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不甘和求生意识让他肾上腺素飙升,他吊着一口气,凭借多年荒野户外极限运动经验指挥着几个古代青年处理伤势,搬运身体,躲避狼群,寻找水源和食物,终于成功获救,而他松懈后再次昏迷。
再次醒来已是一个月后,神智彻底恢复后他终于弄明白了,他穿成了一本古言小说里同名同姓的npc。
这本书是表弟送给女朋友的特签,当时外祖母寿宴上表弟提了一句同名,出于好奇时彦随手翻了翻。他被小说脑残的爱情纸糊的权谋狗血的剧情所震惊,不明白这种书为何这么火。他在文娱行业有一些投资,在健身房跑步时边跑边看,琢磨着文娱行业赚钱的路径时,他轰然倒地穿进了令他眉头紧拧的小说。
他是女主时姝的亲大哥npc得彻底,从头到尾只活在男女主的嘴里,小说开篇他和父亲已死了快四年,时姝因祭奠亲人在寺庙里和男主相遇,共同失去亲人的经历拉近两人距离,两人相识相恋中,女二女三女n各种狗血搅局,时姝如小龙女般身心遭受巨大折磨,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终于在小说倒数章节和男主在一起。
可时彦凭一己之力改了开篇,他和这个时空里的父亲活得好好的。
毅勇侯府的家却因他千疮百孔。毅勇侯时世诚泥腿子出身,因救驾有功获得爵位,子孙还不可世袭,他本无家底,除了固定薪俸只有数量不多的薄田。时彦昏迷期间,毅勇侯夫妇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连女主时姝的嫁妆都卖了部分,换了钱财给他寻各地名医,各种天材地宝,奇术秘方在他身上一一实验,总算把他从阎王殿给拉回来。
清醒后的时彦生活在这个徒有虚名月钱都快发不出来的侯府,很不适应。
过去锦衣玉食前拥后簇,各种事务有无数靠谱下属贴心安排妥当,他只要动动脑动动嘴即可。
现在爹是一身腱子肉的武夫,娘是柔弱贵家娇花,弟弟使不完的蛮力,妹妹少不更事的纯真。便是佣人,都没几个称心用得上手,不是老弱病残就是年纪尚小,问就是跟了多年的忠仆或者当初价格便宜看上去老实敦厚。
自己曾叱咤商界何等风光,如今泥腿子行伍家庭,时彦有一种虎落平原之感,纵有千般本事万般手段,亦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可就这么个现状,只能强撑。还不能走路时,时彦便坐着轮椅到最繁华的街市考察各类商铺,地理位置规模大小人流构成不一而足。又舔着脸往各个钱庄里跑,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借着父亲毅勇侯名头借钱,舌灿莲花鼓动亲朋好友熟人投资。
又想法进了油水最多的户部,依照过去从商经验,钱权结合才能迸发最大收益。如此这般起早贪黑不分昼夜公务私活各种操持忙碌,三年辛苦侯府总算焕然一新。实际上钱庄里的债现在还没偿完,但经商就是如此,只要日日有赚就不用担心借债,不若如此,自己现在恐怕睡不起这檀木珐琅床。
时隽说他比母亲更像母亲,时彦哈哈的同时心里其实颇为认可。
这里的亲人们爱他,为救他不吝金玉,知道他和过去大相径庭从来都是心疼,从不多问,从不提他那场出征和伤病,害怕触碰他伤心往事。
岂知他本不是池中物,户部小庙难敬大佛,为家人他会返哺,为自己他会踔厉。
时彦知晓剧情,来这里四年为自己为家人颇多谋划。他不露痕迹指点父亲违害就利精进武将事业,引导母亲万事钱开路和贵妇们交往拓展人脉,他原本八面玲珑,对这个时空的父母亦诚心诚意,父母只觉他病愈后心灵性慧,对他日益言听计从。
在他的计划里,他要娶女n林蓁,因她是宠妹狂魔男主苦寻多年的亲妹,未来的长公主,他更得为妹妹时姝将来皇后之路保驾护航。
他浸润商界多年,非常明白0到1的巨大困难。父亲朝堂无根基,府内无家底,自己宵衣旰食三年不过是个户部郎中,尽管父母极为骄傲他一个武将未经科举取得如此政绩。
若有林蓁这样一位长公主妻子助力,许多事情迎刃而解,权臣之路事半功倍,若运开时泰飞升真龙也不无可能。而且林蓁是时姝恋爱中的搅屎棍,小说里她始终未嫁人,未认亲前在家里被磋磨不得嫁,认亲后摇身一变为公主,眼高于顶谁也不入她眼,出于嫉妒和占有的变态心理,处处针对时姝,而男主对亲妹林蓁失而复得的补偿心理,总是和稀泥,雷声大雨点小,最终在林蓁差点害了时姝性命后才幡然悔悟,命林蓁进了庵堂。
把林蓁这
么个作精难缠鬼放毅勇侯府里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管,改变她最终青灯古佛相伴的命运,时彦认为算做了件好事,也避免她对时姝的诸般为难折磨。商海里他见识过各样人等,有的是手段收拾林蓁这样的人,时姝大结局时才苦尽甘来,时彦不想被动等待,不想看妹妹一路被虐。
几年来一切循着计划有条不紊,可今日出现了时彦不能理解的偏差。
时彦盯着幔帐的眼睛眨了下,眼前似乎再次清晰月洞门前各种细节。
林蓁怎会和方怀简拉扯呢。方怀简在小说中甚至比不上自己,他连姓名都无,就是辅国大将军方继中之子一笔带过,和剧情毫无关系。
她对方怀简说过的是什么,cosplay?时彦回想着林蓁发音,并不十分肯定,有些怀疑林蓁亦是穿越之人,毕竟如此离奇的穿越能发生一次,就可能发生n次。
又一次仔细回想小说内容,自他知道穿书后,他已回忆小说内容无数遍,毫不夸张的说,横流倒背亦没问题。
想不出什么纰漏,时彦翻身调整了睡姿。
时隽和方怀简如手如足,他有许多机会向时隽探听。
第7章 方公子是我的正缘
“喳喳喳”,屋外枝头喜鹊吵闹声不绝于耳,林蓁一夜好梦带着甜笑转醒。眼前窗棂被朝霞染上粉彩,她坐起来直起身,透过窗棂看向屋外,东边天空红霞漫天,金乌乍出流光溢彩。
林蓁心情如喜鹊闹枝,朝霞万丈。
昨日因父亲要上值,她起个大早和父亲同去给祖母请安,父亲挑着话说,向祖母提了去方府探一探的想法。祖母虽然诧异,但听闻两个年轻人彼此有意,沉疑半晌后叮嘱父亲暂且莫要声张,办事要稳妥,既不要得罪户部员外郎杜大人,也不要在辅国大将军方继中面前过于谄媚。
这事儿就妥了。
虽然大伯母迟早会知道,但祖母已然点头首肯,大伯母应该不会主动在祖母面前闹起什么风雨。
一整日大伯母和嫡母都没什么动静。父亲下值回家后很晚了还叫林蓁去了书房,和她说了去方府探口风的安排。嫡母陈氏会找个稳靠说得上话的夫人做中间人,中间人去方府拜访方大将军夫人探口风。林若柏抚慰女儿,叫她莫要担心,长辈们都会给她安排妥帖,只要方怀简真心对她,她在家安心静候佳音即可。
意想不到的顺利。
林蓁做了一夜的梦,梦里她和飞飞在曾经时空里甜蜜领证,还有现下两人洞房里喝合卺酒……
今日和方怀简约好了见面,林蓁一早向陈氏请安时提了自己想了半日的主意。
“母亲,前日在毅勇侯府时和毅勇侯女公子颇为投缘,只是前日她不得空我们未能长谈,约好今日去她府上玩,恳请母亲准许”。
陈氏端着茶盏的手差点没拿稳。
她已经很佩服林蓁不过两日就把林若柏哄得团团转,既让婆母点了头,还叫她出面找人去方府说和,巧妙避免和大嫂见面碰撞。
大嫂前日有恙未出门,昨日下午应是听到了什么,但亦无可奈何,她便知道林蓁恬不知耻行径,亦不能越过二房代为管教。陈氏估计大嫂只能关起门来咧咧,就如她过往般。事实是大嫂遣了个丫鬟来传话,提醒莫要闹到祖母面前都不好看。当时陈氏只默声颔首,什么没说把丫鬟打发走了。她庆幸自己隐身甚为明智,林蓁有林若柏帮她顶着,可她那德性自然有人替陈氏着急管教。
陈氏以为林蓁已然让长辈们为她冲锋陷阵,必然躲在屋子里偷笑,没想到她还会必躬必亲,一力当先。
要知道林蓁长到如今,和姊妹们结伴出门都很少,就未曾独自出门游玩过。
她哪里是爱玩的性子,为了潘安俊秀,委实首尾不顾了,陈氏暗暗捉摸,林蓁这般舍脸弃命折腾,她这事儿说不定真能成。
陈氏无意做拦路虎,她便是拦住,以林蓁这会儿一无忌惮,指不定另寻他径折腾得水覆难收,不如顺水推舟安排个人看着她,好歹摸清她的意图。
陈氏抚着盏盖,抬眸望向林蓁。
“闺中遇上可意的手帕交,甚好,只是你从未独自出门,怎能叫人放心?只去毅勇侯府么?还去别的地方吗?”
林蓁垂首低眉顺眼应答:“只去侯府,马车门对门便到了,有丫鬟跟着,应该无事”。
“你那碧竹哪里顶事”,陈氏垂眸微想了会儿,“让宝霞和你去,宝霞跟着我出门多次,遇事她有主意”。
林蓁顺从答应,谢过了陈氏,心里欢喜至极。不知父亲和陈氏说过什么,陈氏一改常态毫无为难,她本想若陈氏不应再找小弟林承俭帮忙。
顺利得像个梦,林蓁仿佛看到方怀简微笑着向她招手,等着她扑进他的怀中。
陈氏望着林蓁背影消失,唤来了宝霞:“下午你跟着三姑娘出门,机灵点”。
想了想,又添补强调:“三姑娘是主子,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许忤逆她,否则回来我不轻饶!”
下人们常常看人下菜,她是要宝霞去看着,不是管着拦着,若宝霞机灵过了头,碍着林蓁行事反倒是多事添乱。
*
回自己院子路上,和自己同行请安的六妹妹林萃忍不住问:“三姐姐,毅勇侯府好玩吗,可不可以带我去?我一点儿不吵”。
六妹妹林萃是父亲林若柏在母亲去世后娶的妾周姨娘的孩子,才十一岁。周姨娘带着林萃和林蓁住在同一个院子沁院。
沁院本是林蓁母亲唐氏生前住的院子。唐氏去世时,林蓁和弟弟林承俭年岁很小,祖母让嫡母陈氏带在她的院子里养,但陈氏不久后生病,姐弟俩又搬回了沁院。祖母疼惜小儿子林若柏唯一的儿子林承俭,且他生得可爱冰雪聪明,让林承俭搬到自己院子里,而林蓁则让新进门的周姨娘照顾,这同住便是十几年。
周姨娘在陈氏面前大气不敢出,林萃跟着她见人也生怯,长这么大和林蓁一样没出过几趟门。有时看见其他姐姐们出门玩,林萃也想去,却因为周姨娘各种担心被她阻拦。
但林萃自小和林蓁一个院子里长大,在林蓁面前,林萃毫无负担。
眼睛睁得大大的,林萃看着林蓁的眼神中蕴满渴望。
林蓁摸摸她的头,爱抚道:“毅勇侯府我才去过一次,要是以后和侯府女公子熟了,我定带你去玩”。
见林萃眼中无法掩饰的失落,林蓁笑道:“但我会给你带松鹤楼的点心回来”。
林萃眼中顿时生出小星星。英国公府不缺吃穿,但松鹤楼是皇城最有名点心铺面,许多花样和口味英国公府里并不常做,一时间林萃口水都快流出来。
迈进沁院,林萃撒开腿跑向周姨娘住的西厢房,口中兴奋唤道:“阿娘,三姐姐要出门,会给我带松鹤楼的点心!”
林萃小雀儿般清脆的声音,把东西厢房里的人都唤了出来。
周姨娘抚着林萃肩膀,看着走进来的林蓁诧异道:“三姑娘不是刚出过门吗?这又要去哪儿?”
要知道这沁院里的人一年都难得出一趟门,出次门好比天大的事。
林蓁淡笑道:“前日去毅勇侯府认识了侯府女公子,我们颇谈得来,约着今日再聚”。
周姨娘眼中露出羡慕:“马上成亲了,还能结识这么好的闺蜜,三姑娘是有福之人”。周姨娘知道林蓁前日出门是去相看亲事,见林蓁回来后神态轻松,以为亲事稳了。她羡慕林蓁,若林萃亦能找到林蓁相看的亲家,她梦里都能笑醒。
林蓁微笑向周姨娘点头,她亦觉得自己颇有福运,能那么及时遇到飞飞。
看向目光有些懵懂的碧竹,林蓁对她道:“碧竹,下午你和我一起出去,去收拾件清爽的衣裳换上”。
碧竹是林蓁唯一的大丫鬟,她是家生子,父母跟在大房做事。碧竹小时高烧抽搐,病好后脑子有点不灵光,她若在其他主子面前服侍,只能做个粗使丫鬟,她母亲精心为她打算,把她送到林蓁跟前,只因林蓁的大丫鬟们心气高,不甘跟着一个姨娘都没有嫡母亦不喜的主子,走马灯似的前脚进后脚出,就碧竹稳稳呆了下来。
一个姑娘的院子里应有两名大丫鬟,但林蓁身边还跟着母亲唐氏带来的云娘,有了碧竹和云娘,林蓁后来拒了再派大丫鬟的安排,省得看着大丫鬟来
来去去闹心。
此刻,碧竹惊喜道:“我也可以出门?”
云娘上前拉上碧竹胳膊往屋里走:“快去收拾,不仅自己收拾,还要给三姑娘收拾”。
待林蓁进了门,云娘上前掩住门扉,跟在林蓁身后小声道:“这么顺利?二太太就答应了?”
想嫁方怀简的心事,林蓁亲口告诉的人除了父亲,只有云娘。
云娘还是小丫头时跟着唐氏进了英国公府,如今已三十来岁妇人,她本叫喜云,不知何时起被林蓁唤作云娘,便成了林蓁心中的阿娘。云娘有自己身契,是唐氏病床前亲手给的她,但唐氏真过身了,沁院里林蓁孤苦伶仃,抱着云娘大腿不松手,云娘没狠下心走,就这么着和林蓁相伴至今。侥幸林若柏念云娘是唐氏旧人,对她尚好,吩咐过陈氏每月按姨娘待遇给付月钱,不足的他贴补。
云娘就盼着林蓁找个心遂的人家,她对得起她家小姐就可功成身退。在她看来,家风正的五品官嫡子可算得上良配,可不知为何林蓁回来说要嫁给方怀简。
她第一次听说方怀简,武将世家的榜眼郎,性情好模样好,总之林蓁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但云娘就有奇怪的直觉,觉得并不是门好亲。本来林蓁今日去请示二太太时,云娘还猜想必然会被拦回来,没想到顺得让她觉似幻像,这更让她不安,因她知道林蓁并不想玩,她要去约会。
她着急得跟在林蓁身后追问,林蓁却是不慌不忙,笑嘻嘻转身,双手扶住云娘肩头,开心道:“就是很顺利,因着方公子是我的正缘,正缘来了,谁能挡得住?”
“正缘?!”云娘吓了一跳,盯着林蓁眉眼仔细瞧着,她过去不是这般大胆性情,许多话闷在心里不爱说,总是云娘各种试探才慢慢吞吞说上那么一点点。
可她现在眼眸里仿若有星河,闪耀着从未见过的光彩,眼角似乎都翘上了几分,眉眼格外娇俏撩人,她的表情和身姿从未有过的轻松自在,仿佛今后全是花路,眼中尽是风景。
“是呀,云娘,你就等着享福吧!”
“我不和你说了,我还有许多东西要准备”。
云娘想帮林蓁收拾准备些什么,却被她拦在外间。
她心里有些忐忑,站在外间不愿离开,耳边是内间林蓁哼着小曲儿的声音,还有OO@@不知道什么细细微微的响动。
这就是少女情窦初开的模样吧,浑身都散发着耀目光亮,云娘未有经历过,为林蓁高兴,又莫名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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