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云听第一次收到香水,但是“玲珑妩媚,风千万种”的香水是她第一次收到。
果然名副其实,桃惑之名,当得起“大师之作”。
仅仅喷洒在肌肤间,香气便如丝般缠绕,一呼一吸间多了几分旖旎,心绪也泛涟漪。
这香气完美地贴合它的文案:
“一抹桃香,三分情动,靠近她,犹如走入一片桃花深处,欲念丛生。”
…
林悦的乖巧没持续多久,不到半小时,她和苏黎又因为一份文件的排版争论起来,互不相让。
云听按了按太阳穴,头疼地看着眼前的文案,索性合上了笔记本。
她起身,走到两人身边,笑意不达眼底:“都到我办公室来,我们聊聊。”
关上门,云听转身倚在桌沿,不偏袒任何一人:“团队的协作,不是靠嗓门大小来争出胜负的。你们是彼此的伙伴,不是对手。”
说罢,她让两人互相道歉,才摆摆手示意她们出去。
她叹了口气,整理桌上的文件时,电脑屏幕突然弹出一封新邮件的提醒。
邮件是周之寒发的。
一周前,他只身前往星河,与一位线香非遗传承人洽谈合作事宜,但情况并不乐观。
老太太犹豫不决,而Aurora正在研发的新产品急需她的点香工艺,希望在传统技艺中融入创新元素,让作品走得更远、更长久。
然而要让一个对现代化心存疑虑的传承人从抗拒转为接受,甚至愿意尝试合作,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云听沉思片刻,回复了几句安慰的话。
不能着急,循序渐进。
*
晚上10:00,云听准备前往Lune Noire酒吧。
她一周前已与祁修泽约好。
鬼使神差的,她在耳后和锁骨处喷了一点香水。
本想随手拿出一件毛衣搭配长裤,却不知为何,手指停在一条挂着许久未穿的粉色裙子上
云听平日穿裙子的次数屈指可数,但这次,或许是桃花香的影响,又或许是某种未明的情绪驱使,她不受控制地伸手将裙子取了下来。
临出门时,孟妍站在客厅,看她披上外套,颇有微词:“小听,结婚在即,别再节外生枝了。你一个未婚姑娘,出入酒吧算怎么回事?再说,这种场合真能有什么灵感?”
云听弯腰提起包,轻声说:“妈,今天的活动是调酒师的创意之夜,每一款酒都是特调限量,错过可能就没机会了。您放心,这只是工作需要,不会有事的。”
孟妍这才勉为其难同意。
路上,云听接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夹杂嘈杂的人声和隐约的笑语,模模糊糊地飘进她的耳朵。
云闻的声音被背景音压住,她语速很快:“听宝,今晚我不回家了。”
云听无奈笑笑:“姐,我出门了,你自己和爸妈说。”
云闻也不爱回家住,对她来说,夜不归宿是常有的事。
与其住在家里整天听孟妍唠叨,不如想个简单的理由说服徐爷爷徐奶奶,因事不归。
云闻:“哦好。对了,听说今天聿哥在的医院发生了一起纠纷,一家患者的家属带了人去闹事,还动了手。”
听到这话,云听的心一沉。
虽然她知道这种情况并不稀奇,但还是很担心:“没事吧?那…他有没有受伤?”
“应该没什么事吧,我听说他是处理了那件事的医生。”云听声音有些含糊,“你也知道,医院现在乱得很,别说医患矛盾,连病房里都常常出事。”
“小听,你要是不放心给聿哥打个电话吧。”
电话挂断后,云听的心情无法平复,纠结挣扎半小时,她拨通徐清聿的电话。
“云听,怎么了?”
背景音很安静。
徐清聿的声音低沉又沙哑,有种疲惫的温柔。
云听抿唇:“听说医院出了一点事,你没受伤吧?”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儿,过了好几秒,徐清聿回:“没事。”
云听稍微松了一口气,心里仍惴惴不安。她忍不住继续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我听说是病人的家属……”
“只是些常见的矛盾。”徐清聿顿了顿,不打算细说,“我没直接参与。”
“哦,好…”云听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每次在徐清聿面前她都磕磕巴巴难以成句,“那、那好吧,晚安。”
徐清聿好像把手机拿得更近了,声音沉得很低,如在耳畔:“嗯,晚安。”
云听先挂断电话。
通话时长1分30秒,她觉得有一个世纪之久。
*
Lune Noire是南海一处颇有名气的酒吧,木质的门板和昏黄的灯光将冬夜的寒意隔绝在外。
云听推门而入,热闹的音乐和酒香扑面而来。
祁修泽已经到了。
他站在一处角落,身着黑色风衣,肩宽腿长。
看到云听进来,他嘴角扬起笑意,抬手对她挥了挥。
“抱歉,让你等了。”云听走到他面前,将大衣脱下搭在椅背上,歉意一笑。
“你挺准时的。”祁修泽语气里有几分调侃,“小云,你今天很不一样。”
他凝视云听被冬风吹红的脸颊,耳边的碎发随着动作轻晃,手有点痒。
云听道:“尝试换一种风格。”
“今晚的活动主题很特别,听说主打的酒香调很适合你的香水。”祁修泽转移话题,将手边的一张宣传单递给她。
云听接过,目光飞快扫过文字。
上面详细地介绍了几种全新的调酒方式,特别强调酒香和欲望之间的联系。
云听是好奇的。
到底是怎样的气味,才能让人沉醉在欲望之中?
活动的区域被分为几部分,有品酒区、香水展示区以及一个小型舞台。
灯光闪烁,音乐轻快,人们端着各式各样的酒杯三五成群地谈笑,气氛在微醺中格外迷离。
云听在品酒区停下脚步,嗅了嗅摆在面前的几种酒。
第一款是带着焦糖气息的波旁威士忌,浓郁而悠长;第二款则是加入了柑橘皮和少许烟草味的调酒,带着几分刺激与复杂。
“有感觉吗?”祁修泽在她身后低声问。
“有点儿意思。”云听的目光停留在那杯柑橘酒上,手指触碰杯
沿,像是在思索什么。
“云老师,不妨说一下你的体会?”
“这两款酒的香气很有层次感,”云听说,“威士忌的焦糖味让人想到温暖和依赖,而柑橘和烟草结合在一起,又有一点不羁的放纵。或许……可以作为香水前调的一种参考。
她打开手机备忘录,在上面记下了几句话。
“你总是这样。”祁修泽看着她低头记录的模样,神情复杂,“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里,让人看不透你真正的想法。”
云听不解地抬起头:“我的想法很简单,找到想要的灵感而已。”
“就像这次结婚一样,也很简单?”祁修泽开口,说话间有一种隐忍已久的情绪。
云听一怔,随即笑了笑:“修泽,你以为我被逼迫了吗?不是的,这是我的决定。”
“你说你…喜欢的人,是徐――”
服务员拿着两杯调酒递给他们,打断两人的谈话:“先生女士,这个不错,你们试试?”
云听摇头:“我就不喝了,待会儿还要整理笔记。”
祁修泽说:“小云,这酒很难得。”
云听来了兴致,“那我试一下?”
不知不觉间,云听已经品尝了四五种不同的酒,每一款都带给她全新的感官体验。
喝着喝着,她的指尖已不听使唤,握着酒杯摇摇晃晃,杯中残余的酒液晃出一圈圈涟漪,她启唇:“修泽,我想我应该回去了。”
“小云。”祁修泽下意识地靠近,“你知道吗,这样的你很迷人。”
“什么?”云听没听清,转过头。
鼻尖和眼尾红红的。
她想,大概是今晚喝的酒太杂了,什么都尝了一点,多种味道掺和在一起,像是调香时不经意混乱的试验,让她醉得比平时更快。
她回忆着这些味道交织在一起的过程,头脑愈加发胀。
每一杯酒都藏有一种情绪――愉悦、释然、胆怯,期待,在这一夜放大了几倍,让她不知不觉就被带入了醉意之中。
祁修泽眸色渐深,缓缓向她靠近,他的呼吸已经触碰到了云听的发梢。
迷人的桃花香气从她身上传来,萦绕在他的鼻尖,一股看不见的引力拉着他一步步靠近。
祁修泽的呼吸加重:“云听……”
见她没有反应,他的手撑在她身旁,唇离她不过一寸之遥。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从侧面伸过来,一把搂住了云听的腰,将她牢牢护在怀中。
祁修泽的动作僵住了,他抬起头,对上一双冷冽的眼睛。
徐清聿半边脸隐在昏暗的光影里,眼神像刀锋般锐利。
他俯视怀中的云听,语气淡淡,却藏着不容置喙的占有意味:“祁先生,她是我的妻子。”
云听被一股熟悉的沐浴露味包围,往徐清聿怀里靠了靠。
迷迷糊糊中,她睁开半眯的眼睛,视线被醉意染得模糊,喃喃自语,“徐清聿…你怎么来了?”
徐清聿没有回答她,侧目对祁修泽说:“祁先生,希望你以后可以和我的妻子保持距离。”
…
云听偏了偏头,长发垂下遮住了半张脸,露出的唇角弯着,不经意的妩媚间,醉意的脸楚楚动人。
身上的桃花香因酒精的刺激而更加浓烈,柔美的甜意化作无形的钩子,缠绕在周围的空气中。
徐清聿捏住云听的下巴,让她抬头:“云听,你要结婚了。”
云听听懂了,迷离的眼神转向他,长睫轻颤。
片刻后点了点头,声音轻软,缠绕着醉意的绵长:“嗯,我知道。”
“那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
云听撑着额头,声音散漫:“我在找灵感,我要调香…”
徐清聿眯了眯眼,唇线抿得笔直:“和人接吻找灵感吗?还是说和人做。爱?”
云听眼中的醉意更加浓重,疲惫地往沙发上一靠,失去与外界沟通的意愿,“你是谁?跟你有…关系吗?我不想…和你说话了…”
徐清聿盯着她,原本克制的怒火因为这一句话点燃。三秒后,他忽然低笑了一声,声音染着隐隐的冷意:“我是谁?徐清聿。”
云听睁开一只眼睛,看了他一眼,又闭眼。
果断摇头:“不可能……徐清聿…才不会来这种地方。”
徐清聿眼底的情绪翻涌如浪,终究只是俯下身,伸手替她拨开脸上的发丝,语气轻得让人分不清是真温柔还是假平静:“那你说,我是谁?”
“你……你和他很像……”云听呢喃,“不过他才不会像你这样,和我说这么多话……他就是一座大冰山…”
徐清聿手指在她下巴细细摩挲:“你也不和他说话。”
“他总是凶我……”云听喃喃道。
被酒意浸湿的眼里映着灯光,闪烁委屈和不满。
徐清聿挑了挑眉,语气软化:“因为你不乖,你总是做一些他不喜欢的事,他不喜欢你和别人接触,你知道吗?”
云听甩开他的手,轻哼一声,抗议:“我没有不乖,我很听话,而且我不是他的私有物…就算我……”
就算我喜欢他……
徐清聿欺身逼近,唇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耳廓,“云听,你来这里,他会生气。他今天很累,你乖一点。”
云听缩了缩肩膀,“虽然我不是很想和你说话……但是徐清聿他不会生气的,他不喜欢我…他才不会管我…”
徐清聿气笑了,温热的鼻息再度拂过她小巧的耳垂:“云听,我可以帮你。”
云听咬唇:“帮、帮什么?”
“帮你,证明徐清聿会不会生气。”
“怎么…证明?”
“云听,如果帮你,你会怎么感谢我?”
“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徐清聿不语,他低下头,唇贴上云听的脖颈,轻咬吮。吸,留下一个浅浅的印记。
云听无意识地嘤咛了一声,醉酒的迷朦使她越发无防备,侧了侧头,无意间将脖子更完全地展露在他面前。
徐清聿摘下眼镜。
吻缓缓向下移,薄唇吻过她白皙的肌肤,留下一抹又一抹暧昧的痕迹。
红印在她纤细的脖颈间绽开,如同一朵朵盛开的桃花,美丽又危险。
云听呼吸急促,手抓紧了徐清聿的衣服。脖颈间传来的触感让她全身酥麻,神经被拉扯到极致。
“你,别…”她双手递在徐清聿的胸前,无力地推开他。
可徐清聿并未停下。
席卷而来的风暴,慢慢将云听吞没。
良久,徐清聿才离开云听发烫的脖子。
他一只手扶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在她颈间留恋,然后捏住她的脸,迫使她转头,“云听,你醉成这样,明天可能会忘记……不过没关系,这些吻痕不会消失。”
沙发旁有一面硕大的落地镜,干净得没有一点儿灰尘。
镜子里,有两人。
一个人身形后仰,脸颊泛红,眼神迷离,长得很像她。另一个…修长的手撑在落在她的锁骨,眉眼漂亮,有点像徐…清聿…
云听别过头,胸膛起伏,“你到底…是谁?”
徐清聿耐心回:“徐清聿。”
云听倔强地摇头:“不对,你不是……徐清聿不会亲我…”
“Zephyr。”
“Zephyr?”
“嗯。”
“Zephyr…西风?好听…”云听懵了懵,说话断断续续,“你是我…见过和徐清聿最像的人…但是你比他温柔一点…比他好看一点…”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只剩嘴唇开合,“可即使这样…我也只喜欢他…”
剩下的话,被徐清聿堵了回去。
徐清聿抬手捧住她的脸,指腹轻轻按在她的脸颊,吻上了她的唇。
唇贴着唇,浅尝辄止。
没有想象中的不适。
也没有排斥。
仿佛本该如此。
醉意中的云听偏了偏头,无意识地迎合。
徐清聿加深了这个吻,他的手从她的脸滑到她的后颈,稍
稍用力,将她拉得更近,轻轻吮着她的唇。
“云听,张嘴。”
云听呼吸不稳,却依然固执地闭着嘴,拒绝他的进一步侵占。
徐清聿放开她的唇,转而开始吻她的耳垂,她的脖子,她的锁骨,拿捏着分寸往下移,云听反抗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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