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越群瑶也想要试试祁云渺如今的身手,她们便一拍即合。
不过,由于祁云渺如今最擅长的是射箭,长剑又没学多久,比试射箭没有意思,越群瑶便提出,她和祁云渺的比试,由祁云渺来提剑进攻,她不带任何的兵器,若是能
在三招之内将她制服,便算是祁云渺赢。
祁云渺同意这个比试。
她手中提着剑,在比试的开始,便猛地朝着越群瑶刺去。
她想抢占先机。
奈何越群瑶根本不是吃素的,三两下便将她的第一招给化解了。
到底是练剑的天赋不如射箭,祁云渺一招先手被化解之后,接下来的第二招,第三招,虽然也依旧用尽了全力,但仍旧是很难制服越群瑶,甚至在最后第三招的时候,她的剑刚使到一半,便被越群瑶一脚踢中了手腕,紧接着,她便连人带剑都摔在了地上。
这实在摔是有些难堪。
但是对于习武之人而言,却是家常便饭。
越群瑶将祁云渺给拉起来,道:“还不错了,学剑不久,便能做到如此,假以时日,你绝对能站上更高的台阶!”
祁云渺知道,人家这是在安慰自己呢。
但是她也的确相信,只要自己一直练,一直练,假以时日,有巨大的进步一定是可以的。
于是她用力地点点头,道:“多谢姑母,日后我一定会越发努力的!”
这般坚韧又自信的孩子,叫人如何能不喜欢。
越群瑶一时之间,看着祁云渺的眸光之中又满是欣赏。
她又拉起祁云渺的手。
一群人的比试结束后,便要回到厅堂去用饭。
一路上,越群瑶拉着祁云渺的手,都不曾放开。
她问祁云渺下午有何安排。
祁云渺便告诉她,自己要去见师傅,林周宜。
“去见周宜?”越群瑶道,“正好我下午也打算喊她来我家中一趟,原来她要去见你吗?”
“姑母下午也想见师傅吗?”祁云渺惊讶。
“是啊。”越群瑶道,“我军中还有些事情需要交代她,不曾想,倒是刚刚好撞上了。”
“唔……”
既然越群瑶找林周宜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那祁云渺便不知道,自己下午到底还要不要和师傅见面了。
“这样吧。”越群瑶道,“云渺,你跟着我回家去,我把周宜也给喊到我家,这样咱们仨在一块儿,你们不就能见面,我又能直接和她交代事情了?”
“去姑母的家中?”祁云渺倒是不曾想过这一点。
看来越群瑶是真的相当喜欢她。
“是啊。”越群瑶道,“我家虽然不如侯府有许多的弟弟妹妹陪你玩,但是也有一个臭小子,而且那臭小子最近正好在练习射箭,你们还可以比试着玩儿呢!”
她这么一讲,祁云渺便来兴趣了。
越群瑶是在十年前嫁的人,祁云渺隐约有听说过,她的丈夫,是当时的先帝亲自为她挑选的监察御史,出身琅琊王氏。
传闻那王大人小越群瑶几岁,当初明明可以凭借门第,直接做官,但却还是要自己去参加科举。
他是那一年的科举探花,由先帝赐婚时,正高中不过一年,从江州行完监察一职回来。
正八品前途无量的新科探花郎监察御史配当朝唯一的铁娘子军将领,当年这桩婚事一经下旨,满京城都是欢呼喝彩,恭祝二人百年好合的。
祁云渺在和自家阿娘打完招呼后,用过午饭,便当真跟着越群瑶回去王家了。
既然越群瑶邀请,又有表弟可以一起玩,那她也实在没有什么好扭捏和拒绝的。
只是越群瑶出门,从来不喜欢坐马车,祁云渺便也跟她一样,是一路骑马去的王家。
越家同王家,距离不算远。
她们骑马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差不多便可以到了。
但是在王家的府门前,祁云渺远远地便见到,有人正站在台阶下面,怀中抱着一把古琴,身长玉立,似在等待着什么。
她慢慢骑马靠近了,见到这个人的样貌,发现他竟就是那日她和裴则一道在酒楼拍卖时见过的青年。
花了一百五十两黄金买琴的那个!
他那一双永远含笑的眼睛,她怎么也不会轻易忘记。
祁云渺骑马路过他的身侧,见到他怀里抱的古琴,似乎便是当初他花了一百五十两黄金买下来的那一把。
原来他买琴,是要送到王家来么?
由于实在过于好奇,祁云渺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而越群瑶瞧见了她的目光,顺着她的目光,又落在了面前的晏酬已身上。
这些江南来的商户,越群瑶本是没什么意见的,但是自从她的丈夫被皇帝任命到市舶司之后,这群人便总是时不时出现在他们家的门前,怀里不是抱着琴,就是抱着古籍,说是想要见见王大人,请教一二。
越群瑶逐渐的,实在头疼。
面前这一个,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她拉着祁云渺的手,看过了人之后,也并不打算就这么喊人进家去。
毕竟这是他们官场上的事情,她不会随意替人做主。
只是在走进自己家门的时候,越群瑶察觉到,她手中握着的祁云渺的手,正在悄悄地与她用力。
她回头去看祁云渺。
“姑母。”便只听她问道,“我见他嘴唇干涸,估摸着站了有一会儿了,可以请他喝一口水吗?”
越群瑶错愕地看着她。
第六十六章 在宁王府碰到了晏酬已?(……
祁云渺从王家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上京城秋日里,不管走到哪都是扑鼻的桂香同菊香,如今好容易到了深秋,满城的香气才终于淡了一些。
霞光像是水染的布料,晕开一片在天空之上,一边是萧瑟秋风入骨,一边却是无边的炽热融融。
祁云渺午后是骑马来的王家,如今要走,自然也是骑马走。
她今日在王家玩得还算开心,见过了林周宜,又同王家的表弟一块儿比试了一番射箭,王家的厨娘做点心也很好吃,临走时,越群瑶见她喜欢,还特地叫她打包了一些带回家去。
她骑马行走在上京城中,回家的一路,颇为顺畅。
只是骑马快到侯府门前的时候,祁云渺见到,横在自己面前的,有一架马车。
马车拦住了她的去路,她便问马车上的车夫:“可否行个方便?”
“祁姑娘!”
哪想,她问话的是车夫,回答她的却是坐在马车里的人。
祁云渺怔怔地望着马车的方向,见到话音落后,紧闭的车厢里便出来一个略有些熟悉的身影。
正是下午她在王家门前见过的年轻人,没有错。
“是你……”她呢喃道。
晏酬已自马车上下来,第一件事便是与躬身行礼。
只见他眉眼依旧弯弯,和祁云渺行完礼之后,便站在她的马儿前面,道:“在下晏酬已,适才在王家,实在多谢姑娘相帮,遂特地在此处等待姑娘,想与姑娘道谢。”
原是如此!
祁云渺想起下午在王家的事情。
她和姑母越群瑶提起了请人喝水之后,越群瑶原本都想直接忽视掉晏酬已的,但是因为她的一句话,回头见人抱着古琴站着,也是辛苦,便干脆喊人进到家里等了。
后来王大人回来,祁云渺想,他应当是见上人了。
“不过举手之劳,没什么好谢的。”她道。
“姑娘菩萨心肠,此事或许于你而言,只是举手之劳,但对于晏某来说,却是雪中送炭,大恩大德。”晏酬已坚持道。
好吧,他硬是要感谢她,那祁云渺也只能受着了。
不过她还是道:“你真不必太放在心上,今日就算不是你,只是街边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人,见到他渴了,我也会为他递水的。”
晏酬已点头:“姑娘良善,无关身份,晏某知道。”
知道你还拦着我的路呢?
祁云渺看着这横在巷子里的马车,忽而又想起:“你怎么知道我姓祁?”
“在离开王家之时,晏某多嘴,问了门口的护卫。”晏酬已道,“还希望祁姑娘不要介怀。”
“哦……”
祁云渺倒是不介怀,反正他适才不是也自报了家门,告诉了他的名字么?
“晏酬已?”她念着晏酬已的名字,不知道他的三个字,要怎么写。
晏酬已便告诉她:“念兹斗酒成暌间,停舟叹君日将晏。酬恩仗孤剑。”
“……”
祁云渺自认,自己在学堂的时候,也没有特别不认真地在念书吧?但是面前这人文邹邹,说出来的诗句她怎么一句也没有听过?
“……哦。”
她听不懂晏酬已说的这些诗句,只能在心底里随便将他的名字找了三个对应的字对上。
以防晏酬已看出自己不怎么会赋诗的本事,她便特意也道:“那我的名字,想必你也已经知道出处了吧?春日迟迟,采蘩祁祁,这是我的姓;渺渺兮余怀,望美人兮天一方,是我名字的由来。”
“是,祁姑娘的名字极有诗意,叫人一听便觉烟波浩渺,天地广阔!”
他还怪会夸人的!
祁云渺被晏酬已这一番话术吹捧的,差点就要飘飘然了。
但她眯眼瞧着天边愈渐黯淡的霞光,好歹还记得自己是要回家的。
她道:“好了,晏酬已,我们算是彼此认识了,你可以叫你的马车挪开些了吗?我得从这里回家去!”
“当然可以!”晏酬已忙朝着边上的车夫看了一眼,车夫便将马车给换了个方向,为祁云渺让出了过去的路来。
但是当祁云渺牵紧缰绳,马上将要离去时,晏酬已又道:“祁姑娘!”
“嗯?”祁云渺不知道,他喊自己还有什么事情。
只见晏酬已双手捧上一支发钗,递到她的面前。
由于祁云渺是坐在马上的,而晏酬已自从下了马车之后,便一直站在她的马儿边上,所以他就算是捧着发钗举起来,祁云渺还是要垂眸去看。
祁云渺见到,那是一支一看便很精美的发钗,蝴蝶牡丹的样式,蝶翅和牡丹的花蕊上全都镶嵌了宝石,不知道是不是纯金打造的缘故,发钗在傍晚霞光的照耀下,微微闪着刺眼的光芒。
“你要把这送给我?”祁云渺不解道。
“是。”晏酬已笑道,“本该好好感谢一番祁姑娘,但是下午实在匆忙,自王家出来之后便赶去街上买,只挑中了这一支,作为给姑娘的谢礼。”
他这人,也真是太客气了吧?
祁云渺俯瞰着他手中的发钗,却是摇了摇头:“不,你这礼物我不能要!”
“我本就是见你口渴,随便帮你说一句话罢了,你如今送我发钗,那我不就成故意帮你的了?你把发钗收回去吧。”
晏酬已神色怔愣,似乎完全没想到,祁云渺会这般说。
“只是一支发钗,祁姑娘不必多虑……”
“我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你也实在不必如此多虑!”
祁云渺到底做人是有自己的原则的。
她看着晏酬已,不能收礼就是不能收礼,收了礼,意味就变了。
她可不是故意要他的金钗的。
她坐在马背上,和晏酬已潇洒地挥了挥手,道:“好了,我今日真得回家了,再不回家,我阿娘会着急的,我们下回有缘再见吧!”
她眉眼清爽,浑身干练地骑在马背上,腰上还背着一把弓箭。
前方马车的路已经让了出来,祁云渺便稍微甩了下缰绳,很快离开了此处。
晏酬已不再说话。
他默默地凝视着祁云渺的身影,手中捧着金钗,一直都没有收回来。
等到祁云渺的身影消失在了巷子的拐角,小厮过来喊了一声公子,他才终于收回一直捧在前方的双手。
晏酬已举着那支蝴蝶牡丹的金钗,慢悠悠地转了一圈。
“祁云渺……”
他念着这三个字,忽而轻笑了一声,将金钗塞回到自己的袖间,安稳放好。
―
和晏酬已相识的事情,祁云渺这日回家之后,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
主要是她觉得,这似乎也没有提起的必要。
她那日去过了一趟王家,接下来几日,祁云渺便开始三番四次地被越群瑶喊上门去做客。
祁云渺一开始还有些受宠若惊。
因为越群瑶喊她去做客的次数实在是太频繁了。
但是后来渐渐习惯了,她便又觉得没什么了。
越群瑶喜欢她,她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
正好她也很喜欢越群瑶。
越群瑶是女中豪杰,京中女子剑术与射箭的顶尖,跟着她,祁云渺可以学到许多的东西,巩固自己的练习同时,还能拓宽发展,对她来说,十分有益。
于是,在越群瑶出现之后,祁云渺往王家跑的次数便越来越多了。
但是她到底没忘了自己到上京城来是做什么的。
这日,阿娘又要去一趟宁王府。
是宁王妃又请她上门了。
祁云渺不放心,便又借着要去找宋青语玩的由头,送了她到宋家,请她和宋夫人温庭珧一道前去王府。
坐在宋家的院子里,祁云渺见到了许久不见的宋青语同宋宿。
宋潇近来正是科举秋闱的时候,并不在家中。
宋青语给祁云渺看了自己最近作的画,又给她看自己做的诗,练习的字。
“青语,你真是才女!”祁云渺看着她的作品,由衷地感慨道。
“你是侠女!”宋青语也不遑多让,直接夸起了祁云渺。
祁云渺便立马咯咯咯地笑开了。
她喜欢听到这个称呼。
侠女。
若说祁云渺一开始想要做侠女,不过是在裴荀面前为了掩饰自己猎户梦想而想的说辞,但是如今,祁云渺却是实打实地在把成为一个侠女作为自己的梦想了。
侠女多好啊,可以行侠仗义,游走天下,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帮助任何自己想要帮助之人。
祁云渺没有什么伟大的梦想,只知道一个人若是一生都能追逐着自己想要过的生活,心满意足地走过,那这就是完整的一生。
阿娘去往宁王府的时间很长,祁云渺在宋家一待,便又是一下午。
她一整个下午都在和宋青语玩,宋宿除了一开始的时候见过一次面之外,祁云渺便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毕竟宋宿如今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呢,他是国子监的官员,每日都有忙不完的公务要做。
便和裴则一样。
此番沈若竹去往宁王府,又同上回一样,是到傍晚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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