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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龙的鼻孔喷出两簇迅速消散的、颜色很淡的柱状火焰。
苏菲被巨龙从未有过的愤怒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往后靠躲开火焰，愣了几秒后，往后挪了几下。
“对不起……”奥利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的声音闷闷的，一颗巨大的龙头凑到苏菲面前，带着委屈和愧疚上上下下打量她，看她是否受伤。
“没、没事。”苏菲用手掌推开奥利的脑袋，手掌下能感受到他似乎是因愤怒火焰导致的、比平时明显高很多的体温。
……
奥利的脑子很乱，白天明明和杜德商量了怎么和苏菲解释今天发生的事情，可艾萨克干嘛突然出现，这让事情更复杂了……
还有，苏菲的手，真软。
苏菲的气味，香香的。
好乱。
真的好乱……
巨龙歪着头假装思考，两颊却默默地泛红，还好有暗红色的鳞片掩护，没有人发现他的表情变化。
————
奥利的演技很差，一只体形比自己大了N倍的巨龙哎，干嘛一副做了坏事的样子，心虚地一会儿瞟自己一眼。
更何况，他们两个只是隔了一张桌子，一米哎，一米的距离能藏得住什么。
苏菲左手扶额，“说吧，奥利。”
她猜，奥利心里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想和自己说，这事……百分之八十和自己有关。
“嗯？”突然被Cue的奥利浑身一哆嗦，脑袋后的几片冠状甲也不自觉抖动。
从哪开始讲？奥利撇嘴，左顾右盼鬼鬼祟祟，两只前爪也纠缠握在一起，平时威武的红龙此刻像个小偷。
苏菲被他蠢萌又脱线的样子逗笑了，“好吧，奥利，你肯定想告诉我点什么。”
“……从哪儿说。”
“就从今天的爆炸吧……为什么所有人都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还有，巴林先生给我吃的东西是不是有毒啊。”苏菲感觉恶心感似乎又回来了。
“好吧。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普通实验室爆炸，但……那里半年前被光明圣殿识别到有黑暗裂缝……”奥利慢吞吞地开始讲。
与苏菲原来以为的不太一样，黑暗和光明并不是一开始就对立，光明圣殿和黑暗兵团原本属于同一个信仰——双子神。
但不知什么原因？双子神决裂，一方变成光明神，另一方变为黑暗神。
两兄弟开始无休无止的斗争，克尔曼大陆的教众也追随他们的神，割裂为光明圣殿和黑暗兵团，在过去的五百年间一直企图消灭彼此。
三百年前，两方因争斗让整片大陆陷入战火，普通民众民不聊生。故而在教廷的主持下，双方达成了表面和平。他们的斗争也改为了渗透彼此，积蓄力量，并在某些时刻给予对方重要的一击。
明面上，属于光明阵营的克尔曼皇家学院，成了黑暗的重点渗透对象——原因很简单，魔法师总爱搞一些前沿的研究，自然容易渗透。而且，如果能把学生培养成信仰黑暗的光明魔法师，那的确对黑暗兵团的复兴更有利。
苏菲听了半小时，忍不住叹了口气，“所以……你讲了个很详细版本的宗教历史？”
奥利讲话慢吞吞，真诚又认真。可苏菲总觉得他没说到重点。
巨龙停顿，略略思考，然后点了点头。
“所以魔药塔的爆炸，巴林的小蛋糕？”苏菲耐心又重复了一遍。
奥利平时还是很可靠的，虽然他一直没讲到重点，但这段“知识”是她从没听过的。
奥利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的确一开始有点逃避讲，讲着讲着就不自觉讲偏了：“嗯……就是，如果今天的爆炸和黑暗有关，那么我怀疑你可能是故意被叫到现场的。”
“我是勤杂工。”苏菲想了一下，还是摇摇头。她否认了人手不足、临时帮忙的理由。伯德小姐她说“不要去”的提示太明显。
“这件事，就是应该校医来负责。”奥利搓搓手，继续说：“那么……你是异世界过来的这件事可能被人知道了。”
“！！！”苏菲很慢地点头，“再和你确认下，你没告诉他们对吧。”
“当然不可能，我说过要保护你的。”奥利左爪挠了挠后脑勺，尴尬地躲开苏菲的目光。他的确没说，但想起自己打开了圣法柜的抽屉，就觉得很不好意思。
异世界灵魂，圣女，预言……
苏菲两只手不住地抓裙子边缘又放开，试图缓解焦虑。
这才一个多月啊，穿越女的剧情就开始了吗。
啊喂！她还没掌握基本的技能，这该不会真的要她拯救世界吧！
“奥利，特别感谢你。”苏菲抬头，认真看巨龙。这只浑身硬甲的红色巨龙，真的好让人有安全感，她要感动哭了，“拜托一定要保护我啊。”
“……”奥利更不好意思了，“那个，你记得龙族是要中立的对吧。”
“！那你是要放弃吗！”苏菲大声质问，下一秒，她就泪眼汪汪，“奥利，我还要帮你赚钱呢……”
“没……，别这样。”巨龙缩了缩身子，声音弱弱的：“我，嗯……在确定你的命运前，应该可以保护你的。”
只要苏菲还没被确定是圣女，他应该就是帮助自己的朋友，这样一定不违法龙岛的规矩，……对吧？
“我的命运？”苏菲无力地抓重点。
行吧，命运这玩意……是啥啊。
“就是，预言中的圣女。”奥利小小声补充，“也有一定概率不是你。”
“那……今天的黑暗爆炸是什么意思？”苏菲正在结合之前的信息理解奥利的话。
“这是两件事，……爆炸可能和黑暗有关。”奥利两只胖爪摆在胸前，随着解释轻轻舞动，他一本正经地说：“但是今天牵扯你过去的人，可能是光明或者黑暗。”
“什么意思！”
“他们可能是想通过某些方式，验证你是不是预言中的人。”奥利一只龙爪托腮，稍稍捂了下嘴，观察苏菲的反应，一点点地吐露信息。
苏菲内心燃起希望：“那，他们要是验证我不是，我是不是就安全了！”
“……”巨龙慢慢晃了晃他的脑袋，“因为，按照以前的经验，这个过程会很漫长，而且……”奥利停了下来，欲言又止。
穿越过来，必然没好事。
就算是炮灰，也不能痛快地死。
苏菲想翻白眼，想吐槽，最后只是靠在身后的金币山上，半眯起眼，有气无力地说：“你一口气说完吧，我应该能承受得住。”
巨龙点点头，声音轻轻地：“在结果确认之前，两方除了会拉拢你，还可能会伤害你。”
奥利没忍住，还是用了委婉的词语。
“行，就可能会死的意思。”苏菲摆摆手，听懂了奥利的意思。
巨龙乖巧地点点头。
无奈地消化这一切中，好像她的确没什么还手之力哎。
被穿越，被所谓的命运左右。
她的主动，也就是为了保全自己。
何况，现在还没有什么能力保全自己。
她捏起两个金币，在手里把玩，闪亮的金子上有着漂亮的花纹。
巨龙手足无措地看着苏菲，可怜的苏菲，她情绪低落——可以理解。
哎，他还没说完呢，又想起白天杜德的劝告，难道不告诉苏菲了？
他又开始摇摆。
苏菲开始串联脑海的信息。
反正不想轻易死，但所谓命运不想让自己太舒服。
但……客观地说，现在她还是好好地活着呢。
走一步看一步，反正不能轻易躺平就是了。
苏菲一骨碌地坐起来，眼睛盯住奥利：“你还没说你哥的事呢！”
巨龙被苏菲的问话搞了个措手不及，刚刚明明不是还在沮丧吗，怎么会问艾萨克。
“……”奥利抿嘴，“嗯……艾萨克，也不算我哥。”
第20章 伯德小姐的情报
艾萨克是混血。
简单说，就是有着高贵精灵血脉的混血人类致力于传承家族力量，发展多种族能力，然后貌美的、怯懦的艾萨克父亲被家族逼着勾引了奥利的母亲。
在不出意外地情况下，意外发生了——本来被期待以龙蛋降生的艾萨克，实际以婴儿的形态降生。
人族的基因能融合吸收其他种族，也的可能强压过异族的力量。艾萨克并不是家族期待的“人龙”，甚至能力弱到不像龙的后代。
不过，艾萨克是有点手段的，虽然父母早亡，但他还是靠自己在波谲云诡的权势斗争中站稳了脚跟。
“所以……逻辑上，艾萨克就是你哥。但是你不承认。”苏菲把牛奶罐向奥利推了推，示意他润润嗓子。
“哼，龙岛也不认啊。他是人，不是龙。”巨龙哼哼，不满地撇嘴。他用两只前爪捧着金瓶，咕噜咕噜大口喝牛奶。
奥利今晚说话慢吞吞又纠结，苏菲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愿意说还是说了很多不该说的。
“啊——好喝。”奥利甚至拍拍自己的肚子，很认真地演了“满足”的表情。要看苏菲的反应，再决定自己讲多少“未知的真相”。
这样就不会破坏自己和苏菲的关系啦。
奥利觉得自己真聪明，不过……他还没讲完圣女的事情哎，怎么就讲艾萨克呢。
关于圣女的最终命运，要是讲了就得讲自己和圣法柜抽屉的事。
金色双眸眯了眯，他盯着苏菲看。
而且，杜德也说这样告诉苏菲不太好。
那就……你不问、我就先不说。
“你单方面不理艾萨克。但你有没有考虑过，他很有钱。”苏菲逗奥利，“你没考虑过找你哥要钱？”
“哼，才不要。”奥利不高兴，身后的大尾巴啪啪甩在地上：“他……害死了母亲。”
果然有点恩怨情仇，苏菲噤声，不再多问。
“你也不许理他。”奥利突然抬头，闷声闷气地说。“而且，他和阿莱德走得很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菲赶紧点头，保证自己和奥利站在一起。
……
谈话后的奥利兴致不高，自己找了个角落趴着准备睡觉。
苏菲不忍心，走到他旁边。
巨龙睁眼，确认是苏菲后又闭眼。
“干嘛？”他假装睡觉，不想多谈。
苏菲微微踮脚，伸手握住了他右前爪的一根趾头，另一只手安抚地拍了拍，“以前有很多不开心，如果创造新的、美好的回忆，就能覆盖掉以前那些。”
“嗯。”巨龙小声回应。
苏菲松开手，“我们以后一起经历美好的事情。”
见奥利没反应，苏菲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说话太轻飘飘。是自己提起了他的伤心事，哎，说多了似乎有反效果。
苏菲不再多说，朝龙穴的另一边——自己的床走去。
红色巨龙没听见声音，于是偷偷整开眼皮。他金色眼睛看着苏菲的背影，感觉有点湿润。
黑发白裙，很简单，她和自己亮闪闪的金子不一样，但是也让自己感觉安心和温暖。
————
“小苏菲~”伯德小姐笑眯眯地凑到她的办公桌前，给她的桌子上放了个礼盒。
苏菲当然吃惊，伯德小姐平时的确对自己很好，但今天的态度太过殷勤。
“伯德小姐……，” 社畜经验丰富的苏菲两只手空举在半空中，用夸张的身体语言表示自己惊讶，甚至伪装着不知如何反应。
“小礼物，小礼物。”伯德小姐先打开盒子，里面是四只粉嫩圆润的桃子，“别紧张，只是有好吃的和你分享。”
苏菲保持微笑，小声和伯德小姐说：“昨天，谢谢啦。”她找了文件架里已经复核好的表格递给伯德小姐。
两人心照不宣，苏菲感谢的是伯德小姐提醒自己不要去实验室爆炸现场的事。
伯德小姐露出了一个甜蜜的招牌微笑，“奥利先生应该很及时吧。”
原来她是提醒自己，昨天是她告诉奥利来魔药塔找自己。
伯德小姐应该也想巴结奥利，想清楚她的动机，苏菲也踏实很多。
伯德小姐总是办公室里情报消息最灵活的那个，从贵族间的红刀子绿帽子白手套，到学院里的流言蜚语，甚至教廷、民间还有其他种族的八卦消息她也能涉猎。
苏菲也有意从伯德小姐这里探听更多消息：“……昨天巴林先生的蛋糕，您觉不觉得太甜了。”拿捏不好尺度，她提得很委婉。
伯德小姐也很懂她的意思，苏菲才来学院不久，自然很多事不清楚。“光明神照耀克尔曼，”她笑了一下，“布丁是加了光明神祝福的，有利于驱除邪祟。”
苏菲点点头，表示理解。
但……莫名其妙地，她脑海中闪过很多关于食品安全的问题。光明神祝福？是那种符咒烧成灰吗，还是宝石磨成粉？
总之，没有什么大问题就好了。
————
魔药塔的爆炸，看起来是一场意外。
上一堂课的学生在实验后，把魔药材料盖子盖错了。下一堂课的学生，又很巧合地用错了配方，所以，两重意外叠加后，产生了很夸张的爆炸。
爆炸中心产生的气体与其他学生调配的魔药混合，引发了进一步反应。学生惊慌中，打翻了一大罐具有强烈麻醉效果的干草粉末，气体让学生晕倒。
总之，除了操作失误的学生脸部受伤，其他学生只需要等待麻醉效果代谢掉就可以正常恢复学习生活。
——以上，摘自阿莱德的事故调查报告。
索隆先生快速阅读完毕，然后把报告放在一边，他皱眉，看向等候在一边的阿莱德。
阿莱德表情严肃，他一手抱着文件夹在胸前，一手扶了扶金丝眼镜：“关于黑色粉末，现场的确搜集到了一些……成分含量很低，但可以确认书属于黑暗符咒的痕迹。”
“还是先不要声张。”索隆开口，“没确定之前，别打草惊蛇。”
“那要告诉卡瑞拉和巴林吗？”
索隆略一沉思：“暂时不用。”他抬抬手，示意阿莱德没事可以离开了。
黑暗兵团的人，不知道是在实验室放了什么做局，还是已经有学生被腐蚀了呢。
光明神的光辉，一定会照耀克尔曼大陆。
索隆右手握拳放在心口处，良久，他翻开了旁边的《光之圣典》。
——倘若怀疑光明，则必将堕入黑暗的深渊；倘若坚定虔诚，光明自会指引前进的方向。
收收心神，索隆开始回忆这几个学生的家族背景，试图找到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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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苏菲小姐在吗？”一个高贵优雅的夫人轻敲办公室的门，她稍稍向内张望，有点拘束。
“您是……”苏菲从座位上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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