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特曼主题曲……
难道说偷渡犯来自M78星云?
这也太扯了吧。
这种情况已经不能用罕见来形容了,只能说是前所未有,“不太对劲”这四个字在瑞秋全身上下的每一根血管里头来回乱窜着。
这是否意味着答应去黄金的时刻是个不怎么好的决定?瑞秋觉得那倒也不一定,变化多的地方意味着更多的可能性,而她一直都很自信地认为,更多的可能性是有利于她的,毕竟,先前那么困难的环境,她不是也挣扎着爬出来了吗?
*
黄金的时刻寸土寸金,上一次来这里逛的瑞秋什么东西都没买,甚至连所谓的橱窗购物都没有――瑞秋直奔了艾迪恩公园,领了几个免费的代币,玩了两把游戏,在确定了按照她的运气这辈子也就只有保底奖可以拿了的情况下,并不是那么愉快地拿走了一份保底的奖品。
而这一次――
她在寻找着最近的猎犬,或许是因为黄金的时刻里头人实在太多了,于是哪怕猎犬们也都被埋没在了人群之中,她一眼扫过去,压根找不到一个。
……匹诺康尼是该扩招了,瑞秋心想,再这样下去,家族的人能不能管理好这里都是个问题了。
她沿着一条繁华的主干道往前走去,在某个十字路口附近,她看到了两个面容有些凶悍的猎犬。
被这两个猎犬针锋相对的,一位在家族给出的贵客名单上,是星穹列车的开拓者,另一位虽然不知道性命,但是能够和这位开拓者小姐站在一起的人物,怎么想都不会是什么普通人。
瑞秋有点牙酸,她走上前去,就听到猎犬家系的成员正在指认那位浅灰色长发的少女是偷渡犯。
瑞秋头皮都发麻了:高大的、银白色的、男性,这里除了银白色还算是符合之外,剩下哪一条和这位小姐重合。
她知道,这次的情况相当紧急,毕竟是谐乐大典举办在即而出现了一个百年难遇的偷渡犯,等于是在最重要的升学考前一晚上发现自己有一个知识点完完全全没有学过――不紧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是也用不着这样吧?!
瑞秋是想要上前去解决问题的,但是她在将徽章别到自己的胸口,至少让自己看起来别那么不像是管这件事的人的时候,有人先于她走了出来。
对方的衣着看起来像是猎犬家系的人,但是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瑞秋完全没看清,她站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望过去,也能够听到那边全部的对话。
那个名叫加拉赫的精壮男性提出了和她一样的质疑,随后将那两个有点年轻气盛的猎犬赶走了,自己很好说话也很和气地对那两位被拦下来的小姐讲了几句客套话。
瑞秋心满意足,准备转身离开:
在她看来,这位加拉赫先生已经做得足够好,足够完美了。
问题出现在下一秒。
加拉赫转身离开,无名客小姐与她的同伴准备一同离开,而她们选择的方向,刚好就是瑞秋此时所站的位置。
于是,当双方差不多快要擦肩而过的时候,瑞秋听到了一首在不久之前才在她耳边播放过的曲子。
“……新的风暴已经出现,怎么能够停滞不前……”
瑞秋:?
不对吧,为什么又是《奇迹再现》,今天已经听过两次《奇迹再现》了,上一次――
上一次是在那位橡木家系的成员讲到了偷渡犯的时候。
而且,《奇迹再现》……是一首奥特曼的主题曲,奥特曼……奥特曼……
两种不同的外表,两个不同的身份?
很多个巧合叠在一起的时候,哪怕这真的是巧合,也最好不要将其轻轻放过,以避免出现一些不该有的疏漏,瑞秋神色一变,动作非常自然地将自己挤进了两人之间。
她注意到,那位无名客小姐在看到自己的脸后,明显朝着旁边避让了一下,动作非常绅士,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优雅。
瑞秋:“……”
但是,无名客不重要,毕竟星穹列车受邀前来匹诺康尼,身份不仅仅是过了明路的,甚至还是在星期日那边过了明路的。
重要的是另一位小姐。
瑞秋静静地看着她:“小姐,说真的,你其实就是那个偷渡犯,对吧?”
两个人,两双眼睛,在静静地对视了片刻之后,那名灰法少女猛地转身跑开,她跑得速度相当快。
瑞秋追了上去,在黄金的时刻这种到处都是人的地方,很显然用其他的方法追人都不是什么好选择。
前面的少女没有跑出多远,将将到一处人流没有那么多,而四周有盆栽之类的装饰物遮掩的空间,她身前突然张开了一道边缘闪烁着方块状颗粒的传送门,而她提着裙子,径直往传送门中跳去,瑞秋只来得及对着对方快速消失的背影唱出一句“你身上有ta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
*
事关重大。
瑞秋立刻将情况发给了星期日。
偷渡犯,而且能够随意在匹诺康尼的梦境中穿梭的偷渡犯,现在还从她手上逃了,很显然是大事,要出重拳。
星期日回复了好的。
瑞秋联系了那位加拉赫,拜托他去通知剩下的那些猎犬,她将自己记着的这位女士的外貌特征告诉了他们,随即往朝露公馆赶。
星期日先前说,这一次那么多的请柬是浑水摸鱼,现在看来,匹诺康尼这水确实浑得够可以啊。
瑞秋坐上在黄金的时刻与朝露的时刻之间负责摆渡的轮车。
这种车挺容易晕的,说是致敬历史,但瑞秋觉得只是单纯的懒得重新设计。
她上车后就有点儿晕了,两旁的风景快速在耳后掠过,在眩晕中流光溢彩的,不知怎的,有可能是她这两天幻听的情况逐渐严重。
她好像听到有谁在遥远的地方唱歌:
……
越是虚伪越是完美
美梦入睡绝望轮回
一闭一睁 便开始倒退[1]
……
第21章 距离醒来一步之遥
瑞秋记得自己不怎么晕车――也有可能是她的故乡没有多少车可以给她坐。
总之,此时的眩晕感相当难受,但是,她却又非常清醒,清醒得就像是她根本没有晕车一样。
有一两片破碎的景象在她的眼前闪回,像是镶嵌在连贯录像带中的几个不和谐的画面似的,很快、很短暂,若非在潜意识里知道这些画面都意味着什么,瑞秋大概都无法看清这些画面上都表达了些什么。
画面不多,就三个。
第一个画面是她在对两名猎犬发火,但不是以骂人或者其他不怎么适宜少儿的形式,而是以唱歌的形式。
而那两名猎犬――瑞秋觉得自己应该不至于脸盲――和方才那两个天晓得是不是因为运气好而拦下了真正偷渡犯的猎犬家系成员长得一模一样。
甚至就连装扮好像都是一样的,都是牛仔背带裤,配上彩色的衬衫。
第二个画面,是那位偷渡犯小姐,她被抛到了半空中,而一只长着很多眼睛的“怪物”正将自己的翼刃挥向她的胸口。
随后“嗤”地一声,锋利的翅刃贯穿了偷渡犯小姐的胸膛,瑞秋心生不忍:虽然她要抓这位偷渡犯,但她绝对没想着让对方死。
她闭上眼睛,这些情形仍然在她眼前闪过。
她细致地看到,在偷渡犯小姐的胸口,紫色的、周围增生出一圈晶石状凝结物的伤口横贯。
那怪物是什么东西?
它怎么会造成这样的伤害?
这件事发生在像是白日梦酒店大堂的地方――但是瑞秋知道知道,白日梦酒店的大堂不是这么个画风。
要从明亮奢华的白日梦酒店大堂的场景变成这种幽暗的场景,中间起码得叠上个十几二十几米厚的阴间滤镜。
她没在梦境中见过这样的地方,她肯定没去过,她才来匹诺康尼多久啊,加起来那么一个月稍微多一点的时间而已,就连十二时刻都没有全部跑完呢,更别说这种阴森森的空间了。
这种场景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大脑中?
第三个画面则是在一个更为黑沉的空间中,她在这里看到了她自己、加拉赫、星穹列车全体成员(那些登记在入住表上的头像)、砂金,甚至还有知更鸟和星期日。
她似乎在和人说话,至于在说些什么,瑞秋不知道。
这几个场景快速地飞了过去,只剩下了大脑中的眩晕感,她一只手扶着太阳穴,犹且在思考着刚才的那些画面。
在画面全部消失的时候,瑞秋已经感觉到了,这些情形和很多的梦有着相似之处,她无法在清醒的时候留下全部对于这些东西的记忆,于是在第一时间她开始强迫自己记下这些画面。
有一个共同点,在她看到这些画面碎片的瞬间,瑞秋都产生了一种想要张开口歌唱上两句的冲动,哪怕从车上下来之后,她从那种眩晕的感觉中脱离出来,便就找不回先前的那些歌唱冲动了。
这些画面绝对不是她见过的画面,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记忆中呢?
她对忆质的不适应?那也应该不至于到了她都进入匹诺康尼一个多月的时候才爆发出来吧?
别人对她下了黑手?目的又何在呢?她难道在星期日那边接触到了多少关于匹诺康尼的辛密吗?……好像还真的接触到了不少。
不过那些辛密应该还没到需要旁人对她出手的程度,在匹诺康尼里发财的机会多了去了,她知道的又不是最后的结论,还是要经过自行调研和分析的。
瑞秋带着狐疑从车上走下来,落地的时候脚步仍然有点软。
这下是真的生活在梦里了……瑞秋头一次晕成这样,她掐了好几下眉心,才总算提起精神来。
很奇怪的一天,很奇怪的体验。瑞秋叹了口气,她记得自己在那份到访宾客的表格上也有一位忆者的名字。
黑天鹅。
虽然哪怕没有谐乐大典的邀请函,流光忆庭的忆者们也很喜欢来匹诺康尼这样的地方,毕竟忆质多、人也多,一整个就是忆者的天堂,但是,匹诺康尼却不会不给流光忆庭发邀请函。
毕竟,在匹诺康尼这儿,所有和调动忆质有关的工作,基本上都曾经有过一段向忆者求助的岁月。
技术――这是一切。
在这个如今的她已经囊中不甚空涩的时候,瑞秋心想,她或许能够挂的上这位忆者的号。但愿对方的开价不要太贵,毕竟她其实也没那么多的钱,并且绝对不想在和忆者话疗过一次之后就小富返贫。
*
星期日已经回到了朝露公馆。
与往日不同,他坐在圆桌之后,耳下翅膀上的羽毛看着不太对,好像是……折断了几根羽毛,却没来得及修理。
这很不寻常,尤其是发生在星期日这种人身上。
瑞秋踩上最后一级台阶,坐在圆桌后面的青年抬起头:“你来了。”
瑞秋直言不讳:“您看上去很糟糕。”
星期日哑然,片刻之后才承认:“是的。”
这种时候就无所谓什么上司下属了,瑞秋快步走上前去:“怎么了?”
“知更鸟。”星期日说,他语气平静,却说着让瑞秋心脏高悬的字词,“她……”
他低下头去,视线落于桌面上亮起的屏幕,瑞秋绕到他身后,看到屏幕上的图片。
是知更鸟。
她躺在地面上,胸前贯穿着一道巨大的伤口,伤口的边缘覆盖着一层紫色的晶体状凝结物,看起来……
和她在车上进入眩晕状态的时候所看到的那贯穿在偷渡犯小姐胸口的伤是异样的。
一旁是家族针对知更鸟现状做出的分析报告,上面写着她似乎在梦境中遭遇了不祥,因为她的意识本应该在遭受创伤的一瞬间被家族的力量拽回安全的现实,但直到此时她的意识仍然没有回归身体。
瑞秋来星期日这边的次数不少,和知更鸟也有过几次交流,她非常喜欢这位可爱的小姐,更喜欢对方的歌曲――在那些个于图书馆中翻看查阅资料的时候,她会戴着耳机,给自己播一首知更鸟小姐的轻快小甜歌。
比起星期日这种其实没有多么讨喜的存在,知更鸟小姐就是那种所有人都会喜欢的美女了,瑞秋和知更鸟聊的几次都很愉快,对于对方的情况……她也很难过。
瑞秋对星期日说:“请不要太伤心,知更鸟小姐……她的意识一定能被寻回的。”
星期日点头:“谢谢。”
瑞秋安静了一会儿,片刻之后,星期日转向她:“说说偷渡犯的事情吧。”
瑞秋的目光仍然落在他的侧脸上,但她开口的声音很平稳,她已经在来的路上打好了腹稿。
*
黑天鹅不难找。
虽然对方神出鬼没,但是对于瑞秋来说其实也没有很难,她来到象征着午夜的时刻,找了个没什么人的位置,随后对着天空中的明月唱歌:
“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
是那,圆圆的明月~明月~”[1]
很快,月心中出现了一位披着头纱的美人,对方轻飘飘地降落:“我听到这里有人在召唤,请问召唤者小姐,你请我来有何所求呢?”
瑞秋谨慎地确认了一下:“你会向我收钱吗?”
黑天鹅愣了一下,由装扮、声音以及出场的氛围所营造的神秘魅力在这一愣中消失了个七七八八。
黑天鹅:“……不,我收取记忆,小姐,珍贵的记忆。”
瑞秋拍了拍胸口:“那就好,是这样的,黑天鹅小姐,我想要拜托你当一回医生。”
医生这种事黑天鹅也不是没干过,在记忆这个领域,忆者们几乎是全能的,于是她点点头:“虽然到最后都会是我在阅读你的记忆……但是,如果口头的表达能让你舒服一些的话,你可以先说说你的情况。”
“请放心,以浮黎的名义,以流光忆庭的荣誉,我发誓不会将你我之间的对话告诉任何一个第三人。”
这一点信誉,忆者们还是拥有的。
瑞秋于是将自己意识到的那些不对劲整理出来,都说给了黑天鹅听。
诚如黑天鹅所言,在忆者面前,一个人隐瞒不住半点记忆:在匹诺康尼,任何人都有可能说谎,但是记忆不会,而她想要解决这些问题,迟早需要将自己的大脑对着黑天鹅开放,隐瞒什么并没有任何意义。
于是,她也说了自己能够听到别人的bgm,还能够通过歌曲实现一些神奇操作的事。
“……其实,我同样觉得星期日先生的情况有些不太对劲。”
瑞秋说到这里,她的语速明显慢了下来,像是一边在说话,一边还在思考着如何措辞。
“知更鸟小姐出事了,我觉得星期日先生……他的状态很割裂,一方面,我知道他对知更鸟小姐的感情,我觉得他的狼狈也应该是源于知更鸟小姐的出事,但是他很平静――你知道,我可以听到一些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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