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皮肤很白,透着点红润,睫毛非常长,光闭着眼就能看出十分可爱。
罪恶感源源不断地冲击着内心,郑立杰忍无可忍地给了自己一掌,觉得自己太过分了,但事到如今,不能不继续。
他将买的桌子摆好,试探性地拿起脑袋,生怕过程会飙血,手臂绷着,指头一个劲地乱抖。
好在并没有血出来,只是低头的瞬间,婴儿的眼睛再次睁开了。
对上那浑圆漂亮的眼珠,郑立杰无声尖叫,飞快将脑袋放在桌上,捅破自己的手指滴下一滴血,甚至都不敢再看,盖好红布,对脑袋九十度鞠躬道歉。
“老公,你跟谁说话呢?”徐函听见动静,敲门询问。
“在跟接手酒店的老板商量。”郑立杰撒谎道,紧张地看着红布,就怕徐函推门,发现他反锁着门问他。
不知道是不是大脑太过紧张,郑立杰总觉得红布下的脑袋似乎动了一下。
好在徐函直接离开了,他松了口气。
书房光线昏暗,即使是白天里面也比较阴凉,郑立杰让徐函少进这里不是随便说说,是真觉得对身体不好,毕竟常年不见光。
现在多了个需要喂养的脑袋,这书房以后是不能多进了。
郑立杰看着剩下的身体,用胶带缠住箱子后塞在柜子里,铺满衣服挡住,希望永远不会散发出味道。
一切做好,郑立杰深吸一口气,走出书房上锁。
下一秒,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他脸色煞白,手忙脚乱地跑过去接听电话。
是酒店经理,说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工夫酒店客人突然变多了,一个接一个,前台都忙不过来了。
所有的惊悚与害怕全部因这通电话变成高兴,郑立杰没想到还没到四十九天就有了效果,不敢想象四十九天后会怎么样。
他想去分享,又怕徐函怀疑,最后整理好心情走进卧室。
“老婆,我找专业人士打听了下,他们更改了酒店布局,现在情况好了很多,有客人了。”
“真的?”徐函皱起眉头,不太相信,“大师不是说最好关闭酒店吗?”
“我不舍得,打算不卖了,毕竟现在客人挺多。我们就这样开着吧?说不是上次的鬼牌在帮助我们。”郑立杰露齿一笑。
徐函不说话,就那么盯着他。
郑立杰僵着身体,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走过去搂着徐函,抚摸着她的肚子:“这下我们孩子未来不用愁了。”
听他提到孩子,徐函表情变得温柔无比,跟着他一起抚摸着肚子,嘟哝着孩子最近一直老踢她。
*
从那天开始,客人数量一直维持得很稳,郑立杰不再亏钱,多少能赚一点生活费。
他每天晚上都会偷摸刺破手指喂血,就这么过去了四十九天,第五十天时,经理接连打了十几个电话。
郑立杰睡到自然醒,一看手机那么多静音后的来电,起身走去外面接听。
“老板,早上就来了一堆人,把酒店都住满了,这也太奇怪了。”经理纳闷道。
一般酒店都是晚上客人多,到第二天中午退房,但他没想到一大早就直接住满了。
所有困意全部消失不见,郑立杰被这话刺激到大脑清醒,激动地确定:“全部住满了?一个空房间都没有?”
“对。”经理说,“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人。”
郑立杰忍住兴奋,挂断电话看向书房。
效果来得太快,怪不得那个躺平能赚那么多钱,是酒店根本不缺顾客啊。
他想到什么,有些不确定地拿出手机给大师发去消息。
“大师,有效果了,钱过些时间就给您。我想了解一下这个不会严重反噬吧?”
“不会,几年寿命而已,小孩子不足为惧,放心养。”
郑立杰彻底放心,又给躺平发去消息:“真的有用,谢谢兄弟了,改天请你吃饭。”
躺平:“我就说吧。吃饭不用了,我的一百万记得打给我,正好想买块表。”
“不会忘记的,银行卡号给我,我给你打三百万。”郑立杰高兴到手机都拿不稳了。
徐函醒了,揉着眼睛从卧室出来,见他笑得合不拢嘴问怎么了。
“酒店生意好起来了,我招聘了个运气好,自带中奖体质的员工,没想到他今天第一天上班就让酒店火起来了,很多人去入住。”郑立杰脱口而出。
没听过还有这种奇事,徐函诧异无比,几次确定没问题才放下心。
酒店火爆程度到全网都在给他打好评,各种自主推广,郑立杰从没想过有一天,想住自己的酒店还要提前预定排队。
自那天开始,他过上了数银行卡余额数到笑疯的地步,又买了一栋大别墅,还给双方父母各买了一套房,请了最好的保姆照顾徐函。
就这么过去大半年,郑立杰每天一睁眼就去赚的钱利息,最开心的事就是给徐函转钱,让她开心买买买。
但他没想到,很快就出事了。
那天谈合作喝醉了,郑立杰没回家,刚好酒店有人退房,就在酒店住下了。
推开门进入房间的那一刻,刺骨的冷风吹来,他还以为开着窗,让身边员工去关窗。
员工挠头不解:“窗户就是关着的呀。”
郑立杰抬头,窗户还真是关着的,但在抬头的那一刹那又一股凉风吹来。
天气不好,早上刚下过大暴雨,温度降低很多,郑立杰被那风吹得酒醒了不少,以为是错觉,揉着眼摆手,让员工离开。
房门关闭,他洗完澡,倒在床上连灯都没关,直接睡着了。
室内寂静无声,窗外风大到树都摇晃不停。
郑立杰噩梦连连,几次被吓醒,又昏睡过去,直到最后一次大脑完全处于清醒的状态,他发现自己房间的灯不知道被谁被关了,黑乎乎一片,想起身去开灯也动不了。
以为是睡得身体麻木,郑立杰试探性抬手,结果发现整个身体都动弹不得,甚至眼睛都无法眨动。
嘴巴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他就只能僵硬地躺在床上盯着漆黑的天花板发呆。
一股阴冷的风从天花板吹下,郑立杰清楚记得自己没开空调,再加上进来的时候就感受到这股冷风了,登时乱想起来。
无论是咬牙想从床上起来,还是尝试翻滚身体都没任何作用,他努力张大嘴巴,一通折腾后也只能发出一点轻微的气音。
鬼压床吗?
脑海里忽然闪现这个念头,郑立杰身体猛地一凉,像是沉入了洒满冰块的大海中,浑身没一处是正常人的温度。
他扯着嗓子,不断发出“嗬嗬”的声响,可惜的是手脚无力,没办法再有其他动作。
房间里静得吓人,只剩下失去节奏的心跳声,身体温度越来越低,郑立杰觉得自己就跟一具待在停尸房的尸体般。
所有一切被刺耳的电话铃声打破,郑立杰猛地一颤,反射性从床上坐起。
灯亮着,没有冷风,身体温度正常,之前发生的都是噩梦,只有那通电话是真的。
手脚还有点发麻无力,郑立杰揉着自己的手腕,接通电话。
“老板你没事吧?”经理担忧道,“我想着给你送份解酒汤,结果打电话一直打不通,敲门也没人应。”
“没事,我醒酒了,不用送。”想起自己做的噩梦,郑立杰简短说完,看了眼时间,才凌晨三点多。
他挂断电话,心里堵闷,不想继续留在这个房间。
郑立杰打开房门,出去时想起外套没拿,转身时倏然瞥见昏暗的走廊上闪过一个影子,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地上飞快爬行到阴暗处躲藏起来。
等他再仔细去看,什么都没有。
以为看花眼了,郑立杰拿起外套,打算回家继续补觉,临走前记住房间号,出电梯的时候告诉前台,让维修师傅看看这间房是不是空调漏风。
一回到家,郑立杰倒在沙发上睡去,没想到又是数十个混乱的噩梦。
最后一个场景停留在昏暗的走廊上,有个灰白色的身影在地上来回爬动。
以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那东西如白漆般的脸,还没等郑立杰细看,那东西猝不及防地转过脑袋,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眼珠突出吓人,就那么直愣愣地面对着郑立杰。
郑立杰尖叫一声,满身冷汗地吓醒了。
他庆幸自己没有随着梦里那样叫出声,不然肯定会吵到孩子和老婆。
外面天亮了,此刻早上八点半,郑立杰刚洗完澡,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他拿起手机,走在阳台接听。
前台慌张的声音响起:“老板,老有顾客反应一件事。说是在走廊看到有个很小的孩子来回爬行,认为我们酒店有问题,要求我们退还房费。”
听见这句话,郑立杰想到自己的梦,以及昨天的花眼,心里突突的,
“几个?”
“有五六个呢,我都怀疑他们串通好了过来这么说,但我查看监控,确实有东西……灰色的一个影子,我不知道是什么。”
闻言,郑立杰开口稳住前台:“那应该是监控问题,让维修师傅检查一下,并且擦干净监控。那些人要是说自己看到了,让他们提供证据,提供出来了就退还房费。”
他说这么说,自己却害怕起来,回想着梦里那张脸,反应过来一件瘆人的事。
——那张脸好像和书房里红布盖着的脑袋一模一样。
郑立杰咽咽口水,随口安抚前台两句,挂断电话后来到书房门前,想确定一下。
最近他都是半个月一喂血,从不掀开完整红布,只露出一点皮肤,已经完全想不起来这个孩子长什么样了。
进入书房后,郑立杰立刻反锁,缓步走到红布前,害怕到始终动不了手。
就在他拿着红布一角准备掀开时,门外突然响起哭声,吓得他手一哆嗦,连忙向后跳了两步,差点摔倒。
是他的孩子哭了。
郑立杰不敢再看,没了兴趣,锁好门冲进卧室。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徐函睡得迷迷糊糊,拍着孩子哄,见他回来了不禁一愣,清醒不少。
“晚上回来的,怕吵醒你,没和你说。”郑立杰笑笑。
徐函点点头,哄好孩子继续睡了。
卧室门没关,书房就在斜对面,能看到一点门,郑立杰心有余悸地看了眼,起身关上卧室门站在客厅,不安地拿手机询问大师自己和顾客看到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没有回复,他又问躺平,发现躺平朋友圈全删除了,不免皱起眉头。
以为时间太早都没醒,可等到天黑两人依旧没回复。
郑立杰慌了,在客厅来回踱步,朋友约吃饭也没心情去,直到徐函注意到他的不对劲。
“你怎么了?一整天心不在焉的,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她将水杯放在桌上,根本不知道自己随口说的话完全中了。
“怎么会呢。”郑立杰僵了一瞬,勉强笑笑,走到她身边喝了一口水说,“就是酒店的事。我在想要不要再开个酒店。”
对于开店赚钱这回事,徐函一直敏感多疑,闻言皱眉:“老公,要我说我们把酒店关了吧,现在赚的钱已经花不完了。”
“不行。”郑立杰放下水杯,有些激动地开口。
声音太大,吓到了徐函,他反应过来,顿时抱住徐函一顿哄:“哎呀,现在都没赚到多少钱。你看到时候孩子长大了,要发展自己的事业,父母年纪也大了,我们要预留点钱。现在想办法多赚点,等到孩子大了,我们完全可以放手旅游世界了。”
郑立杰说了很多,注意到徐函根本没在听,她微微侧着脑袋,眼神专注,半天才开口:“老公,你有没有听见小孩子的哭声?”
郑立杰看向卧室:“孩子醒了?”
他潜意识觉得不对,因为孩子要是醒了,徐函不可能还不当回事地站在这里。
“不是。”徐函摇摇头,若有所思道,“不是我们的孩子,就是那种很隐约模糊的哭声,你没听见吗?”
郑立杰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虚地看向书房,背后出了一层冷汗。
不会是书房的孩子吧……
他仔细去听,根本没听见什么声音:“老婆你听错了,我都没听到声音。”
“不对。”徐函推开他,缓缓朝着书房所在的方向走去。
看着她就要靠近书房,郑立杰心脏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他才飞奔过去,徐函就笑道:“我就说我不可能听错,我手机没关,还在播放视频。”
她打开卧室,将门口梳妆台上放着的手机关闭。
手机里确实有孩子的哭声,郑立杰都不知道她听力这么好,松口气的同时不免有些不安。
“老公?”卧室一片安静,怕吵醒孩子,徐函关闭房门,发觉郑立杰难看的脸色,伸手碰了下他,“你怎么了?”
郑立杰被她这么一碰,身体没站稳,直接往后倒去。
徐函紧紧抓住,无奈道:“你到底怎么了?天天跟灵魂出窍一样。”
“没。”郑立杰笑笑,觉得自己不能在家里待下去了,会被看出破绽,将徐函推进卧室道,“酒店那边有事儿要处理,我去去就回,你先休息,有事儿给陈姨打电话。”
陈姨是他们家的保姆,小孩子晚上跟徐函睡,每次吃过晚饭,陈姨打扫完卫生就会睡在自己的房间,有事会再叫她。
徐函总觉得他藏着事,打量他片刻,勉强应了一声。
郑立杰确定自己把书房门锁好,打车去了酒店,让前台把监控调出来。
前台欲言又止,他不耐催促道:“调啊,我正好看看怎么回事。”
前台只能找出当时的监控,将电脑面向郑立杰,自己不去看。
几分钟过去,看完监控回放的郑立杰见前台扭着脑袋,敲敲桌子:“哪里有东西?你说的影子也没看到啊,我就说你看错了。”
“有啊。”以为他是在故意骗自己看电脑,前台本来还胆战心惊的,等重新看了遍,发现里面还真没自己之前看到的影子时,不禁愣住,“怎么回事?我当时真的看到影子了,还是个孩子形状,不可能看错。”
“这样,我给你放两天假。”郑立杰说。
前台急了:“我没看错,我也没什么工作上的压力,不可能会出现幻觉。老板你相信我啊,我们酒店真的不对劲,别说客人了,我……”
话还没说完,对上郑立杰越发阴沉的脸色,她没敢继续说下去:“那休假工资……”
“照发。”郑立杰摆摆手。
一班有两个前台,另一个前台被叫去楼上了,下来的时候被告知这两天她一个人上班,另一个休假,刚要拒绝,郑立杰就开口:“给你三倍工资。”
前台顿时笑了,没再有任何不满,甚至希望多来几天。
“你上去干什么去了?”郑立杰问。
“说起来很奇怪。”前台皱眉,仔细回忆着当时的场景,“客人一直说房间里的空调坏了,我就上去查看。空调是好的,但客人说总能感觉到有风吹。我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确实有风,但不是从空调口出来的,找人过来也排查不出怎么回事,只能给他换了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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