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嘶哑, “大概, 是我对你一直很宽容,让你对我有这样的误解。”
洛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萧楚淮, 吓出了些许眼泪, 噙在眼底打转也不敢掉下来。
男人身形再度压下来, 去咬她唇瓣。
洛笙偏头躲开, 他薄唇落在了她的耳边, 滚烫的气息重重地喷洒而下, 每一下都格外清晰。
萧楚淮只停顿了片刻, 复而狠狠咬住她耳珠!
洛笙心口狠狠一跳, “殿下!”
洛笙手忙脚乱地试图推开身前的人。
挣动间, 忽然扯到了后肩伤口,发出细细一声痛呼。
这一声管用, 萧楚淮果真停了下来。
他看着她眼泪汪汪地样子, 真可怜。
可惜这般没有心、爱愚弄人的小姑娘,只想让她更可怜一点。
哭天喊地, 都无人救她。
洛笙被他这幅样子弄得一动也不敢动, 水盈盈的眸子望着他,似乎是在期盼他放过。
萧楚淮捏着她下颚的手松了又紧, 紧了又松, 不知过了多久才起身松开。
洛笙宛如重获新生一般平复心绪,摸到颈间还有他掌心灼热的温度, 片刻后听到他凉薄声音,“既然如此, 也不勉强洛姑娘。”
萧楚淮看都没看她,“你说得对,我们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这婚事的确过于草率,实在是没有必要。”
洛笙眼帘压低,清寒月色更衬得她脸色发白。
萧楚淮绕过她,离开这片红枫林,“多谢洛姑娘替我考虑。”
洛笙目光跟着萧楚淮的背影离开,而她仍然站在红枫树下,只觉这深秋时节确实寒凉入骨。
沉翦送信回来,正巧看见主子回房。
他笑盈盈地打招呼,“殿下,怎么这么早……”
萧楚淮却像是没看见他一样,径直绕过他进了屋子。
沉翦一头雾水地跟上几步,却见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一下子将他关在了门外。
沉翦摸不着头脑地环顾四周,看见洛笙失魂落魄地从树林里出来。
他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又转头跑下去,“洛姑娘……”
沉翦话还没问出来,就见洛笙朝他笑了笑,然后不太好意思地问,“那个,你们这里怎么出去啊?”
洛笙纠结着开口,“我不太认路。”
我们这里?
不应该是咱们这里?
沉翦茫然地反应了下,还是识趣地没多问,叫旁边侍女带洛笙出去。
屋内,萧楚淮手边摆着的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个血玉手镯,他母亲离宫前留下的家传血玉。
洛笙上了马车,不知怎么的没有松口气,反倒是更心塞了一些。
可是眼下也只能这样。
及时止损好过磨磨唧唧地耽误他。
洛笙想着母亲之前说的话,猜测不该是萧楚淮围猎重伤后突然性情大变。
而是萧楚淮自重伤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后,就已经被萧楚沉取代,萧楚沉班师回朝兴风作浪,才会有后来那些事情。
阿澈疯起来,也是能对自己亲兄下死手的。
洛笙觉得自己眼下唯一能弥补萧楚淮的,就是日后她对他再好一点,哄阿澈不要伤害他。
让他也平平安安地度过余生就好。
马车停在洛府门口。
洛笙下车看见洛清晏站在门口接她。
洛清晏大概是知道她去哪了,到底是未出阁半夜三更去和外男私自见面,洛笙颇为心虚,“阿兄。”
洛清晏扶她下车,并没有计较她去见萧楚淮,反倒是问着,“可有办法了?”
洛笙看看他,意识到洛清晏说的是什么意思。
毕竟眼下全家都在担心她的婚事,但又不能忤逆萧楚沉,招惹祸患。
“我这次去,是跟萧楚淮讲清楚的,我以后不会再去了,”洛笙笑了笑,示意洛清晏不用担心,“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嫁就嫁了嘛。”
洛清晏怎么可能不担心,“我倒宁愿萧楚淮有办法,是他也行。”
洛笙想着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还不如往好处想,“阿澈从前过得苦了一点,他什么都没有,现在也只是想我陪他而已,也没要求我做什么。”
洛清晏并不了解萧楚沉,他看到的只有那日萧楚沉血洗曲江池。
往好里说,萧楚沉确实是为了笙笙,可往差里说,这种好需要回报的代价,绝不是普通或者健康的情爱。
“我只怕他阴晴不定,你会过得很辛苦。”
洛笙故作轻松,“不辛苦的。”
洛清晏闻言,停住脚步,洛笙见人没跟上来,回头看他,“阿兄怎么了?”
洛清晏又是疾步上前,将她拉过,“不然,我带你离开这里,我们去老家。那里山高路远,他若被软禁在京城,一定找不到你。”
洛笙看着兄长清润眸光,有一瞬间的恍惚。
“不行啊,”洛笙回神,“那父亲母亲,阿姊诗怡怎么办。”
洛清晏一向是周全,这话不像是他在理智的情况下说出来的。
洛笙轻轻顺了下洛清晏的手臂,缓和着他的紧张情绪,“阿兄不要这么紧张,阿澈真的不会伤害我的。”
“你和父亲母亲说,放宽心,我可以安抚好阿澈,不用担心我。”
洛清晏踌躇不安,半晌轻叹一口气。
安抚,怎么安抚。
拿什么安抚?
洛清晏不敢多想,有的事情只浮现一个苗头都让人觉得窒息。
洛笙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宽慰着兄长,将他送回院子,转而走回隔壁院落,发现含双不在廊下候着,不由得叫了一声,“含双?”
没人回应。
洛笙自顾自的上前,先推开了自己的房门,进屋点灯。
一转头,猛地发现萧楚沉就坐在她身后不远处的长椅上!
洛笙双腿发软差点没站住。
腰身撞在身边的桌沿上,刚点燃的灯盏被撞掉,在桌上滚了一圈掉地上,挣扎着熄灭。
洛笙也顾不上捡,慌慌张张地看着对面的人。
萧楚沉视线扫过她脸颊,又落在她撞掉的灯盏上,起身问了一句,“笙笙去哪了?”
洛笙唇角轻颤了下,“我……”
他越走越近,突然间握住了洛笙下颚,逼迫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复而低头,冰凉的手指蹭过她的唇瓣,幽暗如鬼魅的声音轻震着她的耳膜,“笙笙这里,都被亲肿了。”
洛笙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她很难适应,才刚刚这样被萧楚淮压在树上,回来就又被他弟弟这样近距离抵在桌边,磨着她红肿的唇瓣。
两个极其相似的声线厮磨揉搓着她脆弱的神经。
鼻息间是他们身上各自的气息。
被两人先后抢占的强烈刺激感,让洛笙一时间承受不来,呼吸急促,头脑晕眩。
洛笙眼帘低垂,在他更生气前如实招来,“我刚刚是去见,见萧楚淮了。”
她在感觉到气氛不对之后连忙补充,“我,我是去跟他讲清楚的,我跟他没有关系了。”
萧楚沉语调悠然,摩挲着她唇瓣敏感之处。
刺激得掌中猎物一颤一颤,看起来颇为赏心悦目,“亲着讲清楚的?”
洛笙不敢动,“我没想到他……”
萧楚沉忽然压住她牙关,像是要将另一个男人的气息挤走,洛笙所有的话瞬间戛然而止,牙关酸涩,只听他慢条斯理道,“哥哥怎么能强迫笙笙做不喜欢的事情。”
他幽幽然地问,“还是你喜欢?”
“不,不喜欢。”
“那你喜欢谁?”
洛笙眼睫轻颤,被动地出声,“喜欢……阿澈。”
萧楚沉听到了满意的回答,还是说着,“笙笙这话不诚心。”
但无所谓,她愿意骗他也好。
洛笙恍惚中觉得这话萧楚淮也说过,很快思绪又被另一个人拉回来。
“那个送你回院的呢?”
洛笙低低地解释,“那是我兄长。”
“不是亲生的。”萧楚沉缓缓补充道,“他还说,要带你走?”
洛笙呼吸一滞。
梦中那被囚锁的画面再一次浮现上来,还有萧楚沉那句,要挑断阿兄脚筋。
“不是,没有。”洛笙下意识拉住萧楚沉衣袖,“我不走的,阿兄就是担心我。”
“担心你什么?”萧楚沉看着洛笙受惊的小模样,爱不释手。
“担心我受欺负。”
“那是该担心。”萧楚沉撑在桌边的手抚过她腰身,大手一掐就掐过半边。
掐得她浑身发软。
“可惜笙笙身上有伤,不好碰水。”萧楚沉爱怜地抚过少女脸颊,“不然今日,我该帮你里里外外清洗一番其他男人的气息。”
洛笙话语哽住,此时觉得这兄弟俩,在某种情况下,是同样的吓人,“我跟他们,不会再有什么了。”
刚刚在萧楚淮那就被吓得想哭的感觉,这会儿又涌上来。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水盈盈的沾湿睫毛和眼尾红痣。
萧楚沉看着她的眼睛。
只觉那两人一个冷松一个青竹,萦绕在他鼻尖。
在他面前张牙舞爪,耀武扬威。
这身衣服,想撕了。
萧楚沉轻哄着,“衣服脱了。”
洛笙身子又是一抖,唯唯诺诺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带。
她能感觉到男人锐利的眸光,又不敢不动,只能憋着眼泪颤着手去扯裙带。
扯开绳扣,腰际束缚松散的一瞬间,洛笙莫名没绷住。
她受不了了,憋了许久的眼泪夺眶而出,像是断了线的珍珠。
洛笙一哭,萧楚沉神色有细微的慌乱。
他剑眉紧蹙,伸了伸手想擦她眼泪又收回。
这才发现,他根本就不会哄人。
萧楚沉薄唇微启,唇角颤动片刻,憋出一句,“怎么哭了?”
洛笙被这一句说得更加委屈。
也不回答,就“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萧楚沉站直身子,眉头紧锁,心绪被绞紧,“你……”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弱了几分,断断续续接上,“不想脱就不脱,我又没非让你……”
洛笙哭腔浓重打断他,“你总吓唬我,我都说跟他们不会有什么了,你还,你还欺负我。”
“我又不是不嫁你,我都答应了,我只是去跟他两清。”她越哭越凶,“你,你对我不好了,我还没嫁,你就对我不好了……”
萧楚沉扶她腰身过来,抽出自己一个帕子,发现沾过血。
他又扔掉,找来找去,找到一个干净的,试探性地朝她梨花带雨的脸颊上碰了碰。
洛笙别过头,萧楚沉给她挪回来,几分强硬几分小心的擦着她的眼泪。
却发现她真的很能哭。
帕子打湿了,她还在哭,止都止不住。
“别哭。”
就哭。
洛笙哭起来根本不听他的,转过去自己哭。
萧楚沉绕到她面前,一时间手足无措,“我又没说你什么,我就问了两句。”
一根头发丝都没碰掉。
洛笙不想跟他理论,只觉得今晚好委屈。
她推搡着他出门,“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萧楚沉三两步,被“哐当”的关门声关在门外。
把屋外的下人都吓了一跳,含双不敢上前又不得不上前,犹豫着问,“殿下……”
萧楚沉没吭声。
含双只能进屋,看见洛笙趴在被子里抽泣。
含双轻轻碰了下洛笙的手臂,“姑娘,怎么回事?”
洛笙扔掉手边的枕头泄愤,“我再也不要理他了。”
含双自然是向着自家姑娘,但也心下骇然,他们姑娘可真敢。
洛笙这气生得久,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骨气。
他从前姑娘长姑娘短,到手了就翻脸不认人。
洛笙觉得自己已经很让着他了。
她才刚去跟萧楚淮说清楚,回来还要这样被要求。
她怎么这么难做啊。
第二天清早洛笙出门发现萧楚沉站在廊下,她装着没看见,直接去找父亲母亲请安。
因为萧楚沉在,所以院子里还有许多宫中侍卫,他们看着被洛笙晾在廊下的王爷,一时间皆是好奇。
偏偏那阴晴不定的宸王殿下此时乖顺无比,催了一下怀里小白猫,便继续在廊下等着。
他才不会去洛笙父母面前找她,她父母又不喜欢他。
棉棉一路小跑,追上洛笙,蹭到她腿边洛笙才停下来。
她低头看了看小猫,俯身将棉棉抱了起来。
棉棉仰着头叫了两声,被洛笙摁下脑袋。
没有用。
萧楚沉在廊下等了一天,兴许是洛笙知道他在这里,所以一直没回来,他就等到天黑。
萧楚沉望着日光浅薄的夕阳,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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