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代怎么不多破防几次!”
我:“……”
不至于。
“你没用尾巴缠过自己的腿吗?”
“这不一样。”
“好吧,但他破防的次数不可能多,我每次都看着他,见到他要到破防边缘了,就会转移话题。”
“……你知道他怎么认为的吗?”天风君表情古怪,“是你很关心他。”
我拍了拍他的肩,很真心的问我新上任的老板,“持明龙尊里,恋爱脑很多吗?”
他指了指自己,“我算一个,饮月君那样,应该也是。其他表现不多,我不知道。”
自称是恋爱脑的天风君显然不是特别明白恋爱脑的含义,或者说他低估了属于「天风君」的贯穿伤害。
其行为,很难评价能不能归属于恋爱脑。反正在天风一脉的龙师看来,属于是很不值钱的倒贴,还在夫妻关系的反面上一路狂奔。
他们知道自家龙尊送的礼物是一堆海鲜时,互相看了看,“库里有什么亮闪闪的值钱的宝物,直接送过去吧。”
于是我收到了被一堆珍珠宝石撑得壳都合不拢的海鲜、被打扮的光鲜亮丽穿金戴银的海鲜、和味道鲜美终于只是被烹饪过的海鲜。
过来看情况的冱渊君:扑哧。
尾巴拍地有些焦躁等我表态的天风君:怒目而视。
算完了一堆海鲜合珍珠宝石金银价值的我:点头微笑夸他送的好。
冱渊君:。
钱无论什么情况下,对社畜都能打出暴击。
后来天风君有了经验,一般是提前几天晚上黏黏糊糊后问我喜欢什么,然后才准备礼物。
我每次都会夸他送的好,给他的情绪价值一直是拉满的。
甚至比起饮月君,在包容这方面,我有了长足的进步,安慰人的手法也越加熟练。
恋爱脑又是好哄的,几句话就能让人嘴角上扬,恨不得出去多找几个宇宙灾害让我看看他的实力。
嗯,冱渊君说他在工作时行事有章法,虽性情直率,但试图利用其直率者都付出了惨重代价。
“日常呢?”
她沉默不语,没有回答。
也对。
那边日常的天风君人是端着的,尾巴是欢快的在摇的,恨不得再长点甩得再快点,好让我更快看到。
等我走过去,一条尾巴“嗖”的落到了我腿上,然后缠住。
人也跟瞬移一样咣当出现在我面前,“扶光,古海里今天又放了一批鱼,我们去钓吗?”
看起来是一个很好的老板,是不是?
如果后来没有被不安捕获就好了。
那样我就一直拥有一个好老板了。
可惜,好老板跟好工作的保质期一样,都不长久。
从饮月君和天风君身上汲取的经验,让我跳槽其他三脉时更从容了一些,只是持明五脉尚且没有具体的分隔。越到后面,我的腿上缠着的尾巴越多,绞死我的力度没有,让仙舟联盟见了世面倒是真的。
饮月君雨别介绍我时说的是:“龙母扶光,我的妻子。”
天风君说的是:“龙母扶光,我的前妻。”
昆冈君再来一句“龙母扶光,我的前妻”。
仙舟联盟的元帅和将军们,到此还是能站得住的,等冱渊君和炎庭君再复读两遍,他们就得努力保持自己的肃然,心冷得跟杀了几十年的鱼一样。
尊重盟友的习俗。
尊重。
严肃场合,表情不能崩。
我们和他们一同保持着严肃的表情完成了结盟仪式,等签完了,我转身,笑是笑不出来的,只有为了自己再度增加的工作量哀叹的心。
仙舟啊,单论罗浮,都足以让我跟雨别忙死一段时间。
是一段纯然的只有工作状态没有日常状态的时光,跻身罗浮的体系,成为六御之一,守望丰饶祸迹,这活儿是个长期饭票。
长期,意味着稳定,意味着漂泊时被压下去的问题又要卷土重来。
比如持明绝嗣。
再比如,饮月君再度加重的精神问题。
自从他入丹鼎司翻遍了典籍也没能找到可行的能够解决持明绝嗣的法子,压制龙师倒是顺手时,他就没能睡一个好觉。
我睁着眼睛准备陪他的时候,他反倒是过来安慰我,说无事,让我放心去睡,捏着我的手和缠过来的尾巴都一样冰凉。
那时我在想什么?
我心说,完了,这份干的贼长的工作也到了生涯末期了,就雨别这个状态,他转世估计没办法安抚了。
他失眠将近一个月,每天睡两三个小时都是奢望,整宿整宿都是抱着我体温却升不上来。眯了一会就出现惊悸。
我显出了持明相,用尾巴缠在他身上,才让他合上眼睡了一会。
这不是个好兆头。
我工作多年,干这一行太久了,知道持明龙尊的精神状态一直在波动,但转世的最高点一定会超越前代的最高点。
就,他们的精神状态只会一代比一代更差,不会更好。
以前是一眼还看不到头,现在就是一眼望的到头。
我密切关注着雨别的状态,并在合适的时间跟他说出了持明绝嗣的一种解法,难度极高,需要龙尊本人保持着稳定的精神状态,但却有成功的案例。
就是我。
“龙祖伟力,我们,远不可及。”
“但思路是一致的,不朽的命途即使被撕裂,亦不曾不存在。只要存在,就能将逸散的因果钉上去,成为新生的持明卵。”
“我的孕育过程便是如此。”
“你有化龙妙法,有龙心,不急于一时,先睡吧,我会帮你。”
雨别那一晚没有睡,我醒来时他还在盯我,仿佛预见了什么。
这是工作,亦是我最后完成的一个业务。
之后,之后便是社畜逐渐人机化了。
我不会在挽救不了的时刻继续折磨自己,能够待这么久,都已经是个无法复刻的奇迹。
源于不朽的奇迹。
只能说时间确实很可怕,我分明还记得他们最初的样子,临到头面对的却是如今的一片狼藉。
工作果然是不能干太长时间,尤其是不要在创业初期被打上同甘共苦的烙印。
因为我着实没有那样好的耐心,对面亦没有那样稳定的精神状态,可以一直将工作当成工作。
相处时间越长久,在感情上便愈发贪求。
从部分再到全部。
最后阶段是平静的厌倦,这个是指我,他们,他们的情绪变化到末期我已经无所谓了。
有问题了就哄,哄不了就装作自己已然尽力。
最后在彻底分崩离析前,给双方一个体面一点的告别。
第26章 旅游
时间拉回现在,冱渊君问我谁让我找到了人性的时刻,我到底是给出了一个能够安抚的人的回答:
“因为孕育的过程已经结束,我不那么疲惫,有余力去感知外界。”
假的。
“饮月君雨别应当与你们说过,龙尊的化龙妙法对心境有所要求。”我含混了一下。
他确实是对冱渊君说过。
面前的龙尊面上笼了层霜雪,声音压到平稳的区间,“扶光,先同我来。”
我跟了上去。
那是在罗浮几位龙尊的落脚点,位于鳞渊境洞天中,入住前冱渊君已经厘清了饮月一脉的杂事,控制住了周边。
我们到时,跟着我下来的五颗持明卵已经被安置在了这里,其余几位龙尊正在完成每日的孵蛋任务。
地方自然是宽敞清幽的,就是屋子后面的住宅有些眼熟。
“后面是我从前的住所?”
“嗯。”
“那看起来上代饮月君挺喜欢红枫和草药的。”
院子里多了几棵枫树,种了些气味清幽的草药,枫树上还挂了些审美不错的宝石饰物。
的确是我的院子,也是饮月君同我的院子。
“他唤丹枫。”
“我知道。”
叙旧的话寥寥几句。
冱渊君将我带到持明洞天,自是有要事,而非单纯的叙旧。我跟他们,毕竟能谈的,就剩他们前代了。
除开饮月君之外的四位龙尊,在这个屋子里,同我说了些秘事。
从我走后的那天起,持明的各项变化,族内出现的不和谐音和孵蛋进度。
最近有方壶遭遇了丰饶孽物联军,在战斗中被帝弓司命一箭清空孽物的同时,仙舟亦没了五分之一,元气大伤。
“若不是苍龙有损,玄全不会抵达罗浮,处理饮月之脉的杂事。”
炎庭君简明扼要的说了方壶当前状况,“大战时,有丰饶民意图裹挟蛟龙离去。”
“正是帝弓司命光矢笼罩范围内,丰饶民死,蛟龙……无损。”
我没说话,炎庭君回想片刻,说“玄全,便是这代的冱渊君,亦是仙舟方壶伏波将军,帝弓七天将之一。”
“自那以后,我们其实有个猜测,它们的孵化条件……”
昆冈君说的有些艰难,“需要经受星神带来的劫难。”
“它们自己也在寻找那些劫难。”
方壶之战的亲历者冱渊君玄全补充了一个关键信息,“蛟龙是自己跑出去的。”
不出声的天风君则摆上了答疑费。
我收了,才对面前这些付费咨询的龙尊们答疑解惑:“我不知道。但它们既然还活着,那就随它们去。持明可能会灭绝,它们……如我从前所言,不朽命途什么时候彻底不存在,它们什么时候死。”
“然后呢,还有什么想说的?”
玄全将我带到这里,还几条龙尊都在,要是单说孵蛋心得,阵仗未免有些大了。
方壶那件事,其实亦不值得多说。
事情发生了,又结束了,事后总结都写了几遍。我这个局外人,听了,也只能感叹一句“确实惨烈”,然后没了。
“是饮月之乱。”玄全道。
饮月君丹枫复活旧友一事,虽有人暗中挑拨,利用了他,但事已经犯下,持明五脉并无替他叫屈的意思。
这事会在我面前被提起,是饮月君丹枫复活旧友的法子用的是我对雨别说的法子,还是改良版。
他蜕生化卵。
但此事还有从犯,是工造司的百冶应星。
作为协助者,应星能在旁观中悟出多少犹未可知……
“你们审的时候没问?还是仙舟元帅旁观,这点隐秘,双方都默契的含混过去了?”
“并无。丹枫行事之前给自己下了禁锢,稍有不慎,记忆便会被搅碎无法复原。”
“叫什么名字,禁锢?”
玄全顿了一下,“锁前尘。他与工造司百冶会合作也是因为他需要这等禁锢。”
“据传是可以屏蔽前尘忆梦针的禁锢,他用来锁住自己复生白珩时的记忆,确保他的下一代,亦不能想起。”
副作用就是被锁住的记忆,很容易被外来力量搅碎,不适合用来长时间屏蔽记忆。
不过丹枫用来锁他那段记忆时,也没打算保留那段记忆,被搅碎或许还是他的最终目的。
他认罪,神智姑且称得上清醒的认罪,然而怎么做到的,是一句不提。
审他的有龙尊,有罗浮的将军,有仙舟的元帅……他对自己的罪行除了供认不讳外,没有任何新的内容。
工造司的百冶应星作为锁前尘的缔造者,被人押着过来,准备解铃还须系铃人。
主犯和从犯在认罪态度上极其良好,在对仙舟配合上也是。
一个任由前工造司百冶检查,一个确实很尽心尽力的想要打开锁。
但结果是――
饮月君丹枫在被锁住的记忆里,一定包含了他更改锁前尘转置的记忆。
他改了结构,只是自己不记得了。
根据应星的检查结果,还是那种不留后路的修改,报废了大半功能,让它成一次性用品,锁上了就没想着它可以被解开。
其他工造司匠人轮番检查,怀炎将军都亲自检查了,得到的答案依旧是无解。
无解的意思是,就算解开了,现在神智还清晰的丹枫,最好的结果是一段记忆永远回不来,最差的结果是当场轮回。
“那我听到的,和仙舟传出来的,都是错误的?”
“是丹枫对结果的陈述和应星的供词映照而成。”
啊这。
不愧是饮月君啊,连个理论的框都要别人写同人,硬生生将审讯记录变成不严谨的推理同人。
听玄全的意思,他连协助他的工造司百冶都瞒了几手。
整个「饮月之乱」中,关于丹枫的实际动机不明,方法不明,看到的结果是死去的白珩成为了持明卵。
而造成劫难的那条孽龙,从丹枫看到它时毫不惊讶的神情,以及下手之果决,快到「无罅飞光」镜流赶到时,只见龙尊神情冰冷,钉杀了那条孽龙。
那颗小了一圈的持明卵,就躺在孽龙的余烬里,被他捡起,说这便是白珩的转世身。
「她会在前尘忆梦针的作用下断断续续想起作为飞行士的过往,但不会成为白珩。」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的,唯独清楚,我的方法必定会成功。」
「否则,我不会在旧友身上施行此法。」
「那条孽龙?是代价。我并不明晰我为什么会拥有如此认知,然而,它只能是代价,是因果衍生的报应。」
能得到丹枫神智清楚的结论多亏了这些供词,丹枫说这些时逻辑清晰,具备正常仙舟人的认知,知晓这是大逆不道的事。
他自始至终都清楚,却依旧这么做了。
而从犯应星,他的供词上动机和协助事项相当完整。
动机:「为什么孽物可以一次次卷土重来,但是她那样的人却要死去?」
协助事项:「锁前尘,和研究饮月君体内的不朽物质,以及制作各种机括。」
合作的原因也有,是丹枫在他找上门时,说若是使死者复生,无需丰饶,不朽的伟力亦可以做到,还一定可以成功。
……
整个案宗我看完了,就两字:离奇。
后面的结果更离奇,主犯服刑结束,从犯被劫狱不知所踪。
持明一族的几位龙尊倒是有过想法,更是在我逗白露时证实了这种想法,但不能说,要说也是关起门来说。
“你们担忧那位前工造司百冶,无非是担忧那位曾经的短生种天才从丹枫让他制造的东西里,后知后觉出持明一族的隐秘。而我又游离在外,担心持明隐秘外泄又会给我带来麻烦。”
我放下案宗,呷了口被昆冈君放在我手边的茶,“这点不必担心,持明卵更是不必担心。就算它们追逐星神引发的劫难,也不会有人能拿它们做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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