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后眠眠还是非常乖巧在一片粉红色的雾气之中与加拉赫一同消失,只是加拉赫在离开之前,伸手拍了拍瑞秋的肩膀。
“加油,我等着看呢。”
瑞秋:“……”
瑞秋:“…………”
什么等着看?加拉赫你有本事的话就别和眠眠一起走,留下来先把这些话给说清楚!
不过,虽说她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其实还是很清楚加拉赫为何会说出刚才那番话来的――就是说,这未免有点儿太过明确了。
首先,瑞秋可以非常确定的是,加拉赫一定看到了。
没别的,说他对黄金的时刻其实没有半点了解也是不可能的,外头情人节的气氛那么浓郁着,加拉赫不可能完全没有觉察――尤其是当流梦礁居民们的身份逐渐于当前的匹诺康尼中变得越来越正规化之后。
更别说那个印着知更鸟形象的包装袋……加拉赫坐着的位置不正对着这个包装袋,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看不见上头都印了点什么――他方才可以说是和正在和性转版的自己拍摄水仙广告的两位知更鸟六目相对。
――他一下子就猜中什么的……也的确是非常正常。
星期日从二楼下来,他其实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只不过加拉赫与他的关系绝对没有那么好,所以,当他看到瑞秋上楼,几乎是用“我去照看一下楼上旧梦的回声们”这个潦草到甚至有些敷衍的借口说服了自己,也跟着上楼去之后,他并未第一时间来迎接这位没那么合得来的虚构史学家。
他也确实在安顿那几只旧梦的回声,尤其是那只执行了秘密潜入任务,还为了放盒子而藏到了瑞秋的床底下去的那一只。
只不过,没想到加拉赫会在眠眠的推动剧情之下走得那么快。
再怎么说,正常情况下星期日还是不会错过和别人打个招呼的――基本礼仪。
“他只问了翁法罗斯发生的事情吗?不过,这些时间,也还不够将那儿发生的事情说上一半――”
星期日先是看到了已经被撕开一边的购物袋,他的话语就此停顿在咽喉不再继续往下说,而下一秒,他朝着先前加拉赫坐过一会儿的沙发上看。
就在这一张沙发的扶手上头,先前很干净的木色扶手上多贴了一张尺寸不大的便签。
星期日走过去,将这张纸条揭起来,就看见上头用比较潦草的字体写着一小段话。
别的意思看不太出来,但是嫌弃的意味着实浓厚到了快要从字里行间溢出来:
拜托,小子,你就问一句那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又会怎么样呢?好吧,如果你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的话,我就做回好事教教你――袋子不是已经破了吗?你现在去把那两个盒子拿起来,说你要帮她收拾好。
星期日:“……”
这一刻他心中的想法与瑞秋所想的很大程度上重合共鸣了,只不过在重合之外不太一样的部分,又的确带上了些许对于加拉赫的感激。
那位虚构史学家仍然与星期日还可以被视作匹诺康尼关底boss的时候一样,堪称我方队友中的mvp,在剧情推动方面不能说是一般的有效率,只能说是堪比一款超跑。
他也可以去参加传说中就连纯美骑士都会去参加的银河飙飞船大赛,让眠眠驾驶着他然后获得第一名。
就算因为一些历史遗留原因,他们之间存在着一些或许永远都无法彻底弥合的矛盾,但至少此时此刻,星期日就像是感谢黑天鹅那样感谢他的存在。
至少,对方在这一方面拥有的经验就绝对比他更多,星期日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了思考:他想不出比这句话更合适的开场,在这种情况下,学用就的确是最适合的一个选择了。
第90章 我管这叫喜欢
只不过,并不仅仅是星期日能够看到这张由加拉赫留下来的便签纸条。
这位虚构史学家本来也就没有把这张纸条放在什么不显眼的地方,又或者说:他一开始的目的就绝非隐晦。
于是,在这种情况之下,瑞秋自然也看到了这两行文字,而她先前还没什么“竞速”的想法,然而到了现在、此时此刻,她却在这一般如同“今夜月色真美”的,足够隐晦的句子里头看出了加拉赫的经验。
不就是年纪轻轻脸皮很薄,觉得那些相对比较直白的文字在说出口的时候都太过热烈,以至于像是会把手掌上的皮肤都给灼伤了去的火焰吗?
那么就迂回点好了――就像是有人买了东西但是觉得送出去有些难,又像是加拉赫还不知道的装着羽毛的盒子都已经送到了床头甚至于被藏在了枕头下面,但是与这些行为相对应的话语却始终没有从口中说出。
收到了礼物的人可以回应嘛。
于是,瑞秋深深地悟了,她从加拉赫的话中得出了一些额外的灵感:哦,看起来像是加拉赫假借着给星期日的暗示,实际上是在告诉她应该怎么办,星期日难道没有给予她什么“馈赠”吗?
结果当然是否定的。
很显然,那一只小小的木头盒子,里头装着的那些羽毛就是她现在的话茬,只要她乐意,她可以随时以它开启一个话题。
只要别把话说得干干巴巴、只留下一句“很好,我很喜欢”然后别的什么都不说了就行。
至少这点说话的技巧瑞秋还是具备的。
所以,她在短暂地酝酿了一两秒之后,就很自信地开口了。
然后,在开口的一瞬间,她毫无悬念地与星期日又一次撞在了一起,巧合的程度简直堪比更早一点的时候在家门口差一点撞在一起那会儿。
瑞秋:“……”
要不是她认为银河中还有很多更有意思的事情在等待着阿哈去探索玩耍(就比如说是现在正在非常快乐地团建着的星穹列车一家人,哪怕就只是看在当年阿哈和阿基维利是怎样狼狈为奸一处鬼混的过往上,阿哈都要多关注关注星穹列车,对吧),她差不多都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阿哈盯上了。
不带这么巧的……怎么就会变得如此巧合呢?
瑞秋强颜欢笑(倒也没有到如此勉强的程度),在看到星期日也是一愣之后稍稍心态平和下来了一点点,在听到星期日说“你先说”之后又变得更平和了一点点。
她没有客气――这种时候的抢占先机还是很有必要的――瑞秋直接开口说道:“那个盒子里面装的羽毛,我觉得它特别漂亮。”
她停顿了一下,随后在星期日那缓慢的、像是被浸泡在不那么烫的温热的水中的变温瓷器一样逐渐一点一点转变出粉红色来到耳朵上获得了径直从心底腾氲而起的快乐。
其实并不是那么好察觉到的。
因为星期日的耳朵总是会被部分的头发、以及蓬松且微微张开的耳羽所遮掩掉一大部分,但是瑞秋很紧很紧地盯着他看,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姿态有多么的失礼,毕竟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别人一眨也不眨,这样的动作表现出来的言下之意是窥探也是凝视,有一种侵略旁人隐私的味道,而且还是大摇大摆地侵犯别人的隐私,半点儿都没有这是个不好行为的感觉。
怎么说呢,如果让那些长得不怎么好看的人来做这个动作,它看起来绝对会有些像是个流氓。
当然,如果一个看起来有些流氓的行为并不会影响到旁人――那也就是又一回事了。
瑞秋声音不高,说话的语速也有点儿慢,却不是因为每个字都是经过了细致地思考的:
“我去查阅过天环族在星网百科上面的条目了。”
瑞秋确实是很擅长拿捏人的,虽然在私底下的时候很少能够感觉到:不过,她毕竟是个能够以普通学生的身份混在一群命途行者之中而半点都不违和的特殊存在。
这句话刚一说出口,星期日的耳羽就将耳朵包裹了起来。
这是个在小时候养成的习惯,最早的时候是因为和知更鸟抢甜品吃,两个人都被妈妈批评了,那时候脸红耳朵红但是又不想让妈妈看见,就会用耳羽盖住耳朵,后来对着歌斐木也有过――不能说好也不能说坏,但确实会让他的一些内心想法就此暴露,所以后来他也尽量学会了更多管理自己的表情和动作,让自己看起来更为喜怒不形于色的技巧。
不过那些技巧多半是在人像是一根琴弦似的紧绷起来的时候管用,如果要是放到了日常生活中,那用不用的……其实也完全没有那个必要。
此时这种少年时刻的习惯再现,星期日被耳朵上那发着热的羽毛覆盖皮肤的滋味包裹着,一时间脸部的温度几乎可以说是急剧上升。
就像是从咽喉处垂下来了一条丝线,这丝线将心脏从胸膛当中吊将起来,就这样提拉到半空当中,摇摇晃晃的,逐渐被压得有些血流不畅,些微有点发麻,还有些许的发酸。
还有一点点像是在死刑场上等待着最后是否能够被赦免的宣判。
一瞬间耳内听到的世界都是安静的,声音都像是被耳羽上那些蓬松的羽毛之间的空气给吸收掉了似的。
不过这时间就算是在他的感觉之中也没有持续上多长,不存在什么像是等待了一整个世纪……之类的问题。
瑞秋问:“你会介意我把它们编织到捕梦网上去吗?我想,或许挂在床头,会比放在盒子里更方便我看到它们。”
这也很好,星期日感觉到心脏稍稍往下沉了一点点,有一点像是在放平稳,但也不完全:这是令他高兴的话,却不能算是他最想要听到的话,毕竟对于天环族来说――
瑞秋没有就此打住,她只是在句子和句子之间添加上了很多的空隙,仅此而已。
只是,她的眉眼都是弯弯的,凭谁来看了都只能得出她此时很得意也很开心这么个结论。
瑞秋继续她的轻声细气:“所以,把羽毛送给我,是代表着星网百科上写的那种意思吗?”
那种意思,哪种意思?
不把话说明白――这种技巧很多人天生就擅长,学起来也不费事,言语尽了而意思没断,剩下的就全都靠着目光和表情来传达,藕断丝连的感觉也就莫过于如此。
此时,对于星期日来说,倘若他不说谎的话,他的回答大概会是这样:“我没有了解过星网百科上关于天环族的资料。”
诚实诚然是一种美德,但是美德并非一种不管运用再何处都可以被人称赞的东西――至少在浪漫这个议题上不是,很多时候美德会被冠以另一个带着抱怨的名字:
不解风情。
好在,星期日不会,也从未想过要当一个死板的人,所以他此时听到自己的声音变得轻快,不如他想象中的那样会因为咽喉发紧而显得怎么不自在。
他很轻易地说出口,哪怕这会儿在他自己的大脑的感觉之中,意识已经与身体有了些许的脱节:
“是的,这的确是……”
“我的意图。”
*
如果她更坏一点,瑞秋心想,她本应该更得寸进尺地去问星期日的意图到底是什么――然而她没有那么坏,并且因为她自己也有一对袖扣正放在身边的沙发上,所以,她没有将自己心里的坏心思说出口,只是对星期日说:
“那么,现在轮到你了。”
方才一起开口的嘛――只不过在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她就后悔了,于是虽然说着“轮到你了”,却压根没有给人开口的机会,而是自己将那从纸袋子里面滚落出来的袖扣盒子拿起来。
“不,我反悔了。”
瑞秋说。
“我要自己说,这是我今天早上出门看到广告的时候,心血来潮选购的。”
她打开了盒子,并且在一瞬间有些后悔在选购的时候没有去看看戒指专柜――既然她现在说的话以及做的动作看起来都那么的像是在打开一只装着戒指的丝绒盒子,准备将里头的钻戒掏出来再递过去。
如果当时还选了一枚戒指的话,这会儿她可有得好骄傲了。
唔,一枚戒指大概是不太够用的,或许她需要的是一共两枚戒指,其中一枚在她的口袋里头,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掏出来……
好像,其实也并非不可能。
瑞秋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瑞秋啊瑞秋,你真的是在翁法罗斯那儿待得时间太久了,甚至于连自己正在学习的本职工作于匹诺康尼这儿的上千种妙用都给忘了个干干净净。
你可是个筑梦师啊!
筑梦师意味着什么呢?筑梦师意味着,在家族给开出来的相应权限之内,只要技法足够高明,手足够巧,审美水平足够高,他们就可以造出一切几乎完美的艺术品。
而一朵花,一枚戒指,甚至于是一对求婚用的戒指,只要情侣心中自己能够过得去这一对戒指只存在于匹诺康尼之内,带到梦境之外就要付很高昂的转化手续费这么一道槛,那家族就不会干涉。
戒指什么的,以后一定补上。
但是今天先就这么用着……嗯,今天就先这么用着,之后可以好好把设计细节再调整一遍,然后将一张完美的设计稿纸送去定制。
完美。
哈哈!瑞秋骄傲极了,果然筑梦学院就是好,如果这会儿三月七在她身边,并且见到了这番妙用,只怕她也会更改掉先前对于筑梦学院的评价,随后表示“弟子从此以后生是筑梦学院的人,死是筑梦学院的死人,与什么罗浮的彦卿啊、朱明的云璃啊,都没关系,不认识,真的不认识”。
梦境之外的土木工程灰头土脸,关我梦境之内的土木工程什么事?
赛博打灰和真实意义上的打灰绝不能同日而语,这才是干这一行真正所应该享受的生活啊!
瑞秋打开这只丝绒盒子的速度很慢,她成功在将里面的东西打开给星期日看到之前,在托着那一对袖扣的小枕托下面,藏起了那一枚她简单做了个造型设计的戒指。
是哦,哪怕只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她都成功地想出来了一个还算不错的设计。
虽然粗糙么,的确是粗糙了一点,但是设计出来了,那就是设计出来了:她在艺术审美方面,果真是天才级别的存在。
“其实我大概已经猜到了,知更鸟应该已经把我们在街上遇到之后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你了?我不应该直接叫住她的,不过……叫住也没关系,毕竟她也没看到我给你买的这对袖扣的真正样式。”
瑞秋将其中的一只袖扣取下来,将其比对在了星期日的袖子上头:“你看,颜色很合适,与你的眼睛格外相称。”
它们真的是一对非常好看的袖扣,不管是颜色还是造型。
瑞秋在采购的时候于大脑中设想出来的画面,此时正一模一样地呈现在她眼前。
很好,很喜欢,也很难不喜欢。
瑞秋直接将它别在了星期日的袖子上,反正那枚小太阳上镶嵌着的浅黄色宝石挺大的,原本固定布料的钉纽很轻易地就会被盖住。
固定完毕之后她抬起头,问星期日:“还行吗?”
它当然不应该被仅限在“还行”这样的评价里,星期日是坦诚的,所以他说:“我很喜欢,不会更喜欢了,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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