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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妖——棉花花【完结】

时间:2025-03-04 14:47:52  作者:棉花花【完结】
  翌日。
  阳光甚好。
  梅川在医官署给梁帝做花茶。
  患有卒中之症的人,多饮花茶,于身体有益。
  安香走进来,向梅川点了点头。
  果然,半个时辰后,梅川去文德殿送茶的时候,便听见有人向梁帝禀道,那更夫胡二的儿子在京城一家赌坊与人发生争执,打了起来。衙门的人赶到之时,两人都受了伤,躺在地上。
  “跟,跟他起争执的……是……是武威校尉江大人……”
  梁帝喝了一口梅川斟的花茶,眉头深深地皱着。
  武威校尉江迟,素来喜拍周家的马屁。他是周司马的跟班儿。往日里,与周司马形影不离。这是众人都知道的事。
  “衙门里的人可有问出些什么?”
  “那姓胡的一口咬准……是赌资纠葛……”
  梁帝沉吟道:“将二人都押来内廷处置。”
  “是。”
  梅川对这个江迟的印象颇深。他是个花花太岁,挑唆着周司马干了不少荒唐事。当日,在军营里,便是他大肆从附近的农家捉来女子,也不管是少妇还是少女,略有几分姿色的,便掳来充斥周司马的营帐。闹得乌烟瘴气。许多失了妻女的人家,告官无门,叫苦不迭。
  趁机除了这祸害,刚好儿。
  且那姓胡的一口咬准是赌资,而并未刻意地攀咬周家,便无形中洗脱了“太子指使”的嫌疑。
  但,蜻蜓点水的,在梁帝心中留了个疑影儿:江迟想讨好周家,指使姓胡的做出这等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梅川的这个计划,在当下之际,确是最安全的处理办法。
  分寸正好儿。
  不急不缓。
  既让矛头不痛不痒地指向江迟,又不让太子暴露出来。
  梁帝在高位上坐了几十年,他是何其精明的一个人。
  刻意地指认、栽赃,只会让他速速地识破,这是一个局。
  将结果赤裸裸地呈现出来,不如若隐若现地引他自己去怀疑。
  这是当权者的心态。
  梅川给太子献此策,除了她想通过“扶保太子”来免于天劫的初衷,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不想让事态再蔓延下去。
  淮王那孩子,虽愚钝了些,容易被人利用,但他天真善良。
  梅川想让太子赢,但是,她更想让他“兵不血刃”地赢。
  不伤及无辜。
  她想尽一己之力,改变历史,保全所有人。
  到了晚间,传来消息。
  内廷的人“审”出结果来:原是更夫的儿子胡来近来在御膳房打杂,被淮王当作了御厨。他不慎将一块药耗子的糕饼给了淮王,方闹出这等事来。胡来被打了两百棍,从此不许再进宫门口半步。
  内廷的棍子下手狠,胡来被扔出宫的时候,只剩一口气。他的老父亲,更夫胡二,趴在他身上哭,求佛求菩萨,只愿这不成器的儿子日后能安分些,好赖留着一条命。
  至于江迟,他出身行伍,身负官职,却流连赌场,打架斗殴,实不成体统。梁帝削去了他所有的头衔,将其流放崖州。
  梁帝命人往东宫送了许多珍贵药材,嘱太子好生养伤。
  淮王么,虽然毒糕饼与他无关,但到底他有冒失之过,梁帝罚他在尚书房抄五百遍《论语》,并亲去东宫,向兄长认错。
  事情,就这么平息了。
  表面上看,一丝波澜未起。
  但,自这件事之后,梁帝对周旦莫名地疏远了一些。由从前的“持令牌可随意入宫”改为“每十日允其入宫一次”。
  三月中旬的一个夜晚,梁帝在未央宫中安歇。
  周贵妃熬了碗参汤递给他。
  刚喝了一口,外廷便有侍卫来禀事。
  “回陛下,京兆府的张大人在宫门外请求面圣,他说,城外祈福寺那棵红松倒了。”
  汤碗放下。
  梁帝道:“倒了?何时的事?”
  “今夜戌时。”
  “混账!好端端的,怎么会倒?”
  祈福寺乃京城东边的一处皇家寺庙。寺庙门口的那棵红松长得极之粗壮,高耸入云,五六个壮汉张开怀抱尚难抱得住。京中百姓,莫不称之为“奇”。
  众人皆言,普天下再难见到如此大树,定是皇家福泽庇佑,方得此日月精华。
  梁帝曾亲笔题字:天下第一树。
  每年但凡去祈福寺,必要到树下去烧一炷香。
  此树在祈福寺的地位非同一般。
  梁帝起身,忙传辇,连夜要跟着京兆府的官员去瞧瞧。
  周贵妃轻声拦道:“陛下,天色这么晚了,明日再去吧。您莫要着急上火的,身子骨儿要紧。”
  梁帝道:“镜央,那不是寻常的树,那是皇家的祥瑞。你哪里知晓这其中的利害。”
  遂执意要出宫。
  祈福寺。
  方丈带着一群和尚绕着那棵红松,念着经文。
  梁帝走近,见那树倒在地上。没有被砍的痕迹,而是从内里显出颓势。根须尚在泥里,只是蔫透了。发出腐烂的味道。
  梁帝的面色沉下来。
  “从根须上看,此树颓败并非一朝一夕,为何无人来禀告于朕,好早些挽救?”
  一旁的官员连忙跪在地上:“早先看着,并无不妥。陛下您瞧,它的松针还是绿油油的。毫无征兆地,突然就倒了……”
  梁帝绕红松转了一圈。
  此树倒得确实古怪。
  从外观上看,生机勃勃。但从下往上看,已病入膏肓。
  他徐徐踱入寺庙大殿。先是虔诚地上了三炷香。
  随之,召那方丈入内室密谈。
  那方丈法号“慧光”,是有名的得道高僧。天启二十七年,被请至这皇家寺庙来。
  梁帝肃然道:“大师,这红松今夜骤然倒下,是否上天有何预示?”
  方丈不言语,拿过签筒来。
  “陛下抽支签。”
  梁帝随意抽了一支,递给方丈。
  那签的背面写了一行字:天子明堂欠梁木,此求彼有两不知。
  方丈将这句话念出来,梁帝的眉头皱得越发深了。
  大树,象征着国本。
  国本倒塌。
  难道天意要易储吗?
  他兀地想起天启二十七年的一桩大事。
  “回宫!”梁帝沉沉道。
第25章 虎蛇相克
  天启二十七年。
  那时候的梁帝虽年过半百,但身子骨儿尚还硬朗。朝中虽有人提及国本之事,但他并不急着立储。
  他为了向群臣表明自己春秋正盛,那年开春,冰刚融化,他便亲上“天灵山”狩猎。
  天灵山,位于大梁京城北部约莫百余里,雄奇巍峨,秀溪萦怀,有拔地通天之势,亦有擎手捧日之姿。山中常年有云雾遮盖,宛若仙境一般。据说,山上有一头通了灵的白虎,每到傍晚时分,虎啸山林,群兽起舞。
  梁帝一生好武事,颇为自负,他想亲自猎得此虎,扬威天下。
  可那回,他不仅没有捉到白虎,反被白虎所伤。
  万分凶险之际,是一声惊雷救了他。
  那白虎听见雷声,倏尔蹿入林中。
  梁帝仰头叹了声:“天不绝朕。”
  随即跪在地上,虔诚向老天一拜。
  恰在那时,从林中走出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那老者耄耋之年,白发白须,却精神矍铄,步履轻盈。他向梁帝俯身,道了声万岁。
  梁帝观他仙风道骨,不敢怠慢,连忙上前扶起。
  那老者道:“白虎为煞,国有灾厄。若得解困,立巳东宫。虎蛇相克,江山万年。”
  梁帝道:“高人可否详解?”
  老者微笑不语,疾步迈入丛林深处。
  梁帝怔怔地,咂摸着老者的话,待飞鱼阁的暗卫赶来之时,方才回过神来。
  立巳东宫。
  巳就是蛇啊。
  蛇与虎确是相冲的。
  梁帝将自己所有的儿子都想了一遍。属蛇的,唯有老三朱瑁。
  可是,真的要立他吗?
  他非嫡非长,且生母出身极卑微。梁帝只偶然兴起,临幸过她一次,连她的姓氏都忘记了。
  甚至,当年,宫人有孕的消息传来,他一开始是不肯认的。那时候,太后尚在,查《彤史》得知那宫人确被帝王临幸。太后劝梁帝道:“吾儿,便看她的造化吧。若能得男,乃宗社之幸。”梁帝勉强答应了。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那宫人果然生了个儿子。
  是为皇三子。
  太监赶去文德殿报信,梁帝并不觉得有多欢欣,只淡淡点了个头。
  这样的皇子,怎配东宫?
  自天灵山归来后,梁帝心事重重。
  他一方面很怕老者口中所谓的“灾厄”到来,另一方面,又不甘心立这个宫人子为太子。
  那时,元德皇后张氏尚在。后宫中,另有得宠的慕容夫人和时为“镜嫔”的周氏。其中,周氏最得他的心。因为皇后木讷呆板,慕容夫人嘛,她出身南境,到底是异族之人,梁帝对她宠则宠矣,心里是有戒备的。周氏乃良家子身份入宫,身世清白,温婉可人,如解语花一般。
  一晚,梁帝宿在周氏的寝宫。夜半,他在榻上猛地起身。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一匹白马驮着他往西跑。他将梦境说与周氏听,并将天灵山的遭遇也一并告诉了她。
  周氏连忙跪在地上,道:“陛下,臣妾幼年时,曾听过一件奇事。西街屠户苏大有一女,生来后背上带一条胎记,那胎记为赤色,长长的,如蛇一般。且又是蛇年生的。接生的婆子四处与人说,她是灵蛇投胎呢。说不定,这灵蛇,能克住那白虎。”
  “哦?”梁帝大喜。
  不出三日,蛇女便入了宫。
  她便是苏意和。
  她面容冰冷。如蛇一般。
  宫里的人从来没有见她笑过。
  梁帝回忆到这里,打了个冷颤。
  他想起苏意和惨死时的样子。后背的那条赤色胎记狰狞极了。
  “笼中欢意少,叶荫已清和。”痛到极处,她念着。
  她没有诅咒,也没有求饶。
  她甚至没有看一眼梁帝、看一眼周镜央。
  梁帝在皇家寺庙做了七七四十九场法事。并抹去了苏意和在宫中的所有痕迹。仿佛这个女子从不曾来过。
  那一年,皇三子朱瑁上了天灵山。半月后,才下来。他浑身是血,身上背着那头白虎。
  梁帝被梦魇所缠半年,到天启二十七年末尾,终于做了决定:立朱瑁为太子。
  梁帝一直以为,这是天意。
  纵使他不喜欢这个儿子,可为了社稷安宁,国祚之福,他也认了。
  他喜爱周贵妃,喜爱淮王,近两年上了年岁,屡屡生出“易储”之念,也因为天意之故,迟迟拿不定主意。
  如今,为何红松倒了呢?
  梁帝步履匆匆地向未央宫走去。
  行至御湖,夜风一吹,他蓦地止住了脚步。
  老太监问道:“陛下,怎么了?”
  梁帝道:“去文德殿。”
  “是。”
  梁帝想了想,又道:“去把梅医官叫来。”
  文德殿中。
  梅川给梁帝敷着药包。这些药包是她自己做的。除了能缓愈卒中之症,亦能调理身体。于年迈之人,尤其适宜。
  梁帝今夜思绪不宁,淤血又上来了。
  药包敷上,好了些。
  梅川又在殿中燃了些静安香。
  梁帝靠在龙椅上,闭着眼。
  梅川以为他睡着了,唤老太监拿来锦被给他盖上。
  梁帝却忽然开口了。
  “梅卿,你是杏林高手。想来,人与物有相通之处。你说说看,树木一夜枯死的原因,会是什么?”
  梅川轻声道:“如陛下所说,人与物有相通之处。树木一夜枯死,想来是,患病久矣。只不过,不为人所察觉,延误了救治时机。医者医人之时,必查其病因,知其病理。同样,若早早地查悉树的病因,对症下药,便不致枯死。”
  那句“查其病因,知其病理”让梁帝心内一动。就像钟,被敲了一下。
  “梅卿——”梁帝唤道。
  静安香的味道,萦绕在殿内。
  “你明日去祈福寺瞧瞧。看看那红松,到底是因何而死。”梁帝递了块令牌给她。
  梅川接过令牌,道:“是。”
  “悄悄地去便可,莫要惊动旁人。探了因由,回禀与朕知晓。”梁帝又添了一句。
  梅川郑重道:“微臣明白。”
  梁帝皱着眉头。
  若果真有人拿红松做文章,当真是用心极险。红松乃皇家的祥瑞,怎可等闲戏之?
  外头,听见脚步声。
  老太监进来禀道:“陛下,贵妃娘娘来了——”
  须臾,周镜央满脸关切地走进来。
  “陛下,臣妾听闻,您深夜传了医官,甚是担心。您现在好些了吗?”
  她必是走得太急,鞋履上沾了泥,手上冰凉。
  梁帝握着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有梅卿在,放心。无有大碍。”
  周镜央转向梅川,颔首道:“陛下幸得梅医官。”
  梅川觉得,周贵妃看她的眼神带有一种很复杂的意味。
  这个女子,就像黑夜中一朵吐着幽香的曼陀罗。
  美丽迷人。却有着深不可测的毒。
  翌日一大早,梅川手持梁帝给她的令牌,悄然出了宫。
  她将之前太子给她的那一块儿令牌留给安香:“若傍晚之前,我没有回来,你便去祈福寺寻我。”
  安香点头。
  梅川走了好远。安香撵了上来。
  “梅妮,你小心。”
  “嗯。”
  梅川冲安香笑笑。
  祈福寺内。
  那棵红松依然纹丝不动地横在地上。
  梁帝没有发话,没人敢擅自处置。
  梅川走近。
  她闻到一股味道。
  肉桂的味道。
  虽然很淡。但梅川是医者。格外的敏锐。
  她想起从前听人讲过,若将树木挖一个孔,将肉桂塞一块进去,这棵树便会不知不觉地枯死。
  她细细地找,果然在树底发现了一个小孔。
  肉桂已经被拿走了,小孔里面空无一物。
  看来,对方的手脚做得很干净。
  梅川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摸出刮刀,将小孔周边的树皮割掉一部分,包好。
  突然间,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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