她看。
这花孔雀的眼睛还挺像太子。
岑拒霜对这不怕人的孔雀满是新奇,她雀跃着步子,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抱住了孔雀。
“怎么硬硬的……”
她摸着孔雀的羽毛,那翠蓝色的亮丽毛发并不似她想象中柔软,倒像是直接触及了紧.实的肌肉。
太子垂眼看着扑到自己怀里的岑拒霜,她一双白嫩纤细的柔荑胡乱在他腰腹间摸索着,那张面庞微微扬起,柳眉稍横,露出几分疑惑与不解,像是在极为认真地思考为何她摸着的地方并不柔软。
太子问道:“不是硬的,该是什么?”
岑拒霜似是听不到他所言,她兴致极高地抱着他摸来摸去,太子见她的眸子里扑朔着迷离的微光,整个人摇摇晃晃的身形挂在了他身上,仿佛醉酒了一般,偏偏她浑身并未有一丝酒味,只有淡淡的鲜香,应是源于什么素食做的汤。
难不成吃了什么东西,中毒产幻了?
太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任由她如此。
忽觉她的手顺着腰窝往下的位置摸去。
岑拒霜正是奇着,这花孔雀开着屏的尾巴瞧着又大又美,她胆大之下便往花孔雀的屁股摸去,但她什么也没摸到。
那看着蓬松得微微晃动的尾巴,摸起来丝毫没有羽毛的触感,甚至有些微软的弹性。
她再度眨了眨眼看着跟前的“花孔雀”,无比确信自己真的是遇上了山间的孔雀。可这手感摸着怎么也对不上自己所见,岑拒霜百思不得其解,又抬手轻拍了拍花孔雀的屁股,甚至还拍了两下。
岑拒霜陷入了沉思,自言自语着,“还是没有毛。”
杵在一旁的玄序紧忙打了个哆嗦。
此间营帐寂静,除了巡逻侍卫轻微的脚步声,便再无其他。
他眼睁睁看着岑拒霜拍着太子的屁股,“啪啪”的清脆声音于夜色里极为清晰,玄序当即环顾四周,好在东宫暗卫极有眼力劲儿,岑拒霜扑上来抱住太子的那一刻,已是把无关人等谴散。
玄序心里默默为岑拒霜祈求着。
小姑奶奶,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啊!
太子眸中的幽沉更甚,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孤是什么?”
岑拒霜这回终于听清了跟前的花孔雀在说什么,只见花孔雀低垂着漂亮的翠蓝头颅,两颗犹如黑曜石似的眼珠望着她,她恍惚之时,似乎见到了这花孔雀的右边佩戴了一只鸽血红的耳坠。
她真是觉着奇了。
这花孔雀竟自称“孤”,还和太子戴一样的耳坠。
也不知太子见了这花孔雀,会是什么反应。
岑拒霜眨了眨眼,诚实道来,“你是大花孔雀……可是你没有毛。”
太子一时气笑了,他在她眼里原来是一只光秃秃没有毛的孔雀?
那得多丑?和拔了毛的山鸡有何区别?
想到这里,太子有些生气,他抬手掐着她的面庞,肆意捏来揉去。
“孤很丑?”
岑拒霜被他掐得脸疼,连连“哎呀哎呀”地叫着,她收回手,径自抬起胳膊抱着大花孔雀的脖子,求饶似的念叨着,“你最好看,你最好看!”
太子松了手,转念又问她,“孤和太子,谁最好看?”
但见岑拒霜一脸严肃,“这个不能说!”
太子挑了挑眉,“为何不能说?”
岑拒霜往花孔雀的头颅蹭了蹭,歪着脑袋试图寻找着他的耳畔,压低声说道:“太子殿下要是知道你跟他一样好看,会把你抓起来炖汤的。”
离得近了,岑拒霜望着眼前的花孔雀,那面孔不知为何一会儿是太子,一会儿又是翠蓝色细羽覆盖着的鸟首,来回交替着,前者美得妖异,后者美得圣洁,不论如何看,都是极为好看的。
太子留意到她怔怔地盯着自己看,“怎么?怕孤被抓去炖汤?”
“我可以咬一口吗?”
岑拒霜想了想,“娘亲说,孔雀是祥瑞,咬一口延年益寿。”
灵台趋近一片混沌,她其实不记得娘亲说的是咬一口延年益寿,还是摸一摸延年益寿,但她不知为何,眼前好看的大孔雀变作了炖好的汤,下意识说出了咬一口。
太子扬起下巴,问道:“你想咬何处?”
岑拒霜顺势往他身上蹭了蹭,她摸着他脸上分明的轮廓,指尖划过眉眼鼻梁,手心碰到那柔软的薄唇时,她似有所感,那指腹画圈似的流连至他唇角,点了点,“这里看上去好吃。”
摸着柔柔软软的,吃起来应当是甜甜的像透花糍一样。
岑拒霜说着便抬起脸,往他的面上够去,偏偏自己踮着脚也够不着,她无措地在花孔雀身上爬来爬去,指尖攥紧的衣襟之处,抓得凌乱不堪。
衣襟被她拽下,敞开了好几厘,迎着稍显燥热的夜风,太子揽着她的腰抱起,几步将她抵在营帐外的暗色里,苍郁的林荫环绕,遮住了二人的身形。
他看着她粉蜜似的软唇,在昏暗中略着几分润泽的水意。
她说得很对,这里是最好吃的。
她身上的幽香弥散在他怀里,犹如最为诱人的气息,勾引着他前来。
近来在东宫的寝殿里,这样熟悉的味道陪伴了他很多个夜晚,缠绕在他所及之处。她总是像只小狸奴一样蜷缩在他怀里,安分的时候,就那么小小的一团往他怀里钻,不安分的时候,会露出那柔软的肚皮,抓着他的手轻轻揉着。
但不单是这气息诱人,那微微翕合的唇瓣,才是最为致命的诱惑。
太子盯着她的面容,“那你咬上来。”
岑拒霜睁着迷迷糊糊的眼,她细藕似的胳膊勾着花孔雀的脖子,视线与之齐平,她心道这花孔雀真是慷慨大方,为了能让她延年益寿,准许她咬上一口。
她仰起脸,寻着他薄唇的位置。
第43章 想亲 “我给你吹吹。”
岑拒霜徐徐缓缓地摸着太子的脸, 指腹顿在了最为柔软的薄唇边。
她蹭起身,面容朝着他移近,先是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唇畔。
舌尖没有感知到什么味道, 既不甜也不咸, 但只觉炽烈的气息如流水淌在了自己鼻尖,盈满了面,极为灼热,她懵懵懂懂地张开唇,一口咬在了那道薄唇上。
刺痛从唇边传来,旋即带着铁锈味儿的腥甜自齿间充斥着整个舌根,岑拒霜蹙起眉,觉着这并不好吃。
但他身上的气味很是好闻, 她感到舒缓, 又下意识往他那里靠了靠。
她的后脑勺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托住,本是由她咬着的薄唇却向她贴了过来。就着猩红的血, 他肆意侵占着她的唇齿,她温软的唇瓣被强行撬开,自唇珠至舌尖, 被一个灵活而湿热的东西舔舐着、研磨着, 反复打着转, 引着她与他交缠。
岑拒霜迷迷瞪瞪地眯着眼, 扑面而来的热意尤为浓烈, 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自己好像反被这花孔雀吃了?
不多时,她只觉难以呼吸,窒息的感觉蔓延上口鼻,唇间汹涌的潮湿席卷,好像要把她整个生吞了一般。
“换气。”
低沉的嗓音带着渐促的气息而来, “怎么这还要孤教你?”
岑拒霜不服气地反驳着话,“我我我可会了!我以前经常吃的!”
像是要证明自己,她扬起脸有模有样地学着他,轻轻咬着他的唇,还未探究到更多的内里,她却感觉他顿了顿,面容倏地离了她几寸。
太子幽幽的目光盯着她的面容,语气里的杀意渐露,“你以前经常和谁?”
岑拒霜茫然地看着他,此番发怵的脑子只想着自己经常吃东西,而难以理解他话中的意思。
适逢身后传来一个拖沓模糊的嗓音。
“你们……怎么在这里?”
太子回过头看着跌跌撞撞跑出营帐的宁妍,宁妍神色呆滞,瞧着模样,与把他当作花孔雀的岑拒霜相差无几。
宁妍朝着二人冲过来,嘴里还嘟囔着,“这么晚了,不听话乱跑的孩子,是会被抓回去打屁股的哦。”
太子抬手扶额,只觉颇为头疼,“又来一个。”
这是把他和岑拒霜当作小孩子了?
但见宁妍神情严肃,一只手指着他们,另只手指着营帐,“该乖乖上床睡觉了。”
岑拒霜望了眼天色,对着宁妍乖巧地点了点头,“睡觉好,睡觉好,我要大花孔雀和我一起睡!”
话音落时,她又再抱紧了花孔雀的脖子,两腿盘在了他的腰间紧紧缠着,整个人挂在了花孔雀的身上。
太子指了指宁妍,问岑拒霜,“她是什么?”
岑拒霜眨了眨眼,“是蝴蝶!”
宁妍抓着岑拒霜的衣袖便往营帐里走,岑拒霜碎碎念着“抓蝴蝶”,歪着身子便要扑到宁妍身上。太子搂着岑拒霜的腰,不知怎的,步子就顺着了岑拒霜往营帐倾斜的方向而去。
太子低低地嗤了一声。
他想知道这两个中毒的女人还能胡搞些什么出来。
先前宁妍冲出来时,他瞥见了角落里还冒着热气的小锅,虽是见了底,但其里还有一些鲜艳的残渣,红色的伞面极为惹眼,分明是有毒的蘑菇。旁处堆积的小碗叠了好几层,这俩人一看就没少喝。
及宁妍掀帐而入,拽着的门帘在半空中晃悠着打在了他的脸上,太子脸色一沉,几近是要发作。
怀里的岑拒霜动了动,她顺着他的下颌摸至他被打疼的脸,低声哄着,“不疼,不疼,我给你吹吹。”
她那双秋水似的眸子盯着他的脸,纤细的指腹轻轻抚摸着尽寸,摩挲得他很痒,像是一只小狸奴伸出爪子,笨拙地在他脸上摸来摸去。
太子见她娇嫩的檀口微张,朝他面颊徐徐缓缓地吹着气。
温热的气息呼在他的面颊,他的目光锁定在她柔软的唇瓣,先前在暗色里彼此交缠的水泽尚在,此时红润得不像话,唇上染着点点鲜血,将她的容颜添得更加明动诱人。
想亲。
更想舔舐啃咬,一点一点蚕食干净。
犹如野兽与生俱来的野性,惯来喜欢用獠牙紧紧咬住猎物的脖子,吸食着她甜腻的鲜血,嚼着她的血肉与骨头,用绞缠、用吮.吸、用一切吞噬与侵占的方式,将两个人紧合在一起。
太子低垂着头,正欲撷来那最为着迷的一处,猝不及防地被拉拽了一下。
他本能地想要站正身,一并抬起手准备卸去拉拽他的那只胳膊,怀中的岑拒霜却松开了他,满脸兴奋地往后倒去。
太子只好抽手去抱岑拒霜,二人齐齐倒在了榻上。
“盖好被子,睡觉啦。”
宁妍不知何时爬到了岑拒霜的身畔,掀起被子一角,将三个人一道盖住。
狭小的床榻上,木头所做的榻板被压得嘎吱嘎吱,三个人挤着已很是勉强,连着翻身都无法做到。
岑拒霜躺在中间,伸着胳膊便要把左右两个人一块揽住抱着,心满意足地道:“孔雀和蝴蝶都是我的。”
太子觉得自己的耐性是有限的,尤其是宁妍一个劲儿贴着岑拒霜往榻里挤着,他整个人快要被挤下榻了的时候。
他坐起身,准备吩咐玄序唤来御医。
宁妍却不乐意了,直愣愣地爬起来便要把太子拽回榻,“不睡觉的小孩子会被狼吃掉的!”
“真吵。”
太子直截了当地一个手切砍在了宁妍的脖子处将其打晕,拎着宁妍得衣襟,扔到了另一张榻上。
不多时,御医前来抓了几副药草,熬制好后,宫人们扶着二女小心服下。
太子听着岑拒霜一会儿一口“大花孔雀”,一会儿絮絮叨叨地喊着“抓蝴蝶”,玄序领命入帐时,她还歪头晃脑地指着玄序唤着黑山羊,概因玄序常年穿得一身黑,性情温吞又做事牢靠。
唯独瞧着端来药碗的御医,岑拒霜小声嘟囔着苦瓜怎么也会走路了。
他觉得好笑,“孤还不知,你话能这么多。”
往前只觉得,她不在一众跟前时,私底下性子活泼些,只是沾了点病气,平常才显得整个人端庄娴静,连着走路的姿势都稳稳的不会过多动弹,以免磕着碰着了这纸糊似的身子。
其实她天性本是如此,一行一止可爱又鲜活,喜爱热闹,对万事万物都充满了好奇和新鲜。
*
岑拒霜醒时,她揉了揉昏昏胀胀的脑袋,微眯着眼望着门帘缝隙处漏着的天光。此时日过三竿,光线刺挠得她眼睛怎么也睁不开,她歪过头看去时,宁妍也正于旁的榻上安生睡着,并未醒来。
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今日是林猎第一日。
这个时辰,启幕大典应当都是过了。
岑拒霜噌地从榻上掀被而起,身上的伤口牵扯得疼痛起来,她龇牙咧嘴地抱着被子紧紧捂住了嘴,生怕发出动静吵醒宁妍。
少顷,婢子入内服侍她起榻,岑拒霜翻找着行囊里的衣裳换上,其里皆是尤珠给她备好的骑服,她虽是不会骑马,但到了猎场,难免她会想要坐在马背上体验一番,素日里繁琐的衣裙自然不太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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