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当天,列车外黑漆漆一片,有什么东西啪啪啪甩在了窗户上,阿基维利用一脸凝重的表情问我愿不愿意成为k的妻子。
我尽职尽责的深呼吸了一口气,做出视死如归的表象,问k我们列车是不是遭了虫子了,还是开拓的命途需要这么做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您说什么我都会信的。”
我满脸写着这个。
阿基维利被梗了一下,失笑:“列车正常行驶,没有偏离轨道,昨天这片区域的星轨我已经探查过了,没有阻碍列车的事物。”
“这是一段平稳的旅途。”k先强调了这一点,车窗外的声音静了一瞬,然后是“嘭”“嘭”“嘭”,一声比一声大。
星神依旧保持着温和近人的微笑:“我是认真的。”
开拓的力量笼罩着整个星穹列车,都无法隔绝那种吵闹的声音。
理论上,求婚应当慎重,毕竟这是一辈子的事。但我们,一个星神,一个说持明也行说人也行。
“那能接受随时离婚吗?”
我问。
看了阿哈离了又结二十多次的阿基维利,答案只有一个。
k求婚完成,做的第一件事是出去揍什么人,回来后相当自然的继续求婚之前的话题,求婚仿佛只是在走某个正式流程,好确定下双方的关系。
我说k很像人,星神说是吗,看了别人结婚那么多次,婚礼上被抢亲的都见得多了,可能是在其中学到了一些小技巧。
k说不定对我的房间比我自己都还要熟悉,那种敲个门,听个音儿就知道我睡没睡,房间里时不时有什么东西在手忙脚乱的移动的程度。
还没用命途的力量、星神的位格去作弊。
这种熟悉感接近于让人消解警惕心的亲近,又或者是星神再怎么接近人,依旧是另一种个体所致。
反正我问k我们是不是之前见过时,k总是反应很快的笑眯了眼,说,“真巧,我也这么觉得。这是不是就叫一见如故?”
近人的星神很擅长利用人的习性,冬天了就嘟囔这自己怕冷,两个人的身体都快嵌合到一起,我忍无可忍上手扯开距离,k就顺理成章的跳过了这种话题,跟我掰扯开拓的星神到底能不能怕冷的问题。
我们之间的话题绝不危险,绝不会动摇我们之间的感情,也绝不会有星神对人的异质感。
阿基维利在开拓星球时值得信赖,在日常行为里的开拓,列车长帕姆的厨房里一旦长出了一个阿基维利,所有列车车厢里就会出现列车长耳朵竖直了才能发出的声音:“阿基维利!”
还有被我手动拖出来的开拓星神。
列车长心爱的拖把被它握着,但凡阿基维利敢挣扎一下,列车长大有用拖把把k再撵出去一次的架势。
听到动静的无名客,看到这里有经验的就已经回去了,没经验的还想记录星神的窘态,眼睁睁的就看着阿基维利从被我拖着,变成了搂着我跟我咬耳朵的状态。
k确定帕姆已经气冲冲的去了厨房,看不到我们这边的情况后,非常迅速的切换了状态,贴在我耳边对我说列车长的厨房刚刚遭遇了些什么。
k只是想在自己的口袋里捞出来一条外星特产鱼,那鱼尝起来很鲜美,刺少,k特意养了一池塘。
去池塘也是想用它做些仙舟特色料理,结果口袋里,k一捞捞出来一堆外星螃蟹,再一捞捞出来一堆花,再一捞,一条外星生物汪唔汪唔乱窜。
它被螃蟹夹了脚,又跳到了花上,因为花上有刺,撞翻了面粉……阿基维利提着它,刚来的帕姆提着拖把,接下来就是我看到的那样。
吃了狗粮飘忽着回到车厢平复的心情的新人们,最后还能听到若有若无的一句:“……阿基维利……你去的是厨房,不是池塘……”
“……但是它现在也差不多吧……”星神的声音是隔几扇门都能听出来的心虚,“……我为了缓解尴尬,手放进了口袋里……掏出了池塘……鱼还在跳……”
实在不怪列车长生气,它小小的个子,工程量却有那么大,我听了全过程都觉得厨房里的列车长没有拿拖把敲k的头,都是念及旧情。
都这样了,阿基维利依旧没有放弃将那些东西塞进自己的口袋。在减少帕姆工作量的同时,还让我见到一只在池塘里憋气游泳的外星小狗,一些被狗刺激得到处乱跳的鱼,以及被泡进池塘里的七零八落的花。
还有倔强的夹住小狗的外星螃蟹,阿基维利抢救小狗的时候,螃蟹放过了小狗,恶狠狠的夹住了阿基维利。
地上多了两个被震碎的蟹钳。
罪魁祸首看了一会,抱着湿漉漉的狗,冲着我笑得爽朗:
“今天的蟹钳少了两只。”
今天的饭,小狗咬骨头似的吃螃蟹,它是只很聪明的小狗,否则现在就是阿基维利看它被崩掉的满嘴牙,对我说给小狗安装一套超级无敌酷炫的天慧星墙牙吧!
也因为它聪明,被我们养着的时候,阿基维利受难它摇尾巴,阿基维利高兴它垂尾巴。
冲我撒娇试图让阿基维利打地铺,被k抱回了自己的窝,还得到了一个致命威胁:“再占我的位置,我天天抱你。”
一句话,险些让小狗抑郁了。
帕姆第二天陪它散步的时候,以为这难得不掉毛的外星小狗生病了,检查了一通,发现是抑郁。
它跟阿基维利的战争旷日持久,到它老的嚼不动的时候,阿基维利伸手,它都跃跃欲试想要咬上一口。
它一老了,什么不敢做的事都敢做了,挤阿基维利位置,冲着阿基维利汪汪汪,得意洋洋的在我手边摇尾巴。
阿基维利也不恼它,它只是一只小狗,生命末尾得意洋洋一次,星神也没小气到这种程度。
它走时可能也是得意洋洋,因为给了阿基维利一口,报了险些被淹死的仇。
k:“记仇。”
后来阿基维利就不给我带宠物养了,因为能当宠物的,跟星神比寿命的,以前叫古兽。
而现在,宇宙里唯一一只古兽叫做贪饕星神奥博洛斯,想养,得过克里珀的墙。
k带我去看了一眼,那是一只旧日铜蓝,具有汹涌力量的兽,永无止境的在吞食。
“我下次给你带一朵永生花。”
阿基维利向我许诺。
第69章 记忆
我们都知道,开拓将要陨落,那朵被承诺的永生花到底有没有送到我手里,在这个忆泡里没有答案。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养奥博洛斯当宠物。
“我交给浮黎的记忆里还有什么?”
“所有星神的死期,命途的发展阶段……只有浮黎知道。但是浮黎是个小气鬼,阿哈去k的地盘求了k好几次,k都不肯给我。”
将阿哈的话翻译一下,就是k去善见天扒拉了好几次,被浮黎阻止了,没有翻出来那些记忆。
再贴近实情一点,k给了善见天一些小小的欢愉震撼,趁乱捞出来这枚忆泡,这还是这枚忆泡放的位置没那么深。
那些被仔细切割下来的记忆里包含着我的研究全过程和跟浮黎达成交易的始末,阿哈说它成了浮黎晶体身体的一部分。
“那个跟踪狂准备保存它到死。”
k翻了善见天很多次,回浮黎的地盘跟回家一样,才确定这点。
所以,我跟阿哈相当于看了一场曲折离奇的爱情电影,其中重要的事业线则被挖去,可能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原因是记忆的导演浮黎认为我的事业线进展可能……太过恐怖?
谁知道呢。
我的记忆被清除得这么干净,显然是我自己也觉得它有些不合适被记住了。
总不能又让我无中生个丈夫出来吧。
这是一段有些离奇的经历,但是我没有跟阿哈再结第二十三次婚的想法,还催促着阿哈早点换下奥斯瓦尔多的脸。
这位再如何,昔日也是花了大价钱向我购买一个情人位的,现在仍旧在为我源源不断的积累财富。
折腾几天就够了,长时间折腾下去,受损的还是我的利益。
事情到这里,我碰上阿哈和奥斯瓦尔多后有些鸡飞狗跳的经历是否迎来尾声?
是,但也不完全是。
阿哈的行为给人提供了思路,我这边碰到的熟人浓度过高,暂时离场的两位:奥斯瓦尔多言辞恳切的力邀我加入星际和平公司,尽享美好生活;阿哈虽然没有实体降临,但我时不时会在生活里察觉到阿哈转播给我的乐子。
就这么说吧,这个开春,我做过战略投资部团建的背景板,做过路过纯美骑士的人,还做过天才俱乐部的天才的交流对象,做过某位忆者导演里入境的本地人……
频繁入境程度多到有网友闲得无聊发现了几个镜头里都有同一个路人,扒了一下,就扒出了我的一日三餐,和生活作息的基本时间。
更搞的是,这样的网友还有很多,他们琢磨着,用剪辑的艺术将我这个镜头里的路人逐帧剪了出来,剪出来大人物成了路人背景板的效果,上传了网站。
然后一夜爆红。
连带着我被同事整理出版的《冷笑话大全》销量都暴涨,五分钟就进入了无货状态。
再一眨眼,有人建了我的个人站子,关注人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又迅速分出来颜粉、事业粉、唯粉、妈粉、男友粉……
我从一个素人顶流出道只需要一夜,这速度,非常的星际时代。
一群人在站子里其乐融融的讨论我什么时候出道,左一个内部消息说我是公司接下来要推出的王牌,又一个独家消息说我是最近很火的素人作家不日准备直播带货。
某某真相帝又跳出来,说上面都是傻子,出道得这么刻意都看不出来,显而易见,这又是一次某大家族的女儿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为此,他们撕了起来。
撕到最后真相帝大抵是赢了的,因为一群人的重心已经偏到了我到底是有什么大背景,能够让这么多大人物作配,还做的这么真心实意,完全看不到一点勉强。
我敢确定,此时我本人进场发言说“他们之所以那么自然,是因为我真的只是个误入镜头的路人”,我本人都会被建设不知道多少楼。
打破这另类的其乐融融的气氛的是看到了视频,向上一层层汇报的星际和平公司员工,因为涉及到的高职级人员太多,有关我的闹剧正要掀起狂澜时就被静默,成了一滴水,悄无声息的融入庞大的信息流中。
更多的消息涌上来死死压住了未散的余波。
把握时机,抓住机会,执行不可能完成的开拓――这正是奥斯瓦尔多的手笔。
拒绝交流的人需要制造交流的借口,比如一场意外造就的“意外”,奥斯瓦尔多做了一次无聊的网友,在观看对手的新闻时,看到了我,看到了我这个他记忆里想要交流下去的人。
巧合的是,我入境的情况有些多。
他随手制造了这么一场闹剧,给了它足够的预热时间,又在进一步发酵前选择了切断。
顺手也给对家制造了些无关痛痒的麻烦。
那么中间有什么引导计划吗?
没有。
他只是完成了剪辑和推流的工作,其后就是看事态自然发展了。他只是要个借口,这借口会给人带来什么,这就不是他关心的范围了。
“看起来你没受什么影响,我很高兴。”
他高兴是真心实意的,我出意外了他说我废物也会是真心实意的。
“我为此感到抱歉。”
假的,但说的比上面那句高兴还要真心实意。
接下来的话流程我可太熟了,先是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要抱歉,然后坦诚自己的失误,再开出看似优渥的补偿,将事情这么过去,后续就看他什么时候又想起自己的歉疚心,又将人拉起来说一通了。
想要跟一个人拉近关系,就借钱,不借就硬是创造一个错误,将自己的钱变成别人的钱。反复的给几次,不是喂饱了对方的贪求,让对方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就是对方是个无底洞,除了要钱没有任何回音。
但是关系已经联系上了,不是么?
单方面的交易也是一笔凭证,不收有不收的方法应对,收有收的方法应对。总归是他主动说了一句话,他想拉关系的人这辈子都洗不清身上的脏水。
为什么不是朋友?
市场的开拓注定了他的敌人比朋友更好对付,对敌人下手天经地义,对朋友下手就是让合作伙伴多了一个脱离的借口。
想要爬的快的代价罢了。
人总不能名声和业绩兼得。
他只要业绩。
眼下我是他的一笔业绩。
但有时,他也会碰上一言不合就会物理手段解决问题,还能解决公司带来的麻烦的人物,他不气馁,理事们碰到这样的钉子都指不定要死上一次。
只要没死透,有一口气就会爬起来,继续笑意盈盈的说筹码,万一成了呢?
“这次是真的抱歉,浪费了您这么多时间。”他目光灼灼,“其实,我早就觉得您对我未免太宽容了些,这次我以为我不会成功,结果事情按计划进行。”
偶尔我也会碰到这样的时刻,因为对给我赚钱的和我给他赚钱的人完全是两种态度,会被一些已经被放置的人仅凭感觉认出来。
“――是您吧?”
比如这样。
他叫出来的是我在公司担任P47时的名字。
我的这次工作,非常好,好就好在它无时无刻不在给我带来丈夫或情人的寻回。
奥斯瓦尔多到底怎么感觉出来的,怎么说呢,这位海拉那次就有感觉了,但是他不可能对一个公司重点关注的天才说什么你好像是我记忆里的存在。
前些日子偶然碰到,虽然略有波折,但既然他晚上丧失意识都在跟我相处,那想必我没有忘记他。
他就A了。
……
“你说你跟我这段时间相处过,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但我的身体告诉我,我确实跟你接触过很长一段时间。别惊讶,我好不容易寻求到的恩赐,为了避免因不可抗力而佚失,我自然会采取一些措施。”
“比如,我强迫自己的身体记住你。”
我听到了阿哈的大笑声。
第70章 原点
奥斯瓦尔多也是个重量级。
他觉得记忆可以被更改,身体反应虽然好似安全了些,却也容易轻易混淆。公司的P47能够理解到的许多法子里,其实并没有一个能完全记住一个人的方式。
一切牢固看似不可更改的,都有破解方式,所以这位,他口中轻而易举的记住,付出的代价却并不轻而易举。
以另一个P47,他的对家,存护令使钻石举例,公司的「基石」他用来传递存护令使的力量。与之相对的,奥斯瓦尔多是利用自己的权限,以某种方式吃下了它,以「基石」的不可动摇来保存自己对我的感知,确保它不会被混淆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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