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岑临风说得没错,他确实难以抵抗。
岑拒霜发觉他不为所动,本是揣满了的期待落了个空,继而她蜷着发凉了的手,慢慢缩回被窝里,语调不自觉地喊了几分委屈。
“不可以的话,那就算……”
话还未完,太子已是抬手撩起重重垂落的鲛绡,峻拔的身形朝她俯身逼近,窸窸窣窣的锦衾磨动间,光线尚是昏昏,他循着她的体温入了榻,不及她反应过来,太子揽过她柔软的腰肢,抱在了怀里。
“这样还冷么?”
岑拒霜曲着身子朝他怀里靠着,“应该过会儿就暖和了。”
这般说着,她敛下眼,不着痕迹地看着被窝里的劲健身躯,悄无声息地将自己的手和脚往太子身上挪去。
岑拒霜一面移动着,一面偷偷观察着太子,太子正一心拨弄着自己的头发,似乎没有注意到锦衾遮掩之下,她的小动作。
他没发现。
岑拒霜又再胆大起来,往太子靠得越近。
太子以着指腹徐徐摩挲着她柔滑似缎子的乌发,此间二人皆未束发,同榻之时,交错的发丝像是万千联结的线,纠缠着交连着,他一道将俩人的发梢搅弄在一起,指节挼动,乱成一团的位置打了结。
忽觉自己衣下的位置一凉,似有冻结了的两块冰贴在了温热的表皮,乍然生起的凉意让他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绷紧了神经。
太子迅然摸到了那冰凉之物,察觉是为岑拒霜的手背时,他瞥见岑拒霜窝在锦衾里的半张脸,虽是只露了一半,但那紧阖的眼睛藏不住憋着的笑意,面上还一闪而过小小的狡黠。
——她是故意的。
此刻她冻得发冷的手按在了他的腰腹,她同样冰块似的脚踩在了他的腿边,只怕自岑拒霜要他入榻抱她时,她就已经想好了要用这招报复他。
太子捏着她的手,肆意揉着搓着,“小没良心的,孤都给你暖榻了,你还偷袭孤。”
岑拒霜始才从蒙着的被窝里钻出来,“谁让殿下白日里欺负我的……”
她说着便想往金榻另一头挪动着身子,生怕太子报复回来,但没想到只是退了一小段距离,她的头发便被拉扯得一疼。
“嘶。”
岑拒霜疼得吸了口气,她下意识抬手往自己发间摸去,偏过的目光瞧见了自己一绺发丝不知何时与太子的发梢结在了一起,两股稍显凌乱的墨发绞缠着,怎么也扯不断、分不开。
她当即明了是太子所为,正欲嗔之,太子稍显蛮横地夺过了她的手,指尖滑入她的指缝,紧紧叩着。
他惯来喜欢这样严丝合缝的相叩,纵是紧合着了,也控制不住用力握得更紧,仿佛想要消却那表皮的间隙,让两只一大一小的手血肉都要交融在一起。
“别动。”
岑拒霜暗暗瞪了他一眼,但觉太子另只手寻着她锦衾下的小腿摸去,她赶忙老实了起来,连连认怂,“我不动了便是!”
眼下她僵着身子不敢再动,岑拒霜发觉她适才为了躲避太子的抓腿,姿态不是很雅观。她左侧整条腿搭在了太子身上,另条腿的膝盖抵在了太子的腰腹,其间发着的热意滚烫,胜过屋内燃着的炭火。
太子捂着她的双手,指腹研磨过她每寸无温的皮肉,“怎么会这么凉?”
岑拒霜胡乱找着话茬,“正好你惧热,败败火。”
太子眸中幽沉起来。
他能感觉到她无意乱动的触碰可谓之点火。
太子嗤笑道:“败火?孤的火,可不是那么好败的。”
岑拒霜茫然扬起脸看着他,只见他眼里压抑的浓重意味渐沉,犹如野兽扑食,欲要啃咬吞噬的凶狠,但这凶狠并不让她觉得怯惧——在她明白这是想要将她占有的欲望时。
她心脏跳得快要破开血肉,耳畔如雷的跳动让她无处可藏。
她不再是懵懂无知的小孩,即便还有很多似懂非懂的地方,但也明白这样危险的暗示。她隐隐期待着,又因生怯想要躲藏起来,非是怯他,而是怯于那样陌生的事情。
“我我我该睡觉了。”
岑拒霜埋着头藏进他肩窝里,他身上的气息缠绕着她的鼻尖,温实的胸膛接纳着她的所有。无可否认的是,她贪恋着他的一切,让她熟悉而安心,但那样的事情,至少当下,她觉得还没准备好。
太子自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低声在她耳边轻咬着。
“孤还没到昏头的地步。”
他抱着她没再说话,抽出了一只手抚在了她的脊背,似哄睡般轻轻拍着。
夜雪又深了几许,殿外折断的枝桠接连发着嘎吱的声响。
不多时,太子发觉她仍未睡去,又从温暖的被窝里钻出了整个脑袋,压乱的发丝粘黏在她的脸颊,如同一只毛发被逆着梳了的小狸奴,让他忍俊不禁。
“怎么了?”
岑拒霜眨了眨眼,“我好像又睡不着了。”
太子沉吟着话,“孤在想……”
岑拒霜问道:“殿下在想什么?”
太子一一捋着她的鬓边,“孤在想你的身子什么时候能好。”
“陈御医说,若是能够熬过这个寒冬,后面慢慢调养,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岑拒霜转而又问着,“殿下是等不及了吗……”
太子的视线飘忽至那锁在匣子里的赐婚圣旨,漆黑的眼仁跃动着幽光,“孤有太多的事情想做,等不及也得等。”
*
转眼又是半月过去,京城已覆满了厚厚的积雪。
皇宫里陵乐宫的红梅开得最好,宁妍为她摘好些枝带到东宫来,亲自为她插在了窗前。
窗前梅影绰绰,梅香隐隐,结队的侍卫疾步而过,溅起雪泥纷纷。
岑拒霜多次表示想要去殿外玩雪,但陈御医言她正是调养的关键期,还是卧榻休息为主,她便只得蔫蔫地回了寝殿,又日日支着个小窗,倚在美人榻处,望着殿外玄序带着东宫侍卫们打雪仗。
她甚至还贴心地当起了裁判,最后以玄狼代她出场,横扫八方,干倒了一众东宫人等而胜出。
她的身子亦肉眼可见的一天比一天恢复得好,东宫上下都为此喜出望外。
是日,岑拒霜见太子少有的神色凝然。太子匆匆步进寝殿,褪下满是寒气的大氅扔在一边,确认自己身上没那么冷后,才举步朝屏风后而去,走至岑拒霜的榻边。
岑拒霜发现了他的反常,“殿下怎么了?”
太子从怀里拿出一个陶瓷小瓶,“孤问了陈御医,南疆蛊术与中原药理并不相冲,解蛊之时也无需耗费你力气,亦不会对你的病情有所影响。”
岑拒霜至今也不明白太子解蛊的用意,她径自问道:“……殿下为何想要解开?如今这蛊也没什么负面效用,我卧病在榻,鲜有磕着碰着,殿下也不必担心我会牵连你受痛。”
太子说道:“孤不要你受痛。”
岑拒霜想了想,自中了这蛊以来,她牵连太子的次数显然更多,“殿下能让我受什么痛?”
太子坐在了她的身侧,“青遥山那回,孤知道你很痛。”
岑拒霜思量再三,见太子如此坚持,便也顺了他的意,点头应下了解蛊之事。
太子拨开瓶口,倒出那红色的药丸一口吞下。
岑拒霜正觉奇怪,宁妍上回给自己的药似乎并不是这个样。
倏地,她见太子猛然躬下腰,一把拧着衣襟往外扯着,与此同时,他的颈间连着耳根,浮现出可疑的燥红。
第76章 中药 “难不成你要孤在这里解决?”……
太子服下那陶瓷小瓶里的红药丸后, 便觉不对劲。
不过几个眨眼的工夫,燥意无端从周身骨髓里生起,如淬了毒般迅然蔓延至百骸, 明明身处冬日寒夜, 太子生出自己置于炎炎夏时的错觉,更确切的说,是在燃烧得正盛的火里。
他迫切地想要得来缓解。
岑拒霜忙不迭拿过太子落于榻边的陶瓷小瓶,她倒出那红色药丸,碾于手心里作粉状,定睛细细查看。
“这不是解蛊的药……宁妍给错了。”
岑拒霜一时惊慌起来,太子吃错了药,瞧其模样这副作用还不小, 她掀开锦衾, 抱着太子的胳膊欲将之搀扶至榻上,“殿下你很难受吗?你先在榻上躺会儿歇着忍忍, 我给你叫陈御……”
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出口,岑拒霜只觉她抱着他的那只胳膊转而擒住了自己。
太子修长的指节滑过她的胳膊,轻而易举地箍住了她的两只细白腕子, 拢在一齐让她无法动弹, 她能感受到他指间的温度在逐而攀升着, 滚烫得一并研磨着她的皮肉, 叫她难耐起来。
“殿下, 你的手太烫了……”
岑拒霜低声喃喃着,她本是半坐而起,却见太子峻拔的身形如山岳骤然倾下,浓重的影子撇开光亮,他的气息压沉而来, 逼得她又卧回了被褥间。但她的双手仍被他制住一把举过了头顶,她不自觉地曲着膝盖,抵在了他的胸膛处。
“我还是给殿下唤来陈御医诊看一二吧?”
只见太子眼尾涌着妖异的红色,冷白的皮肤上泛着燥红,他短促的呼吸很是不稳,离了好些距离,她都能听闻他渐重的鼻息。
“……叫他没用。”
太子哑声说着。
岑拒霜怔怔地看着他,还未反应过来为何没用时,他另只手抓着她光洁无缕的膝盖往下压着,一点点将她整个身子展开,旋即他俯下身,满是炽烈的薄唇吻住了她的唇畔。
这些日她身子好上不少,夜里有太子抱着睡,这样一个人形恒温的大汤婆子暖着,不但不觉得冷,还有些发热。故她睡时只着了寝衣,未着中裤,此刻两条胡乱蹬着的腿划过他腰间的嵌满玉石的革带,冰冰凉凉的感觉与唇上的热迥乎不同。
太子的吻很是急躁。
自她生病休养在东宫以来,他便鲜有这样用力吻她。通常是浅尝辄止,一吻即离的小心翼翼,饶是她有些不满太子如此“敷衍”于她,太子亦不肯吻她过久。
此间那紧促的吻落在她的唇边,狂躁如骤来的急雨,不过这急雨应是煮沸了的,灼热而发烫。他反复舔.舐着她唇上残余的苦涩药液,利齿咬在她柔软的唇瓣,肆意侵.占着她的所有。
因她的双手失去了自由,被牢牢锢在了软枕间,她无法下意识推却或是抵挡太子的动作,这样被迫展开接受他的急切,加注着她每寸敏锐的感官,挑起她的兴意。
她伸腿往下挪着,避开了太子腰间硌得她疼的革带,却是只移了几寸,他析出点点薄汗的掌心抓住了她的大腿,带着茧的指腹与虎口摩挲而过,岑拒霜登时脊背一麻,喉间竟低哼出过于软的音来。
屋内炭火的噼啪声音已然被隔之于外,唯余锦衾与衣裳相互磨动的窸窸窣窣。
岑拒霜浑然沉于这溺水难浮的境地,窒息而刺激的感觉攀上神经,直至虚软的感觉从四肢传来,她趁着他作弄她唇间的间隙,出声说着:“殿下你慢些……”
太子却停住了。
唇上被他揉.弄的肿胀尚在,微微发麻,岑拒霜疑惑地看向他,那双瑞凤眼里的红色不仅未有褪去,还加深了不少,浓厚的欲.望自他眸底浮现,偏又像是在痛苦地压制着。
与此同时,岑拒霜脑海里一闪而过一种念头。
难道太子不是错用了旁的什么药,而是……她记得宁妍曾给她推荐过一种药,说是世上意志再坚定的男人都没法抵抗住这小小的一颗,亦是强身健体,加持加力之物,当时岑拒霜懵懵懂懂地应了应,没当回事。
此时想来,太子误用的,应当就是这个药。
“点到为止,孤要出去。”
太子稍稍起身,正是要走,岑拒霜抬腿勾在了他的腰间。
只那么轻轻一勾,半分力气都没用上的虚晃动作,他便被她勾住了魂。太子垂眼看着她匀称细长的腿,于金榻重重纱帐之下白得发光,他腹中难压的燥意愈发升腾着。
岑拒霜急道:“当下你这般模样,出去也解决不了的。”
宁妍尤为跟她强调过这药性的霸道,更是说这药非经房中之乐不可解。
太子微眯着眼,试图将视线从她身上挪开,“外面正是冷的时候,孤待一会儿就好。”
岑拒霜听着外面凛冽的风声,骤雪吹寒,不用她亲身体验也知定是寒冷至极,而太子摆明了是要去通过冷压抑药性,依着他的性子,怕是就这样穿着单衣便去了。
她不由得关切着他,“这怎么行?这天如此之冷,你往殿外站上一会儿都要冻坏了!”
太子睁开眼来,他强压着眼底的火热,压着的嗓音早已哑然无比,“难不成……你要孤在这里解决?”
在这里解决,意味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
岑拒霜望着他幽沉的眸子,胸腔里跳动的心脏加剧着,不多时,她用举动告诉了太子答案。她有模有样地学着,本是勾着太子的腿往前移了移,赤足踩在了她从前都不认得的位置。
太子当即没能站稳身形,欺身压来,他幽幽问道:“……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岑拒霜眨了眨眼,胡诌道:“我无师自通。”
太子似是对这回答极为不满,他一口咬在她的耳垂,说话间呼出的热意让她酥痒无比,“小骗子。”
她只得连连求饶,“是……是宁妍教我的。”
太子思及这弄错的药,祸首亦是远在陵乐宫的宁妍,他咬牙切齿道:“孤就知道她会把你带坏。”
岑拒霜的双手不再被太子叩住,得来了自由,她晃了晃发酸的手腕,迟疑再三,她循着太子满是玉石革带,颇有些紧张地往下握住。
太子猝不及防地被她这么一来,浑身僵在了她之上,“岑拒霜,你真是要孤的命。”
岑拒霜以为他不太舒服,本就忐忑的心砰砰砰跳着,她不由得捏紧了手,“我我我不太熟练,我这就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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